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更值得骄傲的事;女儿竟找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香港富豪作“老公”!这回不用阿玲操劳,她父亲加班加点写了好几封长信,把阿玲的辉煌成绩特别是找了香港“老公”的事认认真真地向亲朋好友作了汇报。当然,由于要汇报的重要事项太多,梁老板在香港已有妻室的事在信中就省略不提了。
阿玲的父亲住下来便不走了。每日帮助阿玲收拾收拾房间,然后便是买菜做饭,看电视,遛大街等日常活动,却也充实而潇洒。梁老板来时,他要么与梁老板边聊天边下几盘象棋,要么把外甥女阿芳也叫过来,四个人围起来搓几圈麻将,生活得有滋有味的。阿玲的父亲也是读过几天书的文化人,只是年久不用许多知识都淡忘了。他明明记得唐朝有个大诗人写过几句诗,说什么生男……不如生女,可是怎么也记不起原话来了。他觉得人家那个大诗人真是了不起,一千多年前便把今天的事全都预料到了。
阿芳就住在旁边的那座楼,可是她现在也不是时时都能过来,她也有了自己的“老公”。他的“老公”是阿玲帮她找的,是阿玲在桑拿浴认识的一个客人。阿玲与梁老板好上时,知道自己很快就不能与表姐住在一起了,便赶紧为阿芳物色“老公”的人选,然后又为他们牵线搭桥,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阿芳找个“老公”如何如何划算,最后总算把这事促成了。
阿玲为阿芳找的这位“老公”也是个香港人,但不是老板,是个货柜车司机,经常开车来往于香港与内地之间。他在同伴中的绰号叫“肥仔”。其实他并非真的很肥,只是由于他虎背熊腰,租胳膊粗腿,加之身高不足,看起来便给人以肥胖的假象。
这几年,从老板到打工仔的许多香港人都喜欢来内地寻女朋友,一旦找到个如意的便长相厮守,不再像过去那样只图一夜风流。引起这种变化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各种疫病的威胁使人们越来越不敢与陌生人接触。所以,找个固定的女伴相处,虽花费不菲,但许多香港人仍乐意为之。何况,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会产生一些卿卿我我的柔情蜜意,给他们的二人世界蒙上一层家庭似的温馨与情趣。这种精神上的享受是无法在风月场上用金钱买到的。
并且肥仔也确实很喜欢阿芳,觉得她的性格和身材都与自己十分般配。他暂时还买不起房子,便给阿芳租了一套房子居住,地点便按照阿芳的要求选在了阿玲住处的附近。与梁老板一个星期来阿玲这里住上一两日不同,肥仔几乎每天都从本城路过,最多时也隔不过三日,有时白天来,有时夜里到,但又不能久留,常常呆上一两个时辰便匆匆赶路去了。
肥仔的精力超常地旺盛,每次过来都要与阿芳亲热上一番,如果时间充裕,连续来上几次的时候也不少见。他过来时如果碰巧阿芳在家还好,若是阿芳正在班上,他会千方百计把阿芳哄回家来,阿芳不答应回来他决不会把电话放下。不然的话,他也有时直接跑到桑拿浴去,在按摩房里与阿芳鹊桥相会。有时赶上阿芳“上钟”
他又没时间等下去时,则干脆找个别的小姐代替阿芳算了。
阿芳自从找了肥仔作“老公”后,体型变得越来越苗条,身子变得越来越娇嫩了,一次在为一个肥壮的客人做按摩时,由于过于吃力险些当场虚脱。阿芳开始时还能忍受,觉得肥仔赚钱那么辛苦却每月还为她开支数千元,她为他吃点苦也是应该的,或许以后习惯了也就好了。但时间一长还是产生了动摇。
阿芳同表妹商议,想断绝同肥仔的来往。阿玲说如果你不喜欢他,再换一个也未尝不可。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共同生活,你们两个的命已缠在一起,不是想断就能断的,一定要先找人算一算,看你们是否缘分已尽,断得断不得,要断又怎样个断法。原来阿玲跟随梁老板以来,耳儒目染,把梁老板笃信神灵相术的把戏全都学了过来,甚至比梁老板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阿玲为阿芳请了个算命先生。说人家是算命先生有些不大恭敬,因为人家的名片上写了许多了不起的头衔,其中一项是《易经》研究会的会员,显然是个大学问家。不过,阿芳搞不清《易经》是怎么回事,她觉得称算命先生好懂一些。
算命先生问了阿芳几个问题,让她报了她自己和肥仔的生辰八字,然后竟然说出了肥仔的相貌特征和脾气禀性,说得八九不离十!他根本没见过肥仔,可是却知道肥仔有些偏胖,但其实也不是特别胖,你说奇也不奇?更让阿芳惊异的是,算命先生还知道肥仔的胸前有一颗黑痣,她阿芳的胸前也有一颗黑痣。阿芳对自己胸前是否有颗黑痣一时记不太清,她平时没有注意过,此时也不便扒下衣服来查看;但肥仔胸前的黑痣她记得十分清楚,确有无疑,而且还不止一颗,大大小小的一片呢!
她不得不对人家算命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起来。
算命先生说肥仔与阿劳天生有缘,“缘”远流长。他说肥仔天相乃大福大贵之人,今日虽为一芥草民,将来必有飞黄腾达之日。他的福分不仅是他自己的,也会给他的亲友带来洪福大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阿芳对算命先生神神道道的话不能全都听懂,但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肥仔是个有福之人,并且会给她阿芳带来难以估量的福分和运气。阿芳非常感激表妹。要不是阿玲带着她来请人算上这一卦,说不定她真要把这人生的大好时机给丢弃了。
可是,肥仔尚未给阿芳带来福运,便先给阿芳惹来了一场横祸。
肥仔经常出车到闽南一带,来回都要路过地处粤东的一段公路。这段路治安一直不太好,曾发生过几起截车杀人的大案。公安部门在这里狠狠整治过一段时间,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了,自此大案没有再发生,但拦截往来司机讹诈钱财的小案仍接连不断。一日傍晚,肥仔停车小便时被几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围攻敲诈,损失了两千多元港币、一枚金戒指和一只做工精良的名牌打火机,最后还被人搜去半盒日本产的高级避孕套。
这些人作案时通常是要把摩托车的号牌拿下来或遮盖上的,可那天偏偏有一辆车的号牌露了出来,被肥仔记住了,报了案,几名主犯便被公安局抓了去。他们的同党与肥仔结了怨,决心寻机报复他。当肥仔的车再次从那里路过时被人认了出来,于是人家开着一辆崭新的“尼桑”轿车跟踪他,一直跟到了本市,路上始终未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当肥仔来到他与阿芳的住处时,那房子便成了人家注意的目标。
午夜过后,那伙人来到阿芳的住处,撬门入室,没有找到肥仔,却把刚刚下班回来的阿芳和阿玲堵在了屋子里。由于两人的“老公”今日都不在家中,阿玲下班后没回自己的住处,跟随阿芳到她这边来了。听说肥仔已回香港,那几个人知道等下去徒劳无益,时间久了易出危险,于是带上阿芳和阿玲匆匆返回去了。其实,他们当时并未想好带走这两个女孩子派何用场,只是想带回去再说,免得白来一趟。
回去一问,当他们知道阿玲和阿芳都与香港男友一起生活,并且阿玲的那位还是个香港老板的时候,其中的聪明者便马上想出了扣压人质勒索钱财的损主意。在他们的威逼下,阿玲只得给父亲打电话,让父亲为她和阿芳每人准备五十万元赎金,马上送过来。
阿玲的父亲到哪里去搞这么多钱!他只得去找梁老板,又打电话急召肥仔过来商议对策。梁老板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听说阿玲被人掠走作了人质,急得劈里啪啦直落眼泪,当即把自己的好几个存折都拿了出来,七拼八凑地取出了七万三千零五十元,说再多一分也没有了,让阿玲的父亲赶紧想办法把阿玲的存款找出来,说不定能凑够那数目。
至于阿芳的那个肥仔,则简直不是个东酉。他在电话里听阿玲的父亲讲发生了那么大事,需要筹集那么多赎金时,当即便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要阿玲的父亲马上去公安局报案,他则留在香港想想办法,然后便过来。可是等来等去,那小子就一直没再露面。
阿玲的父亲以前也听说过一些“绑票”的事,据说遇到这种案子千万不能去报案,否则激怒了绑匪人质就有生命危险了。可现在他一个孤老头子已走投无路,不去报案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干等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甥女被绑匪“撕票”
吧?阿玲的父亲到派出所报案后,回到家躺在床上便再也起不来了。他被吓出了大病。
却说几名绑匪虽然凶狠,但却没什么经验。他们打架斗殴基本内行,找人诈几个小钱也还熟练,但这么大的案子他们没做过,做起来还真心虚,几个人很快便发生了意见分歧。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还不见有人来送钱,往那边打电话又总没人接时,他们便预感到可能要出事了。于是便有人主张马上把人质放了,免得钱没弄到手反惹来杀身大祸。但也有人觉得费这么大劲弄来俩人,就这么放了太冤枉,付出的辛苦不说,光汽油钱也得赔进去好几百块呢!于是便又有聪明人道出了高见:将二人卖掉算了,起码可以赚回本钱。
黄海问清了阿芳的身份后,便让她坐下,吩咐人给她倒了杯水,要她把事件的大致经过讲一讲。阿芳显然是受了刺激,头脑有些混乱,讲起话来颠三倒四,黄海听了半天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他们不是把你们绑架来,要你们交出一百万赎金才会放人吗?怎么又把你弄到这个旅店来了?”黄海一边捻动着手中的钢笔一边向阿芳问话。他本来是准备做一些记录的,但阿芳那些凌乱的叙述使他无从下手。
“他们说看我们也没几个钱,不想朝我们要了。他们说我老公有钱。其实我老公还没我钱多呢,他们不知道。他们说我老公的钱他们也不想要了,只想和他交个朋友。他们让我在旅店里住下来,说过几天我老公就来接我。等我老公来接我时向他们讲一声,他们与他交个朋友,然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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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住下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我想回去,旅店的老板不让我走,说他是用五千块钱把我买下来的,要走也得为他挣出那五千块钱来,还有房费和饭费,然后才能走。”
“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或者打电话报警呢?”
“他们有人看着我,走不了。再说我也不想欠他的钱。不就是五千块吗,我赚来还给他就是了。我每天接待好几个客人,早就给他赚够五千块钱了,而且还应该给我自己多赚了五千,也许是一万块钱呢。可是他向客人收二百块钱,只给我二十块。我向他要,他就让人打我。我们在桑拿浴时要是赚二百块,交给公司四十块就够了。他这里大黑,把我的钱都贪污了!”阿芳用一双期待的目光看着黄海,接着说,“你们是警察,可要主持公道哇。你们会不会主持公道?”
“当然会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你们要帮我向那个黑心的老板把钱要回来,还给我呀!”
几个年轻人哧哧窃笑起来。黄海瞪了他们一眼,几个人赶紧绷紧了面孔。
“你表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她到哪儿去了?”
“阿玲啊?她不在这里。他们说她太滑头,放在镇上她会闹事,说要把她远远地卖到山沟里去。后来就把她带走了,到哪去了我也不知道。”
黄海转过脸对部下说:“小林,你到隔壁去找李所长,问他把旅店老板关在哪里。我们想审问这个老板,看能不能了解到阿玲的下落或者有关绑匪的线索。”
姓林的年轻人出去没有两分钟便转了回来,说本地警方已根据旅店老板的口供找到绑匪的线索,并已拘捕到其中居住在本镇的一名,正在审问呢。李所长说黄所长可以过去一同参加审问。
这么快!黄海对本地这些同行的效率感到有些吃惊,但同时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的感觉。事情全都被人家干了,自己的这些人倒显得多余了。但他马上又安慰自己: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办事当然要以人家为主。等哪天他们到我们那里办案,还不是一样要看我们表演。
黄海进去时审问正在进行,李所长示意黄海坐在自己的身边,但并没有停止对审问对象的问话。他们讲的是地方话,黄海听不懂几句。
被审问的是个瘦小枯干的年轻人。他那形象很适合干些爬墙钻窗子入室行窃的勾当,拦路抢劫绑架人质的差事好像他难以胜任。
李所长附在黄海耳边说:“几个同伙的下落都搞清楚了,等一下我把人手分配一下便马上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