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招一过,于禁已无还手之力,只能穷于招架,偶然偷得空隙出来,反击上一招半式,却轻易的被张任化解。
若是张任正当壮年,此刻已然令于禁授首,但眼下其年势已高,气力方面毕竟有所衰弱,正是因此,于禁才勉强与之战个平手。
首将在激战,部卒们一样在血战不休。
于禁的八百铁骑虽然骁勇,但们所面对的,却不是孱弱的江东兵,而是强悍善战的五千荆益军团。
这些年轻的健儿,追随着刘封参加了袭荆州,夺益州,下江东等诸般大战,可谓是身经百战,他们的战斗力,是那些只习水战,不精步战的江东兵所难以匹敌的。
骑军与步军绞杀在一场,诺大的一座营垒,顷刻间便化为一座血池,喊杀,惨叫之一声不绝于耳。
随着战斗的持续,一名名骑兵被从马上砍翻,于禁和张任激战百余台后,猛然发现,身边的部卒已所剩无多。
于禁的心在流血,他知道,自己败了。
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但依然无法挽回败局。
首家的天下,难道就这样覆没了吗?
一切的繁盛,曾经的强大不可一世,仿佛都如梦幻的气泡一样,就这样被刺破。
“啊~~”
心如死灰的于禁,突然之间悲啸一声,整个人如发了疯一般发起反扑。
一刀一式,都是倾尽全身之力,在最初一刻,竟让张任感受到了几分吃力。
只是,这绝地的反击,虽然疯狂,但却失去了刀法的章法路数。
十几招过后,破绽顿出。
张任毫不留情,凌烈的一刀斜劈而出,只听咔的一声闷响,锐锋无比的刀刃,切破铠甲,径直剁人了于禁的甲骨之中。
一声惨叫,剧痛之下,浑身一抖,手中之刀拿捏不住,脱手而落。
张任虎掌再度用力,刀锋向下压去,于禁整个人矮下三分。
鲜血滚滚喷射,于禁双手用力扣住肩上的大刀,试图将之扛起。
正在这时,四围的南军士卒趁势而上,十余柄枪矛利刃,几乎在同一时间戳入于禁的身体。
“nS~”
一声最凄厉的吼叫声中,于禁整个人被刺成了蜂窝。
南军士卒们齐齐用力,竟是将于禁那血淋淋的身体挑了起来。
无数血洞,如漏斗般的身体,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会,然后便脑袋一耷拉,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汗流如注的张任,仰头看了一眼这惨死的敌将,苍老的眉宇之间,不禁流露出几分敬意。
##########残阳如血。
风起了,曹操感到身体有些发冷,不禁束紧了裹身的红袍。
正前方的战场,厮杀依然在继续。
方圆十数里原野战场,已然化成了一片名符其实的血沼泽。
残存的战士们在血腥的泥泞中拼死而战,血腥蒙蔽了他们的神智,此刻,他们已经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心中只有杀戮二字。
这是曹操生平所经历的最惨烈的一场战斗,即使是当年命悬一线的官渡之战,也未曾有过这般的残酷。
他精锐的北军将士,已经是战到筋疲力尽,而刘封的南军,借助着人数上的优势,已逐渐的占得上风。
为了支撑到于禁突袭成功的那一刻,曹操已经不得不把他的宿卫军派上战场。
战到现在,除了身边的百余骑之外,曹操已经再无一兵一卒可以动用。
“文则,你再不动手,大势休矣….曹操神色泰然,但在心中,却在默默的祈祷。
片刻之后,他的眼眸一亮,一抹兴奋浮现于色。
战阵之中,似乎是出现了变化。
东北面,烟尘滚滚,似乎有一支骑兵队伍在急速的靠近战场。
“文则,是文则的骑军到了!”
惊喜之下的曹操,竟是忘乎所以的大叫起来。
左右将士,跟着也兴奋起来,原本忐忑不安的他们,此刻,终于看到了一线取胜的希望。
不过,就在曹操那颗兴奋的心,刚刚跳到嗓子眼去,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却瞬间将他的心击碎。
滚滚尘烟中,确实有一支骑兵杀到,但那支骑兵,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插到南军的侧翼,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那支骤现的骑兵,竟然是绕往本军之后,从后方对曹操的北军发起了冲击。
血池中交战的双方,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状态,任何意外的力量,都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那突然杀人的数千骑兵,瞬间改变了战场的力量对比,后方被袭的曹军,很快便陷入士崩瓦解之势。
连绵十余里的战线上,成百上千疲惫的曹军士卒开始溃逃,须臾之间,整条战线便如大堤崩决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马背上,面如死灰的曹操,神情呆滞的看着那总署如蝼蚁般溃逃而回,怆然的{'申色间,涌动的是一种前所未的绝望与痛苦。
那数千改变战局的骑兵,正是张任所率的荆益军团。
在右翼击败于禁之后,张任便以本部兵马,借助缴获的马匹,从敌人所填的土路穿过沼泽,出奇不意的出现在曹军的侧后方。
张任所统之军,并不精于骑战,但在这种局势下,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仅仅是他这一支人马的出现,就足以瓦解掉曹军的斗志。
数百步之外,刘封亲眼目睹了张任奇兵的出现,以及菖军如何全线崩溃。
此时此刻,他一直揪着的心,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杀曹贼!”
刘封跃马横枪,高喝一声,纵马奔出中军,左右数百名宿卫步骑,杀喊着追随而上。
兵败如山倒。
七八万的瞢军溃散起来,自相倾轧踩踏就不知死伤多少,而穷追于后的南军将士,则是气势旺盛之极,刀劈枪刺,无情的收割着人头。
刘封亲自上阵,掩军掩杀之下,十万南军将士奋勇向前,如虎狼一般驱赶着溃逃的敌人,杀意浓浓,一命不留。
的卢神驹奔行如风,四蹄之下,是无数的残肢断臂。
刀锋般的目光中,数十步之外,他一眼便认出了重围中那血腥的杀神。
时隔多少年,刘封永远也忘不了那可怖的形容。
那彪形的巨汉,赤着的上身尽被鲜血所染,毛茸茸的一双虎目狰狞可怕,那肌肉盘虬的铁臂挥舞着一柄象鼻刀,刀锋过去,鲜血在飞溅,肢体在纷飞。
是许褚!
作为宿卫军的统领,曹操为了支撑下去,只能把他最贴身的虎将派上阵来。
当菖军全面崩溃时,杀至兴起的许褚竟是未能及时的察觉,依1日横冲直撞,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已是身陷南军重围之中。
身边的精锐部卒越战越少,战至此时,只余下他孤身一人。
纵然南军士卒有数百之众,但竟有挡不住许褚一人一骑的迹象,当刘封杀到时,西面一处已被他撕开一条缺口,浑身浴血的许褚正准备由此杀出重围。
宿命般的敌人,刘封岂能容他走脱。
一声低啸,刘封纵马而出。
正以为逃出生天的许褚,猛抬头间,只见一道白影破风而来,那一柄硕大无朋的重枪,挟着穿山破云之势,呼啸而来。
许褚不及多想,急是以刀背相抵。
瞬息之间,锐呜之音直灌耳膜,许褚只觉刀上有雷霆之力撞来,直震得他气血为之一滞。
这般刚猛至极的力道,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能达到,许褚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就在两马交错之际,大批的南军士卒冲上前来,堵住了被许褚撕裂的缺口。
这位虎痴勒马回身,当他看清那横枪而立之人是谁时,一双斗睁的圆目中,瞬间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惊诧。
他不敢相信,发出方才那威力无比一击的人,竟然会是刘封。
那个江南半壁的霸主。
那个当年在长坂坡,被自己一刀砍得吐血的黄毛小子。
那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亲手放走的鼠辈。
纵使许褚听闻了刘封斩关羽,杀菖洪,威震天下的战绩。
但在虎痴心中,刘封永远是那个不堪一击弱者,盲至今天今时。
方才的那一击,给了他深深的震撼,此刻的他,方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的刘封,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儿。
重枪银袍,巍巍如战神一般的刘封,昂首斜视着惊客满面的虎痴,冷笑一声:“许褚,好久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别了,虎痴
说实话,刘封还真是有点感谢许褚。
当年如果不是为许褚所伤,他南撤的速度就不会被拖延,也就不会碰见糜夫人,之后也不会因此而被糜竺猜忌,进而迫使他铤而走险。
那么,这个时候,也许他还在刘备的手底下,做那个小心谨慎的“乖儿子”,保不准哪一天就是被他那“慈父”牺牲掉。
如果不是许褚,他就不会有今天霸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许褚还是他的“恩人”。
今日一见,当真是感慨万千。
时值今日,刘封其实对许褚并无多少恨意,他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心态,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身处绝境的虎熊之将。
但是许褚却没这么好的心态,在这虎痴心中,始终怀有一种深深的遗撼。
多少次无眠的衣晚,许褚都曾在想,当年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以为是,如果他顺手把不堪一击的刘封宰了的话,曹家的天下,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每当想起这些,许褚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与懊悔,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眼见那切齿的仇人就在跟前,许褚那毛茸茸的双目中,顿时迸发出绝酷之极的怒焰,一声暴喝,纵马挥刀便向刘封杀来。
但见人影一顿,数步之外的许褚,已如铁塔般出现在眼前,手中象鼻刀挟着无上的威势扇扫而出。
这一招,与当年刘封初次交手时,竟是一模一样。
只是,时过境迂,刘封已不再是当年那一个,一刀被他震得吐血的孱弱之徒。
暗吸一口气,重枪如电,从肋下标射而出。
如同经过精确的计算过一般,枪锋不偏不倚的贴至刀背,暗运i5劲,以阴柔之力,顺势便将那象鼻刀带向别处。
挟着排海倒海之势的一刀,竞这般轻描淡写的被化解,如此精妙绝伦的以柔克刚之技,已属当世巅峰。
先前刘封硬挡他一刀时,许褚已极为震惊,而今自己这倾尽全力的一刀,竟被这般化解,更是令许褚深深的震怖。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曾经的那个弱者,而今其武道竟然能够成长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
震怖之下的许褚,顿时恼羞威怒,便是施展开一身的手段,与刘封博死相拼。
刀法与枪枝的巅峰较量,每一次碰撞都令左右围兵胆战心惊。
双方备以十威之力相搏,战至后来,枪影与刀幕竞将他二人重重包裹,激起的气流波及周遭三丈之地,逼迫得那些围兵步步后退,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时至如今,以刘封的战力,已是堪堪和许褚打个平手。
若是放在平常,二人若想分出胜负,必在千招之后,而且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但眼下却是,刘封正当青春壮年,气力绵长悠远,而许褚却已人过中年,体力上有所不及。
再则,许褚在先前的大混战中血战多时,虽然杀得兴起,但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此消彼长,百余招一过,许褚便开始显出疲态。
旗鼓相当的高手对决,在某些时候,最终的胜负,拼得就是谁能撑得更久。
两百招……三百招……四百招……随着厮杀的继续,体力不及的许褚,终于被拖入了下风。
待到战到五百招时,这野兽般的战士,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而刘封,尽管同样汗水浸湿了战袍,但他的呼吸却显然要比对手要轻松许多。
震惊、愤怒、焦虑、绝望…一招招的交手中,许褚的心态在不断的变化,此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取胜的信念。
一声声的粗喘声中,他仿佛看到那些曾经的战友,正在向他发出召唤。
威震天下的虎侯,就要这样,和曹家的天下一样,默默的陨落下去吗?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绝望的深渊处,最后一丝的信念被点燃。
陡然间,许褚怒啸一声,如被逼至悬崖边缘的野兽,疯狂的做出最后的挣扎。
滚滚如潮的刀劲,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
漫天的尘埃被卷起,围观的众兵胆战心惊的步步后退,但见尘雾中人影晃动,却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形式。
噗!
一声低沉的响动后,金属交鸣声骤止,雾中的人影,仿佛一瞬间凝固了一般不再动弹。
迷雾渐渐落下,当尘埃落定时,所有人部长松了一口气。
那沟壑重重的圆圈之中,两骑静止而立。
许褚高举的刀的,在刘封的面前三寸之地悬滞不下。
而刘封的重枪,却已洞穿了他的胸膛。
许褚狰狞的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迷茫与痛苦的表情。
鲜血从他的口中大股大股的涌出,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再无力气动弹一下。
气喘吁吁的刘封,凝视着眼前这不世的战将,许久之后,他长吐了一口气,默默道:
“许褚,安心的去吧,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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