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了,梅潇寒今天没有去占个卜算个卦是看看今天是否是嫖妓的黄道吉日是他的第一错,一时兴起找崔三娘喝酒却没问清三娘的起床气到底有多大是他的第二错,用六锭金子而不是用银票摆阔是他的第三错。
所以在把小七吓得夜香洒的一地咆哮声中,梅潇寒被崔三娘抄起那六锭金子砸了头轰出了渡仙阁,身后伴随着三娘的河东狮吼:“这种敢扰老娘清梦的小白脸,老娘今儿个还不接了!拿了金子来就了不起啊,再来当心老娘我一板砖拍死你!”
多年以后,梅潇寒感叹,第一次嫖妓竟能碰上敢跟恩客叫板的妓女。而后来才知道这三娘是皇帝安插在二叔身边的一大高手,要不然不能这么准确无误的把六坨金大便都磕上梅潇寒的头。
知道为什么梅潇寒要继续当断袖了吧?就因为他命中注定碰上的女人都是有暴力倾向强迫欲极强的铁娘子型,从他老娘开始,到受命设计整他的永宁公主,之后便是要拿板砖拍他的练家子妓女崔三娘。经受了三次打击后,心都凉了,又有什么理由不断袖呢?
天啊,他是造了那门子的孽,触了那道天条遭这种惩罚?同样是断袖,人家铁公鸡就能娶上娇妻,他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美男的儿子,咋嫖个妓都这般困难?(摆曰:只因你在错误的时间去了错误的地点!要你去小花小绿碧环绯仙房里就肯定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顶着一头包出了纪寒楼,早没了嫖妓的心思,只想拉个熟人找个地儿灌他几坛烧刀子解解心愁。寻思来寻思去,只有卖瓜的搭档书生王五郎了。这么久没见还怪想他的,不知上次拿了他画的美人图他气消了没有?
一路黯然心伤,不知不觉晃回了王家巷。
书生早已不在树底下摆摊儿了,盘下了临街一爿店,挂了西瓜行的牌子。
店子里人还不少。梅潇寒奇怪,他都没去这么久了,人还能这么多,书生难道开了窍发明了一些新的推销方法?
进去一看,恍然大悟。刷了灰的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幅是他的丹青,一幅是陆羽然的丹青。画得栩栩如生,看着跟照镜子似的。看来,人们八成是冲那画去捧的场。
“呵,小寒,你总算肯露面了。羽然说你受伤了,害我担心得不得了。”正在算帐的五郎一看见他,高兴得把算到一半的帐都扔一边去了。
“五郎,几天不见还长结实了啊!”梅潇寒拍拍他的肩。
“天天都要搬西瓜能不结实吗?”
“店里生意好像很不错嘛!”
“新雇了两个伙计,手脚还算利索,还算忙得过来!”
“这么久没见,要不去喝两杯?”
“你们到底起的哪门子的兴啊,一大早的都拉着我去喝酒,刚才羽然也来找我去喝酒,那表情跟你现在一样,愁眉苦脸的像丢了魂似的。我不是没空嘛,他就自个儿上那家什么闻香居去了,你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你俩可以凑一桌结个伴。晚上那庆江楼有个挺出名的戏班搭台子,我收了摊再请你们去听。记得别喝得太醉啊,要不然那当红花旦段小钗上了台你们都辨不清人家的鼻子跟眼,那就可惜了!”
“兄弟就谢过你了!”
辞了书生,便去闻香居找陆羽然,虽然自己大概知道他发生什么事要一大早去买醉,也觉得挺对不起他。可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找个人喝喝酒浇浇情愁,互不相妨,说不定两家醉了这一场就一笑泯恩仇了,那到敢情是个因祸得福。
※※※z※※y※※z※※z※※※
饮杯忘情酒,愁上更添愁
一进闻香居,便看见涵王家小世子在独斟独饮,形影单只,甚是悲凉。
“羽然兄,不介绍我坐这儿喝一杯吧?”梅潇寒走过去与他隔桌相对而坐,并招来酒保要了一坛女儿红。
陆羽然略一惊愕,随即苦笑一声:“寒兄弟怎么不在宫中,反而到这儿来了?”
想要逃却无处可逃。世上大路条条,相逢却总在狭路之处。
“想忘记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所以来喝几盅。听书生说你在这里,便找过来了。怎么?不欢迎?”
“哪里,只是纳闷寒兄弟正是人生得意时,怎么会突然变得心情低落?”或是可怜他而故意过来的?
“人生百年,既有得意一时也自会有失意一时,哪能总是样样顺心?”
“寒兄弟究竟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若不介意不妨说给兄弟听听?”
梅潇寒明白陆羽然是一片好心,可是这话实在是难以开口,总不能跟他说,你哥一脚踏两船,一边跟我搞断袖,一边跟人闹结婚吧?要让他这么说,还不如当场给他一刀来个圆满算了。
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昔日为情所困,今日脱茧而出,回复一身逍遥,本应心舒意畅,不料却难释重负。往事不愿回首,只好借酒消愁。羽然兄,看你眉头深锁,怕是心中也有难以释意之事。既然在此独饮也是饮,对饮也是饮,不如放开心胸陪兄弟痛饮一番,把那此乱七八糟的世间烦恼忘个一干二净如何?”
看样子,是小寒和大哥又闹别扭了。
要不要来个趁火打劫,横刀夺爱?就怕他们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己到时再伤一次心。对不起,他陆羽然已经奉陪不起了,还是求个其次当兄弟算了,好歹也有个人陪着喝杯忘情酒!
于是笑了笑,端起自己前面的竹叶青与梅潇寒碰过杯一饮而尽。
见陆羽然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走出阴霾,梅潇寒放下心,开始疗自己的伤。
皮肉受伤流血不止时,用火一烧便能止血。要止心伤,就需用辛辣的酒来烧,待到麻木了,自然就能忘了痛。可七八坛酒下了肚,梅潇寒却感很悲哀,一向偏爱的女儿红此时显得太过温柔醇厚,不单醉不了人抑不住心伤,反而越喝精神。
今日老天的确欺负人,想买个醉,连酒都跟我过不去!喝完桌面最后一坛女儿红,梅潇寒才发现陆羽然眼直直地看着他,嘴巴张得老大。
“寒兄弟,你少喝点,就算要借酒消愁这么喝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陆羽然生怕他醉得不省人事,要是错过了书生千叮万嘱晚上去看那段小钗唱的戏,又会被书生嘚唆。
“可惜我还是没醉啊!你喝的是什么酒?怎么半天了,一壶都还没下去?”梅潇寒见自己面前没酒了,主意打到了陆羽轩面前的那壶酒。
“这是闻香居的招牌酒竹叶青,以杏花村的汾酒为底酒,配以广木香、紫檀香、公丁香、零陵香以及当归、砂仁等十余种名贵药材和竹叶浸泡而成,酒液淡青透明,清香沁人,酒味鲜爽清洁,独树一帜。最适宜在夏季饮用,虽然入口凛冽,之后却有令人舒畅的清凉感……”
他还在绵绵不绝地介绍,梅潇寒早已忍不住一把抓起白瓷壶往嘴里灌去。
好酒!外表清淡如水,性格却如此浓烈,跟自己好像……洌洌的液体滑过喉咙时,自己像是被同化了。得再要几坛!
“寒兄弟,你……”
想阻止他这般拼命一样的牛饮,却根本拦不住,只好看着他又叫了几坛竹叶青一口接着一口地灌。
看来小寒和大哥这次矛盾闹得挺僵的,不知又为了什么事,看见他这样,还是真有点担心。
那一天,梅潇寒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已经不清楚了,只记得进去的时候是早晨,出来的时候是晚上,整整一天颓废在了酒上,花了他一锭金子的酒钱,终于把闻香居的最好的竹叶青喝干了。
出了闻香居,他还很清醒,只觉得脚下有点飘。后来去了庆江楼看戏,问题就来了。
那日演的是铡美案,名角段小钗唱秦香莲。素面素衣的秦香莲凄凉的腔调婉转唱到:
……
她好比一轮明月圆又亮。
却怎么我这月缺月黑乌云遮满天就不能够重圆。
她好比三春牡丹鲜又艳,
我好比雪里梅花耐霜寒!
……
听到这里,梅潇寒从默默流泪到小声低泣最后到扯开嗓子嚎啕大哭,声惊四座,把台上的段小钗吓得正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词儿又生生的呛了回去。隔着粉白的妆,大家都能清晰可见段小钗憋红的脸。再回头看那肇事者,那三座早已是人空。
梅潇寒被陆羽然和书生迅速地捂着嘴架了出来。
“小寒你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书生抱怨地问。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喝多了些,酒的后劲儿可能上来了!”陆羽然解释着说。
“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了,好不容易能看上一眼段小钗,又给你这么搅和了。”书生很是郁闷。
梅潇寒擦干眼泪,一反手就把书生的头掖在胳膊下,说:“这种男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小爷我带你去个地方看个够!”看他这样是喝高了。
“人家段小钗是的女的!”书生一边挣扎一边反驳。
“女的?小五,你眼花的厉害啊!那段小钗前不凸后不翘,喉结大得跟个核桃一样,哪点像女人?”这喝酒喝高的人怎么比他没喝的人看得都仔细?
梅潇寒见书生不说话了,一把推开陆羽然,大声说:“羽然兄,你回去跟陆羽轩说,我梅潇寒不希罕他,他要去当他的陈世美结他的婚,生他的子,随他奶奶的便。小爷我没他我照样逍遥自在!”
啥?梅潇寒?
听到这个名字极度震惊的陆羽然还没回过神来,却也被又梅潇寒一个反手把他脑袋也掖在了胳膊下。梅潇寒一边掖一个脑袋,像掖着两个西瓜。
梅潇寒神智是越来越不清,嘿嘿地冷笑道:“小爷我今天心情高兴,我做东,请你们俩去喝花酒去!招姑娘叫小倌,你们随意!咱们兄弟几个开心就好!”
书生听到姑娘反应还没那么大,一听小倌就开始拼命的大叫:“圣人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中气不足的大叫却被梅潇寒打断:“你小子少来这套,看你见着那绝命罂姬急色的样,就知道你肚子里花花肠子不比我少。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小爷我做东,你要不给小爷面子,小心我给你下毒!”
不好,这兄弟真喝高了!栽到他手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梅潇寒运了一口气,施展开八步迷踪,腾空而起。陆羽然和书生被一脸诡异的梅潇寒挟着,双双突然像杀猪般的惨叫。
“救命啊——”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在幼年就已闻名江湖的青青草上飞——毒门寒宫少主梅潇寒吗?速度快成这样,他他他简直不是人!哥呀!救命啊!邪宫少主要杀人了!陆羽然看着从眼前飞过的景物,眼泪随风四溅!
※※※z※※y※※z※※z※※※
醉酒寒梅不输杏,二度爬墙掀风波
等脚一沾地,梅潇寒松开了两人,书生已是瞠目结舌,脸色煞白。还有一丝气的陆羽然看他不对劲,把他拽到街边。果然,书生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一肚子秽物如泉喷涌,比他的文思灵感都来得猛烈!
书生吐出来的秽物熏得满大街都弥漫着刺鼻的臭味,陆羽轩在一旁也忍不住跟着吐起来。梅潇寒却笑嘻嘻盯着他们一语不发。
陆羽然被梅潇寒阴寒的笑盯着腿发了软。其实当他刚才只听见梅潇寒三个字的时候心就已经在发颤了,之后梅潇寒再说了什么他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可是毒门寒宫的少主啊,轻功出众,毒功无敌。七岁的时候瞬间把丐帮上百位弟子毒翻在地,九岁的时候单枪匹马地进入漕帮把漕帮帮主毒瘫了,十岁的时候跟四川唐门的三当家对决,把人家的左手给废了。他哥当年听了扬言说一定要废了这小毒魔,免得他将来为害武林,可他却在十一岁那年销声匿迹了。
陆羽然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有谁想得到,令江湖人闻之丧胆的竟是眼前这位仙子般的少年。好想逃……
看两人吐得差不多了,梅潇寒一手拽一个,把他们拽进了对面的纪寒楼。
“哟,寒小爷,您来了?三娘在渡仙阁等你好久了,打算给你赔个不是,老身这就带您上去?”苏大娘绽开一张老脸,殷勤地招呼。
自从早上三娘把梅潇寒轰出去,上头来了一顿批,并下达了新的指令,只要他再踏进纪寒楼一步,不论用各种手段,都要好好地把他留住,直到老板回来。苏大娘哪敢不多加一百二十万分的热情?
三娘睡醒后更是懊恼得想从厨房要块豆腐磕死,像寒小爷这花儿一般的少年,要是平时让自己倒贴去伺候他都干,更不用说他拿着六锭金子来找她。没想到自己竟糊涂成这样,把这到嘴的肥肉硬给吐出来。崔三娘自责地捶胸顿足了一天,内伤都快捶出来了。
可寒小爷梅开二度再次光顾却点了清蘅这种瘦瘦小小的小倌。崔三娘一听这消息,当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着陆羽然和书生的面,梅潇寒把被飞来横福砸中患上了间歇性痴呆的清蘅像母鸡挟小鸡一样挟进了房,一脚踢上了房门。
楼里的所有与梅潇寒相识的人,上起老鸨苏大娘,下至杂工小七,外加陆羽然和吐得半死的书生,都被梅潇寒反常的行为吓得站在雕玉轩楼下的园子里当起座座雕像——斯斯文文单单纯纯倍受欢迎的寒小爷上勾栏,成功嫖上的不是个花魁却是个无名小倌!
听那清脆的撕衣服声,看来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