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冥赫此时此刻真想把水卿衣的脑袋拧下来,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嘴角微勾,尾随着而去。
……
百喉堂是有名的戏班子,在繁华的西北街街头,里面整一条西北街是有名的花街,夜里灯火通明,白日头便只有寥寥几个过路人,而这戏班子却人声鼎沸,许多叫好声。
“啧啧,人太多,不知可有好座位。”水卿衣看着里面坐满了人,目光扫过四周,撇了撇嘴,人太多,不方便。
“无碍,本王有专属的雅间。”水冥赫含笑道,其实是昨夜里听闻她今日要看戏,便事先包了雅间。
二人到了雅间,看到桌子上招待的茶水也没有,水卿衣浅笑道:“爷,可要茶点?”
水冥赫颔首,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摆手道:“你去准备一点。”
“好嘞!”水卿衣欢快的出门,盘算着东西少,不易饱的食物,等她点完东西回来后,便瞧见水冥赫桌前一大堆残渣,俨然是吃过了。
站在门口足足愣了几秒,一股怒火自心底蹿起:“水冥赫!”
水冥赫回头,笑道:“你来了?”优雅的擦拭着嘴角,示意小二把残羹收拾,聚精会神的看戏。
水卿衣深吸口气,心知这丫的是故意的,翘着二郎腿就着他身旁坐下,冷笑道:“既然爷不用我伺候,就直说,我也不会来讨嫌。”
水冥赫心一沉,觉得这次玩过火了,可想到昨夜的事儿,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么?”水卿衣眼角余光瞥到窗外,本阴郁的脸一冷,拍桌而起:“那本宫就不奉陪了!”
说罢,不等水冥赫反应,破窗而出,朝发信号的城门口而去。
“冷雾,动手了?”水卿衣眉目冷肃,接过冷雾递来的缰绳。
“是,如您所料,蔡芙秘密带人离开北苍,连夜赶路,已经到了百丈崖,而暗中押解蔡润的人马,今夜会到百丈崖,怕是有一场恶战。”冷雾想到接到的消息,心里担忧,终于明白令贵妃为何会在百丈崖设伏,而是从边关到京都,只有百丈崖地势险恶,容易设伏,而令贵妃事先便透露消息给蔡芙,引蔡芙前来,赌水卿衣会去那儿救人,若不去救人,也拿下了蔡芙,不亏!
“冯荣贵可有消息?”水卿衣眉头紧蹙,暗斥蔡芙每个轻重,但是也能理解,若是待她真心实意的亲人受害,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营救。
“按兵不动!”冷雾觉得冯荣贵太过平静,俗话说,反常必有妖。
“你让人紧盯着冯荣贵,还有他身边的福祉。”水卿衣直觉冯荣贵不是个安份的,心里怀揣着仇恨,有可能一网把他们打尽,不可能无动于衷。
经由水卿衣提点,冷雾心中一跳,失态的说道:“主子,属下也觉得冯荣贵奇怪,他整日呆在书房中,闭门不出,可身边服侍的管家不见了踪影,之前还没有当成一回事,如今想来,怕是被他支开办事去了。”
水卿衣勾唇一笑,冷冽的说道:“走,随我去九黎谷。”
……
晨曦宫
令贵妃紧紧的揉捏着手中的纸条,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阴柔的眼底净是决绝的杀气。
身旁的嬷嬷心惊胆战的立在一边,生怕被波及,又忍不住想得知纸条上的内容,心下权衡一番,壮着胆子问道:“娘娘,这是?”
令贵妃阴毒的扫了一眼嬷嬷,咬紧牙关说道:“那个老东西既然把死士给了水卿衣那个贱人!”心里悔恨不已,早该在三百死士得手,便把他给解决了。如今,自己手中的王牌又不如水卿衣。
嬷嬷心下一惊,这事可大可小,心思一转,惊慌的说道:“娘娘,我们在百丈崖设伏,就是为了抓拿水卿衣,可我们只有一百死士在哪,而水卿衣手中不知带了多少人马,怕是凶多吉少。”
令贵妃瞪圆了眼,眼珠子几乎要迸裂而出,厉声说道:“让人撤离!”
心里不甘,可她不能把这得来不易的人送给水卿衣打牙祭。
“娘娘,这…”嬷嬷有些犹豫不决,此时已经距水卿衣离京半天有余,怕是来不及了。
“快去!”令贵妃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望着如钩残月,指甲紧紧的掐进了肉里。
嬷嬷顶着令贵妃的怒火,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要不要让国舅爷去支援?”
令贵妃一怔,沉吟了半晌,摇头说道:“罢罢罢,天不助本宫,你且退下!”娘家的势力,暂且不容动,若是被水卿衣那贱人钻了空子,岂不是全都付诸流水?
“可是…”嬷嬷见令贵妃心意已决,嘴唇子蠕动几下,福身退下。
“慢着——”令贵妃揉捏着胀痛的额角,精神不济的躺在软塌上,缓口气问道:“那老东西可有动静?”
“没有动静,他身边的福祉倒是没有在身旁伺候。”嬷嬷把那头传来的消息如数禀告,随即,忧心的问道:“娘娘,近日来,您的胃口不佳,睡眠也不大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令贵妃摆手,阖眼说道:“无碍,大约是旧病复发。”心下细细思索道:冯荣贵断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他身边的管家不在,定是带人赶赴百丈崖,她得不到好处,水卿衣那贱人未必能得偿所愿。
想到此,心情稍稍好了些许,觉着是该让太医来治治身子,现在可得好好养着,她要亲手除掉这些觊觎皇位的人,看着她的皇儿登基,她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水澈不愿给她的,她便自己争,自己抢,她的儿子给!
“你去请张太医来给本宫瞧瞧!”
“是!”嬷嬷欣喜,连忙退下。
……
百丈崖,蔡芙独自领着人埋伏在高坡上,俯身望着坡下崎岖的山路,只有五米宽,下边是万丈悬崖,头脑一阵发晕。
若是那些人押着大哥朝这路过,她莽撞的带人下去,那些人把大哥推下悬崖该如何?
心里懊恼,她该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传递给水卿衣,可是,她会管么?
清冷的面孔露出忧色,正打算撤下,却见到有人朝这边而来,慢慢把身子贴在土面上,便听见有马蹄震动声,心中凛然,挥手道:“咱们现在去救人。”说着,便率先跳下土坡,拦截在押解蔡瑞的人跟前。
不一会儿,土坡之上用来百名黑衣人,举着散发着寒光的长剑。
蔡芙暗道不妙,可已经无法脱身,就在她以为会被抓之时,又有黑衣人朝她靠近,正要动手,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道:“带着你的人撤!”
蔡芙心中一喜,是援兵来了,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的人退下,虽然成功的逃离,但是损失了八人。
而下面混战的人乱了,全都是黑衣人,而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也是相同,无法分辨,可水卿衣带来的二十死士,身上都有自己人才看的见的标记,死得全是傅琴的人。
傅琴的人又不敢贸贸然下手,怔愣在原处被砍。
忽而,水卿衣耳尖的听到有破空声,手一挥,人慢慢的迁离,傅琴的人见人离开,跟在身后,可已然来不及,大量的黑衣人不断的涌来,对着他们砍杀。
这些人被水卿衣的人不由分说的砍杀一通,眼下又冒出‘自己’人,还是不闻不问的动杀招,俨然被惹怒,为了保命,提剑互相厮杀开来。
水卿衣一袭黑衣站在土坡上,看着下面打杀的人,眼底布满森寒,冯荣贵是等着她的人下去,再出现拼杀,俨然是要把他们如数端了,可他失策了,那计划除非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行得通。
“他们怎么不杀你们?”蔡芙一脸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们是一批训练出来的死士,身上的气息相同,误以为是援兵。”水卿衣看着下面远远立着的冯荣贵,脚尖一垫,便出现在他身后。
“丞相,这围剿,可刺激?”水卿衣凤眼幽深如古井,让人窥不见底。
冯荣贵看着突然出现的水卿衣,心中震动,失声道:“你…”
“我?本宫怎么出现在此?”水卿衣似笑非笑的看着冯荣贵,迎风而立,望着越来越少的黑衣人说道:“本宫接到消息,听闻丞相有行动,心下好奇,便来观看,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一举剿杀令贵妃的人。”
冷汗涔涔的冯荣贵一听,微微松了口气,幸而她不知自己的打算。连忙附和道:“是啊,这不是投靠公主,要表明立场,替你来迎接蔡将军。”
水卿衣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要感谢丞相,我们如今是连在一根线上的人,有什么行动要通知才是,不然,一个不小心,便会宰杀‘自己’人!”
冯荣贵心惊肉跳,有些琢磨不透水卿衣的心思,之前她的话摆明不知道他是黄雀在后,可,接下来这句,威胁意味浓厚,俨然是拆穿了他的小伎俩。
“公主说的是,老臣日后定当与公主商量。”冯荣贵望着万丈悬崖,下面狂风猎猎作响,起了歪心思,若是将她…
“丞相,百丈崖风光真真是极好,之前本宫见丞相望着风景眼神痴迷,定是喜爱此处…”水卿衣状是无意的说道,听在冯荣贵耳里却是催命符,寒风似利刀刮得他脸皮痛,浑身冒出冷汗,连连摆手说道:“老臣还要为公主效力。”
“是呀,少了丞相,本宫可不舍得。”说罢,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冯荣贵望着水卿衣消失在夜幕中,脚下一软,扶着土坡才堪堪稳住身形,觉得日后行动要谨慎一些,摸着怀里水卿衣的印章,脸上闪过阴毒的笑。
“老爷,没有公主的人。”就在此时,福祉上去查看死尸,只有一百多具,除了自己的人,还有八具不明身份。
“福祉,暂不动水卿衣,等除掉傅琴和傅家,再想办法对付水卿衣。”冯荣贵想到水卿衣看破一切的眼,汗流浃背,幸而她不追究。
福祉眼神微闪,点头称是。
……
水卿衣回到紫苑殿,便换下夜行衣沐浴更衣,催动内力蒸干头发,已经是第二日午时,躺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
冷雾端着膳食进来,摆在桌上说道:“主子,先用膳再睡。”
水卿衣咕囔道:“睡一会先。”赶来赶去,又厮杀一场,太劳累。
“主子,你不吃,大主子又会惦记着你。”冷雾见劝说不动,便使出杀手锏。
水卿衣费力的睁开眼,淡淡的扫过桌上的膳食,撇嘴道:“臭丫头,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话落,水卿衣心底滑过失落,许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微微伤感,睡意顿消,化忧伤为食欲,端着盘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主子,昨夜您算到丞相会出手,为何我们还要从九黎谷赶过去?”冷雾有些难以费解,守在九黎谷连丞相的人,他们也能围剿掉。
“我们不出去,冯荣贵不会动手。”冷哼一声,那老东西在等着她呢!
冷雾暗自咂舌,若是他们没有赶去,丞相没有动手,那么蔡芙便会被抓,他们等在九黎谷也无用。
水卿衣看着兀自沉思的冷雾,心下好笑,心思又被百里玉所牵引,想着要不要去神医谷看看他?
两人心思各异,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便瞧见宫女红儿急急的说道:“公主,太后娘娘让您去一趟慈安宫。”
水卿衣心一沉,看来太后娘娘那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走!”水卿衣带着冷雾一同去了慈安宫,在半道碰上水冥赫,眼角都没给一个,直直的越过。
水冥赫神色一暗,脸上露出邪肆的笑容说道:“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哦,你是谁?”水卿衣很配合的问道,心里却记恨着这货摆她一道的事。
水冥赫摸着鼻子,讪笑道:“还在为那事生气?你不也多坑了我两千两银子?”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呵…原来还真的是你。”水卿衣眼底露着浓浓的嘲讽,亏她还以为是兴奋过头,出现幻觉呢,“您要舍不得花这钱,就不要做散财童子,本宫还有事,闪开些。”说着,伸手推开挡道的水冥赫。
水冥赫觉得他六月飘雪,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就可以坑他,他还要腆着脸,面满欢笑的说:‘您随意,爷有的是家产给你坑,祝您坑的欢快。’
“好狗不挡道!”水卿衣冷沉着脸,不待见的说道。
“你打算与本王老死不相往来?”水冥赫顿觉有些委屈,不就是戏耍她一下,有必要还记着恨?
“不然呢?”
不然呢…水冥赫不知如何接口,暗自懊恼,早知如此,他该把库房钥匙摆在桌上,你陪我吃一辈子,库房归你…
“你陪我吃一辈子,宣王府送你。”想到此,这话顺溜的说出了口。
水卿衣一愣,讥诮道:“王爷的银子,拿着也不让人心安,还要时时防备着被算计。”说罢,不再理会,朝慈安宫而去。
水冥赫若有所思,是防着他算计,还是后院的女人啊?
若是如此,他会把女人解散的…
这念头一出,水冥赫呆若木鸡,他为何要哄着、捧着水卿衣?
冥思苦想一番,无果,苦笑一声,久久的立在原处,抚上失落的心口,盯着水卿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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