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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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满香+番外 作者:步蟾(晋江2012-06-23完结)-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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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眯着眼摸着下巴,不知在打着什么注意,最后喃喃道,“嗯,还是皇兄厉害,牢牢地抱着依柔,就没让他们被挤散。”然后又回头瞅了一眼当初逞能、如今躺上床上的病人,又向文静挤挤眼,“后来文渊哥找到你了?”

文静道,“文渊在河边等我,我回头一眼就看到他了。”

宁雪若有所思,最后藏起所有心思,“文渊哥,明天皇兄登基大典,你要进宫么?”

文渊眼里的悠然被低沉取代,沉思一会。文静从他手里接过茶杯,起身出去,及至门口,听到文渊声音仍是温润如初,“雪儿,你先回去吧,陪陪依柔。”

文静一觉醒来月已西沉,房里少了文渊淡淡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吓人。披件薄衫出门,夜雾蒙蒙,湿了绣鞋。循着熟悉的小路,看着依稀的灯火明灭,登上“揽浩楼”,果然见到文渊立于窗前。

文渊听声音就已知是她,也不回头,依然望着皇宫的方向。明日大典,今日皇宫彻夜未眠,灯火通明,在这漆黑的夜里,仍可见那个方向灯火照天。

“文渊,你到底在忧心什么?”

文渊不喜与人分享心事,总是放在自个儿心里独自酝酿。可照理说现在万事已定,纵然文渊觉得愧对宁煊,也不该愧疚至此。更何况,以她渐渐了解的文渊,若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那他就会这样去做,无损于他任何有后悔或是遗憾。

在文渊的生命中,不允许出现这两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信这点,所以,她相信文渊在做决定时,会觉得对宁煊残忍,也对依柔不公——正如在那之前,他曾多次问她,离乡背井嫁给不爱的人,会否不愿意,能否幸福——但是,当决定已出,事实已定,他绝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烦恼了。

那他到底在忧心什么?

文渊回过头来,烛火在他脸上洒下明灭的灯影,衬着他的笑容缥缈而美好。

文静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明明觉得文渊在忧心,却总能见着笑容。”

文渊仍是笑着,“为什么觉得我在忧心?”

文静撇嘴,“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想心事,不是忧心是什么?”

“那你说说看,我在忧心什么?”

“我若知道就好了。文渊的心事很难猜,你不说,我想我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文渊垂首俯视着夜色下的荷塘,轻语低喃,“即使我说了,你又怎会明白?”

“你都没说,怎会知道我不明白呢?”

文渊回眸笑道,“我忧心我死时会苦着一张脸,那多遗憾,所以才会时常带笑。”

文静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及至文渊在耳边轻问,“不明白?”

文静老实地摇头,“不太明白。”

文渊继续微笑着,看着那肃穆沉静的夜色,等着明天的太阳升起。

*
这个世界总是有无数的拐角,等着你从天堂到地狱。

对于宁煊来说,在宁煜登基大典这天,就是他的拐角。他只要一想到宁煜即将失去的迎娶依柔的机会,就兴奋不已,暗自得意自己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他从未有半刻后悔放弃皇位,所以,当他听到礼仪官站在台上宣读着他那封挂在寝宫门口的诏书时,耳畔听到的仿佛是主婚人在宣读他与依柔的成亲誓言。那一刻,他只觉得天地间一切都那么美好,万物都那么可爱,而他即将与他深爱的依柔,在这个美好可爱的世界里携手共度一生。

他是多么迫不及待地要见依柔一面,昨天宁雪那丫头缠着依柔,他没有机会接近,等过了登基时刻,他大可大摇大摆地进宫去,大模大样地执起依柔的手向她求亲。母后那里,他赢了,他不当皇帝;皇兄那里,他赢了,他退位;天香公主那里,他也赢了,他逃婚。所有这些他都赢了呵,就差父皇那里了,现在也马上要赢了。不娶依柔为后又如何,他不是皇帝,他不需要皇后,他只要依柔,他的妻。

隐隐一丝不安骤然浮现在心头,但此刻得意不已的他也懒得多去细究,只当自己处心积虑这么久,形成了惯性,以至于在这最令人心喜兴奋的时刻也不能完全放开。

拨开那一抹掩着太阳的乌云,他又重新欢喜了起来,乐声飘飘,真恍如天上。宁煊仍是喜滋滋地想着,只等远处高台上一身明黄的男子,头戴皇冕,身穿龙袍,一件一件接过皇帝的信物,他甚至还有这个闲心再一一扫过他那些“手下败将”。

母后在后台审视着整个登基过程,好久没看望她老人家了,典礼结束,他一定要去看望她老人家,陪她喝喝茶,说说话。

天香公主坐在母后旁边,她怎么会坐在那个位置?典礼结束之后,也可以去一趟齐御王府,不知道她若见到我这个前任未婚夫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文渊呢?怎么不见文渊?是了,他身体不好,前天竟然带夫人去挤“迷路河”,接下来该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吧,这种场合是参加不来的。

咦?雪儿旁边是依柔么?她也在,太好了,一会我直接去找她。

宁煊打算得多好!飘飘然地像在云端漫步一样,悠闲地俯视着地上所有的人,然后得意地笑了,只等着典礼结束。

只是他不知道,登基大典之后是封后大典,或许,他知道有封后大典,却不知道,宁煜的封后大典,只封妃,不封后。他一派悠然地看着宁煜手执玉牌,交予礼仪官。

“奉天承运,皇帝诏示,忠勇侯护国大将军简定冥之女……”

什么?!

日月瞬间变色,天旋地转,宁煊飘然乘驾的云彩顿时消散,从云端,到地下,摔得眼花耳鸣,摔得心碎神裂。

依柔不得为后,不得为后!父皇如此遗诏,谁敢抗旨?!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随即又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封为柳妃,以伴君侧。”

柳妃?柳妃!不是皇后?封后大典不封后,只封妃?依柔为柳妃?皇帝的柳妃?不是后,不是后!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这么委屈依柔?!依柔,这样你也愿意?

不,不该是这样的!

 



第25章 众叛亲离的宁煊
威武雄壮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波接着一波,震得宁煊头昏眼花,千万声音仿佛千万之人自身上踏过,一脚一脚,将他踩进泥里,跌进地狱。

依柔被封妃了,他心心念念放弃皇位也要求来的女子成了别人的妃子?皇兄继位,娶了依柔——为妃?他拿了江山,他娶走了依柔?

看哪!他的皇兄,在笑;他的爱人,在笑;他的母后,也在笑。还有他的……噢,他已经看不清楚了,他躺在泥里,不知被什么模糊了双眼,他仰视着他们从天际高处传来的笑声,一声一声,全部都在嘲笑他的自作聪明,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原来,他才是最笨的那一个!

不——!

撕心裂肺的一声狮子吼,嘴里一股腥甜闷得发慌难受,“哇”地吐出来,方觉得舒服了些。他不能任由他把依柔抢走,不能什么也不做留在这里,一定要做点什么,一定要!依柔是他的,不能被抢走!是他的,是他的,是他放弃江山也要换来的,不能被抢走,绝对不能!

眼里已见不到任何人,他们都在云端笑着跌进泥里的他,他只想扫清一切障碍重新回到天上去。是的,就在刚才的不是?刚才他还在的,不,必须回到刚才那一刻,他不能留在这里,他要回去。谁敢阻他?!

佛挡杀佛,遇鬼灭鬼!

宁煊一心只顾盯着那高台上的人,将中间所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两边不停有欺身而上来阻拦的侍卫,他只顾着左一拳又一掌,全部打退,还有不知死活从前面上来阻拦,他只伸手抓起,随即扔开。

可恶,都给我让开! 

一截玉箫?什么破东西,也想来阻挡他?只需要他两指轻折…… 

等等!玉箫?

宁煊回神,双目清明了些,看着一身月白长衫、面目苍白的男子站在面前。

“文渊,你终于来了!”宁煊咬牙切齿。

“宁煊,你回来晚了。”文渊淡定自若。

“文渊,你这样对我?”

文渊不语,良久,轻轻摆手。初时虎视一旁待命的侍卫得令而上,换一批新的,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宁煊也不甘示弱,拳打脚踢,越战越勇。手中折扇忽开忽合,开是一把刀,扇风而过,鲜血遍洒,合是一条棍,轻敲下去,断筋裂骨。一把折扇,以寡敌众,出没于刀枪剑林之中,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犹如一头刚放出笼的猛虎,双目猩红,满是仇恨怨怒。

文渊远离战圈,看着宁煊,有心疼,有歉疚,有羡慕,有赞赏,有期盼,千般情绪波涛汹涌装了满满一胸腔,唯独没有后悔。

文静赶到时,宁煊引发的动乱已被压下,周围死伤一片,文渊月白的长衫也沾满鲜血。文静大惊失色,急急地掏出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丝,“文渊,你怎么了?”

文渊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刚才宁煊被押走的方向,最后低头,看着文静,轻轻将她的手握住,按在胸口,温柔浅笑,“我没事。”

然后——

晕倒在文静怀里。

大夫诊过脉,开过药,文渊仍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冰凉,呼吸缓慢,若不是还有那轻轻浅浅的气息,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了。染着血迹的外衫已经脱下,但文静脑海里却总挥之不去那鲜血满前胸的绮丽场景,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服侍一并在此照看的晋夫人回去休息,文静坐在他床边仍是不忍去睡。回想着刚才晋夫人垂泪告诉她的事,方才发觉,她对文渊实在是太不关心了,自以为地希望能够了解他,却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文渊到底怎么了?他是得了什么病么?”

“他没病,只是身子不好。这孩子生来体弱多病,气弱血虚,一点小毛病就要拖上大半个月才能好,大夫曾预言他活不过十五岁。幸而那年遇到一个神医,救了他一命,配了些药丸保命,这才活了下来,能撑多久看他的造化。但是……但是他身子仍是不好,虽无大病,可他一点小病也比正常人的大病更甚。如今他已二十四,自那已是九个年头,且近年多事,他心力交瘁,却半点也不肯歇息,怕是……怕是熬不过本命年哪。”

气弱血虚,所以受不住情绪波动?怎么会这样?他是文渊,这么美好的文渊,怎么能这么命短?既然身体差,就不该这般劳心费神的。她的事,宁煜的事,宁煊的事,依柔的事,朝廷的事,所有的事都不放过他。她胆小怕事,文渊帮她解决;宁煜宁煊僵持不理责任,他来帮他们解决;依柔不顾一切,他也帮她解决。为什么想的全是别人,自己呢?

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能辜负依柔的感情,是不是?你知道依柔喜欢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来娶我,这样等你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南月国,是不是?可我根本不想回什么南月国。

我忧心我死时会苦着一张脸,那多遗憾,所以才会时常带笑。

泪珠哗啦啦地掉落,因为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死去,所以才要随时带笑,随时准备死亡?你这个傻瓜,死亡怎么能准备?

醒过来吧,不要吓我了。

“公子,公子,不好了!”门外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什么事?”文静抹着眼泪低喝,“公子正在休息,不准吵。”

“夫人,卑职该死,只是事关重大,公子吩咐过,定要来报。”

文静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文渊,皱眉道,“何事?”

“皇上……不,江陵王破牢闯出去了,直接往皇宫方向去了。”

“江陵王”是宁煊如今的封号,文渊将他拿下后,让人暂禁于刑部特别重刑犯,以铁锁牢笼锁着,以防万一。没想到在这样的层层封锁下,竟然还是被他逃走了。

这个宁煊果然不简单啊。

“已经派高手跟去皇宫四周了……”门外的侍卫继续报告着。

“不用……”细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文静回头,发现文渊不知何时已经醒转,正微睁着惺忪的双眸。

“文渊,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文渊点点头,示意她扶他坐起,“让他去,时刻盯着,有情况再来报。”

“公子说,随他去吧,盯着就行,再有情况,即刻来报!”

侍卫领命退下。文静扶着文渊,端起一直温着的药喂给他喝,“大夫说等你醒来就要喝药。”

文渊温顺地就着她喂过来的药匙一口一口地喝下,等文静放下药碗,方才抓着她到面前,轻轻抹掉她眼角泪水,“怎么了?”

“没事。”文静摇头,“你今天是怎么了?”

文渊不以为意道,“侍卫阻止宁煊时,我离得太近,受他们内力波及,一时气血翻腾,吐出来就好了。我血虚,这样自然有损身体,休养一阵就好。不用担心。”

文静看他说得认真,一颗心也渐渐放下来,见他神态仍旧憔悴,便要他继续休息。文渊也觉得累,再次躺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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