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这么男人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朱雀一头雾水,既像了解了,又好象什么都不明白。
不过朱雀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强壮的样子,额头上却微微冒汗,还有一个青筋若隐若现,全身甚至以极不容易发现的幅度颤抖着,似乎在忍耐什么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朱雀一边试图从他臂膀中脱身,一边随口问道。
「别……你别乱动啊!」
男人感觉到怀中的躯体的扭动,身体的颤抖幅度越来越大,手臂越收越紧……最后伴随着一声咆哮,衣衫四裂,化身为一头虎头人身的雄伟怪物,全身上下深铜色的精赤肌肉贲起,蕴藏着澎湃的精力,粗壮的手脚是兽爪与人手的混合体,臀后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尾巴,胸膛、大腿更是生满了浓密的体毛,雄壮凶猛的外表,令人望而生怯。怒睁的瞳孔中找不到一丝理性,嘴角不停地淌出馋沫。
感觉到背后有个硬硬地物体顶着自己腰,朱雀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天!为什么这个怪物又出现了?!这么说,白虎之冯和这个怪物真的是同一人!但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
发出一声巨吼,怪物抱着怀中正在挣扎的朱雀就往最近的房间冲去。那正好是朱雀的卧房。
有着浅银蓝色长发的年轻人被独自留在了小花园中。
「只要肯负责,我就放心了……」忘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律微笑:「春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那男人正是白虎之冯,同时也不是之冯。
七百年前,兽族与玄武一族起了纷争,龙族乘机作乱,水淹大地,暗杀白虎健御雷,捉着才七岁的小白虎在称臣的文书上按了手印。
被暗杀白虎健御雷,魂魄脱离身体来到幽冥,玄武却说他阳寿未尽,拒绝接受。玄武执掌幽冥,是绝对的中立者,不能让不该死的人死,也不能让不该活的人多活片刻,更不能因为喜好而擅自加减任何人的寿命。
于是健御雷被赶回阳间,寄身于自己年幼的儿子身上,对其进行暗中指导。但是龙族对白虎的力量甚为忌惮,在之冯出世后,便又暗杀了健御雷的儿子,扶之冯继位。健御雷吸取了教训,与之冯完全融合,这样,健御雷得到了新的身体,而年幼的之冯也拥有了健御雷原本拥有的一切记忆与技艺。
他们既是两个人,又是同一个人。现在的白虎既是之冯,又是健御雷。七百年前,白虎健御雷不过七八百岁,青春茂盛,七百年后的现在,也才一千四五百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力量和体能正达颠峰。融合后更是将之冯的年轻与其强壮与经验融合在一起,成为一种奇特但又更加强大的超凡力量。
但是如果龙族得知了这秘密,便一定会庆尽全力来追杀。到时候,可不是白虎一个人被追杀的问题。于是他便一直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好让龙族不加防备。但因为是融合,魂魄影响身体,健御雷作为成年兽族的特性便无可避免的出现了。
兽族的特性便是——只要成年,便会定时进入发情期。持续时间和次数因种族不同而不同,而每年春天却是各种族都会发情的季节。无论是谁,都会无可避免地出现发情现象。一旦发情,就是——无论对象是谁,抓到了就上……哪怕是父母、兄弟姐妹或儿女……
因此兽族有将即将成年的雄性孩子赶出家门的风俗,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因乱仑而生下孱弱的后代。
这个特性是生理现象,怎么也无法掩饰,于是他只好每到这个时候就借口狩猎出去躲避几天。如果被看见了,就杀人灭口,绝不留情。不断的血的教训让白虎不信任任何人。无论是谁来道与政有关的是非,白虎都会将其作为龙族的间谍而防备,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坚决不露一点口风。
天鹅律从飞禽一族的情报网中得知了白虎的这个秘密,在派数个其它飞禽去试探过后,他总结了经验教训,将其一直记在心中,等待着有足够实力、不会因发情而狂暴无比的白虎立即杀死,又对其不知情的人出现。
就是因为这一点,律才不能事先告诉朱雀要去求白虎,想要得到他的帮助。如果先对朱雀说明,白虎有能读取别人记忆的能力,便会看到律和朱雀说话的记忆,知道朱雀是怀着目的去接近自己的,那在认定朱雀是青龙的男宠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下,白虎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会将朱雀当成为邀宠而来刺探秘密的间谍。
与其浪费口舌作无用功,不如让白虎通过读取朱雀的记忆来得知一切真相,让他看到飞禽一族的血泪,惟有如此,才能让同样身受龙族其害的白虎对朱雀以及飞禽一族产生盟友意识。
律微笑:从白虎脸上的那火伤来看,他们应该打过一架,这样就更好了。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彼此的实力,最能让兽族人尊敬的就是力量,从白虎不但不对受伤生气,还亲自来朱雀的煌波府道歉可以得知,一切都很顺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银发绿眸的壮实男人低着头,一脸恨不得不自己砍成一百块的愧疚模样。
他向缩在床角的红发人儿一边猛力地道歉,一边不断保证:「我保证!我会负责的!」
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又是一个晴天。
朱雀直翻白眼。从昨天开始这个男人就在不断重复这句话,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想怎么负责?负责个鬼!
「你想报仇吧?我会帮你的!」
健御雷突然凑到朱雀眼前,抓着他的肩膀大声说。看到朱雀眼中的惊慌,他又把声音放低, 「那个,你的记忆我都看到了……对不起……」
然后突然又抬高:「总之,全部都是我的不好!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会做的!」
白虎的脑中现在就是一个念头:是男人就要负责!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算什么男人?!
无论朱雀现在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会满口答应,就算要他从火山口跳下去也没问题。
这是兽族的特性,就是会认定了和自己有过关系的人,对其不但和善,甚至会百般讨好,即使原本讨厌,但一旦上过了,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一点,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朱雀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这想法是如此强烈,挥之不去——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为飞禽一族换得武力的礼物!
「……我的愿望吗?」
「是的。」
「那么你听好了。」
白虎大力地点头,认真地等着下文。
朱雀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要天知道,除了凤凰,还有一种神鸟叫朱雀;我要地知道,不要以为飞禽一族可以任意欺凌!」
第九章
「白虎星君,您的脸……」
被这么一问,白虎之冯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现在的白虎外表年龄不过相当于人类十二三岁,银色的半长发隐隐带着黑色的波纹,绿色的虎眼因微笑而微微眯起。无奈中又带着骄傲的表情,乍一看似乎与其幼稚的外表极其不相称,但是仔细一琢磨,似乎又非常合适。
只见嘴角处露着一点虎牙的小小少年用属于成|人的姿势一拨垂到脸上的前发,这个动作使得原本就非常显眼的黑褐色火伤进一步暴露出来。这是四年多前因朱雀火焰而留下的伤痕,他却完全没有把它治好的意思。
抬高下巴,他用全宇宙独此一家的最臭屁神情说道:「这个,是男子汉的勋章!」
「阿嚏——!」
一手捧着文件,一手执着笔伸在砚台里的朱雀狠狠打了个喷嚏。这么一震,砚台里的墨全部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原本应属于方块字的地盘。
「糟糕糟糕!」
朱雀急忙取过抹布去擦拭正四处横流的黑墨,衣袖一带,笔洗翻了……半黑不黑的水加入了墨水的行列。
「哇——!!」
赶快抢救一旁的文件,刚把那足有尺余厚的一迭抬离桌面,宽大的袖子一带,笔筒开始摇晃,左边,右边,一圈一圈,晃晃悠悠,条件反射地去扶,却忘了手中那一迭厚重的文件。失去一边依靠的文件堆开始滑动,急忙回手来扶,于是笔筒在鼻子底下倒了,大大小的笔与污水同流合污。回来抢救文件的手很悲哀地发现自己的速度太慢了,在它到达前,那一大迭文件已经开始依次进行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中。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
红发少年垂手而立,开始思索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一切都起因于那个该死的喷嚏!
但是,现在天气这么宜人,他也身体健康,没有感冒,一尘不染的书房内更是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他产生过敏以至打喷嚏……种种可能性排除后,得到的结论变只有一个——
「是哪个混蛋在说我的坏话?!」
轰隆一声,炽热的火焰从红发少年身上迸射出来,四处乱窜。
他的心情原本就非常不好了:自从被天鹅律设计莫名其妙地与白虎有了关系后,那个家伙就以他的『丈夫』自居。虽然因为顾虑到不能让龙族发现自己并不真的单纯是小孩子,不能公开,却在私底下三天两头地跑来要和他商量『过门』的事。
「『过』你个头啊!」
每次一提这个话题,朱雀就毫不留情地揍过去。
反正白虎并不真的是小孩子,不需要客气。像这种顶着小孩子的外表到处坑蒙拐骗的家伙,嚣张的实在太久了。
早就听说白虎之冯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孩子,比如背诵千家诗,这对启蒙阶段的小孩子来说是非常枯燥的事,因而非常难做到,但他却能一下子就朗朗而诵,惊的夫子眼镜掉一地,直呼「神童神童!」。天知道他的身体虽然是小孩子,魂魄可是大人啊!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一想到这里朱雀就气不打一处!想当初自己为了应付凤凰的检查,红着眼睛熬夜对着月亮念啊念,直到脑门一蹦一蹦的疼!结果背的时候还是咽住了,然后凤凰就开始用神童白虎之冯的故事出来教训他:「瞧瞧人家!你要多努力,向他学习!」
结果事实真相却是这样?!朱雀开始怀疑凤凰知不知道这个真相,如果知道,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
话说回来,兽族的发情期还真是个好用的借口。
春天也就算了,那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但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不管是夏天还是秋天哪怕是冬天了还会粘过来?
「彤!彤!彤!」
露着尖尖的虎牙,眯起眼睛的少年头上顶着两只猫样的耳朵,有着黑白相间环状花纹的尾巴从屁股后面冒出来,软过来软过去。塌着耳朵塌着腰,在他身边蹭过来蹭过去,绳子样的尾巴也在他肩上腰上臂上腿上绕过来绕过去。
「干什么?」
第一次看见白虎这模样的朱雀傻傻地问。他只当这是猫科动物肚子饿了时候的固有表现,丝毫不以为意。却没想到他确实是饿了,却不是肚子『饿』了!
结果可想而知……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对不起……可昨天是满月,所以……对不起……」
「滚出去!!」
他是老虎又不是狼人!跟满月不满月有什么关系?!全部都是借口!朱雀恨恨地想。
但是天鹅律却笑着说:「星君您误会了,除了季睫以外,月亮的盈亏变化对兽族生理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当月亮圆满的时候,他们脑中的兴奋中枢就会受刺激,『性』致特别高。所以,猫科动物几乎是月月笙歌……」
这番解释让朱雀黑线满脸。
也就是说,只要能满足他们欲望,对象是谁根本没意义喽?
「星君不需要想太多。」律说道,「我们需要的是兽族的战力。如果星君不喜欢他,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就当是被咬了狗一口。等一切结束后,自然可以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意思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拿根稻草,说的轻巧。写字板写了可以擦,擦了可以写,不要了可以扔掉重新弄一块。可记忆并不是一块可以修改的写字板,它会忠实地记录下每一条痕迹,哪怕只是羽毛拂过般轻柔。
听了这话,律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他露出悲哀的眼神。
「……那么……那么,就把已经写下记录的部分挖掉,只留下空白的地方好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已经挖掉的部分用那种方式强行叫回来呢?!我并不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工具!
「因为现在还不是可以把它们挖掉的时候。」停了一下,律又说,「如果觉得痛苦,就不要想着自己不是工具。如果现在不痛,以后会更加痛,而会几千年、上万年地痛下去。已经痛了七百年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痛结束。」
白虎是个意外单纯梗直的人,他真的依照朱雀的愿望——律的指点——进行着工作。强壮的豺狼虎豹狮,一点一点,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来到了飞禽一族的根据地,与那里的人员接触。
在七百年前的战斗中残存下来的重明鸟担当着首脑的角色,依照凤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