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01]恨嫁王爷(出书版) by 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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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01]恨嫁王爷(出书版) by 米洛-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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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直猫着腰,卑躬屈膝的尹天翊,则彷佛听到了铡刀落下的声音,面无血色,慌忙作磕头状。
  李远的心思转得飞快,不能现在认了瑞王爷,不然那铁穆尔就知道上京在闹腾什么了!万一铁穆尔恼羞成怒,那十万骑兵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远当机立断,收敛了错愕的神色,当作不认识尹天翊。
  可是他大吃一惊的时候,索鄂勒也认出了尹天翊,他是直肠子,脑袋里哪能想那么多,再说,也根本不知道瑞王爷逃婚的事情,吃惊地嚷道:“这……这不是瑞王爷吗?”
  尹天翊只觉得晴一霹雳,眼睛前面都黑乎乎的,彷佛再也跪不住,身体软绵绵地摇晃。
  “王爷?”铁穆尔扬起一边眉毛,完全不明白地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尹天翊,“什么王爷?”
  “可汗您此次和亲的对象,瑞王爷啊!”索鄂勒抱拳道,一副仍不敢相信的样子。
  感觉到铁穆尔的视线就像刀锯般向自己割来,尹天翊的青布衣就被冷汗濡湿了,他吓坏了,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
  “这呆头呆脑的小厮怎么会是王爷?索鄂勒大人,不可能吧?”李远走前一步,皱眉说道。
  “可他确实是瑞王爷啊!”索鄂勒讷讷地说道,低头不住打量着尹天翊。
  “金阈王爷是什么身分?岂会这般草履粗衣?只是容貌有几分相似罢了!”李远坚定不移地说。
  “是吗?”这下索鄂勒也不确定了,嘀咕着,“可天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啊……”
  铁穆尔冷冷地看着丞相李远,又看着不明就里的索鄂勒,最后盯着畏畏缩缩的尹天翊,冷若冰霜地问:“你叫什么?”
  尹天翊愣了愣,窝着身子,以模糊不清的声音说:“小义。”
  “几岁?”
  “十、十八。”
  “你是不是王爷?”铁穆尔开门见山地问,眼神更加犀利可怖。
  “小的不是,小的哪有这等福分!”尹天翊慌忙磕头。
  一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芮夫人也赶紧下跪,“可汗大王,这小义是我们茶水间的小厮,从小就是孤儿,绝不是王爷。”
  “是吗?”铁穆尔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不是,你们慌什么?”
  “奴婢哪是慌,是吓了一跳哇,这小厮突然被人说成了王爷,能不心惊吗?”芮夫人辩解道。
  其实,她完全是为了自已,小义如果是瑞王爷,那他不就是在逃婚?凝香坊藏起了他,还能开下去吗?
  “那丞相大人刚才又是惊什么?”铁穆尔矛头一转,指向丞相李远。
  “这……”李远一顿,“乍看这杂役长得像瑞王爷,老臣也是吓了一跳啊。”
  “那他不是王爷?”铁穆尔冷森森地着问。
  “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五官相像而已,他绝不是王爷。”丞相李远深深鞠了一躬。
  铁穆尔沉默半响,看着一直不敢抬头的尹天翊,突然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是王爷……那是仆人,他卖多少钱?”
  “什么?”芮夫人和丞相都没有听懂。
  “我想要一个马夫,赤骥奔了几百里地,满身是泥,疲乏得很,我又把侍从拉在了后面,所以想买一个马夫。”铁穆尔扬手,巴图从怀中拿出一锭金灿灿的黄金,不容分说地塞到芮夫人手里。
  “这、这……”芮夫人不知所措,李远张口结舌,尹天翊更是慌张得不知道刻怎么办才好。
  “有问题吗?”铁穆尔问。
  “岂敢。”李远只好跪了下去。
  “那好,本王今日就歇在凝香坊,明日进宫,贺兰大将军如果不满,就让他自已来见我!”铁穆尔高高在上地说,李远不敢多看尹天翊,跪安后,和索鄂勒一起退了下去。
  芮夫人摇着扇子,又招来了冬月、夏雪和秋燕,一个弹琴,一个沏酒,一个翩翩起舞。
  浓眉粗目,鼻梁上还有刀疤的多杰,注意到尹天翊还跪在八仙桌旁,不快地喝道:“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去马房?”
  “马、马房?”尹天翊仓惶地抬起头来,然后才像恍然大晤般,连连点头,“是,小的立刻就去!”
  铁穆尔拿着酒盅,像喝水一般面不改色地喝着陈年贡酒,那种酒普通人喝三杯就东倒西歪了。
  尹天翊很吃惊,而后,才看清了铁穆尔的眼神,森冷严厉,像两把利剑一样紧盯着他,尹天翊吓得赶紧低头,退出了大厅。
  走出画舫后,六神无主的尹天翊,像没头苍蝇似地一直往前走,他走得又快、又急、又慌,直走到凝香坊杳无人影的后门前,才刹住脚步。
  后门平时是上锁的,钥匙只有芮夫人有,芮夫人才口口声声地说他是孤儿,现在怎么会帮助他逃走!
  尹天翊抹了把汗水,愁眉苦脸,如果不走,铁穆尔明天一进宫,见不到瑞王爷,这事情就会被拆穿,如果走,宫里有了瑞王爷,却不见了小义,这逃婚的事情还是会被拆穿!
  等一下!尹天翊突然一击掌!他为什么要回去?明知道是天牢大狱,他还想自投罗网呀!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咚咚作响的脚步声,尹天翊回头,吓得七魂没了六魄,是那个长相可怕的多杰正朝他走来!
  “可汗说对了!你是不是想逃?”多杰一拉腰间的弯刀,气势汹汹!
  “不……我……”尹天翊直摇头,一手慌张地指向堆在后院墙角的草垛,“我只是来搬点乾草!”
  多杰狐疑地看着草垛,又看了看上锁的后门,放低了嗓门,“可汗吩咐了,他到哪儿,你就得到哪儿,这迎亲大队一到,金阈皇子上了金轿,你就跟着皇子,好好伺候你家主人,可汗不会亏待你的!”
  “是。”尹天翊只能唯诺地点头,心里却急得要命,这宫里怎么会有两个瑞王爷啊!
  “还有,赤骥可是可汗的心头肉,这泥,要用清水洗刷三遍,这马鬓,要仔仔细细地梳,槽里放上乾草,马蹄马鞍也要洗刷乾净!”
  “是,小的知道。”
  尹天翊其实很怕马,十二岁时,先帝在御林苑同皇太子、他,还有众武将一起狩猎,他不懂骑马,上去后一把揪住了马鬓,结果那高头大马嘶鸣着疾冲起来,一路疯了似地横冲直撞!
  众武将在后面大呼小叫,追赶着他,他吓坏了,什么也听不到,更加捞不到缰绳,突然一道陡坡,烈马凌空一跃,他就跌了下来,连续十几个翻滚才停住,还差点死在武将的马蹄之下!
  自此,尹天翊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马匹。
  可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尹天翊用单轮推车,推着一大堆乾草,吱吱嘎嘎,摇摇晃晃地停在马厩前。
  还未走近,就闻到好浓的臭气,他拿汗巾扎了口鼻,硬着头皮走进有些阴暗的马厩,看了看里面的马,一共有五匹,个个精壮,虽有些脏可还是气宇轩昂,嘶嘶地喷着霉气。
  最里面的一匹马,赤红色没有一根杂毛,和熟透的枣一样颜色,让人惊奇,它的两耳尖尖耸立,长鬃如千条丝,两眼炯炯闪光,它的腿比其他四匹马要矫健锋棱,马鞍也更加精致华丽,尹天翊想,这大概就是赤骥。
  尹天翊屏息静气,小心地拉开木栏栅,靠近赤骥,这马只是晃了两下脑袋,不理他。
  “该……该怎么做呢?”尹天翊很为难,望着马背自言自语道:“先、先解了马鞍?”
  他伸出手,才碰到马鞍,赤骥就烦躁地踏着蹄子,吓得他缩回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自已都觉得寓囊!叹了口气,如果是尹天忧,肯定三两下就把马驯得服服贴贴,而四弟尹天然,虽然不会驯马,一张《百骏图》,却勾勒出形态各异的百匹骏马,栩栩如生,令群臣折服。
  相比较之下,自已无才、无能、无貌、无权势,难怪不讨人喜欢,不过,就算如此太后也不能叫他“蚁鼠之辈”,他也有他的自尊心啊!
  赤骥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尹天翊回过神,拉下汗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马鞍。
  赤骥的铁蹄一动,尹天翊的腿就有些发抖,幸好,赤骥只是对陌生的气味紧张,并没有真的把他尥飞。
  “真沉……”马鞍很沉重,尹天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拖了下来。
  青龙帝的御书房宏巍殿,贺兰隆放下《六韬》书卷,看着跪在堂下的丞相李远,秀丽的眉头冷冰冰地皱着,非常不快!
  该接的没接回来,该找的更找不回来,若铁穆尔到了皇宫,叫青龙帝怎么下台?
  尹天颀端坐在龙椅上,肃然沉思,和亲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尹天翊如果找不回来,他就会失信於人,让天下人笑话!
  是皇太子时,尹天颀不会如此逼迫自已的弟弟,可他现在是皇帝,外有强敌铁穆尔,内有咄咄逼人的贞太后,和随时会倒戈相向的一众大臣,攘外必先安内,要坐稳这个位子,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就算对不起尹天翊,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想到这里,尹天颀砰地摞下茶碗,吓得李远直磕头!
  “臣罪该万死!”
  “既然知道万死,还不赶快把人找回来!”尹天颀一挥金龙飞舞的衣袖,沉声说:“子时,瑞王爷还未回宫,你也不用回来了!”
  “臣谨遵懿旨。”听到青龙帝一语双关,李远脸色惨白,急忙磕头,浑浑噩噩地退出殿门。
  贺兰隆看着尹天颀,知道他是豁出去了,可是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没有说话,重新拿起了兵书。
  成时三刻,尹天翊才把赤骥洗刷乾净,累得腰酸背疼,头昏眼花,扶着木柱才站得起来。
  豆大的煤油灯下,一双手又粗又红,再透过水桶看看自已的样子,脸脏兮兮地,头发也很乱,衣服上沾着泥,嘴边却带着傻傻的笑,他抹了把脸,忽然,听到外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
  然后这声音越来越大,吼叫声,谩骂声,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和利箭发出的“嗖嗖”声。
  尹天翊还不明自怎么回事,匡啷一声惊天巨响,马房芭蕉叶搭的屋顶塌了下来,一个人重重地摔落在草垛上。
  尹天翊惊得目瞪口呆,因为灯灭了,他也看不清那个人是谁,马儿都受了惊,在嘶鸣踹踏着。
  紧接着,一阵箭雨就穿透篙笆墙,密密匝匝地射了进来,尹天翊赶紧搬过马鞍,挡在那个人前面。
  “嗖嗖嗖” 七、八箭全射在了马鞍上!
  男人扔掉马鞍,急退几步,一手抓住赤骥的缰绳,一手抓住尹天翊的手臂,翻身飞掠上马背!
  “你干什么?”尹天翊大叫,那人一拉缰绳,大吼一声,赤骥也一跃而起,如离弦之箭般破马厩而出。
  外面是一片月光剑影,有中州人,蒙面人,也有西州人,尹天翊看得眼花撩乱,因为没有马鞍,他快掉下来,死死地抓着马鬓。
  “放箭!快放箭!”
  还有叽哩呱啦的外族语言。
  棍乱中,尹天翊看见无数把月朝自已砍来,但还没靠近,就被身后的男人一鞭子抽飞,腥红片片。
  后院恍若战场,远处火光冲天,男人一夹马腹,同时凌厉起鞭,挡住密集的箭雨。
  好几次尹天翊以为自已中箭了,却没事。
  男人策马往中庭方向突围,突然,路旁有两把弯月朝马腿斜劈过来,赤骥依日疾驰,在刀快砍到的时候,一个飞跃,铁蹄正中杀手的脸面,一声凄厉的惨叫,尹天翊正好看到那爆裂的眼睛和飞溅的血,吓得魂不附体!
  哒哒哒!赤骥一直在疾驰,如它的名字,足不践土,凝香坊偏门也有埋伏,而且是刀箭镖枪,电光石火,非置男人於死地不可!
  赤骥很快,男人的鞭子也锐如冷电,招招击中敌人的死||||穴!
  耳边是风声呼啸,身后是杀戮的惨叫与铁蹄的踩踏,尹天翊不敢再看,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呼吸是又急又促!
  然后,不知又奔了多久,马蹄声不再清脆响亮,而是越来越闷,尹天翊感觉男人策马忽向北边,又忽向西边,尔后似乎又上了阡陌小路。
  尹天翊已经完全记不住方向了,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幽静,甚至听到了虫子鸣叫的声音。
  尹天翊悄悄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飞速往后掠去的森林的景色,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已经到了北郊森林?
  追兵已被甩掉,男人却仍日往前疾驰,天色很暗,道路两边似有魑魅出没,隐隐蓝色的幽光,时明时灭。
  尹天翊之前出了一身汗,现在已经冷却,又经深夜里的冷风一吹,更觉得阴冷刺骨。
  在一个供奉地藏菩萨的石龛前,男人终於一拉赤骥的缰绳,让它停了下来。这里远离人烟,这石龛也攀着杂草,男人收起鞭子,厉声道:“快放手。”
  这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似曾相识,尹天翊愕了一愕,忽然想了起来,是大苑王铁穆尔!脸色即刻大变,这是什么孽缘?
  其实他早该想到,能骑赤骥,又把鞭子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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