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被你屠了,你都没事儿,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你一定也不会有事儿!千万不要让,不要让,兄弟失望……”
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据说是华夏特殊部队的人,当的什么兵?丢人!武警军官瞥一眼情绪失控的屠神,面露不屑。
林金戈虎目含泪,唏嘘不已,抹掉眼角泪水,叹息着,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唠叨曾经与叶凡并肩作战的往事,西疆疫情的遭遇、屠灭蜘蛛女与“孩子”,还有剿灭乌托邦的彪悍战绩……
屠神与宋水墨也还好,毕竟知道叶凡的实力,但周围武警战士包括那位高傲的上尉军官集体惊呆,哪怕屠神哭的比娘们更娘,他们没资格小觑。这号强人真乃国之重器啊,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叶凡出事儿的消息,顾心澄与叶破军以及谢倩云,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暂且瞒着这个消息。或许是担心他们乱了阵脚,或许是担心他们承受不住这种哀伤,一切照常继续……
施雅颜病重之后,国医馆由叶家叶临风等人主导,按照叶凡的既定方针,开始冲出华夏,走上世界,米国国际红盟支持,欧洲白瑞丽的天下集团配合,东南亚由香港李志英等一众朋友支持,一切顺风顺水。
五天后,沿海省份景象不如北方那么苍凉,山清水秀。
林木郁郁葱葱的山脚下,有片村落,小山村是山外道路的终结点,再往后,连绵群山,只有羊肠小道。
小桥,流水,人家,恰巧午饭这点,炊烟袅袅,端的是画卷景致,赏心悦目。
只是,蜿蜒曲折通往大山外那条没铺柏油的土路旁,停了五辆牌子不一的越野车,线条硬朗,霸气凛然,为这媲美妙笔丹青的幽静景致,平添不必要的点缀,画蛇添足。
越野车是路酷泽与北京吉普,跑烂路能力强,每辆车的车顶旅行架捆绑东西,像组团搞长途自驾游,偶尔走过的村民并未对五辆车产生多么浓厚的兴许,顶多瞧几眼,指点几下,唏嘘几声,实际上,小山村的村民早已习惯不时有衣着时尚的城里人开好车乌烟瘴气闯入村里。
这些人自称“驴友”,至于驴友啥意思,村民懒得深究细问,也就私下笑话笑话城里人爱作践自己,“狐朋狗友”够不入耳,又整出驴友,过几年会不会有马友猪友,村民们笑话归笑话,来这儿的城市人掏钱请他们当进山的向导,或者免费送小礼物,他们争先恐后。
村里的建筑清一色砖土结构,颇有古风,风格看样子数百年未曾变化,与上外的花花世界严重脱节。
方圆几十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住在村东头,不大的小院,三间土坯房,除了乱窜的鸡鸭,院里聚着十多个神情各异的男女,女的一水儿小蛮腰低腰裤,个个风骚靓丽,男的有唐装、有西装、还有穿登山装的,不怎么齐整,但单看打扮,便知他们是城里人,而且是那种挺趁钱的城里人。
屋内,简陋木窗躺个浑身染血的男人,只穿内裤,其它衣服被拔下,堆放地面,破衣烂衫恰如男人那雄健身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床边,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拿着镊子,用纱布蘸着白酒,为昏迷的男人擦抹伤口与可怕的烧伤,不专业不卫生的手法,令旁边两个气质不俗的城里爷们直皱眉头。
“山沟里的医疗条件实在差,这哥们已经与烤肉相比只差一抹孜然,这么重的伤,耽搁下去不行,最好先送湖州的医院,然后再带回澳门。”戴黑框眼镜的沉稳男人沉思道。
旁边,留平头的精干男人轻轻摇头,对同伴小声耳语:“锦辉,难道真要好人做到底?你不会没看见那小子身上的旧疤,什么伤,你我过来人心知肚明,万一是个麻烦,是烫手的山芋,怎么办?别忘记,这是在内地,不是跟着老大在澳门瞎闹的时候!路上出事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平头男人精光内敛的眸子一瞬不瞬盯住床上受伤的年轻人,微微动容,雄健躯体新伤旧疤交错,狰狞可怖,煞气逼人,每道伤疤可能隐藏一段铁血故事,也可能象征一条甚至几条人命的湮灭。
自诩过来人的平头男人心惊之余,颇为忌惮,不禁猜测什么样的人会有这身极其吓人的伤疤。哥们玩了一辈子拳,也没挨过这么重的伤啊!
“老弟,多虑了,有麻烦,那也是他自己的麻烦,与我何干?再者,我手底下缺个这样的人,这小子若能恢复过来,正好为我所用。”戴眼镜的男人肖锦辉笑意深沉,气质不俗,高深莫测,岂是平常人。
“没想到,回内地来散心,你倒拣个宝,留点神,可别养虎为患,最后伤着自己。”平头男人略微提高嗓门,话里有话。
“养虎为患,老弟,你是高看他,还是小觑我?”
肖锦辉瞥了眼同伴,淡淡道:“在澳门,论黑道论白道,我还就一竹竿打翻一船人了,谁算我眼中的虎?没有吧?”
平头男人点头笑了,是啊,在整个港澳台地区,走捞偏门的路子,是有几个同自己身边这位平起平坐的猛人,可远远不够资格让至交好友视为虎狼。
两个男人小声交谈,赤脚医生卖力擦洗伤口,半个钟头后,二人给不省人事的青年换了身干净衣服,被人抬入悍马H2的后座,随后五辆越野车绝尘而去。下午,又有一辆越野车进村,不是驴友,是警察。
村头空地,村长召集村民,警察询问众人有没有遇上受伤的外地人,老实忠厚的赤脚医生本想如实交代,被自家精细霸道的婆娘狠剜一眼,屁不敢放,惧内是一方面,也懂自家婆娘的好意,对他这山里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万一说错话,得罪有钱有势的城里人,他属实怕吃不了兜着走。
三天后,澳门,灯火辉煌的濠江边。
一个体型挺拔匀称的青年遥望对面高楼林立的路环岛区。即使从头到脚的衣物加起来只值区区几百块,仍然难掩盖刻入他骨子里的一种气势,一种令人莫名忌惮的无形压迫力,二流子小瘪三遇上他,必定小心翼翼绕着走。
瞧着澳门最繁华的地段,与破碎记忆中那座城市相比,总觉得少了什么,记忆中的城市有模糊的朱墙琉璃瓦,有朦朦胧胧的庞大宫殿建筑群,这里没有,那是哪里?与他有什么关系?
别人对往事的记忆,仿佛一幕幕衔接紧密的画面,青年脑海中的画面被彻底击碎,残缺凌乱,连不成线,聚不成形。
叶凡凝望濠江对岸,冥思苦想,许久,绽露一抹落寞苦笑,越想捕捉以前的记忆痕迹,脑袋越闷,晕晕沉沉。
医生说这属于选择性失忆,大脑某个部位受创伤,会遗忘一些东西,确实,他忘了以前的人和事,忘了自己是谁,吃穿拉撒睡等生活基本常识却未曾忘一丝一毫,或许老天故意折磨他,让失去部分记忆的他能品尝孤苦伶仃生活在这片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城市……
第1253章平静濠江
失忆,貌似离人们很遥远,比得癌症的几率小太多,这等于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就降临青年头上,几近影视剧中的狗血桥段,而有时生活就是比剧本小说狗血荒谬,叶凡揉了揉脸,叹息一声。
不知不觉,夜晚已经深了,灯光渐次亮起,一栋栋摩天大楼,如同一把把镶满流光溢彩的宝石的宝剑,直刺苍穹。
叶凡目光里离开灯火辉煌的楼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掉牙已经停产的诺基亚手机看时间,二百多块的廉价玩意,落入不远处与小女友卿卿我我满脸青春痘的高中生打扮的青年,他脸上浮现出浓厚的不屑之色。
这么落后的手机,与澳门浮华艳丽的城市风格严重不符合,在很多人眼中,这象征着贫穷与卑贱。
叶凡瞥了眼厉害哄哄的小屁孩,无所谓一笑,看清时间,感叹三十多个晚上重复的事又要开始,辛苦工作……
与生存息息相关的一件事,置身陌生大都市绝对算底层草根的青年必须日复一日坚持,何时到头,未知数了。
按照叶凡现在的生活状态,似乎遥遥无期。
他闲的无聊会想,自己从前干什么,像现在一样,不折不扣的草根?或者是公司那些骚包女孩视为猎杀对象的富二代官二代?廉价诺基亚,二手自行车,他除了身上衣服,也只剩两样家当。
叶凡叹息了一声,骑上了自行车,不紧不慢地用了二十分钟,到濠江边上他上班的地方,葡京会所。该会所号称是澳门数一数二的会所,不过,在澳门想做到独一无二,太难,碧海银沙、纯铁、粉红时代,这些会所全盯着高端消费人群。
还好,内地现在扫黄扫的厉害,大批官老爷将此地当做消费场所,生意反倒比原来好了许多。
叶凡将车子锁在了会所旁边阴暗的角落,打卡,进入会所。先来到了休息室,整理仪容仪表,不昂贵却有型的黑色廉价制服西装赋予他一股鹤立鸡群的阳刚气质,他对着更衣间的镜子揉了揉脸,凝视镜子里很多女孩所谓很酷很男人的面庞,深邃眸子淌动一抹伤感,轻声呢喃:“我到底是谁?”
虽然叶凡对如今的生活没什么怨言和不满,但是他想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过去,有没有亲人、朋友、爱人……
“小样,别没完没了地照镜子臭美了,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却不知道利用,白瞎了你这个人啊!哥们真替你可惜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帅,必定将一众富婆斩于胯下!”忽然闯入的小青年拍着他的肩膀调侃,挤眉弄眼。
阿翔,内地人,江西老表,来这里打工已经有一年多了,叶凡新认识的好朋友,时刻想着用他那一条资本主义思想来腐蚀拉拢叶凡,但从未得逞。
这厮是VIP包房区的服务生,俗称“少爷”,天天幻想傍富婆开口闭口会暖床的小男人,进出8号公馆的富婆着实不少,遗憾的是,如狼似虎年纪的老女人们对阿翔这江南水乡滋养浓郁伪娘气质的小男人不感冒。
叶凡咧嘴一笑,道:“我没你那爱好!”
“小叶子,你来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没见你和哪个姑娘接触,你就不想女人?要不要哥们帮你找个水灵的妞?”阿翔坏笑着问道。
叶凡转身摇头轻笑,无欲无求,“叶子”,是他来葡京会所应聘脱口而出的称谓,并非标准的名字。
叶凡默默抽完一支烟,这厢边阿翔已经换好衣服,西裤、马夹、衬衣、领结,服务生的标准行头,与叶凡不同,因为叶凡不是服务生,工作性质更接近保安,但比停车场看车的制服保安高个档次。
VIP包房区大厅入口,叶凡手握对讲机来回徘徊,晚八点到凌晨两点,他每天工作就是走走停停六个小时,富人进进出出的花花世界,他犹如一道另类的风景,吸引不少人眼球,尤其步入虎狼之年的女人们。
他匀称而完美的挺拔身躯,还有那俊朗的面容以及略带忧郁的眼神,恰似一剂注入她们心头激发原始欲念的一剂强心剂。
在这里上班一个月,或明或暗地暗示他的有钱女人凑得够两巴掌的数,他始终心如止水,不为所动,也不刻意去瞧大厅服务台后频频暗送秋波的漂亮女孩。
阿翔和VIP包房区一群外表斯文内心奔放的服务生非常纳闷儿他为嘛不吃掉到嘴边的肉。
甚至怀疑这厮性取向有问题。
这一个月,他在痛苦和茫然中纠结,隐隐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女人在等着他,下半身没多余的想法,而且他还未渣滓到肆意践踏一个女孩的纯真爱情。
晚上十点,大堂经理和漂亮女领班毕恭毕敬引领一伙青年上二楼,正好跟叶凡碰面,为首的男人轻推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顾二楼两排制服美女的笑脸相迎,大步走近他,主动递烟。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叶凡微笑接烟,没抽,装入上衣口袋。
来人……他的救命恩人,肖锦辉,身份远不算显赫却令不少人忌惮害怕的猛人,他清楚,自己这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之所以顺利应聘葡京会所的安保岗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没有人排斥他刁难他,沾肖锦辉的光。
凝视救回来的青年,笑道:“考虑好没?叶子老弟,一个月了,我等得心急啊。”
“辉哥,还是那句话,我得弄清楚自己是谁有个怎样的过去,才会做出选择,不论我最终做什么样的选择,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报答。”叶凡轻笑,深沉沧桑,面前男人想让他帮着做事。
这些事,严重超越道德和法律底线。
他迟迟没有答应,因为他偏执认为曾经的自己绝非肖锦辉所说的杀手或悍匪,除非事实摆在眼前。
“好,我继续等。”肖锦辉笑着点头道,一点不担心对方恢复记忆,和平年代,他不认为军人有那么多狰狞伤疤,杀手和悍匪,最符合眼前青年的两种身份,他有足够的耐性等待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肖锦辉和生意伙伴走入包房区,叶凡出神凝望几人背影,不禁问自己,到底遗忘一段什么样的记忆。
浓浓的夜色压不住辉煌的灯火,繁华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