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凤婧衣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望向她道,“是你把他带过来的?”
雪域城现在封城,他不可能孤身一个人进来,来到这个地方,模糊的记忆告诉她,是她将夏侯彻带到这里来的。
公子宸沉默以对。
“你明知道我怕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凤婧衣哽咽地质问道。
如果他没有来这里,他们就不会操控她亲手杀他。
他说了要他们一起活着回去的,她却在这里亲手杀了他。
公子宸被她揪着衣襟,又被狠狠一把推开,夏侯渊快步走近扶住她,才免于她被推得倒在地上,她现在有孕在身,哪里禁得起这些折腾。
夏侯渊扶着公子宸,朝边上几人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等到明天天亮再回来禀报。”
说实话,他不相信那个人就这么死在了下面,不过重伤在身,又挨了那一掌,他就不信他还能活着在这悬崖下面等级一天一夜再爬上来。
公子宸咬了咬牙,却没有显露声色,只但愿那个人若是活着,真能撑到那个时候。
凤婧衣不肯离去,夏侯彻瞥了一眼傅锦凰,道,“带她回去。”
傅锦凰取出骨笛,虽然她吃了一道解药,但现在还是摆脱不了笛声控制的。
凤婧衣看着深不见底的崖下,与其再活着沦为他们手中的杀人工具,不如就此随他而去,也算还了他一片情意。
她这么想着,一咬牙便纵身朝着悬崖之下跃去,冥衣却长鞭一卷缠在她的身上,将她拖了回来,直到她再度被笛声所控制,方才松开了鞭子。
公子宸瞥了一眼悬崖边上,那个人就那样掉了下去,如今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了。
她希望他不要死,否则等到凤婧衣真正解了毒,回忆这一切,定然恨她入骨,说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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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妈:皇桑,你死了吗?
皇桑:你才死了呢?后妈!
☆、一生一次一心动53
雪域城一直没有消息出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进去的人是死是活。
公子宸也不知道凤婧衣被带回冥衣楼是什么样子,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了,第二步就是如何将这半颗解药交到淳于越手里。
可是,现在她要再出城,就太过惹人怀疑了。
夏侯渊一早办完事回来,看到她站在窗边发呆,走近前去揽着她的肩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连我进来都没察觉。”
公子宸迅速敛去眼底的异样,叹息道,“她在恨我。”
她,自然指得是此刻在冥衣楼的凤婧衣。
“人生在世,谁没被人恨过。”夏侯渊扶着她回到榻上坐下,道,“起码,你救了她。”
“可是我却害死了她最不想死的一个人。”公子宸有些自责地叹了叹气。
只愿,那个人在崖下是真的还活着的。
“宸月,人一辈子几十年,与其操心别人的事,你还是好好将心思放在咱们的孩子身上。”夏侯渊淡笑道。
她说她欠凤婧衣一条命,如今也该还过了。
公子宸抿唇笑了笑,没有言语。
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现在真正操心的是他的命,他的生死。
或许,若是到他败的那一天,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还会恨了他吧。
夏侯渊坐下,握着她的手道,“雪域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孩子一定会在盛京出生。”
公子宸微微垂下眼睫,他终究是不肯放弃代替夏侯彻独霸天下的野心,这世上之事真是奇怪,有的人在那皇权之巅,一心想要摆脱那一切,而有的人却又千方百计地爬上去。
此时此刻,雪域城后山的悬崖之上,留在这里继续守的两个人在崖边转了一圈,冻得直哆嗦。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回话吧。”其中一人道。
“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再看看。”另一人道。
“这都等一晚上了,那么高的悬崖,又受了重伤,除非他是生了翅膀了,否则他还能从下面爬上来。”一个一边呵气挫着冻僵的手,一边说道。
这都看了一晚上也没动静,还差这一个半个时辰的。
“那个大夏皇帝非同一般,咱们还是谨慎些好。”另一人道。
“你看这大雪天的,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没摔下去摔死,也快冻死了,走走走咱们到山下的酒馆喝点,再去向大人回话。”那人说着,拉着另一人往山下的方向走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伸了上来,有人扒着岩石从下面爬了上来,看到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才敢现身上了崖。
这正是昨日被打落悬崖的夏侯彻,上了崖上便开始崖边的雪地里摸索,找到了公子宸埋在雪里的一个小纸包,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半药丸,整个人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原也以为自己那么掉下去会死,好在及时抓好横生的树干才没让自己坠落到谷底去,爬上来的时候,也好几次险些又掉了下来,好在最终还是上来了,也拿到了这一半解药。
稍稍歇了口气,她便开始回忆起先前青湮拿给他看过的雪域城地图,思量着有什么地方能够利于藏身,再设法将这一半解药送到淳于越那里。
既然然都当他死了,那他暂时就不能再露面,但等到最后的时机,一定得以报今日之仇。
他是自己爬上来了没死,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城外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青湮更是忧心得一夜没有安眠,淳于越见她开还没亮,就往外走去瞧了几回了,一时间很是不高兴,“喂,我在这里忙得几个晚上都没睡觉,也没见你操心成什么样,人家死了活了,你到是关心得很了。”
青湮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的无理取闹。
“祸害遗千年,夏侯彻那样的祸害,哪那么容易死。”淳于越哼道。
只要他自己不想死,他一定有办法活着回来。
他现在眼看着要抱得美人归,还有两个儿子了,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舍得死了,进了阎王殿怕也会自己跑回来不可。
“事到如今,不管最后是何结果,都没有人好过。”青湮低语叹道。
尤其是那两个人,公子宸不管帮着那边,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而凤婧衣若是得到了解药,恢复如常了,又要如何去面对那两个深爱她的男人。
原以为公子宸是他们所有人之中过得最潇洒的一个,到头来却也没有逃过情感的牵絆。
“那也是别人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操心了也没用。”淳于越没好气地抱怨道。
先前是出现个凌之轩,好不容易没有了这个情敌,她却又是因为这些那些的事在外面跑,虽然对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冷若冰霜,但却一直把他们的终身大事当作耳旁风,于是就尽当了跟班,跟着东奔西走,结果却都是帮别人做事,这感觉实在是憋屈得不行。
不过,雪域城的事情完了,他们那些人也都该安份了吧。
这么一想,大约离他办婚礼的日子也没多远了。
屋外,萧昱一人站在雪地里,静静地望着对面的雪域城,已经整整数个时辰。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与她又是怎么样在见面,但他恍然感觉到她已经在离他越来越远,可他却怎么也挽回不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在一点一点地被人掏空了。
雪域城内,天近黄昏。
夏侯渊得到守在后山的两人回报,崖下并未有什么异常,于是便也安下心来了。
公子宸看着外室正与属下商量事情的人,思量着是否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她默然一个人回了房中,倒了一杯茶,取出藏在身上的一枚小药丸服了下去,等着药力的发作。
这是淳于越配的药,会改变人的脉像,如果城内的人束手无策,就只有将淳于越带进城来救治,那么就能把那一半解药送到他的手里。
但愿,夏侯彻现在已经脱险,若是他真出了意外,也只有让淳于越自己想办法去一趟后山,拿到那粒解药了。
夏侯渊谈完了事,再进到内室看到坐在榻上的人捂着腹部,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宸月。”
“我……孩子……”公子宸有气无力地出声道。
“来人,快叫大夫进来。”夏侯渊急声朝着外面的侍从吼道。
不一会儿功夫,大夫提着药箱跑了过来,诊了脉却跪在地上道,“教王大人,小的医术浅薄,无能为力了。”
“还没治,就说这样的话,到底脉像如何?”夏侯渊怒然道。
“胎儿胎息时有时无,怕是……怕是会保不住。”大夫战战兢兢回道。
夏侯渊眉头一紧,沉声道,“换人来。”
可是短短半个时辰,一连换了数个大夫,却个个说辞都如出一辙,这也让他有些慌了手脚。
这些请来的,也都是雪域城里医术数顶尖的大夫人了,却没有一个人敢下药医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还未出事就离开人世吗?
公子宸蜷缩在床上,脸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不知是因为痛的,还是看着眼前的人着急的样子,一时间湿润了眼眶。
夏侯渊咬了咬牙,起身了内室,召来了亲信道,“出城,请对面的淳于越过来,只他一个人。”
纵然他不想去有求于那边的人,可是现在雪域城有可能医治的人,怕也只有淳于越一人了,总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而不顾他们母子性命。
“教王大人!”亲信听到他的话,难以置信。
现在雪域城与崖对面的人正是敌对之时,他们却要去上门有求于人。
“快去!”夏侯渊沉声令道。
两人被震慑住,不好再追问什么,连忙起了身离去,拿着他的令牌离开了园子。
青湮等人看到雪域城的城门又一次开启,一时都警觉了几分,看到两个人带着一行人过了桥,却很快被方湛等人给拦了下来。
“请问哪位是淳于大夫?”
话音一落,沐烟等人的目光,都望向站在青湮旁边的人。
淳于越慢悠悠地走上前,道,“谁要死了?”
公子宸的药是他给的,这个时候雪域城里的人来找他,自然就是她已经用了药了。
“请淳于大夫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教王大人要见你。”来人说道。
淳于越抱臂一副不情愿地样子,“他要见我,我就要去见他吗?”
那两个相互望了望,知道他脾气古怪,可是事情紧急,若是不能将人请回城内去,他们也交不了差,于是低下头来道,“还请淳于大夫人走一趟。”
“我从来不白救人的。”淳于越道。
“淳于大夫人有什么要求,介时尽管向教王大人提,想来你要是办成了事,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人连忙道。
淳于越回头望了望青湮,也知道时间不能再耽误,于是道,“好,我便随你们走一趟。”
他进去的目的,无非是拿到那一半的解药。
“淳于大夫请。”两人让路道。
淳于越负手跟着两人进了雪域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原是计划好了的,若是夏侯彻没死,应该露一下面把解药给他的。
可这走了好远了,也不见有人找来,难不成真死了?
他正想着,拐角一个醉熏熏的醉汉撞了过来,快速地往他手里塞了件东西。
他也顿时心领神会将东西收了起来,因着要赶回去复命,那两人也没有多做纠缠,便带他先去向夏侯渊复命。
淳于越攥着手里的东西,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就说他祸害遗千年死不了嘛。
他被领进了一座别致的庄园,进了门便看到站了一屋子提着药箱的人,想来也是这些人束手无策了才想到去找他的。
他用的药要是那么容易就让别人治好了,那金花谷的招牌早就给砸掉了。
“要我干什么?”他明知故问道。
夏侯渊耐着性子,道,“请你给她医治。”
“金花谷没有给人白白治病的。”淳于越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慢悠悠地跟对方谈着条件。
“你要什么?”夏侯渊虽然态度平静,神色却难掩着急。
淳于越想了想,道,“子母傀儡蛊的解药。”
他就赌一赌,公子宸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不可能。”夏侯渊道。
“那就没得谈了。”淳于越道。
“除了这个,别的条件,你可以提。”夏侯渊道。
这不是不答应,而是解药根本不在他的手上,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了主的人。
“我只要这个,若是谈不成的话,那恕不久留了。”淳于越说着,作势欲走。
反正他已经拿到了要拿的东西,如果能拿到剩下的更好,拿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多费些心神罢了。
“我可以给你第二粒。”夏侯渊急声道。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反正现在夏侯彻已经死了,就算凤婧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