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男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女生,我心虚,怕他问起周黎,赶紧先声夺人,给他好好开导起来,我说上回在家看你痛苦样,就知道那小情儿够折腾的,这么久以来,不见面光聊天就能把兄弟你整的不死不活。我真觉得怪,一男一女,两厢情愿的事儿,要好早该在一块儿了,拖到今天,估计那小妞有鬼,趁早分了得了,谁都不能借着爱的名义伤害对方。
连冬听了半天,也呆了半天,最后很没种的苦笑着摇手,“不谈,今天不谈。焦,我不想说。”
“行,不说。”我爽快地招手,示意再外带一份,然后把帐单放在连冬面前。
他眼睛直了,“不是你请客?”
“不是。”我很正经。
“那是谁请?”小子居然来这套。
“冬哥,你真英俊。咋就这么俊啊……”
“靠……,”他一口啤酒喷得潇潇洒洒,“我请也行,借你的钱可就一笔勾销了啊。”
“你要敢那么做,咱俩。”
“咋?”
“绝交。”
臧关陌连着发了两条短信,微乎其微的表示一下友好,我都没理。
最后他急了,直接电话打过来,“干吗不回短信?”
“没看见。”
“……在哪儿啊,我来接你吧。”
“你有这么好心?”
“你这话可伤我,咱俩谁跟谁啊,”他还得意了,“我这会儿就在楼下发动摩托。”
“你就吹吧,”我好气又好笑,按下门铃,“我已经在屋门口了。”
他开门,讪笑着,看见我咬手指头,就问,“没吃饭啊?”
“你打算请我吃饭?”
他痛心疾首,“你总是误会我。”
没良心的大尾巴狼,我唾弃他,“谁敢指望你啊,”走进屋,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他一看,感动地憋了瘪嘴,过来想揉我脑袋。
我怕肉麻,掩饰的咳了两下,“觉得这个挺好吃,就想带回来给你尝尝。”
他快乐地盘腿坐在地板上,抓起小龙虾,叽里咕噜的嚼,我想笑,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吃相,又不是山珍海味。
空气里满是调料醋的味儿,臧关陌满足地吁出一口气,就着浅浅的夕阳抬头对我笑,“真好,焦焦。”
“感动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
“从没人特地给我带吃的回家。”他说。
“嗯……?”我心跳漏了一拍。元宝闻到香味,谄媚的从角落里扑腾过来,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乱七八糟往身上一盖,充当围兜,明摆着讨东西吃,真是……随我久了……,闾丘康见了准哭。
“我跟你说过吧?自打有记忆开始,我爸就没了,正确地说,是逃了,抛妻弃子,那是个浪子,永远有更迷人的女子等他征服。我妈沉浸在她的失败人生里,偏偏我是这场悲剧的见证品,所以,她对我,只尽必须的义务,多看到一眼,都像乌云满天。”臧关陌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别人的故事,我却在瞬间海水决堤。
“家里总是空荡荡,冰冷的碗,桌上放着很多钱,”他笑起来,“我家有很多钱。我比同龄的孩子早学会用钱可以买到什么,我买食物,买尊严,买跟班,就是买不到我妈在家给我做顿饭,哈。”
他一抹眼角,说这小龙虾够辣,我挪啊挪的坐在他身边。
元宝在我两脚边乖巧的等了好久,见谁都不注意它,怒了,唬得一跳,肥爪子夺过臧关陌手里的虾肉,塞进嘴里。
嘿,我俩惊笑,臧关陌就着我耳朵边,含糊的说了一句谢。
“你真他妈酸。”
“那……以后还给我带吃的回家?”
“你得先保证,不准拿我当佣人使唤。”
“小心眼。”他顿了一下,不甘心的补了一句,“跟你合住后,我改很多了。”
“切。”我冷哼,谁没改?谁没去适应对方的脚步?谁没包容对方的习惯?两个人生活,原本就是杀死一部分的自己,在血肉模糊中,慢慢适应对方的怪僻。
收拾着龙虾壳,臧关陌突然说,“焦焦,咱俩就好好地,一起过下去吧。”
“你在求婚啊?”我很惊悚,他手里的抹布对我飞过来,我一躲,“那咱俩算什么关系?”
臧关陌笑的很暧昧,“难说,患难与共吧。”
我憋嘴,绝对的欲求不满,心说个洋鬼子就会乱用成语,又不是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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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电话响的招人痛恨,我用被子蒙着头,直到臧关陌拎小鸡似的抓我起来。
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有同事来市区联系工作,让人帮我捎鸡汤,“还要其他什么?”
“甭了,啥都不缺。”
“刚才谁接的电话?你室友啊?怎么凶巴巴的。”
“属驴的,就这德性。臧关陌,”我直着嗓子喊,“吓着我爸了,赔不是。”
“昂——”臧关陌在盥洗室刷牙,一听这话,发出一声驴叫,然后抓起肥皂扔我。
当天的排练我只能请假,把鸡汤放回宿舍。
途中经过的一条路口,依稀记得丰随就读的大学在那儿。
拨通电话,一问,果然,丰随朗朗大笑,“拣日不如撞日,焦你不总说想来大学看看么,就今天吧。”
我一听,还真来劲了,大学校园是个什么样,杨柳树下,绿草荫荫,早憧憬着了,更何况许久不见,真有些想念丰随,那小子,邪乎乎的,满是想法,咱也熏陶熏陶。
“正赶上午饭时间,你可得请客。”我敲诈别人都成习惯了。
他爽快答应,我依稀听见授课声,说你正上课吧?这么肆无忌弹的用手机行不行啊?
“你说行不行啊,”丰随得意的很,“这堂课的老师,早被我纳为哥们了,来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丰大少爷有能耐,是早就知道的。
但我还真没想到,他的能耐强到这份上,简直人神共愤。
林荫大道上,短短一条路,我们走了十来分钟。
走三步就有人拦着丰随,笑容灿烂的打招呼,我心说这小子人缘也太好了点儿,一旁俩个女生边走边回头,冲我直看。
我整了整衣领,心想居然被fans认出来了,冷静,得冷静。
“真帅。”女生甲捂着脸颊,娇羞状。
不客气。我微笑示意。
“嗯,可不,一直听说新任学生会长帅的离谱,今天总算看清楚了,他就是丰随啊,啊——”
啊你个头,真愤怒。
来到食堂,人潮海海,有点灾民区的感觉,丰随让我等着,自个儿直奔食堂后间。三分钟后,打着响指,引我走上二楼的小包间,桌上摆满四菜一汤,味美量足,不输饭店的水准。
不能不刮目相看,我嚼着鸡腿赞叹,“你小子利害啊,才入学多久啊,学生会长都当上了。”
“瞎混呗,”丰随笑嘻嘻的,“我倒不想别的,就觉得得些虚名,能让自个儿过得好些,比如这顿饭,”顿了会儿,补充一句,“……延伸至今后很多顿饭。”
我咋舌,“前途无量。”
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把这个社会琢磨透了,就想做一个狡猾的主流人。”
席间,聊起近况,我让他记得看上回我们参演的节目,在音乐频道播。
“那可是海啸的Chu女秀!”我嚷嚷。
丰随咧嘴,“别在大学校园说Chu女俩字,敏感。”
我一口饭喷出来,流氓。
甭说,这流氓脑袋还真好使,灵光顿闪的拍手掌,“嘿,焦,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我啃完鸡腿,开始进攻红烧肉。
“办场校园演唱!就这儿。”
“……”我眨巴眼珠,半天才反应过来,靠,“聪明!”
“对吧,”丰随指着脚下,“一举两得,海啸能打响知名度,我也能记上实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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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跟sexy一说,没几天就敲定了演出日期。
sexy连连称赞,丰随那小子,是个人才,两个月不见,他居然给我们派活干。
大伙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这样的人,不能共事,可惜。但若共事,可怕。
臧关陌谱的新曲子终告竣工,代价是硕大的两个黑眼圈。
那天排练前,他把谱子往sexy面前一放,“头儿,如果肯让我今天开始排舞蹈,我就敢保证演出那天有新曲子上。”
Sexy环着胳膊,对谱子一眼都没看,皱起眉头,“我说过让你做新歌了?”
“我不是为自己。”臧关陌倔得很。
“这不是理由。”sexy一拍桌子,声音硬了,“既然知道叫我头儿,那你懂不懂什么叫服从和集体?”
“我要不是为了集体,何必熬的心力交瘁。”臧关陌沉默了会儿,终于沉不住气。
我抓抓头发,走过去,压住他的肩膀,“头儿,你这就冤枉人了,排新歌是我们大伙的意思,推举臧关陌而已,他功底强。至于那个,你也知道,时间紧,没空和你商量。”
“不是他自以为是?”SEXY摆明不信,但考验我们的说辞。
“咋!”靳蠡冷哼一声,犟在角落,周身写满“不合作”三个字。
林磔和闾丘康对视一眼,走近,亲热地推臧关陌的后脑勺,“行啊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臧关陌感激地看看我们仨,回头说,“头儿,我说实话,以前那两首是不错,但只要是个懂行的,立马就知道是翻唱。翻唱不丢人,但我们总得拿出自己的本事吧,如果只会翻唱,咱们索性改名叫模仿秀。”
这话太冲,可SEXY反倒笑了,拿起谱子认真看了会儿,摸着下巴说,“混音的地方得加工。”
“头儿!”林磔欣喜地叫着,闾丘康松了口气,只有靳蠡的脸色阴沉沉,他就见不得别人出挑。
SEXY离开前,意味深长的对臧关陌说,“臧小子,自作主张是组团的大忌,无论你有多么才华横溢,都没资格决定队友的意愿。今天我说OK,是因为他们挺你,”臧关陌掉头看我,表情复杂,“换角度说,你有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海啸是一股浪,五个人,分子聚合,你独自昂然而立,说不定浪潮就分崩离析,只剩下小簇浪花。然后,”sexy的手横空一抓,“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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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首旧歌的排练并不辛苦,只需维持熟练度即可。
重点在于新歌。歌词有公司负责找人填写。我们的第一步在于唱熟旋律。
试唱一遍之后,大伙儿脸上满是服气,臧关陌的音乐功底实在强悍,走快歌路线,高潮处激烈火爆,却添了柔缓的副歌部分,尽管有些地方依然生硬青涩,却隐隐展现出霸气,让人期待。
就连靳蠡也收敛了一贯的冷言冷语,投入得很。一曲终了,闭紧眼睛回味,那样子太文艺了,害我好几次想往他脸上画乌龟。
舞蹈动作的编排落在臧关陌和闾丘康肩上,这两人是HIP…HOP出身,正符合海啸的主打路线,靳蠡有民族舞的功底,常常灵光突现,在衔接和细节上动足脑筋,一些小连贯看似天马行空,却妙不可言。
五个人,跳一段,停下,擦着汗商量,累得双腿发软,可是一听到“go”,却力量顿涌,抬起脚步,继续。
Band的舞蹈,难度系数高的会放在solo,司各人所长,整体讲究齐,常常为了极其细微的一个扭腰,一个转身,五个人,反反复复,谁也不能扔下谁,那是一种荣辱与共,会令人从心里感受到力量。
一遍,再一遍,汗水湿透衣衫,累到跟不上,就在旁边歇会儿,哼着曲调给其他人助阵。
缓过气后,再冲入杀阵,斗志昂扬。
人一旦有目标,日子过的其乐无穷。
公司很快就把填好的词拿给我们,不愧是专业水准,一些励志的短句,琅琅上口,营造出青春无敌的豪气,当然,少不了夹杂些简单的英语唬弄人,e on,every day,fight之类。
我说跟儿歌似的,臧关陌瞪我一眼,哪有这么好听的儿歌。
进棚录歌的那天,我新鲜又好奇,站在录音室的门口,战战兢兢,“头儿,要脱鞋么?”
“随便。”sexy笑着挨个儿拍我们的脑门,“怎么舒服怎么来。找到最放松的状态就行。”
“听说那些大牌歌星都有怪癖,陈慧琳录歌时得特地从家里带袜子来。”我探头探脑,一戳话筒,没想到麦克开着,吱啦的怪叫从指尖冒出来,惊悚的很,我吓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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