“是亦不是?”南宫浅妆脸色阴沉,咄咄逼人,她心底有一本亮堂堂的账本,不会因为他母亲的仇怨,便会放弃他,她严厉的逼问,只是想知道自己与他母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相差多少。
百里玉点头。
“若有一日,我与你母妃生死决战,两人只能独活一个,我若杀你母妃,你会如何?”南宫浅妆不容许百里玉避而不答,按照如今的事态发展,极有可能是他母妃一手策划,她所说的终有一日会面临,若那时百里玉因此恨她,为他母妃报仇,干脆趁情未深,一刀斩断!
“浅浅,若真有一日,我不会怪你。”甚至为你弑母也未曾不可,最后一句话,百里玉未说出口,当初楚慕瑾虽然有目的,但是为了她弑父是真,他为何就不能做?何况,他与他母妃的关系…眸子里骤然闪过冷光,直直的看向南宫浅妆。
“记住你说的话!”南宫浅妆展颜一笑,有他这句话够了,不论日后如何发展,至少他曾经一心为她!
一旁的北辕尘和水冥赫心中震动,未料到百里玉对南宫浅妆情深至此,他们断然做不到这一地步,至多脱离家族。
北辕尘眼神黯淡,这也是为何他会输给百里玉。
曾经他想是不是晚了百里玉一步?如今,方才醒悟,即使是一同遇见,他也比不过百里玉!
……
亥时,一众人来到郊外,管劲请了法师超度,看着堆积在柴火中的人,神色苍老了不少。
“点火。”管劲挥手,身后候着的侍卫举着火把上前,点燃柴火,一阵风吹来,火势高涨,染红了半边天。
南宫浅妆有些感伤,在乔芯看来人命如蝼蚁,而她,始终狠不下心,这也就是她为何处处受制,被他们锁牵引的原因。
“百里玉,你是对的,当我能真正的冷心冷情,那便是强大之时。若无数的人命来铺就我的心软,那我甘愿就此抽掉心底那丝柔软,在不让人牵绊我,乃至为我送命!”南宫浅妆表情木然,眼底闪过决绝,转身,高举着手上的火把朝后一掷,瞪大眼珠子,逼回眼底的雾水!
“一路有我!”百里玉有力的手握紧南宫浅妆的手,给予她力量。他知道,今晚后,她会蜕变!
忽而,震天的哭喊声,由远及近,几十个男人拿着木棍冲来,站在火堆前,眼底赤红,暴戾的转身罩着南宫浅妆和百里玉挥打。
“烧人赔命!”壮汉大喊一声,下盘稳扎的跳过来对着南宫浅妆的脖子打去。
南宫浅妆纹丝不动,冷眼看着突兀出现的人,忽而,发觉他们有武功底子,心一沉,眼底染上阴霾,他们不是村民!
甩出袖中红绫,缠上木棍,用力一拉,木棍甩出老远,可壮汉手中变成铁链,朝南宫浅妆打来,南宫浅妆红绫如麻花缠上铁链,凌空一跃,翻转到壮汉身后,红绫缠上他的脖子,用力一甩,‘咔嚓’脖子断裂。
那边百里玉已经处理完一大半,只剩下六名,南宫浅妆不甘示弱,拾起地上的几块碎石,手指缝夹着四颗朝剩下的人射去,‘砰、砰、砰’正中眉头中间,一粒珠子大小的血洞,汩汩的冒出鲜血。
“不错。”百里玉云淡风轻的甩去两片树叶,正中活着的二人咽喉,滴血未出的倒在地上。
南宫浅妆撇撇嘴,这男人杀人喜好不见血,可她愈发的嗜血,看到血就觉得兴奋,前世她杀人不少,可也没这感觉,难道被追杀陷害惯了,她变得变态了?
两人站在高坡上,直到火势熄灭,才转身回了客栈,南宫浅妆站在人群跟前,冷着脸说道:“死者我已经全部拖到郊外焚化,而活着的人,我会尽全力医治好。”
南宫浅妆素手一扬,众人的已经僵硬的身体慢慢有了知觉,顾不少疏通筋骨,眼底充斥着滔天的仇怨,挥舞着农具,朝南宫浅妆挥来、
“妖女,受死,受死!”他们心底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理智已经被仇恨覆盖,他们的亲人被烧了,灵魂不得招安,不会转世。
“杀了她。”百姓蜂拥而至,百里玉站在南宫浅妆的身后,他知道,此次是心境的转变,他不能插手。
南宫浅妆冷眼相看,直至百姓冲到她面前,南宫浅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冷雾的佩剑,插进地板,强大的内劲使长剑剑身一半没入地里,地板龟裂。
冲上来的人立即止步,惊吓的忘记了反应!
“他们为什么会死,那是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早就去了地府投胎转世,遗体下葬只不过是证明他们到世间走了一遭,若不焚化他们的遗体,他们的蛊毒会传染,接下来死的就是你们。”南宫浅妆一一扫过,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他们知道你们因着他们而死,定然不会走的安心,要是你们顽固不化,我就此放手不管,你们死活与我无关,若你们想抓拿我们,简直是自不量力。”
众人看着龟裂的地板,吞咽一口吐沫,觉得她说的有理,这二人想杀他们,他们还手的余力也没有。
“那你说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老叟走出来,眼底带着戒备,疑惑的问道。
“当时他们围观狮子湖,有人抛掷毒虫,我们及时躲在水底,才会躲过一劫。”南宫浅妆把蛊虫说成毒虫,这样他们反而能理解。
“狮子湖里面有吃人的水怪,你们为何无事?”老叟没有完全打消疑心,继续追问。
“你们没有防身的武功,我们的身手,水怪奈何不了。你们受歹人蛊惑,不相信我们,何不听听病人的说法?”南宫浅妆灵机一动,病人还是有意识,当时发生的一切,他们也都看在眼底,定能洗脱她的嫌疑。
众人转念一想,觉得是这个理,交头接耳的商量一番,老叟眼底精光闪耀,道:“姑娘留下来,我们派一个人去询问,若与你说的没有出入,我们既往不咎,要是有误,我们拼了命,也要你付出代价。”
“好!”南宫浅妆颔首。
老叟找了一位长相憨厚的壮汉,常年干农活,皮肤粗糙黝黑。“这是二虎,性格憨实,交给他信得过。”
南宫浅妆不多说,只是暗中让冷雾跟随。
大约一炷香过去,二虎喘着粗气走来,对着老叟摇头,暗中交换了眼神说道:“姑娘说的话属实,可我们也是因着你受牵连,你看…”
南宫浅妆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憨厚老实?
冷雾冷着脸附耳对南宫浅妆交代二虎的情况。“主子,二虎问的是他爹,和您说的无二,可事后他们父子俩商量,二虎说我们看着是富贵之人,诬陷我们,讹点银钱。”
南宫浅妆冷哼一声,看着她好欺负?
“您说的对,补偿可以,那么我也就不用花银钱请大夫替你们家眷治病。”用钱换一条命也好,她也不用心生愧疚。
老叟闻言,心里一跳,眼底有着惊慌:“我们因为你受牵连,自然要你负责请大夫治病,他们如今瘦的一把枯骨,我们靠着务农为生,日子拮据,哪有闲钱替他们补身子,救不救不都得死?”
南宫浅妆略微思索,沉吟道:“你觉得该如何?”
“每户人家补贴一白两纹银,逝者家属补贴二百两。”老叟竖起如老树藤的手指,眼底闪过贪欲。
南宫浅妆玩味的看着老叟,士兵打仗伤亡都没有这么高的银两赔偿,头等伤也只给三十两抚恤金,二等伤二十五两,三等伤二十两,他们并没有残疾,连头等伤都享用不了,却狮子大张口的要一百两!
“你们是蹬鼻子上脸,顺杆往上爬倒有两下子,我就是心太软,才会多管闲事,一句话,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关?给你们医治是我们怜悯生命的脆弱,你们非但不知感恩,还要讹诈我,真当我好欺负?”南宫浅妆冷笑的看着老叟,见他被说的面红耳赤,南宫浅妆拉着百里玉进客栈,扭头问道:“明日离开闽城么?”
“好!”百里玉含笑,宠溺的按捏着南宫浅妆的手心。
众人一听二人的对话,错愕的瞪大眼珠子,真的不管了?
见他们是认真的,齐齐淬骂着老叟贪得无厌,跪在地上哀求。“姑娘,请你救救我夫君(媳妇,爹娘)”
南宫浅妆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请回,明日再说!”若是她立即调头的话,说不定老叟还会耍无赖。
两人进了房间,南宫浅妆疲倦的倒在床上,睁眼望着帷帐,想着阿恨何时才会有下落,拖一天就要少救多少条人命。
“不用太操劳,生死有命。”百里玉见她脸色发白,有些心疼,坐在床沿,替她揉捏额角。
南宫浅妆顺势把头枕在百里玉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呢喃的说道:“我想快点离开闽城,继续逗留,还不知乔芯还有什么手段。蔡芙蔡瑞都已经到了南诏,我不去,他们都困不住蔡瑞,若是让他得知许英死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他打不过你。”百里玉把玩着南宫浅妆柔顺的青丝,眼底闪烁着寒光,蔡瑞有朝一日成为她的威胁,他定手刃之。
南宫浅妆脸一黑,恶狠狠的等着百里玉,蔡瑞自然打不过她,若是他做出傻事,没有留下血脉,她也没有完成老夫人的遗愿。
“百里玉,到了南诏,我一定要迷晕蔡瑞,找几位女子与他同房,直到怀上孩子为止,到时候我只要好好管着肚子里小的就可以了。”南宫浅妆有些气恼,蔡瑞是个死脑筋,认准不会回头,不强硬点,要他留后很无望。
“你何不为我们的孩子打算?”百里玉手顺势一滑,钻入南宫浅妆衣襟内。
南宫浅妆抓出百里玉的手丢开,没好气的骂道:“没个正经,除非你娘亲把你托孤给我,交代留下血脉,否则,想都别想了。”说罢,一个翻身,滚到床上,卷着被子朝里靠。
百里玉眼神幽暗,觉得他任重道远,和衣躺在床边上,闭眼假寐。
南宫浅妆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探出头,贼溜溜的瞅着百里玉,见他睡着了,呲牙做着鬼脸,竟觉得有些失落。
拉高被子盖过头,滚了几圈,还是了无睡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撑着下巴盯着百里玉的睡颜。
单手描绘着百里玉的眉眼,在他长而浓密的眼睫流连,滑过他高挺的鼻子,薄唇,停在下颔,目光睨向他的脖颈,微敞开的衣襟,不自觉的抿紧了唇,伸手探过去,却在触碰到衣襟口时停顿,懊恼的收回手,她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啊!
而且南宫浅妆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古代没有避孕的措施设备,若是洞房了之后,她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就像着了魔,缠绕在她脑海,打消最后一丝想要强占百里玉的念头,觉着这件事还需要小心谨慎,从长计议!
等着南宫浅妆下一步动静的百里玉不知,短短的时辰内,南宫浅妆千肠百转,已然无限延后他的福利。
二人无言相对,沉默的各自占据半边床铺,直到门扉被敲响。
南宫浅妆瞥了一眼依旧阖着眼的百里玉,起身下床,打开房门,便瞧见冷言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主子,阿恨谷主找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另外,你撕下的那块碎布,阿恨谷主已经让追影蝶去寻那人的下落。”冷言焦急的说完,随后禀报着雪临国的动静。“将军府已经没落,南宫傲天带着病重的老夫人回了老家,楚慕瑾筹备着打算不日登基。”
南宫浅妆并无意外,这些事都在意料当中,只是不知道庄妃怎么处理,那个女子她曾经远远的瞧见过,性子柔弱,不知能不能挺过。
“庄妃呢?”
“保留先有品级,孩子生出后,封为皇太子,楚慕瑾暂代皇位。”
南宫浅妆冷笑,怕是楚慕瑾经过权势熏陶,舍不得放下,庄妃的儿子恐怕是傀儡。
“你下去,到城门口迎接阿恨。”南宫浅妆揉着隐隐胀痛的额头,挥退冷言。
“不用接。”随着话落,窗户‘嘭’的打开,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
南宫浅妆眼皮子一跳,终于知道为何冷言,冷雾都喜爱破窗而入,那都是被阿恨感染的。
抬眼打量着来人,一头长发辫满了小辫子,散乱在脑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上挂着笑容,身着灰布袍子,上面打满五颜六色的补丁,花花绿绿一片,丝毫没有觉着不伦不类,反而感觉和他很搭配。
果真不像四十来岁,也不如冷雾所说的和冷言相似,根本就是比冷言好看,有个性。
“阿恨,你该知道我找你来有何事。”南宫浅妆目光停顿在阿恨胸前挂着鼓鼓囊囊的布兜,猜测着里面装着毒药?
阿恨对南宫浅妆的称呼很满意,他明明年轻,大多都前辈前辈的叫喊,听着怪别扭。
“丫头,看你嘴甜,大叔等下给你好东西!”阿恨脸上溢着灿烂的笑容,伸手在布兜里捣鼓。
南宫浅妆脸上的笑容加深,明明不喜欢别人说他老,他自己倒好,一口一个丫头,大叔,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老。
“呐,这个给你。”阿恨掏出一个金子打造的项链,做工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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