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善待孩子…”
后半句话陈玲儿没有直言,南宫娣也明白,若最后她父亲为了利益,把孩子送进宫来讨好楚慕顷,那就白忙活了。
“我答应你便是。”南宫娣点头,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冷硬的心瞬间软了。
陈玲儿凝视她良久,长叹道:“楚慕顷他不能生育。”
南宫娣一怔,慢慢的品出味来,震惊道:“孩子是…楚慕瑾的?”南宫娣忍不住想要骂娘了,她做掉了楚慕瑾,现在要救他儿子!
见她点头,南宫娣面容冷肃的问道:“你可知楚慕瑾死在我的手上?”
陈玲儿眼眶内蒙上了一层水雾,摇了摇头说道:“我爱他,他爱的一直是你,我知道楚慕瑾一直让你们为难,当年得知他死了,虽然说是猝死,可我不相信,知道他肯定对你们再次下手了,最初是怨过你恨过你,之后当我变成了楚慕顷的女人,经历太多才明白你的无奈,渐渐的释怀。”
南宫娣眼睫半垂,她知道陈玲儿说的是真心话,楚慕瑾为王的时候有许多姬妾,可做皇帝后,后宫中反而只有陈玲儿一人,她本就是天真的女孩,失去了爱人定然会恨她,心底更多的是怨楚慕瑾吧!
若不是他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也不至于让他的妻儿沦落成他兄弟的女人,陈玲儿怨他使她遭受所有不该受的罪难!
不用强忍住心底的厌恶恶心,装嗲娇嗔的迎合楚慕顷。
南宫娣计划着明日逃脱路线,她要带个孩子走,陈玲儿会给她打掩护,也多一份危险,若楚慕顷有其他子嗣也不会这么难办。
倒在床上,南宫娣摸到一张宣纸,就着晕黄的火烛打开,赫然是一张地图,用朱砂描绘的一条线路俨然是安全的,君墨幽兴许在出口那头迎接。
眼角眉梢染着笑意,眼睛弯成月牙,看了几遍,等着看他们有没有发现水逸不见了,大肆搜查时可以浑水摸鱼,趁机逃走。
缜密筹谋时,门扉‘吱呀’一声打开,南宫娣侧目望去,见到是宫女打扮的湘妃,微微诧异,这个女人来做什么?
“你朝这边走,本宫收买了侍卫。”说着,扔个包袱丢在南宫娣的脸上,撇了撇嘴道:“你的脸太抢眼,最好是画丑一点,换上奴才的衣服。”
南宫娣心领了,笑道:“我底子好,画多丑也掩盖不了我是大美女的事实。”
季湘虹气绝,有这么自恋的人么?
“哼,本宫才不稀罕,这么漂亮的脸危险也多,还是本宫安全。”季湘虹咬着唇,看着那让女人嫉妒,男人爱慕的脸,不自觉的咬紧了压根。
“哟哟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哦。”南宫娣甩开脸上的包袱,趴在枕头上眨巴着眼,看着季湘虹忽白忽红的脸,笑眯眯的说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来对我示好,我都接受了,谁叫我胸襟宽广呢?”
季湘虹食指指着南宫娣,唇瓣颤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要脸!”从牙缝中挤出几字,调头走人。
南宫娣脸上的笑容敛尽,看着她送来的图纸,冷笑几声,看来有人利用季湘虹想要她死啊!
“冷雾,把这几个人绑了。”南宫娣把图纸扔给冷雾,想着君墨幽给她带进来几个人,要好好安排一下:“冷雾,你们大主子安置了多少人在我身边?”
“七个。”冷雾冷冰冰的说道:“七大护法除慕橙外,其余六个都来了,还有一个是莫问。”
“吩咐冷言和蓝焰去皇后那里把孩子抱来,红焦紫心把人引开,你和绿依随我一道,莫问让他回到君墨幽身边去。”她这里的人手够了。
冷雾颔首,大主子身边只有一个人,确实不安全。
冷雾离开片刻,殿外传来嘈杂声,接着便是一阵不齐整的脚步声,外面的火把照亮了黑暗的内殿,南宫娣心一沉,莫不是水逸走了,楚慕顷守着她了?
从怀里掏出碧绿的药丸吞咽下去,南宫娣拉开门,看到为首的正是季云,讶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姑娘,宫里进了贼子,微臣奉圣命保护姑娘安全。”季云的称呼有些怪异,仿佛他是南宫娣的臣子,众人听闻有异,蹙了蹙眉头,打量着南宫娣,没有放在心上。
南宫娣心里冷哼一声,楚慕顷这是变相的软禁她。
“有劳将军。”说完,南宫娣关上门,背靠在门扉上,闭了闭眼,觉得事情大条了,御林军包围了宫殿,她的人走不出去,若是惊动了人,季云没有抓住,会被连累,她不可能舍弃了这颗棋子。
抱着头,用力踢踹了门几下,哐当哐当的响声引起外面的御林军侧目。
“你们在外面守着,本将军进去看看。”季云冷声道。
一干侍卫没有异议。
季云推门而入,走进外面看不到的死角,沉声道:“周王成功离开了,皇上还没有发现,至于突然让我守着宫殿,是巫师的命令。”
南宫娣颔首,心里不断的咒骂,老不死的东西肯定知道她的计划了。
奇怪,她都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怎么会知道?
“你小心一点,我不会让你为难。”南宫娣挥退季云,回想着她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后院花坛,种着桂花树下有个地道,通向玄武门外。”季云放下一块令牌,给南宫娣做选择。
南宫娣摩挲着令牌,揣在怀里,叹了口气,今夜是无法离开。写了一张字条给季云,叮嘱道:“交给君墨幽。”
季云看着纸条,突然跪在地上:“主子,季云有今日全都是您,季云不是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辈,你若有所求,断头洒热血在所不辞。”
“季云,你的作用不再此处。”南宫娣身影隐在暗处,季云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却也感受到她散发的寒意,心中凛然,他是表错态了。
“你还有大用处,先出去。”
季云恭敬的退了出去,对上御林军副统领意味深长的眼神,心底莫名的涌出不安。
——
连续几天,南宫娣都没有任何动静,暗中的人有些按捺不住。
湘水宫内,湘妃心底躁乱,坐立不安。
“娘娘,您别心急,将军看守着姑娘,姑娘肯定找不到机会脱身,我们再等等。”香梅劝慰着季湘虹。
季湘虹心里憋着一团莫名的火气,冷冷的瞪了香梅一眼,心里的话却不能说出来,她父亲明明要自己帮着皇后助狐狸精逃走,狐狸精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若是要走,父亲一定会协助!
“该死的,那狐媚子不会是瞧上了皇上,死赖着不走?”季湘虹气急败坏,她急匆匆的想送走南宫娣,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她勾住楚慕顷的魂儿,宫中更加没有她立足的地儿。
香梅唇瓣蠕动,看着急的上火的湘妃,心里暗自着急:“娘娘,要不奴婢去探探口风?”
“好。”季湘虹脸色难堪,想到她去示好,狐狸精得瑟的模样,怒从中来,挥手砸掉了案几上摆放着的瓷器,眼底闪过狰狞!
香梅心头一跳,闷着头转身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张大了嘴,一溜烟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娘娘,慕氏来了。”
季湘虹眼底闪过暗芒,高傲的扬着下巴端坐在美人榻上,沉住心气的端着茶水浅啜,等候着慕云。
“娘娘,近日可安好?脸色憔悴了不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随着话落,一道暗红的身影出现在宫殿内。
季湘虹一直不待见慕云,浑身充满了铜臭味。“你来做什么?”
慕云对她不悦的语气充耳不闻,自动忽略道:“你父亲进宫几日,我在家中闲的发慌,担忧宫中是否出了什么大事。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皇上,他满面红光的从碧云殿过来嘴上挂念着南宫娣。”顿了顿,慕云附耳问道:“南宫娣是谁?哪家的姑娘?”
季湘虹见不得慕云这副嘴脸,冷淡的移开屁股,轻蔑的说道:“不过是长得一副好面皮的狐狸精罢了。”
慕云来了兴致,亲昵的拉着季湘虹的手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看不上我的出身,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在家中娇蛮惯了,不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母亲。我答应你父亲不再生养,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日后是要靠着你过日子,你好我们府上才会好,我们不替你打算为谁打算?”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偷睨着季湘虹,见她有些微动容,更加卖力的打着亲情牌:“皇后她的身份本就得不到大臣的支持,有太多的争议舆论,只是因为肚皮争气,才坐上那张宝座,你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明白宫中的生存之道,只要你争气诞下龙子,日后你就是天底下雪临最尊贵的女人。所以,必须要除掉那个叫南宫娣的女人,以绝后患!”
季湘虹听到慕云的‘肺腑之言’,心中动容,冰冷的心里注入一道暖流:“母亲,我争宠关她什么事儿?”
“你这傻丫头,冲着你这声‘母亲’,我也要提点你一二。”慕云心里欢喜,摆出长辈呃谱儿道:“这男人啊,心里住着一个女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得到,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太容易得到不会珍惜,你若是听了皇后的话,放走了那个女人,皇上心里肯定对她念念不忘,就像当初先帝一样,也是死在那女人的手中,若是皇上走上了先帝的道路,岂不是便宜了皇后?她有儿子傍身,你有什么?”
季湘虹恍然醒悟,她就说了,那贱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走狐狸精,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你说怎么办?”季湘虹一下子没有了主意,急急的问着慕云。
“傻孩子,不是还有你父亲么?你父亲守着狐狸精,暗中...”慕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底尽是狠唳:“太心软,在宫中会一败涂地。”
季湘虹白了一张脸,她入宫后使了不少手段勾引皇上,可是没有杀过人,突然有人惙撺着杀人,有些接受不能。
“这...我要好好想想。”季湘虹咬着唇,看着身上滑腻似水的云锦,沉吟了半晌说道:“母亲,兴许是我们太大惊小怪,皇上和狐狸精不对付,皇上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多的是,不可能为了那女人送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皇上是多么的怕死,若是先帝当真为了狐狸精而死,皇上断然不会走上先帝的旧路。
谁人都说她会狐媚子的手段,迷惑了皇上,才会连跳几级,从妃嫔当上了皇后之下的皇贵妃,可谁知道那是她用命换来的?
皇上荒淫无道,强抢许多良家女子,有些还是成家的妇人,结下了许多的仇,可碍于他的身份,都是望之却步,不敢报仇。
可就有那么几个不怕死之人,趁着皇上打着微服私访的名头,外出寻觅美人,差点死在温柔乡中,是他拉着在旁边伺候的她挡上一刀,若她没有当将军的父亲撑腰,皇上恐怕早就为了封口将她灭口了,最后只是给她一段时间的宠爱来封口。
“哼!”慕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季湘虹一眼,戳着她的脑门说道:“你呀你,男人不都是自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你就看着,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慕云知道适可而止,若她不断的煽风点火,反倒会引起季湘虹的猜疑。
季湘虹确实对慕云的反常感到不解,平素她总是冷嘲热讽,即使她是贵妃,也没有放在眼中,今日突然示好,而且还替她谋算,不得不让她多心。
“母亲,事情还要从长计议,皇上看得很紧,父亲守着她出了事情,皇上第一个怪罪的就是父亲,我们先缓缓。”季湘虹虽然对除掉南宫娣动了心思,可没有昏了头,知道思考。甚至坏心眼的认为慕云是故意为之,陷害她的父亲,可转念一想,她没有立场和动机,父亲出了事情她也难逃关系。印象中的慕云心气高傲,没有脑子,但是也不至于蠢到这般田地。
“你父亲离开了,谁来帮助你?”慕云没好气的附耳在季湘虹耳畔嘀咕,季湘虹不断的点头,眼睛骤亮道:“好,就这么定了!”
慕云见她‘开窍’,心满意足的离开。
——
陈玲儿也是急的团团转,看着被抱走又送回来的儿子,头痛的躺在阔榻上,任由宫婢按摩舒缓针扎的疼痛。
心里平静不下来,南宫娣没有按照季湘虹提供的消息离开,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季湘虹泄露了消息给皇上,才会安排季云守在南宫娣宫殿外?
“母后,质儿功课做好了。”三岁左右的男孩穿着明黄的小锦袍,束着玉带,头戴鎏金玉冠,镶嵌着一颗李子大的东珠,周边点缀着六颗雨滴小珍珠,金光照人,恍若一个玉人儿。
陈玲儿回神,温柔的看着和楚慕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心里愈发的担忧,孩子越长越想,大臣中已经有人拿质儿的月份做文章。楚慕顷本就是没有思想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终有一日会相信。
“质儿真乖,你寻奶娘去玩。”陈玲儿仔细检查着质儿的功课,半喜半忧,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放在农户中,定会埋没,倘若放在大户之家,还未等他光芒四射,便会夭折了,唯一能保护他,让他大放异彩的只有南宫娣!
“兮儿,你说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