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远把他抓过来,往他腋下挠去,“叫你淘。”
恰恰的身体敏感无比,祁承远的手尚未碰到他,他已经笑得缩成一团。
祁承远道:“哦,恰恰,将来你一定怕老婆。”
恰恰的脸噗地红了一片,眼睛水润晶莹地,羞涩的笑容,是长了小手的,直钻到人心里去挠个不住。
祁承远叹一口气,搬着恰恰的脸说:“恰恰,恰恰,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起你?”
这一个周末,子雅外出学习了,说是要去上一个月。
祁承远想起恰恰在家里时,还是惯于赤着脚,天是越发地冷了。便去装饰城买了灰色的粗地毯,才几十元一平方,大卷地扛了回来,把家里从卧室到客厅的地板都好刷了一下,然后用胶水把地毯一寸寸地粘好。
恰恰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拉起祁承远说,“让我来吧。”
恰恰把地毯放好,轻轻挥动双手,那毯子有了生命似的自己一路滚过去,妥妥贴贴地吸在地板上。不过片刻的功夫。
祁承远看呆了。半晌才说:“为什么你早不拿出这一手恰恰?”
恰恰咬着牙笑,过一会儿说:“因为。。。哥哥爬在地上的样子实在好玩,象是。。。狗熊。”
祁承远把手拢在嘴边轻轻哈气,做出去挠他的样子,恰恰跳到沙发上用毛毯裹紧了自己,只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亮晶晶的眼睛从毯子边上望过来,满满的全是笑意,要泼出来似的。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好。
祁承远拉着恰恰,睡在客厅的地板上。
这屋子,原本西晒得厉害,房东也明白这点,才肯便宜了一百块钱租给祁承远。
但是,在深秋的午后,这样的阳光便弥足珍贵。柔和温暖,如情人的怀抱。
祁承远和恰恰并排躺在新铺好的粗地毯上,身上盖着旧毛毯。眯着眼睛看着那浅浅金色的阳光,头抵着头,象两只相亲相爱的猫。
祁承远想,自己原本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这辈子最高的理想,不过是吃饱穿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间小小的屋子,偶尔在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和爱人孩子,在秋天的阳光里睡一个午觉。
祁承远转过头看着恰恰,看他半闭着眼,面上笼着一层光晕,长而细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粉粉的一层阴影,清浅的呼吸里,有淡淡的遥远的香。
祁承远忽然觉得有些燥热,伸手在背上去挠,却够不着。
恰恰看见了,伸手到他的衣服里,轻轻地给他抓挠着。
祁承远舒服得轻轻地哼哼,说:“恰恰,恰恰,要是找不到你的有情人,这辈子,你就跟着哥哥过吧。”
恰恰的手顿了顿,百般的滋味涌上心头,只是说不出来,低声地应一声:“哦。”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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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来临
有个地方修改一下:第八章:公公说,“不怕不怕,恰恰。到了人间,你就可以出来了,就不会再冷了。恰恰,记得,你只能去半天,也就是人间的半年。若到那时候还不能找到有情人,你可就要魂飞魄散了。到时候,就是观音菩萨也救不了你了。”
这里;去掉〃记得,你只能去半天,也就是人间的半年。若到那时候还不能找到有情人,你可就要魂飞魄散了。到时候,就是观音菩萨也救不了你了。”这一段。也就是说;祁承远并不知道恰恰只能呆半年;这点很重要;要不以后的情节就没法展开了。汗!我写糊涂了!
24
人间
祁承远懒懒地翻一个身,睡意朦胧的眼看着恰恰,少年若有所思,心事万千的样子使他一愣。他摸摸他柔滑的头发,那头发,稍稍长长了一点点,窝在他的细颈间,发尾有些上翘。
祁承远想开口,却突然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小仙子,他始终是要走的吧。他的一辈子,如何能与自己的一辈子相连?即便他是个人间的男孩子,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自己。到时候,怕是再怎么舍不得,还是要放他离去的。
让我在还能留你在身边的时候,好好地待你一场。
祁承远轻轻地把恰恰搂住,“恰恰,以后的日子,若是想,就会觉得很难,可是,要是一步一步走过去,总会有办法。”
恰恰微微笑一下,把脸煨到祁承远的肩膀上,闭上眼一下一下地蹭着。再睁开眼时,眼里那一泓的水气,已经滤干了。
“扑落。”祁承远转身之间,有东西从他的衣袋里掉了出来。
恰恰捡起来看。
是一个扁平的塑料小盒子,恰恰认出是他配好的治雀斑的药,托祁承远带给子雅的。
恰恰轻声问道:“子雅姐姐,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祁承远说:“不,不是的恰恰。有些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理解的。”
恰恰面色黯然,把小盒子捏在手心里,攥紧又松开。
祁承远撑起身子,俯看着恰恰,说:“恰恰,哥哥的脸上也长了斑了,哟,你看,还有小痘痘,这药,干脆你给我用吧。”
恰恰的神情复又明朗起来,“好啊好啊。”
祁承远仰躺好,任由恰恰沁凉细长的手指在脸上游走,带着一股花草药的清香还有一点点粘腻的感觉。
迷糊地陷入睡眠之际,祁承远隐约听见恰恰在说着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恰恰说:哥哥,我这么这么地喜欢你。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
祁承远每天上班回来,恰恰会藏在门前的树上等着他,若是四周无人,他会轻盈飞降到他的身边。
直到有一天,祁承远回来的时候,树上,没有恰恰。
家里也不见恰恰。
祁承远忽然觉得天空飞升到无限远,周围的景物倏地后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抱着一个近乎绝望的念头,恰恰去了哪里?
那天白天,恰恰与往常一样,锁了门,在小区里转来转去,怀里的棒棒不时探出小小的脑袋听着恰恰与他低声的咕哝。
那一天,似乎是学校的秋游日,一群男孩,早早地放了学,在小区里玩滚柚溜冰鞋。
恰恰在天宫时,透过寒冰镜,曾看过这样的场景,如今一见之下,便看住了。
一个男孩,戴着防护帽冲过来,围着恰恰滑了一圈。大声道:“嘿,来看这个小孩儿,没见过嘛。”
男孩们聚拢来。
“喂,你哪家的?”
“嘿,怎么不说话?”
“你男的女的?”
恰恰微笑地看着他们,不知该如何做答。
孩子们渐渐起了戏弄的心。
“不会说话?哑巴?”
恰恰摇摇头。
“哦——”领头的男孩拉长了声音,“害羞啊。你女的吧?”
“这么着,还真看不大出来,嘿,要不咱们验验他?”
“呕,”一旁的孩子们开始起哄,“耍流氓呕。”
那领头男孩愈加兴奋起来:“耍就耍呗,我就耍了怎么啦?”
说着便伸手过来,哧地一声,恰恰的衣领应声而裂。
恰恰再天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也不敢使用仙力,只转头快速地想躲开。
那几个小子跟了上来,围住恰恰,推搡之下,恰恰的衣袖也从肩膀处被撕开,小乌龟棒棒骨碌碌从怀里滚出来。
祁承远是在小区里转了若干个圈子之后回到家门口,才发现躲在自家门后那一丛茂密的杂草间的恰恰。
祁承远拨开枯了的花枝,半跪在地上喊,“恰恰,恰恰,来,跟哥哥回家。”
恰恰的神情有些木,呆了半天才认清面前的人,脸上缓缓浮起一个微薄的笑意,说:“哥哥,你可回来啦。”伸手碰碰祁承远的脸,“哥哥,你脸上的斑和痘痘都没啦。”
祁承远此时早已从小区那些退休的老人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却见恰恰的身上依旧洁净,衣裳完好,眼中浅浅的伤痛映着面上的笑影,格外地让人心痛。
祁承远把他拉出来说:“恰恰,我们回家。”
第二天,适逢周六,祁承远把那些孩子约到小区尽头的一道木栅栏边。
昨天那带头的男孩儿问:“什么事?这位大哥?”
祁承远微笑着道:“你不知道什么事?”
男孩儿翻翻眼睛,也笑起来:“我真不知道啊。”
祁承远道:“哦,没关系,那我来告诉你吧。”
挥起手一掌下去,木栅栏上的一根横梁断成两截,又是一个转身飞腿,木栅栏哄然倒蹋。
话说祁承远,在高考过后,身心放松,一下子胖出二十多斤去,腰上如同绑了一个游泳圈。为了减肥,祁承远报名参加了校内台拳道训练,这一练就是四年。姿势是极其潇洒漂亮的,可是由于心慈手软,一直只有被打翻在地的份儿,今天虽依然有些虚张声势,可是对于几个毛孩子,还是颇有些震憾力的。
祁承远拍拍手上的木屑,面上依然笑如春风。
男孩子的嘴边依旧挂着一抹冷笑,眼里却已浮上了惧意。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以后不准再欺负我弟弟,不然的话,嘿嘿嘿嘿。”
祁承远把大手关节捏得咯叭咯叭响。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无人处,扑扑地对着拳头吹气,雪雪呼痛。
下午,祁承远领着恰恰,带上工具,又把那栅栏一点点给钉上。
恰恰问:“哥哥,这栅栏昨天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散了架子?”
祁承远脸上一红,“谁知道,小狗拱的吧。”
祁承远想,恰恰毕竟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这个误落凡间的精灵,该怎么找到他的有情人?
祁承远决定想想办法。
恰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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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地府
练离蹲在地府后花园的湖边,忽一眼看见小鬼去尘,笑着招呼他:“去尘,去尘!”
去尘抱了大扫把颠颠地跑过来,快乐得眉眼全皱在了一处。
练离说:“我有好多天都没见着你啦。”
去尘答:“我。。。我。。。也好多天没。。。没见着你啦。”
练离拉过他,“我教你的那埋树叶的法儿,你用了么?”
去尘笑得更开心,“用了用了,那天王看见了,还打赏我了呢。我告诉他,是你教我的。”
练离叹一声,“哦。他说什么了吗?”
去尘道:“他没什么,就只哼了一声。”
练离叹气:“那一定是不满意我了,会不会觉得我妖点子多。会不会不喜欢我啦?”
去尘问:“你说的是王吗?怎么会,那天我路过怨情司,那里面尽是些美貌女子,可是她们都没有阿离你好看,什么人会不喜欢你。”
练离扑地吹一口气,“那管什么用?”伸手撩一撩水面,练离诧异道:“咦,这水,是温的。”
练离把脚也落进那水里,舒服得轻轻打一个颤,伸手便解衣服,“我要下去洗个澡。”
去尘大吃一惊:“阿。。。阿离。。。离,这。。。这不行吧。这湖,不许人下去的。”
练离道:“好去尘,你帮我把着风呗,等会儿我也帮你看着。”
说着话,人已是扑通一声下了水。
长长的黑发,浮在水面上,象一匹上好的丝缎。
练离惬意地在水中起伏游弋,一尾鱼似的。湖水温暖沉郁,隐隐有咸湿的气息,轻烟一样沁入心脾。
练离太舒服了,半眯起眼睛,没有看到去尘张慌地向他打着手势,轻声叫着:“阿离阿离,快上来。”
练离正自得意间,忽觉身子一轻,被人临空拎起。惊慌之间,只朦胧看见那人深紫的官服,仿佛是踩着水面飞掠而过。没等看清,已经重重落在湖边的草地上,摔得浑身骨节酸痛非常。
只听得一声威严冰冷的声音喝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练离这会看清了薛允诚那格外严厉的脸,神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前些日子和睦相对的情景仿佛一下子退去,这回是真的有些怕,赶紧穿好衣服,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临走还没忘了对依旧跪着瑟瑟发抖的去尘无声地喊:快——走!
薛允诚回过头,一把揪住练离,一路无语,一路如风,回到自己居住的偏殿中,一使力把练离摔在床上,对小童道:“找御医来!”
练离看着他大睁如铜铃的眼睛,吓得缩在床角,悄悄地用脚勾过一床纱被,剩着薛允诚回头地当儿,密密匝匝地把自己裹在当中。
不一会儿,地府御医来了,给把了脉,写了方儿,早有小童过来拿了去配。不过片刻功夫,一碗浓黑的味道怪异的汤药已端了上来。
薛允诚扯下练离头脸上的被子,练离往床的深处又缩一缩。
薛允诚道“过来!”
练离摇摇头,又缩一缩。
薛允诚再叫:“过——来!”
薛允诚把药碗重重地顿在矮几上,“我说,过——来——喝——药!”
练离一寸一寸挪近前来,拿过碗,那冲鼻的怪味扑面而来,练离抬起眼,明净如水,祈求的眼神,象软毛的小刷子,希希索索,让人的心酥酥的。
薛允诚目不邪视,不为所动。拉过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捏着鼻子一碗药就灌了下去,呛得练离伏在枕上咳个不住。
薛允诚伸过手去,练离赶紧往后缩去。却只见薛允诚拉过被子,连头带脚地盖住了他。
“睡觉!”
果然到了半夜,练离开始烧起来。
人如同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