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拉他的衣襟,“你先回答我。”
可他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的给我一个答案,“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一想到……忽然又觉得有点糊涂了。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吻我的是不是?”我向他确认。
他居然也脸一红,一点我的鼻子,“小傻瓜总算还不是太笨。”
虽然他这一点,把我弄的很是痒痒,却抵不过我心中的紧张,“那……其他人之间……有没有可能也……也……?”
“也接吻?”
我狂点头。
这次轮到我的额头遭殃,他对着我脑门一弹:“你发什么神经,你师兄吻不吻你?”
“吻啊。”我老实的点点头。
植水彻底呆住,眼也不眨得对着我上瞧下瞧,用了很大力气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师、兄、也、像、我、这、样、吻、你?”
我想了想回答道:“和你的不太一样,他们只吻这里。”说着我一指脸颊。
植水总算松了口气,但是仍皱着眉头,“以后连这里都不可以让他们碰,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可以啊?
接受到他警告的眼神,我只得乖乖回答“哦。”
他不放心,再确认:“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我乖还不行吗?
“好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判研的目光盯的我一哆嗦。
但是既然有问题就一定要搞清楚,“我来总结一下。”我觉得有必要理一下思路:“就是和不喜欢的人应该吻外面,和喜欢的人应该吻里面,是不是?”
“错,是和喜欢的人随便吻哪里,不喜欢的人碰都没的碰。”
受教!我盯着他,已经开始神思不属,因为我总算明白了一件让我感到非常震撼的事。
“仙仙,你怎么啦?”植水摇了摇我。
我忽然扑进他怀里:“你……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赶我走……?”
他抬起我的脸,“也?……难道以前有人赶你走?”
啊?说漏嘴了!
我只好重新埋到他怀里:“没有没有,我只是在问你。”
静了很久,头顶上忽然传来一片叹息,“只怕有一天,我会留都留不住你。”
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想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忽然抬头问:“对了,小仙她怎么样啦?”
“我赶着出来找你,把她交给兰冰了。”
“咱们再回去看看她吧,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我忽然非常能体会她的心情和她的委屈。
可是没想到当我们再次回到主厅时,居然看到容小仙和兰冰两个人坐在那里开怀大笑。我傻在门边,刚才那个坐在这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是谁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说什么呢?笑的那么愉快?”
容小仙转过头,见我们进来,便蹦地跳起来,拉了植水的衣袖,一面说一面还停不了笑:“我刚才听说……尘哥哥……小时候……还扮过玉女,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吗?”
啊?这冰山小时候还扮过玉女?连我都好奇起来了,忙转头看植水。
植水却不答,只是视线越过容小仙,看向后面笑着慢慢走上来的兰冰。“这种陈年旧事怎么又拿出来说?”
兰冰凑过来一眨眼道:“这有什么?只要能让这个小魔女不要再哭我就是把你……”
“好了,”植水打断他,另起话题:“刚才白尘上药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一上楼就被他赶出来了。”她扁了嘴,居然又有黄河决堤之像。
我们三个大男人立时慌了手脚,真是搞不懂女孩子,翻脸不要说比翻书还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完全变个样!
“那我们现在再去看看他吧。”我提议。
“可是……”容小仙有点犹豫。
“放心,有我们那么多人在,他再敢吼你,我一定帮你扁他。”
于是我们一帮子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向畅心阁行去,庄里一共四个阁,分散四处,我住舒心,白尘住畅心,兰冰住寄心,容小仙住弛心。四阁都是三层,建筑相仿,布局相似。其中以白尘住的畅心阁离主厅最近。
上到三楼,只见白尘正站在窗边,听到我们嘻嘻哈哈的上了楼,才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在我和植水身上绕了一圈,便别过头去。脸上却更是寒冰了。
此时再见到他,我心情自然也是不同。有点复杂,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好歹,自己总算明白了很多东西,看他的神情,也不会再猜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你手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包扎?”植水拿起被随便扔掷在桌上的烫伤药。
我们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向白尘的左手看去,他自己抬了手,随便看了一眼,“用水冲一下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说了就要放下手,我上前抓住他手腕,凑上去一看……
“你铁打的?都破皮流水了还在这里嘴硬。”这伤比起刚才只重不轻,他这个正主儿到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尽让旁边一帮人干着急。
容小仙怯生生的望了白尘一眼,“你心里再有气,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来折腾。”
这小姑娘从我认识她至尽,哭也好笑也好,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几时见过她像现在这般折服过,却偏生在白尘面前就是没了底气。
“我哪有气……我不知道……有多好……”冰山就是不领情,说着又要转身面对窗外。好像我们这帮不速之客就是上来扰他清净似的。
我大怒,走过去一把把他转过来,正要破口大骂,忽然那些话就像一把利剑梗在喉咙口,让我硬生生合着血吞了下去,因为当我走到窗前时,无意间眼一瞥,只见从现在这个窗口望过去,隔了两条围墙,居然就是先前我和植水说话的那个院落。刚才我们上楼时就见白尘一直站在这窗口,那他岂非……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翻搅,很多激烈的情绪都一一闪过,但都被我喉咙一咽,克制下来。到最后,唯一留在我心里的,只有痛心。不只是为了他的手,也为了许多别的……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对上他一直凝在我身上的眼眸,如果不是竭力的控制住,我只怕自己的声音都会颤抖,想说的话一一漫过嘴边,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让我帮你包扎。”
白尘冷冷地看了我半晌,就当我以为他会永远这般沉默下去时,他忽然收回自己的左手,低声说了句“好”,便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还是你有办法。”容小仙感激地对着我一笑,便忙转身去打开已经放置在桌上的药箱,把纱布什么的都取了出来。
我看着容小仙转身的背影和她高兴地望着白尘的侧脸,我忽然觉得有点罪恶感。
“站那里发什么呆,要包扎的人都过来坐了,说要包扎的人反而自己愣在那里。”
兰冰的话让我回过神来,忙也过去,在白尘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白尘却不再看我,手是放在了桌上,头却转到一边,与植水说着话。
我知道他们在聊公事,心里也松了口气,我就怕他如果在擦药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我真的会紧张。现在少了他那冰冷的注视,便少了一份压迫感,我才能以比较“正常”的动作继续手里的活。
用棉花沾了药膏,轻轻抹在那伤口上,他手上水泡破皮的地方还有几条痕迹,我借着低头擦药的当儿,仔细看了,心里一惊,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用指甲卡出来的。
怎么会有人在已经被烫成这样的情况下还忍心自己给自己伤上加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无意识而为之,还是真的被气疯了?
我默默地为他包扎,耳边听到白尘,植水和兰冰三人在讨论着江湖上的事,偶尔飘过来一句“落霞宫”,我听到了,却奇怪的没了往常的激动,我看着纱布一层层绕上他的手,不经意间想起——曾经,他也为我这般上过药,也为我这般包过纱布。
那一段日子,现在再想,忽然变的不再是记忆里的那种味道了……当时的他是以怎样一种心情陪在我身边……还有那四碗辣酱面……我吸了吸鼻子,是我自己傻,老是后知后觉,搞不清楚状况……
“……你再包下去,他的手要变粽子了啦……”容小仙忽然在一边发话。
我又走神了吗?我抬头,发现房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再低头一瞧自己手里的杰作,哇的一叫,为什么会给我包的那么恐怖?的确已经和粽子差不了多少了。
此刻,自己脸上必定又是一片绯红,我忙一圈圈的把那多余的纱布重新扯去,却被白尘伸过来的右手给阻了,“不用了,这样挺好。”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的,顶着一个粽子手感觉会好?但是看到他眼里又流露出的笑意,我只觉一阵释然。
白尘心情似乎好了一点,问植水:“下午有空吗?”
“我们那么多人里最忙的就是你了,只要你有空,我们自然奉陪的。你打算做什么?”
“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好几天没动过了,闷地难受。”
“你手伤成这样还想过招?”
白尘一声嗤笑:“我有那么娇贵?这点伤我还没放在眼里,再说又不是伤在右手,没大碍的。”
植水还想说什么,这时兰冰忽然开口:“植水,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你这个师弟一向风里来雨里去,这点伤他哪会在乎?”说了和白尘对笑一眼,“你的清风九式练的怎么样了,我今天到想再请教一下。”
第十四章
我坐在云水亭的栏杆上,一晃一摇,抬头望望天,碧空万里,如果不是太阳太毒,还真是个好日子。
容小仙正坐在我旁边,两条腿还在踢啊踢的,手里拿了把扇子,不停地扇着风。
“是不是学武的人都像他们这样?”她对着我撇了撇嘴。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那三个即使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也仍乐得开心的男人。
“大概吧,我只知道我那三个师兄和他们也都一个德行。”只要一谈论起武学,一有人能陪着过招,什么风吹雨淋,烈日曝晒,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你呢,兰冰说你是昆仑派少主,可是你好像对这个就不感兴趣。”
我咳了咳,觉得有必要对她好好进行一番教育,“人各有志,并不是每个混江湖的都对武学一道趋之若骛。”
“哦?”容小仙听了这话第一次回过头来看我,“武功不好的话在江湖上又要怎么自保?”
“用脑子。真正聪明的人完全可以在别人拔剑之前用嘴皮子先把事情给解决了。”
“那别人在你还没开口前就一刀把你先解决了,又要怎么办?”
“……”
“为什么他一剑在手,整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赞叹的语气,不自觉的沉醉。
我也看向场中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你不是我……”
我想到了什么,便问:“在他那样对你之后,你还喜欢他?”
“改你两个字,我不是喜欢他……”
我吃惊地转头。
她微眯了眼,眼光仍是追随着那个身影,“而是爱他。”
“爱?”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再怎么对你发脾气,你都不会怨他的。”语气开始飘忽,但语里的意思却是肯定。
“怎样算是喜欢,怎样算是爱?”
她想了想说:“喜欢可以有很多种,但是爱只有一种。”
我不明白,等着她的解释。
“就好像我喜欢水哥哥,冰哥哥,也喜欢你,但是我爱的却只有一个他。”
喜欢和爱?真的有那么大分别?我觉得有点云里雾里。
我对植水,是喜欢还是爱?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才算爱了?”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问,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她听了却扑哧一笑,“这种事情,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我搔搔头,“可是……如果就是不知道呢?”
“我想如果你爱的人死了,你也想跟着一起死,那你就是爱上那个人了。”
“喂喂,这个例子好像太过了吧,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爱不爱的?”
“是啊,人死了的确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那个会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无趣,所以还不如去地下陪他。”她说到这里,眼开始红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如果……他……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会……”
话不要乱说好不好,好好聊天,怎么越说越伤感?我吃惊地瞪着她娇俏的侧脸,她低头叹了口气,忽然转头对着我一吐舌头,笑的一脸灿烂,“哈哈,上当了吧,仙仙你还真好骗。”
是啊,我是上当了,害的我差点眼泪也出来了,我低头沉思,仍在想着她刚才的话,她见我不睬她,便不好意思起来,用手肘推了推我:“不要生气啊,我只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