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一个计划的吗?!还是你所谓的真爱,是绝对不能建立在同性别的人的身上?!你跟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就像你的温柔一样,都是假的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向原难得的开始失措起来,他急切的辩解著:“我真的没有一点置疑你的意思……但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你以为我把你当情人吗?我没有!”负气的捶著床铺,我为自己听到早有准备的拒绝却依旧心痛而懊恼。“我不会在出现在你面前了,我明天就去辞职!”
“程叶,你别这麽冲动──”他皱著眉,看上去很真挚的说:“我真的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失去你这员干将,你也不能随便毁了自己的前途啊!我们以後还会是朋友,对吗?”
“嗯……”虽然点了头,但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我是个太情绪化的人,我无法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离开公司,已经是我必然的抉择!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我真的累了,我真的什麽也不想思考,只要好好睡一觉,等到醒来以後,可以恢复往日的神采,神清气爽的去开拓我崭新的生活!“你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回去给妮妮做饭吗?”
“呵呵……”自嘲般的笑声驱使我抬起头,却不经意撞见他压抑的痛苦的表情:“妮妮……可能要离开我了……一个星期前,小洁回国了,她……要结婚了,她认为妮妮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更合适……她想把她带到国外去……”何向原望著我的眼睛,很无助的问:“我该怎麽办?我舍不得妮妮……我……”
“你更舍不得小洁……是吗?”他的茫然失措,像根毒针,猛的扎到我心头,让我也痛得牙齿达颤。“你还是那麽的爱她……是吗?”
现在应该是正午十分,可空气冰冷得似乎足以凝固,睁大眼睛,我愕然从何向原脸上发现了痛苦,是那夜他喝醉了,讲出秘密时都没有流露出的痛苦。
“是……又能怎麽样呢?”
“是──是你就不要放弃啊!”抓住何向原垂著的双肩,我激动的大吼:“妮妮需要的完整家庭你也可以给啊──你可以和小洁一起给,你去跟她说你还爱她,和她再续前缘啊──”
“不,你不懂,我们不可能的……我们是──”闭上眼,他发出绝望的呜咽声:“我们永远也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别说我不懂,我什麽都知道!”拉住他的衣领,我努力将面孔凑近,缓缓的说:“你不是说过真爱是挡不住的吗?那麽……血缘关系……又算什麽?”
“啊──”何向原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挥开我的手大叫道:“你怎麽知道──不、你胡说什麽──”
“你不要在骗别人也骗自己了──承认有什麽大不了!”真可笑,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忘伪装!“反正你们已经生了妮妮,她又没有遗传病──反正除了你们谁也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又能怎样──”
“不!这是不可以的!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我明明知道──她──她是──妹妹……”何向原慌乱的摇著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後两个字几乎卡在了喉咙里。
“那又如何?!”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拽住何向原的胳膊向外走。“你最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了,你还顾忌什麽?去跟她告白啊──去把她抢回来啊──”
何向原呆呆的被我拉到门口,打开门,阳光照射进来,他突然像被刺醒了般僵直住身体,凝视著我的脸,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何向原,我真的好瞧不起你──可是,我喜欢你!”深吸一口气,我努力露出笑容,哽咽著说:“所以,你一定要得到幸福……我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最真诚的笑──”
“程叶……”他抬起手,指尖碰了碰我的脸。
“别在犹豫了,快走吧!”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出去,然後迅速关上门,我也虚脱般的倒在地上。
我真是个白痴──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安慰他,温暖他,进而让他爱上我才对啊!可我怎麽如此尽力的把自己心爱的人往他人的怀里推呢?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这真是史上最愚蠢的话!
脸颊上,何向原碰触过的地方凉凉的,却也炽热无比,伸出手一摸,一片濡湿,才发现,原来我已泪流满面!
真可笑啊──一个大男人哭著对另一个男人说著愚蠢的话,被嫌弃是理所应当的啊!
正在我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时,门铃再度想起!
何向原!是他回来了吗?
满怀希望的打开门,却看见一脸担忧的方奕站在门外。
“你来干什麽?你不怕你们家的鸟吃醋吗?”视线越来越模糊,刚刚的力气全部消失,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我摇摇晃晃的倒向方奕。“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我都被伤害完了,你来还有什麽意义……”
“我来看看你死掉没有!”方奕长叹一声,轻易的把我抱起,放回床上,像过来人一般的说:“你总为找不到可以爱的人苦恼,现在找到了,才知道情毒是什麽滋味吧!”
“我真的好佩服他……”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摇著头说:“他前妻已经回国一个礼拜了,他却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什麽下雨天路滑出了小车祸,什麽把妮妮寄放到老师家──想必全是骗人的鬼话!我怎麽会爱上……一个说谎的天才!?”
“我刚才看到他也是很迷茫的样子……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别他的表象欺骗了,但我真的觉得他不象是会趁你酒醉做那种龌龊事情的家夥……”方奕很认真的对我发表著他的观点,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何向原到底对我做了什麽,我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去考证,但是,我宁愿那一夜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就算是用来祭奠我生平第一次真正的爱情……真正爱到犯傻的爱情……
我断断续续的说著我的一些感受,有时哭有时笑,方奕并没怎麽安慰我,他只是一直微笑著,偶尔说几句轻松的玩笑话,但却无法冲淡我的伤怀!我应该不会撕心裂肺的痛苦才对啊,我不是一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努力争取过他……
从没有奢望得到就不惧怕失去,可是为什麽那份强烈的失落,会让我的鼻子发酸,眼泪不停涌出来呢?
15
方奕不愧是我的死党,事实上他和何向原几乎同时到达,却因为怕耽误我的事情而一直守在门外不远处没进来,後来见到我流著眼泪将何向原推出门,他就已经将我的心思看穿了。
所以了然於心的他进门才什麽也没问,默默的听我诉苦,为我做晚餐,监视我吃药,一直陪我到深夜,本来还想在我这里过夜,可我硬是将他赶了回去。
“我怕你们家那只会喷火的鸟追杀我──”这不是玩笑,是真话!
我从来不曾一个人品尝失恋的滋味,这次的痛,让我一个人承受!
真的深究起来,我与何向原之间什麽也没发生过。一切的开始就是那一晚的宿醉,仇恨的火焰将我的理智化为灰烬,一心为了报复开始观察接近这个相处了六年却从未细心留意的上司,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身体,连心灵也赔了进去。
但故事的始末也是我一人的独角戏,也许在不经意的时候,他用廉价的温柔配合,却每每令我热血沸腾,即使我一直忽视,也无法否认对他残存著近乎奢望的期待!只要他多看我一眼,哪怕露出的依旧是样板一般的微笑,我的心也开始鼓噪!
逃避不了,蒙蔽不住……真的是爱上了啊!
我只把你当成朋友……
他如是说,我却开始痛。血液变成苦涩的……流过心脏,一丝丝开始渗透著凄楚。原来我是做不到的……原来失恋是无法快乐洒脱的……那麽,让我痛快的痛吧!
但是──仅在今晚!
明天的我,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失落!
一夜未眠,无声的泪也流到天明,洗脸的时候,镜子里那憔悴的男人自嘲的笑了。
程叶,打起精神来,你没有必要为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把自己置身到伤悲中!你痛苦除了伤害自己没有任何作用,你的泪在昨夜已经替你冲走了那份无望之恋,你要做的,是鼓起勇气,迎接崭新的生活。
竭尽所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我精神百倍的来到公司,像平日一样和众人打招呼、工作。将手头所有能完成的事情完成,来不及做完的也都派发下去,电脑里的资料全部调出来交给副总,然後在下班的最後十分锺,打好一封辞职信。
走出办公室,安娜迎了上来。
“经理,你大病初愈,就工作了整整一天,也太拼了吧?”
笑了笑,我答非所问的说:“你听说什麽有关何总的什麽事情了吗?”
身为公司情报收集员的安娜没让我失望,她答到:“听说何总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今天下午就没来上班了。经理,你问这个干什麽?”
“没什麽……”我从她身边走过,突然想起件事情,於是回头笑著对她说:“你以後别在这麽没大没小的了,不是哪个上司都像我这麽好说话的!”
安娜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只是挥挥手,头也不回离开了工作了近七年的地方。把辞呈交到人事处,人事经理却说中层主管辞职是需要总经理同意的。於是我只能把辞呈放在那里,也要了长假。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总台小姐还和我打著招呼,没有人看出我有任何异常。
回到家里打包收拾行李,我也潇洒的在桌子上留下字条,然後直奔飞机场,买了张去海南的机票,在当晚坐上飞机逃离了这座让我窒息的城市。
凌晨的时候到达三亚,找了家相当豪华的宾馆住下,然後恶作剧般的打电话给方奕报平安,果然听到他暧昧的喘息和孔雀怒吼。
撂下电话,我不禁疑惑的琢磨,方奕的声音未免太微弱了一点,而孔雀的吼声又太刚毅──这家夥被上的时候中气还是这麽足的吗?
在异地的第一夜,我丝毫没有不适应,睡得格外香甜。
我住的宾馆就建在海滩,第二天一早阳光射进来时,勾引得我早早爬起。吃饱喝足以後,我仅著泳裤溜达出去,打算在著阳光天堂海滨浴场和比基尼美女来段遇。
不愧是被称为“东方夏威夷” 的三亚,它拥有全海南岛甚至全国最美丽的海滨风光。透明的阳光、蔚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构成了三亚旖旎的热带风光,让我紧绷的身心得到最充分的放松。
但是……大约两个小时以後,我却像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埋进沙中。
没感觉──没兴趣──真不敢相信,面对形形色色的美女,我居然一点身为男性的兴奋与冲动也没有,反倒拒绝了几个主动上前攀谈的女人……天啊!何向原到底给我下了什麽蛊,照这样下去,我不是要成为柳下惠?
凭什麽他搂著心爱的老婆孩子坐享天伦之乐,而我置身美女群中却要为他守身如玉!?
不公平,上天过多的偏爱於那个男子,却不给我展开新恋情的机会,难道说非要我痛哭流涕生不如死,才能体现爱情的真谛──折磨人的真谛吗?!
我偏不!
我一定活得开心,活得比以前还精彩!待我玩累了,我会重新回到那个城市,开始新的旅途、开创新的事业,也许我与他还会偶遇、重逢、甚至合作!但是,我一定要他看见的是个意气风发的程叶,让他知道他曾经忽略了怎样出色的一个男子、错过了多麽优秀的一个男人!
正当我义愤填膺孤芳自赏之际,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不轻不重的踏在我周身唯一露出地面的地方──脸上。
微愠的拍掉那个东西,我摘下墨镜定睛一看,却见到了在一天之中,唯一一个让我瞪大眼睛心跳加速的、性别可以称做是女的人──
“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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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叔──”身著儿童泳装的妮妮甜甜的唤著我,然後扭头对笼罩在他身後的阴影说:“爸爸,你看,是程叔叔!”
“嗯……”沈稳的男声传来,在三亚刺目的阳光下,我看不清那半蹲著男人的相貌,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谁!“好巧啊,你也来度假吗?”
“何总……”心里像打翻了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搅在一起很不是滋味。我勉强的笑了笑,刻意冷淡的回答:“是啊……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想出来散散心……谁知道好死不死又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