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守令府正门处坐着一大一小,小的据说,是要监督,不,是给那条人影数圈数,怕那人跑着跑着,就忘了自己已经跑了几圈,若是多跑了,就不好了。
大的据说是拖着虚弱的身体,来监督,不,来给那条人影加劲鼓励。
看那条人影多幸福啊!
就在那条人影汗流浃背、努力的把沉重的左腿挪过右腿,再把沉重的右腿挪过左腿时,突然一条人影出现在他身边。
他震惊不已,“大,大,大,人,人,怎,怎,”不要以为他有口吃的毛病,也不要以为他是被吓傻了,他只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已。
后来的那条人影虽然明白他的话,但是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缓慢而沈稳的向前跑。
他跟上那条人影,与那人并齐。
跑着跑着,他转过头,打量身边那人,淡淡的月光映出那人脸庞的轮廓,那人的表情是平静的,自然的。
他转过头,望着前方,突然感觉自己的腿没有那么重,呼吸也不是那么困难了,身体里似乎储积出一股新的力量。
就这样,静静的深夜中,清冷的月光下,东守令府的城墙外不再是一条人影。
只是当两条人影快到东守令府正门,进入那一大一小两人的视线时,两条人影会变成一条,而当一条人影跑过东守令府正门,离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视线时,一条人影又会便回两条。
奇妙的魔术,奇妙的人生。。。。
三十圈,三十圈,老子现在居然还能长跑。感叹啊!感叹啊!
待翼已叫人准备好洗澡水。
舒坦啊!舒坦啊!
待翼和儿子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坚持下来,我自己也没想到,看来老子的体质还不算太差。当然这其中若是没有那人,恐怕我也不可能坚持下来的。
那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洗好后,我穿好衣服,浑身好酸哪。拖着要散的骨头架子,我往书房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哎,都怪那个太守打乱了我的计划。不然,跑的人就不会只有你爹一人了!”懊恼的口气。
“是啊,是啊,二爹,别忘了,有他们二人,我也跑不掉。”不乐意了。
“我们不是事先已经说好了嘛,到时,你可以装作头晕,不就躲过去了嘛!”出谋划策的不以为然地。
“不过,好在太守大人猜出了所有谜语,省了我那蹩脚的表演。”庆幸哪!
“我也没想到太守他竟然这么擅长猜谜。”是有点儿意外。
“太守大人好象不仅擅长猜谜,下棋,骨牌。。。”话中隐隐透着崇拜。
“是,是,是。本来辛辛苦苦准备了三十条谜语,却只用上十条,要不是担心你爹跑不了那么多,我一定把那剩下的二十条一并说出。”不甘哪!
“对了,二爹,爹是怎么答应替你跑那三十圈的?”有些好奇。
“嘻嘻,”小人得志的笑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过呢,估计你爹今儿晚上恐怕是心有余力力不足了吧!我承诺你爹的只有今儿晚上有效,过了今天,明天,嘻嘻,就没这戏了!”
“不过,二爹,爹也挺可怜的,三十圈,以爹的体质跑完三十圈,也够爹受的了。”心中泛出一点儿同情心。
“哼,谁让那太守是你爹招惹回来的,不罚他,罚谁?虽然跑了太守,不过,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不可动摇的语气。“好了,小阳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偷看春宫图的事告诉你爹的。”友好的安慰。
“二爹,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你进来那时,我不知道我从书架上够下来的是什么书!我真的没有偷看那种书,我真的没。。。”急急的辩解。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二爹我只想我的眼睛所看到的。”
。。。。。。
感情这一切是他们两个合起来算计我的,虽然后来慢慢有些猜到,但还是不敢相信,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的?
最最让人费解的是,他们怎么居然也学会使用计谋算计别人了?
第31章
这日,四人亦于书房内。
儿子在教待翼认字。我和太守在下棋。说起与太守下棋,我是盘盘必输。不过跟着太守下棋,我的棋技也飞快的进步着。
太守两指夹起一白子,考虑着往哪儿下,却不期然幽幽的问了一句,“王大人为何做官?”
待太守把手中的白子放下,我拿起一黑子,“大人又为何做官?”放下手中的黑子。
“我的愿望是尽我所能帮助一切我能帮助的人,王大人的愿望呢?”太守又放下一白子。
“愿望?下官的愿望实在是太多了,就目前而言,下官的愿望就是能赢大人一局。”黑子落下。“大人,为何只暗访下官的城区?难道大人只关心下官管辖城区内的百姓?还是大人独独对下官的管制不放心?”
“其实,我也正想去其它三区走走,不知道王大人。。。”
“大人,您还真是照料下官,事事不忘下官,下官着实受宠若惊呀。不过,这件事,请恕下官无礼,下官是万万不能答应。其一,下官只是东城区的守令,其它三区不属于下官的管辖范围,其二,若是被人不小心撞见,下官倒是无所谓,可其它三区守令的颜面往哪儿搁?再者,大人身边不是还有主簿许子康许大人吗?我想,许大人应该非常高兴能为大人效力,陪大人走访街巷,考察百姓生活的。”
太守没有回答。
又一日,许子康家中。
“冬拾来了,我昨儿个还跟你大哥叨咕,说你怎么有段日子没过来了,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许夫人把我拉进厅坐下。
“嫂子,冬拾这不是就过来了吗,为了感谢嫂子对冬拾的想念之情,冬拾给嫂子献上沁香斋新出炉的熏香一包,望嫂子喜欢之余,忘记冬拾的小小错误,几日没上门给大哥和嫂子请安。”说罢,我站起身,作模作样的给许夫人施了一礼。把献礼呈上。
许夫人被我一逗,笑出了声,“冬拾,你啊,就爱耍宝。”许夫人接过熏香,“沁香斋的熏香嫂子我可是非常喜爱,谢谢冬拾了。”
“嫂子,你这是什么话,能让嫂子开心,别说是沁香斋的熏香,就是让冬拾唱大戏,冬拾都不会有二话。对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吗?”
“你大哥最近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忙的啥。前段时候,也就是新太守到任后,你大哥却一下子闲了下来。从前,你大哥在老太守那,没早没晚的为太守打理公事,可自从新太守继任以后,听你大哥那意思,好象这新太守凡事都要自己处理,每有报告都必亲自过目。虽然你大哥现在是清闲下来,但突然没事做的状况你大哥还真不能马上适应。”许夫人打开熏香包。
“同样领月俸,当然是清闲的好了。”我拿出一块,放到香炉中。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就怕是哪天只剩下清闲无事,月俸却是不保了。”空气中慢慢渗透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冬拾,这熏香真不错。”
“嫂子不用担心,只要有冬拾的月俸在,就绝不会让大哥跟嫂子忧心的。”我使劲嗅着,“看来那沁香斋的老板没唬我,确实不错。”
门开传来脚步声。
“子康,回来了。冬拾也在呢。”许夫人站起来迎过去,接过许子康手中的包袱,交给一旁的下人。
“冬拾来了。”许子康坐下拿过许夫人递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
“大哥看起来很疲惫?”我观察着大哥。
“太守大人突然叫我跟他到其它三区看看。”许子康也闻到空气中的香气,“这香气。。。”
“冬拾带过来的,沁香斋的。”许夫人解释道,“很不错吧?”
“嗯,”许子康点点头。
“到其它三区?”我欣慰的舒了口气,“终于也叫其它三区的守令感受感受当初我陪同太守大人走访百姓的辛苦。”
“你先别得意,其它三区守令没有跟你一样陪同太守大人的运气。据我观察,太守大人应该事先没有跟其它三区的守令打招呼。太守大人询问家户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看情形,太守大人好象不想让人知晓他的此番查访。”
“咦?太守大人他打的什么算盘?”我迷惑不解。
“冬拾,太守大人不是跟你走的很近吗?”许子康突然看向我,“他难道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大哥呀,我,我,”我哭丧着脸,“冬拾我都要被太守大人害惨了!”
“此话怎讲?”许子康不明白我的苦从何来。
“大哥,你们都被这表像迷惑了。大哥,你不知道,太守大人虽是经常到我府上来,可是太守大人与冬拾的谈论话题贫之又贫,通常都是太守大人独自占着冬拾的书案,边品茗茶,边看书,独自怡然自得。只有一旁陪候的冬拾惶恐不知所措。虽然太守大人多次强调他的意图不过是想与冬拾结交,可是这上下身份摆在哪儿,冬拾那敢越矩啊!现下可好,冬拾是四处被人猜疑,说冬拾巴结讨好太守大人。”
“我想,太守大人会不会是想镇住你,告诫你,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许子康拍拍我的肩,“别担心,看样子,太守大人眼下还没有要抓你的动向!”
“没有抓我的动向?难道太守大人他有抓其它人的动向?”我吃惊的问道。
“这几日,我只是跟在太守大人身旁,给他指出城区地形,百姓户宅分布,而每次太守大人都会用心地倾听每个人的哭诉,抱怨。给我的感觉,太守大人像是在收集其它三区守令失职、滥用权力的证明,看情形,太守大人他是想一招拿下他们的乌纱帽。”许子康分析道。
“啊?”我诧异惊呼道,“这可怎么好?”我急得团团转,“大哥,你认为太守大人他有能力扳倒其它三区守令吗?”
许子康仔细的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如果太守大人与司隶校尉共同查证,或许会成事,但是,就怕这事万一走漏了风声,恐怕吃亏的只会是太守大人。他们三人的后台虽然没有司隶校尉的后台硬,但是,他们的手段绝对比他的狡猾毒辣。这样一比较的话。。。。”
“大哥分析的极是,比冬拾想的深远多了。”我捂着头,“冬拾我如今考虑的就只有冬拾的未来。大哥可曾想过,如果太守大人长据太守之职,那可还有大哥和冬拾的未来?恐怕到时大哥和冬拾的日子也不会比在老太守大人那时好过啊!至少其它三区守令对我们还算友好不是?”
许子康权衡着利弊,一笑,“冬拾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
“大哥,你怎么笑了?难道大哥已有了主意?”我看着许子康惊喜地问道。
“冬拾啊,不管眼下事如何变,冬拾都暂时遭不了殃,冬拾还是宽下心来陪大哥和嫂子吃晚饭吧。”
“大哥说的在理儿,倒真是那么一回事,好吧,明日愁何苦今日忧?”
第32章
东西南北城区守令会于一堂。
“冬拾,太守府中主簿许子康大人前几日差人送信给我们。”西守令说道。
“主簿大人信中说些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太守大人近日可曾跟你提到过我们?”北守令插问道。
“太守大人?”我仔细回忆着,“太守大人好象有问过冬拾,城中百姓对大人们的管理是否满意?冬拾当时没怎么在意,以为太守大人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所以冬拾也就跟着随便应付了几句。太守大人后来又补充说了一句,他完全放心各位大人。”看着在座的各位大人表情严肃,“各位大人,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让大人们为难?”
“许大人信中说,太守大人正在暗访我们几人的城区。”说完,南守令观察着我的表情,“冬拾对此事一无所知?”
我睁大眼睛,“太守大人暗访大人们的城区?”想了一想,“既然是暗访,冬拾怎么可能知道。若是知道,冬拾又岂会对大人们隐瞒?大人们虽已从许大人的信中知晓,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这件事大人们还是应当派人查清楚才是。”
“我们怎可能只听那许大人一面之词便下定论?这几日,我们派出去的人带回的消息都肯定了许大人的说辞。”西守令说道。
“许大人真是好人,如今还不忘有事提醒大人们。”我感慨着。
众人皆不理我的感慨。
“现在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解决眼下问题!”北守令看着在座的每一人。
香风楼,雅间。
“太守大人,您上任以来,我们听到不少关于您的说辞,说太守大人您日日为百姓操劳。这可是我们全城百姓的福气啊!”西守令笑呵呵的称赞道。
太守看着我们四人,然后微微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太守大人,为表示我们四区守令对您的欢迎和敬意,今日特宴请太守大人到这香风楼,希望太守大人能接受我们的诚意。”北守令谦逊的表达。
桌上酒菜已上齐。
太守拿出自己的碗筷放到桌上。这时一小二端上一大盘拼菜。
“太守大人,我们听闻您不喜与他人同盘而餐。为了让大人吃的尽兴,我们特准备了这盘专给大人您独自享用的酒菜。”南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