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地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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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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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镜涛也有同感,麦小云曾经碎他美梦,曾经使他蒙羞。
  是以猛抡开山之掌,裂碑之掌,务必将对方除去才会称快。
  两面夹攻,交叉互击。
  好个麦小云,他踏出了“迷踪”步,辅上了“千佛”手,顿时身形如云,剑式如虹。能
破死角,能指隐秘,前后左右,上下方圆,一似出洞狡兔,一似揽江青龙,眼见在东,倏隐
在西,神出鬼没,变化无穷!这就惊了石家父子的心,这也傻了金氏主从的眼。
  他们都知道麦小云的功力高深,但却想不到竟然高深到这般地步,出神人化,似玄若幻。
尤其是项兆章,一直冒汗,一直颤心,可笑他当年还妄曾掂量着对方的斤两,如今看来,人
是皓月,他只不过是一颗闪烁的寒星!石镜涛应变了,石子材也应变了。
  但为时已迟,只见麦小云冲天而起,又旋回而下。
  其身如禽,其剑若电,身剑合一,连成一气,疾朝石子材的脑门的去!
  “青龙,云天青龙!”
  项兆章的口中不由地呼叫出声。
  石子材魂飞魄散,匆忙间举剑猛撩。
  但是,他的内力焉有对方充足?
  他的中气焉有对方绵长?
  再说,对人居高临下,这俯冲之力更不是他所能抵挡得了的,举剑只是本能使然。只是
聊尽人事而已。父子天性,血脉相连,在另一边的石镜涛见了也是心胆俱裂。
  他立即过施出牵制之招。竭其所能地涌身上纵,不顾一切地扬起双掌,一掌推向麦小云
的肩头,一掌拍向麦小云的剑身!金泉元等人也是相顾失色,他们何尝不想施救?
  可是水近火远,灌溉不及,只有眼睁睁地徒呼奈何了!
  麦小云双腿一划,身形微挪,巧巧地卸出了石镜涛的来势。
  但是。难能对贵的,出人意料的,他下泻的速度却丝毫地不变,所指的方位也丝毫不移!
“铿!”的一声 必然的,石了材的宝剑落了地,“唰!”的一声,必然的,石子材的脑袋
开了花。真是这样吗?
  不完全是,“铿”的一声是真,宝剑落地是真,“唰”的一声是真,脑袋开花却是假!
耶又是什么呢?
  那是麦小云削去了石子材一撮头发,然后宝剑一回,剑尖抵住在对方咽喉之处!静,静
了,风不吹,树不摇,飞扬中的沙石也找地方歇息了。
  定,定了,麦小云定了,石子材定了,伺在一旁的石镜涛也怔怔地定住了。是麦小云改
变了心意?
  这也不是,他原本不想杀人。
  有道是“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测隐之心,佛更有自我牺牲的精神。”
  他是佛门弟子。唯有救世,唯有度人。更多也只有废去恶人的武功,不使再去害善良的
人,如此而且。
  动的人定了。
  定的人动了。
  金泉元这时走了过来,说:“麦少侠,老朽还是旧话重提,请看在我的薄面……”又是
“铿!”的一声。麦小云长剑归了鞘。
  然后说:“各位再见了!”
  他转身扬长而去了。
  淮安——麦小云走到淮安地界,一眼望去,只见处处泥泞,处处潭泽。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水,大水曾经淹没了田地。大水曾经涨进了屋舍。
  黄河决堤,刚退不久!
  百姓们无家可归,灾黎们流难失所,真是哀鸿遍地,满目疮痍,一片凄凉!当务之急是
衣,当务之急是食。
  幸亏,有州县官府在放粮。
  幸亏,有慈善入家在济赈。
  奈何僧多粥少,物短日长,感饥壑难填之叹!
  麦小云身上尚有三百两纹银,他雪中送炭了,除留下几两食宿所需,其余的一鼓脑儿全
给散了出去。渡过黄河,踏出沂州,眼前就是山坡野地,荒凉一片了。
  所谓“响马”,所谓“强人”,都在这一带出没讨生活。
  因此,行旅客商一到沂州,就耽在客栈中伫候等待,他们招碰,他们呼友,然后成群结
队而行。在客店中,麦小云也曾经被伙计延揽过,警告过。
  “客官,你要等候啊!出北门就是雄鸡渡,再上去还有野猪林……”
  麦小云只是含蓄地笑笑。他有什么可怕?
  可怕什么?
  且不说他身怀绝顶功夫,而是如今,已经两袖清风,囊罄所有了。
  是以,他何须人等,也何须等人?
  潇潇洒洒地迈出了脚步。
  “这个人有点不正常。”
  “或许是活得不耐烦。”
  “……” 有人讥他是疯子,有人笑他去送死。
  要回去解释一番吗?无此必要!
  有道是“弹唱由我弹唱,笑骂任人笑骂。”
  个把时辰下来,两旁的山崖起来越险,中间的道路也越来越陡。
  麦小云走呀走的,忽然。道路断了,前面一片空荡,所见的是崖间横突出来的树枝,所
见的是白云飘浮的蓝天。他心中不出怔了一怔,立即身形一提。二个起落掠上了缺口之处。
  “嘘——”
  心舒了,气吐了,原来再过去乃是下坡路。
  而且,这坡顶与波下道路之间隔了一个坳。一条壑。
  坳壑上面塔有一座桥,桥礅旁边竖着一块碑,上书“雄鸡渡”三个大字。碑是石碑,桥
是木桥,不过它虽系木造,但乃槐树之原木,其上骑马且能驱车,坚实异常!略一测览,略
一观望,此处山峰贲突如雄鸡,此处溪涧低陷若渡头,雄鸡渡的来由大概就在这里吧!雄鸡
渡,雄鸡渡,骤听之下还以为是江是河呢!
  麦小云跨过了桥,喔!不,麦小云踱过了“渡”。
  他正拟以下坡路的轻松、愉快,来弥补上坡路艰辛、劳顿的时候,“唧唧唧”半空中随
即落下一支响箭来。这响箭当然是山贼所放出来的。
  但是,它为何会响!
  因为它的尾部扎有一个小铃档。但是,这又为何要扎小铃铛呢?
  因为它只是警告过路的行旅客商,不要妄进,而且还通知埋伏的喽罗弟兄,有生意来了。
所以响箭乃是明箭,它绝不伤人!
  为防患未然,响箭的箭头多半还是圆的哩!
  霎时间。五六个大汉从两旁荆棘叶中蹦了出来。
  头上清一色地包着黑巾,身上清一色地穿上黑衣。
  手上也清一色地握着钢刀,显得骠悍,显得威武,强人的本色!
  其中一个口中念着千古不变的打劫文章。
  “此山是我开,此渡是我盖,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
  麦小云笑了,他笑笑说:“各位好汉,我上有五旬老娘,下有三岁孩……”他打了一个
嗝,又继续下去说“喔!不对。我刚刚娶妻,还没有养孩子,请你们高抬贵手吧!”这似乎
也是一般行旅在遇上强盗的时候,所说的话吧!
  “不行!”那个发话的强人把钢刀一摆说:“假如我们都把手给抬高了,那叫我们吃什
么?喝什么?”“去抢贪官呀!去劫奸商呀!”
  “往日里我们也曾经这么做过,但是,哪有这么多的贪官?谁又知道哪个是奸商?”麦
小云听对方说得也个无道理,心中遂放弃了剿山踏寨的念头。
  随口又说:“那也该向有钱的富商下手呀!你们看,你们看,我有钱吗?”他两臂左右
一张,作出未带银两的样子。
  那个强人果然凝目看了他一会。
  忽然说:“那可不一定呀!你气度高雅,像个读书之人,你穿着不俗,像个公子哥
儿……”“读书之人也好,公子哥儿也罢,但我身上的确没有带着银子。”
  “看似没有,但也不尽然,有的人怕铜臭,有的人嫌累赘,他们怀中带的可全是庄里的
银票。”“嘿!”有理,说得有理,麦小云江郎才尽了,他实在再也无法辩驳,除非褪下身
上的衣衫,让对方搜上一搜,摸上一摸。“这么说我是过不去了?”
  “过得去,只要用钱买路。”
  “没有钱呢?”
  那个强人慢吞吞地说:“有的人借命,他们会乖乖的留下钱,有的人嘛!则是要钱不要
命,你就是属于后者的那种人!”到最后,他已经声色俱厉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
  “谁相信?”那个强人沉下声音说:“上去一个,洗他一洗!”
  “洗”,当然就是搜了。
  “是!”
  两个喽罗立即提了钢刀走了过来。
  刚抬起手,麦小云倏然衣袖一拂,那两个喽罗不由双双的叫出了声。
  “哎呦!蛰人呢!”
  “拿下他!”
  “哦!”
  喽罗动刀了,但是,钢刀尚未砍下,持刀的那只手也被噬了。
  “螫”比较轻微,只像蜂尾。“噬”,可就严重了,它像蛇口哩!
  “各唧唧”,钢刀落了地,“啊哟”,两个人相对的弯腰不起。
  其余的人一见全都怔住了,又有一个定定心神地说:“邹头领,这个人是练家子的呢!”
“废话!他若不是练家子,身上怎会带着宝剑?”邹头领,也即是发话的那个人两眼又盯着
麦小云好一会。然后说:“阁下,你是哪条道上的?”麦小云笑意依旧地说:“对不起,在
下还没有上道哩!”
  “哼!嬉皮笑脸,油腔滑调。”邹头领有些恼怒了,他哼了一声说:“再上去两人!”
“哦!”
  这两个人比较小心了,也有点本事了。
  但是。大龟小龟,相差无几,两招还未递满。就依样葫芦的眉蹙眉,手捧手,在唉声叹
气了。站在邹头领旁边的那一个又开口了,他说:“邹头领。这条肥羊头生犄角,似乎宰杀
不易呢!”“唔——”
  “反正咱们的瓢把子在前头做大买卖,我看这个小生意不十也罢!”
  邹头领觑在眼里,惊在心里,自己手下的头目在对方手下竟然走不上二招,那本身上去
恐怕也不是人家五招之敌,因此,他当然顺漏而下了。“好吧!便宜这小子吧!”
  “回山!”
  来得快,去得也快,连手上负创的四个喽罗听了也立刻捡起地上的钢刀,不稍或迟地跟
着隐入荆棘里。这也可以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吃不下又何必硬啃呢?
  大凡说书的人,或者讲古的人,他们起头总要来段开场白,大诸是“天上星多月不明,
地上山多路不平,河中鱼多水不清,朝中官多出奸臣……”山东地面的山实在真多,大的如
泰山、鲁山、蒙山、徂徕山等等,小的更是不胜枚举了。雄鸡渡一过就是野猪林,店小二慎
重其事地提到野猪林,那野猪林必然也有强人山贼出没其间了。此道路既然颠簸难行,此沿
途既然堑山绵延,而且,又有山贼盘踞隐匿,难道除此之外,就无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吗?有!
可是这条乃是去河北的近路,不然,必须要绕上一个大圈子,由沂州经沂水、临朐、益都。
但那条路也有山山岭岭,也难保没有响马强盗。
  这山东,地瘠民贫,在衣不暖身,食不饱腹的情形之下,有些人就被*上了“梁山”!
雄鸡渡至野猪林那一段,其间了无人烟,只有黄老爹。
  黄老爹的家乡在一次黄河泛滥时屋毁人亡,剩下他和一个十岁的孙子幸免于难。耽不下
去了,就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到此地,以现成的木材,以现成的茅苇搭建一间简陋的房子,沽
酒卖茶。行旅客商在崎岖枯寂的山路上跋涉了一二个时辰,肚会饥,口会渴,在这饥渴难耐
的时候,骤见酒店茶招。其欣喜当可想而知。虽是野店,又何如城市中的酒肆茶楼,任谁都
要入内进点饮食,打打尖,歇歇腿,因此生意颇为不恶。俗语说,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
最安全的地方。
  黄老爹那个地方正好处在雄鸡渡和野猪林的中间,就这样,形成了一个三不管。再说,
强盗不动光棍,再说,强盗多半亩林,他们有时侯会借机会出来喝上几杯,久了不成了朋友
哩!麦小云也不例外,他迈进了这家野店。
  黄老爹的孙子黄大牛一见立即趋了过来。
  “客官,你喝酒?”
  “喔!不,我喝茶。”麦小云地接着又说:“还有,请你再拿两个馒头,一盘牛肉,和
一碗酸辣汤。”“是。”
  黄大牛熟练地先泡上茗茶,然后进里间去张罗其他的吃食了。
  麦小云一面喝茶。一面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见房屋虽然简陋,桌椅虽然粗糙,但却收拾
得十分洁净。这时约属巳时正中。行旅客商尚未到达此间,再说巳时也不是进餐果腹的时刻,
是以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二人在饮酒谈天。那两个人都是四旬年纪,一个腰间缠着一
副鸡爪飞抓,个凳旁搁着一面紫藤盾片。麦小云见物知人,这两个人正是雄鸡渡的瓢把子。
  缠飞抓的叫“草上飞”吕万程,一身轻功驰名江湖。
  使盾片的叫“叫五更”董方亮,那盾牌只是抵御对方兵刃之用,至于攻密武器,他囊中
藏有为数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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