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准备准备,我先走了。”
转过的身子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怔在了原地。
王海身子微微一颤,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从门口传入的声音,让林筱的心紧了紧。
“王海?”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一如三十几年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却多了一股成熟的气息。这是放进心底三十几年的人,从没有奢望过会再次相见,此刻见到了,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许多的话,哽咽在喉孔,最终,只说出了两个字。
“李琳。”
虽只有两个字,却也是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珍物,这一刻,却也像是回到了三十几年前,彼此仍旧是青涩的青年,一腔的热情。可是,那发丝中若隐的银发,额间的细纹,都诉说着逝去的岁月,早已经不可追忆了。
“妈。你们回来怎么没有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们。”
“这是方凯,我儿子。”
李琳看着王海,语气怎么听怎麽觉得像是亏欠了对方什么。
“我知道。方米凡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好像对于女人身边没有那个男人的陪伴感到很气愤。放弃所有的坚持,不是仅仅因为做错事的是自己,而是觉得对方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可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却只有女人一个人,心里自然有那么一丝隐隐的气闷。
“我在这里。”
因为太过急切,下了飞机就匆匆赶来,到医院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就遇到了这个男人口气恶劣的质问。
两个男人,事隔了这么多年,相见之后仍旧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可遏止的蔓延。仿佛是注定了如此。可不是说了,这么多年了,淡了吗?怎么此刻由杠上了呢?
林筱无奈的摇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
李琳被两人之间的不和谐气氛搞得很不'炫'舒'书'服'网'。都老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和小青年似的互瞪起来了。
“林筱,你真是的,生了病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凯凯打电话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呢。你说,要是万一……”
“李琳!”
祝文岳适时制止了李琳的话。李琳一惊,忙捂上自己的嘴边,差点就说错话了。
“我不是看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国旅游吗,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两个的旅程啊!方凯也真是的,我不是说了不要告诉你爸妈吗?”
“妈,你不要怪我了。如果我不说,他们回来知道后,我也会挨骂的。”
林筱会心一笑,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哎!我说,你们两个累不累啊?这么多年没见面,难道一见面就只会干瞪眼吗?”
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急收回眼神,伸手握了一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好,以后找机会再聚吧!”
再聚?看我心情吧!这么多年了……“扑哧!”是啊,都这么多年了。
“你笑什么?”
“行了,方米凡。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俩这样,有意思吗?”
“嘁!”用力在王海肩头拍了一下。“行了,有机会大家聚一聚吧!”
“行,我是真得走了。还有病人等着呢?”
“好,你忙。”
看着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老男人,此刻冰消雪融,三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文岳,你这人太不行了,林筱生了病也不通知我们。”
“我这好心不打扰你们倒成了大罪过了。”
“对啊!爸,我们是不想打扰你们的假期嘛!”
“欸~”方米凡转向书焘。“对啊,我都忘了,书焘都成我儿媳妇了,这么多年的心愿总算了了。林筱,你这病没白生!”
“方米凡!”
“好好好!”方米凡双手举过头顶。“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很难想象这个此刻有点逗乐的老头三十几年前是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方氏老总。时间的冲刷总是会改变很多东西。退去了那层浮华的外表,他也终于可以和老婆一起,好好的享受生活。
而此刻,病房中的另一个人,则被自己紧紧的裹在了虚假的外表之中。自刚才王海告知匿名人士的那一刻起,她的脑海中便想到了那个最可能成为匿名人士的人。看来,她和她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第三十八章 初吻
灿阳一脸怀疑的看着咏霓。
“喂,你确定会没事吗?”
放下手中收拾的东西,咏霓的表情甚为严肃。“柳灿阳大小姐,你到底要我申明几遍才肯相信啊?”
“最后一遍,让我心里踏实踏实!”
咏霓无奈的叹口气,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
“好,我再重申一遍。不会有事,顶多就是昏迷几天,死不了人的。”
“可我还是很担心。”
“灿阳,我不会有问题的。倒是你,要帮我照顾好我妈哦!嗯?还有,不要告诉她实情,免得她担心。知道吗?”
伸手握住咏霓的手。“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伯母。”
“谢谢你,灿阳。”
“喂,干嘛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啊!”
“是啦,知道了,所以才不跟你客气的。”
咏霓继续收拾东西,而灿阳一个劲盯着咏霓的眼神却让咏霓浑身不'炫'舒'书'服'网'。
“怎么了,干嘛一个劲盯着我看啊?”
“咏霓。”灿阳干脆趴在床上,双手托住下巴。“你可真伟大!”
“伟大?”
“对啊!给自己敌人的母亲捐赠骨髓,还笑得这么幸福开心,怎么会不伟大?除了这个词,我真的想不起来还有哪个词可以用来描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伟大?伟大吗?是私心吧!只是想要救自己的母亲而已,希望可以救活她。不能每天在身边照顾她,但可以用自己的骨髓支撑着使她活下去。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心才对。
“灿阳,你不会明白的。”
“切!你不要说的我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拜托,我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好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把你放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而且,会毫不犹豫!”
“呵!”灿阳无奈的惨笑。
灿阳只是觉得此刻的咏霓所说的话有些骇人听闻,面对着那样一个人的母亲,她居然还会什么都不计较的去贡献自己的骨髓。换了自己,真的是不可理喻。
博旭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两个女人互动,听着咏霓的那些话,心里很酸楚。这样一个女人,的确值得他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爱护。所以,下了个决定,要一生一世的爱她,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欺负。
“喂,你干什么?”
博旭从咏霓身后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任凭咏霓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他宽厚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
如命运的枷锁将两人锁在一起一样,是无法挣脱的。
灿阳很识趣的从床上爬起,出去的时候顺带把门掩上,将空间留给两人。
咏霓不再用力,而是转身面对博旭,环住他的要,窝在他温暖的怀里。
“喂,蔚博旭,你越来越不像话,刚才灿阳还在,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么样了?你是我女朋友,我想抱就抱,就是要被人看见。”咏霓,在我怀里,你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想哭就哭吧!
“嗯。以后,随便你抱,好不好?”
“这就对了。”
泪再也止不住了,一点一点,晕湿了博旭的衣衫。
博旭握着咏霓的肩头。慢慢的,将自己的唇,吻上了她的眼睛,吮敢了她的泪水,然后吻上她的脸颊,吻掉了泪水留下的痕迹,最后,定格在她的唇上。
博旭轻轻的舔舐这咏霓水嫩的唇瓣,缓缓的将舌探入她的口腔之中,带动她略显僵硬的丁香小舌。
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吻,咏霓没有拒绝,而是享受着。
这一切对于咏霓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爱着,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爱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小心,却又是那样的强烈。
“……(电话铃声)”
“唔。”
不舍的离开咏霓的唇,看着面颊绯红的她,心情就变得很好。
“喂?……好,我在家等你。”
卡死电话,咏霓定定的看着博旭。被咏霓这么看着,想到刚才自己的鲁莽,有些心虚。
“刚才……那个,我……对不起。”
咏霓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博旭,笑了起来。轻踮脚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他一下。
博旭惊喜的看着咏霓,眼中漾开了甜蜜的笑。
“刚才是书焘的电话。”
笑意全都僵在了脸上。
“她找你做什么?”
咏霓摇头。她真的不知道书焘找她什么事,但猜想着,应该和手术有关。
“你打算和她面对面?”
“嗯。”
“那好,我陪你。”
轻笑出声。“博旭,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可以应付的来的。你去送灿阳吧。然后在回来接我。这边车很难截。”
“你真的可以吗?”担心还是溢出了眼角。
“放心啦。”
“那好,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的。”
“不要,我要你注意安全。”
“放心啦!”
博旭没有再要求,而是顺从了咏霓的安排。不是不担心,而是,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去解决,他在,可能不仅没有帮助,可能还会图添困扰。
第三十九章 争吵
楼梯上响起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咏霓收拾好最后一件物品。走到门口,打开门,书焘刚好走到门口。
“进来吧!”
走进屋子,书焘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这个生她的母亲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是这样的破旧,陈落,灰淡。
“要到妈住的房间看一下吗?那里,还有爸的牌位。”
“不用了,我来只是有话对你说,说完就走。”
她口气冷淡,似乎有一丝的不耐烦。
“你说吧!”咏霓也并不强求。期待着她走进妈的房间,给爸烧一炷香,至少在现在,多少有些痴心妄想。
“捐赠骨髓的匿名人士是你吧?”
对此,咏霓没有一丝的惊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面对她的这一天。只是不知道,她会对自己说什么?感激?憎恶?还是愧疚?
“是我,我不可能看着她死去,而我明明能救她。”
“我来,不是要阻止你去救她。而是希望你能清楚,你只是救她而已,不要再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来。”
多余的事情?什么叫做多余的事情?是不允许自己去看她吗?还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真相。如果是不想我多嘴的话,那她,真的是多虑了。
“多余的事情?”
“不要去看她,还有,把你的嘴闭的紧紧的。如果你做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哈?”咏霓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你所牺牲了那些里面,也包括你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你不要拿她来压我!这二十几年来,她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过,她从来没有给过我母亲的爱,她的母爱全都给了你,可她却又在此刻想要认回我这个女儿,凭什么?”
“凭什么?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相信这些话是你说出来的。你口口声声说爱,可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你那是占有,是疯狂的占有欲。你根本不懂你的亲生母亲对你的爱,二十几年来没有一天她是不想你的,二十几年的离你而去是因为她想让你过得更好,是不希望你像她一样一辈子受苦受累,是想让你过得比她幸福,她并不打算从你身上勒索什么,她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你幸福的笑就会心满意足。也许,她根本就理解错了什么是幸福,但是她的的本心是好的,只是想要你幸福而已。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呢?”
无力的靠在斑驳的墙上。“理解?要我去理解她?可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我呢?我也只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想要和方凯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
咏霓上前握住她的双肩。“不是我们不肯放过你,是你自己,你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因为你比谁都清楚,那是一个谎言,那所谓的幸福是多麽的脆弱,就想漂浮在空中的泡泡一样,看起来炫目美丽,实则一点轻微的震动就会破碎。”
身子一个劲的瘫软,抽不出一丝的力气。每一句话,都那么准确的刺中了她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她何尝不知道那是脆弱的爱情,经不起一丝的风吹雨打,就是因为太容易破碎,所以才会想尽全力的去保护,就算是不断的用谎言去圆满,只要可以一直拥有,就可以。可是,方凯的记忆,却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有爆炸的危险。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