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亦是呵呵而笑。
不多时,走舸靠舰,身不披甲,不执寸兵的甘宁上得舰来。
“兴霸,许久未见,你依然是这般一身豪气呀。”甘宁才方上一舰,刘封便笑着亲自迎上前来。
甘宁趋步向上,拱手道:“甘宁走投无路,特来投奔刘将军,还望将军不计前嫌,能够收留我和我的一班兄弟。”
刘封忙将甘宁扶起,携其手安慰道:“我对兴霸早就欣赏已久,你能来投,于我实是如虎添翼,我高兴还来不及,何来‘前嫌’之说。”
刘封的热情,立时冲淡了甘宁心中的担忧,再度相见,气氛很快步入融洽。
当下刘封便在船头摆酒,以为甘宁洗尘,谈笑之间,刘封便问陆口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还都是主公那一封信,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呀。”
甘宁感慨之下,遂将陆口所发生的事,如实的道来。
听得甘宁竟然将吴军粮草烧了时,刘封心中更是大喜。
旁边徐庶道:“吴军粮草一烧,军心定然大乱,想必此刻陆口之敌已是人心惶惶。主公,我军不趁此时机发动进攻,还更待何时。”
刘封微微点头,正欲开口时,甘宁忽然间站了起来,拱手慨然道:“宁投效主公麾下,苦无寸功,主公若欲攻取陆口,宁愿为前驱。”
甘宁精通水战,骁勇无双,若是令他对吴军反戈一击,定能一击而胜。
刘封正准备答应之时,却忽然瞅见徐庶向他微微摇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我要证明自己
徐庶是在暗示刘封,莫要答应了甘宁的主动请战。
很显然,徐庶对这位“锦帆贼”并不信任。
‘这也难怪,甘宁在荆州没少干杀人放火的事,得罪的人很多,名声也很臭,徐庶在荆州多年,自然没少听到甘宁的恶名。
所以,即使是徐庶为刘封出了这道离间计,但他本身对这个“匪”性极重的东吴降将却没有太多好感。
对于徐庶的暗示,刘封却佯装不见,慨然道:“好,那我就拨兴霸五千兵马,战船三十艘,令你为先锋,直取陆口。”
“喏!”
甘宁热血激荡,豪然领命。
当下,甘宁便领了刘封所付兵符,率本部八百亲兵,以及新拨的五千荆州水卒,以先锋阵势,向着陆口扬帆而进。
甘宁方去,徐庶忙沉眉道:“主公,方才我有所暗示,你为何视而不见。
刘封微微而笑,一脸自信道:”我知道甘宁在荆州名声很差,不过这一次我却相信他绝对是真心来降。”
“主公何以这般自信?”徐庶却面露疑色。
刘封负手立于甲板,昂首注视着东方,冷笑一声:“用烧尽粮草做为代价,演这么一出诈降计,若是周郎,或许会干得出来。至于那个孙瑜,我可不信他有这个胆色。”
在刘封看来,孙氏一族,除了孙坚和孙策有王霸的气魄之外,其余皆乃自守之贼。
倘若甘宁不烧粮草前来归降,刘封或许还会有所提防,但恰恰因为他烧了粮草,所以刘封才确信其降是真。
刘封的一席嘲讽之言,顿时让徐庶恍悟。
这时的徐庶,再无多言,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雄主,由衷的为他那般不思议的识人之能而折服。
恍惚之中,徐庶内心忽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怀疑:莫非,我真的是选错了辅佐的对象,眼前这人,才是真正能够终结这乱世的雄主吗?
神思之际,百舸急流,千帆招展,浩浩荡荡的舰队,向着赤壁方向汹汹而去。
###样######淮南,巢湖。
相传在遥远的神话时代,这一片碧波万顷的大潮并不存在,而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岗地,名为古巢州。
此州土地贫瘠,既没有蓄水的湖泊和塘坝,也没有引水灌溉的河流和沟渠,世代耕种于此的农民,常年饱受着干旱的折磨。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将整个巢州淹没,形成了一个方圆数百里的大湖。
尽管大水淹死了许多当地百姓,但幸存下来的人们,却再不用为干旱担忧,从此过上了风调雨顺的生活。
巢湖,因此而得名。
此时此刻,一场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大战,却即将在这碧波无垠的湖面上演。
天空阴沉的就像是一张厉鬼的脸,狰狞而浑黑。
翻滚卷积的云团间,似有万千野兽在咆哮。
0上嚎~~一道惊雷破云而下,白炽的电光如利爪一般,轻易的撕破了昏沉的天地。
电光照耀下,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两支规模空前的舰队,正在徐徐的驶向对方。
那是周瑜统率的淮南水师,还吕蒙统帅的长江水师,总计约干艘的战舰,欲要在这巢湖上决一死战。
自赤壁之战后,东吴的水军就在不断的扩张,至周瑜夺下徐州时,东吴已拥有一千五百余艘的庞大舰队。
这其中,五千多艘战舰部置于淮河一线,三百多艘布署于江夏,其余七百余艘则分布于江夏至建业的千里长江备军港。
孙权在听闻周瑜造反之后,便迅速集结了长江一线近五百多艘战舰,率四万水军由濡须口进入巢湖,准备进攻合肥,平定周瑜之叛。
周瑜方面,本来拥有…万吴军精锐,但由于要防备青兖一线的曹军,有三万人要留守徐州,一万左右的兵马镇守新得未久的两淮诸要害。
因此,用于对付孙权征讨的兵马,只有三万左右。
尽管兵力上处于劣势,但周瑜却根本没打算采取守势,反而是亲率三万精锐,以五百艘战舰南下巢湖,主动的与孙权的主力寻求决战。
周瑜知道自己拖不起,只有迅速的灭了孙权,夺取整个扬州的控制权,结束东吴的分裂状态,方才能免遭周围敌人的趁火打劫。
楼船巨舰上,吕蒙扶剑而立,眉宇之中,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时至今日,他终于获得了和周瑜鲁肃平起平坐的地位,尽管得到的方式有点戏剧性,但他却根本不在乎。
我吕蒙不像你周郎,或是鲁肃,身于衣冠望族,自幼从授良师。
我吕蒙出身寒微,曾几何时,大字都不识几个。
你周瑜,尚未出仕时,便名声在外,轻易便可居高位。
而我呢,尽管我有不世的才华,却只能从…名小卒艰难的做起,如果不是我当年耍了点小聪明,可能吴侯一辈子都不可能注意到我这个下贱的武夫。
但是现在,我却是吴侯最信任的人,所有东吴人都坚信,只有我才是你周瑜的对手。
这一天,我等了太久。
思潮滚滚,激动的神情尽显于色。
紧攥着拳头,他咬着切齿,喃喃自语遵:
“周瑜,今天这一战,我就要向世人证明,我吕蒙才是东吴第一将。你,必将是我威震天下的垫脚石!”
########饕#风吹抚着鬓丝乱舞,那张俊美的脸上,沉静如冰湖一般。
额头上感觉到一丝凉意,周瑜伸出素白如玉的手,很快,掌心便落满了点点的湿润下雨了。
他抬起头,极目远望,数里之外,那熟悉的旗帜,熟悉的战舰,渐渐的映入眼帘。
周瑜似乎能够感觉得到,迎面而来的风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气。
“吕子明,你等这一天,一定等了很久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在这时,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的难受,周瑜急是捂着嘴干咳起来。
身旁的凌统忙道:“都督,此间风大,不如回船舱中去吧。”
周瑜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但那咳嗽起来的难过之状,却让身边这个最信任的爱将感同身受一般难受。
过了好一会,周瑜才缓过劲来,抬起头起,雨点已经滴滴答答的倾落下来。
凌统一挥手,左右忙举着伞盖上来,欲要为周瑜遮雨。
周瑜却一把将伞盖推开。
凌统一怔,忙道:“都督,你身体本就欠佳,若是给雨淋到就不好了。”
周瑜淡淡道:“三军将士皆沐雨而战,我岂能独自遮风躲雨,要被雨淋,我和将士们一起被淋。”
周瑜的话,令左右士卒大为感动。
而在此时,他更是走上最高一层的甲板,俊美的身姿昂然而立。
当三军将士们看到他们统帅的身影,和自己一样承受着大雨的击打时,士卒们感动之下,热血为之沸腾,“万岁”的喊声如潮而起,由近及远遍传全军。
雨越下越大,顷刻之间,周瑜便浑身湿透。
雨水浸泡,再加上冷风一吹,那种寒意极是难受。
尽管如此,周瑜却巍然不动,依1日傲然的屹立在大雨之中。
敌舰越来越近,一千余艘战舰,各自以锥形之阵,如两柄巨硕无比的大矛,贴着水波荡漾的湖面,相对射去。
沉默许久的周瑜,猛然拔剑,寒锋直指敌阵,大喝一声:“全军进攻!“雷鸣般的战鼓声骤起,令旗在风雨中摇动,无数的艨冲、斗舰和楼船轰然而出,向着敌阵扑去。
成败,在此一战。
##########濡须口。
孙权站在坞壁之上,手搭凉棚,神情焦虑的远望着巢湖方向。
濡须口距巢湖有数十里之遥,站在这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每隔一会,孙权还是忍不住的要张望一下,仿佛他能看得到正在进行的战斗似的。
孙权的内心,有种深深的恐慌,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战若是失败,他将失去一切。
如果有可能,孙权宁愿自己率军去和周瑜一战,亲手宰了那个无耻的叛徒。
但是孙权没有,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很清楚玩弄权术是自己的强项,若论打仗,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周瑜的对手。
或者说,整个东吴,都没有人是周瑜的对手。
韩当这等老将虽然忠心,又有威信,但忠心和威信这玩意,并不和打仗的才能成正比。
至于陈武和董袭等诸将,尽管刚勇善战,却只配做一军之将。
算来算去,孙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资历最浅的吕蒙身上。
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孙权本是打算培养他,将来用以取代周瑜和鲁肃的位置,但是现在,孙权只能提前让他挑起这大任。
说实话,他虽然很欣赏吕蒙,但对其能否击败周瑜,却并无十足的把握。
孙权别无选择。
“吕子明,我孙氏的兴衰,全都在你的手上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孙权极力的维持着平静,但在心中,却在忐忑不安的祈祷着。
日升日落,雨起雨歇。
这一天,孙权经受了度日如年般的折磨。
傍晚之时,他终于看到了一叶走舸由北而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天才与凡人
不知何时,大雨停歇了。
混沌般的天空,悄然澄清。
片片撕裂的云层间,几缕金黄色的夕阳射向了大雨洗礼过的大地。
湖水重新回归平静,但却是清澈不在,一层鲜红的血纱,自南向北,罩盖了方圆十余里的湖面。
一眼望去,整个巢湖犹豫血池一般可怖。
到处是漂浮的尸骸和战舰的碎片,死一般的静寂中,侮尔会听到几声凄惨的号叫声。
那一面破裂的“吕”字大旗,在血腥的水面上时卷时浮,很快,一艘巨舰经过,便将之辗压于船底。
“周”字的大旗,尽管被洞穿了数个箭孔,此刻,却依然在迎风飘扬。
那旗帜之下,周瑜以剑撑地,如一棵青松一般,顽强的扎根在船头。
西沉的阳光映着那张苍白的脸,俊朗的面容间,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释然,却又无奈的笑。
“放开我!放开我!”
在一阵愤怒的吼叫声中,浑身是血,已断一臂的吕蒙被凌统拖至周瑜跟前。
周瑜微微抬手,示意将这个手下败将放开。凌统哼了一声,方才松开铁钳般的手掌。
“子明,今日一战,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尽管周瑜以胜者自居,但言语却平淡之极,毫无那种胜者的得意,俨然这一场战斗,只是一盘无关痛痒的棋局而已。
捂着断臂,晃晃悠悠的立在那里吕蒙,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流露着的,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痛苦。
那种痛苦,就像是平凡的人,梦想着付出十倍的努力,能够超越所谓的天才。
但到最后,他却绝望的发现,天才终究是天才,无论你付出十倍或是百倍的努力,都永远无法改变失败的事实。
那种痛苦,比死还难受。
“哈哈一~哈哈~~”
突然之间,吕蒙仰天大笑起来,悲凉的笑声中,更有几分嘲讽之意。
周瑜眼眸微微一动,问了一句:“有何可笑?”
笑声骤止,布满血丝的眼球中,充满了讽意,他死死的盯向周瑜,冷冷道:“你看看周围吧,就因为你的野心,无数的东吴将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原本强大的东吴,就这样衰落下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一场水上血战,双方死伤总数达三万之多,即使是作为胜利一方的周瑜军,也是损失惨重。
东吴的精锐,在这战中遭受重创。
周瑜环看了一眼遍湖的尸骸,神色间闪过几分不忍。
旋即,他却冷笑一声:“我的野心?那我倒要问一句,你吕蒙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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