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知道。”
“那些人会不会杀我们?”
“……不知道。”
“那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啊?”
“……不知道。”
刘辙猛地扭头过去愤怒的盯着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金石低着头,费力的俯下身体,一下一下的用水泥柱子边缘去磨他手腕上绑住的绳子:“不知道啊……话说回来,他们的目标是你啊不是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金石抬眼来,郁悴的看着刘辙:“怎么每次遇见你和你主子我都要走背字?姓郑的拉着我们家小美人儿去首都旅游的时候,我得跳墙去救人;姓郑的成功爬上小美人儿的床的时候,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在街上没命的沿途要吃的;姓郑的和小美人儿卿卿我我蜜里调油的时候,我要忍受董家大小姐无止境的白眼和怒火……现在又遇上了你!然后我又是被小美人儿嘲笑!又是被董莎调戏!现在还被人放倒了绑起来,待会儿还不知道有什么妖精要过来施展美人计害我!”
“……”刘辙说:“那真是抱歉了啊。”
“希望来的是个正点些的美人……”金石一脸神往,“我革命警惕性这么高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般成色的女人迷惑了去呢?……”
刘辙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的踹了金石一脚:“这里没有美人给你殉情!要有也就我一个,勉强凑合着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轻轻鼓掌的声音传进来,竟然笑得很是轻松:“哈哈,刘督察,Steven King,没想到今天能一逮抓到俩,在下还真是捡了块大肥肉啊。”
刘辙愤怒的抬眼看去。那是一个西装男,看上去有点越南人的血统,皮肤黑黑的,个子矮矮的,但是样子很精悍。那人身后还跟着阿六和昨天那个杀手,看起来他们是一伙的。
刘辙心里暗骂一句,冷不防被人踢了踢,金石讨好的嘿嘿笑着低声问:“啊,那个,哥们,啥时候当督察了?……也是警察的一种吗?多大的官儿?……兄弟以后要是犯了事,多担待些啊!好歹也好过一场……”
刘辙简直要气昏了:“谁跟你好过一场?!”
“啊,我是说,”金石羞涩的扭动着,“哥们毕竟交情一场、要有义气,要有义气嘛……”
刘辙心说要是现在给我解开绳子,我第一件事一定不是扑上去揍西装男,而是狠狠的踹金石两脚。
西装男好像很不满他的肉票竟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于是咳了两声,看刘辙和金石都捧场的看向自己了,才正色道:“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杀要剐,就看我一句话了。”
金石在身后喃喃的嘟囔:“这句应该是人质的台词……”
刘辙强忍着现在就踹金石的冲动,紧盯着西装男,冷冷的问:“你是什么人?你家主子呢?直接叫他来说话!”
西装男微笑起来,反问:“刘督察,你凭什么不认为我就是——啊,按你们的说法——主谋呢?”
“那还用说,你这贼眉鼠眼一看就心术不正的东西,什么时候上得了台面来跟本少爷说话了?也不去北京打听打听我刘辙是什么人!”
西装男顿了顿,竟然一点不动怒。
其实按出身来说,刘辙家里比不得郑家,但是也算太子爷中的太子爷了。郑家背景北方集团,直通大内的角色,比不得不算罪过;刘辙这个出身,按以前排不上皇亲,也算得上国戚。
只不过是他以前在一众人里边并不出头,做什么事都淡淡的,不带痕迹,久而久之别人也就忘了他有什么出身;然而那种贵家少爷的张扬和张狂已经带到了他骨子里,到一定程度了,说不定就冒出来震慑一下,提醒提醒某些人别失了眼色。
西装男一罢手,竟然笑开了,说:“我是比不得少爷您。但是我家主子也不是您说见就见得的。”说罢一挥手:“来人啊给刘督察看座上茶!”
那个阿六一溜烟的跑过来,屁股着了火一样搬了张椅子过来,不敢去解开刘辙手上的绳子,就把他这么往椅子上安顿下了。结果刘辙心里有气,抬脚就踹了阿六一脚,阿六当场就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也顾不上疼,赶紧站起来抱着屁股退下了。
西装男装作没看见自己手下挨打,转向金石,摸着下巴说:“这位——可怎么办呢……”
金石坐在地上撇嘴巴。
“我们家少爷说了,刘督察挡了我们财路,那就要刘督察的命。但是咱们金先生又是刘督察的朋友,这当着前辈的面杀了朋友,教我好生为难啊。”西装男啧啧有声的围着金石绕了一圈,“您老出道这么多年了,情面我不能不买,怎么办呢?……”
金石很不耐烦:“你要干什么你就直说吧!”
“那这样吧,”西装男迅速的打定了主意,“道上的事我们就按照道上的规矩解决,这个主我还做得了。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保镖。都是三十岁左右年龄,沉默而严肃的面容,眼神平定,目光直视,步伐沉稳有力,动作迅速而几乎不发出声音。两个人走路的时候步伐手势几步一致,连手臂扬高一点的角度也没有。
刘辙皱起了眉,看这个西装男的服饰、言语和气度,不会是一个很上得了台面的角色;而这样的保镖,看他们的行走姿态、眼神气质,竟然有点像……有点像专门搞机密保护的特种兵!
事实上刘辙没有接触过多少军人,他见到的大部分都是军火这一块上武装和护卫的特种兵,而眼前这两个,扎扎实实的让他感觉看到了一流保密部队军人的那种风范。
刘辙紧张了起来,只听那个西装男淡淡的对阿六吩咐:“去解开Steven King的绳子。”
阿六战战兢兢的跑去。还好,这位主儿没有像刚才那样来个窝心脚。
金石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慢慢的站起身来,抬眼在西装男脸上逡巡了一圈,淡淡的问:“……你要我干什么?”
两个保镖无声的守在门口,西装男自信的笑了。
“只要越过他们,通过这道门口,外面的世界……嘿嘿,广阔着呢。您二位该谈情谈情改说爱说爱,都不管我什么事了……”
刘辙原本在紧张的打量着金石和那两个保镖之间的差距大小,一听西装男这么说差点头上冒出火苗。这他妈的都是啥人啊!
谁知道金石点点头,简单说句:“知道了。”然后走过来在刘辙面前俯下身,嘴里却在对西装男说话:“那我现在交代他几句情话,没问题吧?”
西装那一愣,然后连连点头:“当然没问题。”
刘辙看金石面色沉重,还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他会说什么。谁知道金石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把头凑近,慢慢的张开了嘴……然后竟然猛地吻了下来!
“……!”
刘辙这个震惊,这个呆滞,就算是他现在不是被金石亲,是被一头史前恐龙亲了……那震惊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这脑子一片空白中他嘴里突而一疼,好像有什么凉凉的锋利的东西进了嘴,划得舌头一疼。刘辙猛地反应过来,然而金石已经退去半步,俯在他耳边低声说:“收好。刀片。”
刘辙嘴里含着刀片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无声的表达他对于失贞的愤怒和惊恐。
“哈哈……”金石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笑了,“就这两个小把戏,还敢挡住了你爷爷我?”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顺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一边。他里边是背心,露出背部和手臂上的莲花和老虎纹身,刘辙刹那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那么走过去……
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自己一定没有什么活路了吧?
如果没有他的话,现在又有谁会一句怨言没有的为自己挡在前面呢?
患难见知交。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个人当作自己的知交了呢?
刘辙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曾经因为楚汐找来这么一个人当贴身保镖而不解过,现在看来,楚汐用人,果然比一般人高明很多啊……
他的眼前突而晃过楚汐那张斯文温柔、笑不见血的漂亮的脸来。那个优雅娴静得仿佛少女一样的贵公子,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保镖已经失踪了?难道他就没有什么独特的办法来和金石联系吗?
刘辙心如焦灼,万一——万一金石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今天真的会断送于此吗?
他正这么想的时候,突而只见金石已经走近了大门。两个保镖一步迈前,却眼前一花,一个人已经被金石晃了过去。
他动作简直快得让人看不清,另一个保镖毕竟训练有素,抬手挡住了金石的路;几下子风声呼啸高下立判,金石一个人毕竟难以抵抗两个同等级对手的进攻,只听肢体交接时短暂啪的一声,接着金石一手捂着肋骨,一步窜上前,俯身从靴底抽出一把匕首,抬脚就踹飞了一个保镖的枪;这一系列的动作仿佛已经演练了千万遍一样熟练,刹那间他就缚住了一个保镖,匕首牢牢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西装男脸色一变,大概是想起来金石要挟人质时,连楚汐都敢一枪打过去当场断其手臂,于是立刻上前一步:“——住手!”
“站住不准动!”
西装男硬生生的蹲在原地。金石一手抓着保镖,一手拿匕首紧紧的抵着他的脖子,厉声喝问:“老实交代!你是楚家哪个院子里办事的,谁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背叛楚少!”
第 59 章'VIP'
啪的一声巨响,牛皮烫金线装本的浮士德被楚汐猛地摔下书桌。地上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官员猛地打了个寒战,只听楚汐一字一顿的问:“他跑了?”
官员颤颤巍巍:“是……是……”
“一群人拦不住两个!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连消遣开心都给我闹这么大麻烦出来!”
“可、可是大公子,我、我们实在是拦不、拦不住……”
楚汐忍无可忍:“拦不住也不应该放跑了,一个个都白痴了吗你们!”
官员满心委屈,不敢分辨,低头承受着楚汐的怒火。
金石跑了,带着刘辙,在仓库外一堆荷枪实弹的保镖包围下逃跑了。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他们啊。他们带去的人马只是郑平手下的野战军,甚至那专门设置的拦路神也是郑平身边的人;然而金石,他可是董莎千挑万选筛出来放楚汐身边贴身的护卫啊。
楚汐和郑平谁比较厉害?也许很多人会说,当然是郑家比较厉害,皇亲嘛。但是我们看看是谁吃定了谁呢?是谁每天翻谁家的墙头呢?谁带着一只小狗,天天趴在楚家大院门口摇尾巴呢?
显而易见的,楚汐比较厉害比较彪悍嘛。楚汐两个字,简直就是专门克郑平的克星啊。
所以举一反三,当然金石也比郑平身边的人要彪悍很多嚣张很多了,物象主人形么。
当时刘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刀片来慢慢的划开了手上的绳子,然后金石愣是胁迫着人质,一路退出了门;楚汐先前吩咐过只是作戏不准伤人,所以外边的保镖就这么揣着满是子弹的枪,眼睁睁的看着金石和刘辙两个开着车绝尘而去。
手下怕楚汐知道事情办砸了,于是不敢上报,只敢偷偷的派车追踪他们;但是金石反追踪的工夫堪称一流,几下子就把他们甩在了香港夜市繁华的大街上,再也不见了影踪。
当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金石那辆车的时候,发现车已经被完全烧毁,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而那两个原本应该乖乖入套的人,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楚汐摸着下巴听手下战战兢兢的汇报完,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再次发火,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好半天才喃喃的问:“……他们……”
手下立刻僵直站住,满头大汗,神经紧绷,不敢有一点差错。
“他们……接吻了?”楚汐问。
可怜的手下一个踉跄:“是,是接吻了!”
楚汐紧跟着问:“谁主动?”
……
楚汐拍桌大笑,姿态豪狂,丰神夺目,秀美绝伦,可惜说出来的话严重破坏形象:“——郑平!郑平!你看!我就说他们的初吻一定是金石主动对吧!快愿赌服输,今晚上乖乖在床上躺倒等我!”
郑平默默的扶额:“刘辙,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可怜的手下连滚带爬的逃出书房,争相躲进走廊最远的角落里,惊恐的盯着不断传出诡异大笑和坐庄算输赢的声音的书房门;楚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办成事还弄丢了金石,他却这么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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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辙不能开口,一开口舌头就火辣辣的疼。都他妈是那刀片造成的,把它从自己嘴里退出来可费了不少力气。
金石满面笑容的跟小破旅馆的服务员套近乎:“哟妹妹今年多大啦?上高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