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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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喜乐-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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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头,数了5张出来,想想又加了1张,递给平安,拿著拿著。 
   
  平安不接。陈越说那我放抽屉里去。平安说那算了,还是给我吧。接过去放好。 
   
  自从同居以来,两人的经济帐算得比较清楚。这当然得归功於平安。陈越在经济上向来是糊涂的,连自己的钱都弄不清。平安提议每人每月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共同开销时,他觉得很诧异,说平安你不觉得这样太见外了麽?平安却坚持:亲兄弟,明算帐。陈越拗不过他,便答应了。可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便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平安,说你替我收著吧。 
   
  平安也不要,只拿出个盒子来,说我的存折什麽的都在这里面,你要高兴也放这儿得了。陈越二话没说,把包括工资卡在内的所有存折都放了进去。 
   
  陈越收入颇高,可工作这麽些年就没积下什麽钱来。想想也是,每月又要还房贷,又要养车,能剩下多少。遇到平安之前又过著灯红酒绿的生活。虽说多数时候是单位与客户之间互相请来请去,但消费水准一上去就下不来,轮到自己掏腰包时每次消费都让荷包大瘦身。 
   
  上次平安告诉他,那个包可以凭发票到任何一个专柜或者专卖店去清洗,发票也在那个盒子里。他一好奇就拿来看看,那个包竟然要近4000元人民币。陈越是识货的人,知道这包肯定价值不菲,但亲眼看见发票还是有些吃惊。过後就是满心满意的感动。 
   
  平安过日子虽然不至於抠门,但手紧是肯定的。就拿买菜一件事来说,陈越总建议买净菜,平安就不肯,嫌性价比太低。平安的收入他没问过,但在那样一个企业里做个小小的部门主管,想来也不会高到什麽程度去,一年能有个五六万也就顶了天。 
   
  有次聊天时平安无意间提到前阵子本来想买房的事,不过後来还是没买。陈越琢磨了一下,现在房价涨得厉害,手头没有10来万怎麽也不要想买房。那就是说平安肯定手头是有这麽点的。现在10万也不是什麽大数目,但算来他工作也不过四年,竟然能攒到这麽个数目也的确不易。当下他就跟平安说看来你还是理财高手呢,不如也替我理理吧。当时平安白了他一眼,说你这日子是得计划著过过了。 
   
  陈越就回他,有什麽好计划的,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没什麽後顾之忧。平安就说也是,你又有那麽一套房子。实在不行租租都能增加一笔收入。陈越赶快说,我的不就是你的麽?跟我还分什麽彼此。 
   
  平安笑笑,不答。 
51 
   
  星期一,平安准时下班离开单位。在门口被一个人拦住。 
   
  平安略带惊诧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听见对方说:你好。可以留步说几句吗? 
   
  平安当即反应:大约是做保险或者传销的。面前这人与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姿势温文有礼,表情热情谦和。这种人,自然是不要招惹的好。於是平安也很客气地说:对不起,我赶时间。说完大步往车站方向走去。 
   
  男人紧走几步,重新站到面前。对不起,你不认识我,但我认得陈越。 
   
  听到这话,平安停下来。看来不是做保险或者传销的了。不过还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既然认得陈越,多说两句的面子是要给的。“请问有什麽事吗?” 
   
  男人见状也不再绕弯子。“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平安皱眉,这话听著怎麽那麽别扭?再打量面前这人,很诚恳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麽恶意。耐住性子问:请问是什麽事? 
   
  对方回答:关於陈越的事。 
   
  平安便说:如果是关於他的过去,我并不关心。失陪。说完不再看对方,顾自走开。 
   
  男人没有追上来,只说了一句:那如果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自己呢? 
   
  平安置若惘闻。 
   
  下班时的公交车很挤,平安被挤得快贴到车窗上。望著窗外形色匆匆的人潮,他突然就想:在那些平静无波的表情下面,不知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著怎样的喜怒哀乐? 
   
  平安没有向陈越提起那个男人的事。虽然那男子出现得很突然,但他隐隐也猜到了几分。无非是陈越风流长卷中的某一章节,为著某种原因又蹦出来。难道自己也不得不粉墨登场,上演一出传说中的三角恋?他仔细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几眼──平淡无奇的一张脸,怎麽也看不出半分成为言情剧中人的潜质。 
   
  言情剧?念及此,他险些笑出声来。又想到某次小薇为言情剧作的总结:话说言情小说中滴男猪通常都只肯对女猪和第一女配花上那麽一点点心思。第2至第N女配都只是一个传说中的背影,或是无数股幽怨眼风中的一缕,随岁月渐行渐远,终成背景。──但这背景是一定要有的,否则便显得冷清。 
   
  当时平安就笑翻了。这会儿再次忍俊不禁。陈越肯定是男猪,自己呢?总不能说成是女猪吧?猛地想到一个词:男1号。嗯嗯,的确如此。陈越是男0号。 
   
  男1号顾自高兴著,没料到男配不是那麽容易消失的。 
   
  第二天,平安又在单位门口遇到了那个男人。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换了件衣服。一样的台词。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简直让平安怀疑他是不是网络游戏中的NPC,而自己始终没能顺利过关,不得不在此与之周旋。 
   
  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那张其实也算相貌堂堂的脸孔後,平安在心里更正自己的评价:他一定做过传销或者保险。否则,哪得如此好韧性。 
   
  第五天,平安在出大门前先眺望了一下那个男子每次出现的位置,没人。怀疑自己花眼,再看看,真的没人。平安想,“终成背景”。很好。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此人的耐性。 
   
  第二周。周三。男子再次出现。平安再次怀疑自己花眼。还没揉眼睛。他已经走到面前。他还没开口,平安已经摆手:你别说了。你要说什麽我都知道,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男子回答:明天我到陈越公司去。 
   
  平安止步,回头看他一眼。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劝你不要去。他脾气跟我可不一样。闹起来不好看。说完又看男子一眼。──此人一直穿得很干净整齐,应该是要面子的人。 
   
  男子轻笑。我早就不怕不好看了。或者你担心的是他? 
   
  平安蓦地发现这男子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是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很有自信的样子,却不致张扬。他的声音非常平和,平和到了慈祥的程度,但平安从这样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威胁我?平安眉毛动一动。他退到男子身前,定睛看了他两眼。然後……扬长而去。 
   
  章鹏几乎是微笑著目送平安离开,看他以固定的路线走至斑马线处,等到绿灯後过街,再向前方那个公交车站走去。 
   
  章鹏自己则沿著街道退後几步,转到旁边一条小巷子里,找到自己的车,开门坐上去。他路过平安所在的那个公车站时特意注意了一下,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一路行至平安家旁边那个简陋的停车场上,泊好车,付给看车老头10元钱。看看表,再坐回车上去。 
   
  过了片刻,一辆漆著绿色大幅广告的公交车在街上招摇而过。应该是平安乘的那辆了,章鹏想。 
   
  再过了一会儿,一辆尾数为955的银色宝莱开过来。明知道对方不可能注意到自己,章鹏还是下意识地在座位上矮了下身子。然後就看见陈越从车里出来,背上包,离开了。 
   
  章鹏注视著陈越离去的身影,想他还是那样英俊。只是比起从前,多了几分内敛的意味,远不如当初来得嚣张。 
   
  他又忆起当年初识陈越时的光景。这麽几年过去,彼此早已物是人非。但回想当年,他的心脏还是会忍不住地抽紧。 
    
  四年前。 
   
  章鹏在客户力邀下去了一家酒吧。与其它酒吧也没什麽区别,一样的人头攒动,一样的喧嚣热闹。众人在笑,在闹,在唱,在跳。只是,好像都是男人。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当即反应这大约就是人们所说的GAY吧了。 
   
  台上有人表演,一个穿黑衣的大男孩在唱一首流行歌曲。依稀听清有一句歌词是“他不爱我”。他眉梢眼角处画著一条豔红色细长的眼线,笑起来有别样的妖娆。章鹏不喜欢这样的调调,直皱眉头。 
   
  唱完之後,有人起哄“跳一个!跳一个!”。台上那男孩向台下扬手:“悦悦!悦悦!”下面的观众也跟著大叫:“悦悦!悦悦!”顺著喊声看过去,一个年轻男人举著瓶喜力向舞台走过去,边走边向台上台下的人示意。 
   
  他走到台下,脱下深色外套,一口喝光了瓶中剩下的酒,将衣服同瓶子一起随便一扔。旁边便有人伸手接住。他一撑便跳上了舞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待他上了台,章鹏方看清他身上那件平淡无奇的白衬衫竟是那样性感。──极薄的面料上竟遍布著本色线绣出的花纹。在灯光的映射下,那些花纹便凸现出来,随著身体的扭动而舒张或合拢。再看他面上表情,开心到狂喜,兴奋到嚣张。 
   
  在章鹏的印象中,GAY都应该是低调甚至略有些羞惭的,从来没见过如这男子一般放肆的神情。他的姿势和动作都让章鹏想起30年代的好莱坞歌舞剧──那些金发碧眼的女郎们,烈焰红唇,穿很少的衣服,露大片的肌肤,在台上跳踢踏舞,欢快致死的兴奋表情。 
   
  章鹏有些走神,忽然听见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嘘声。抬眼看时,台上两人已经拥吻在了一处。黑衣少年仰著脸,白衣青年俯著身,两人的身形组合成一个大写的“Y”。章鹏在台下看著两人动作,突然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当两人终於分开时,白衣男子前额的头发掉下来,他不经意地将它们抬手向後捋去。章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盯著他盯得太厉害,他突然朝自己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明明是笑著,却让章鹏觉得其中包含著某种极尖锐的东西。 
   
  他象被刺了一下似的,浑浑噩噩地向外走。出门後回头看了一眼招牌:一个很不起眼的木头牌子,有一个好像是刻上去的字──“迷”。 
   
  过後又与那个客户打过几次交道。但没有任何人提到关於那个晚上和那个酒吧的只言片语。仿佛章鹏并没有在那样一个夜晚去到那样一个迷离的地方,见到那样一些令他瞠目结舌的行为。 
   
  可是章鹏知道,那个人,他是忘不掉了。他的身体不顾心灵的极力劝阻,深刻地记住了有关那个人的一切。──他在关於那个片刻的回忆中勃起,再借著它登上了欲望的高峰。 
   
  在那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性冲动了。自然也没有夫妻生活。他跟妻子的解释是人老了,没有欲望了。 
   
  现在他知道,不是自己没有欲望,而是没有遇到引发欲望的人。现在他遇到了。而这个人,是个男人。 
   
  章鹏为此感到惶恐。於是他做了任何一个处於他这种年龄、身份和位置的人在惶恐时可以做的三件事:第一是工作。第二是工作。第三还是工作。 
   
  他亲自参与到每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务当中,甚至还不辞辛劳地到很偏僻的一个小县城出了一趟差。而这种事情,平时根本就不需要他身体力行,顶多过问一下就已经算重视了。 
   
  可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不,应该说一切都反而加深了他的思念。──如果反反复复回想那可怜的一面之缘也可以称之为“思念”的话。 
   
  当章鹏从那个县城回来的当晚,他就迫不及待地打车去了“迷”。当他向司机报出这个名字时,明显感觉到司机异样的眼神。他强迫自己视若不见,心里却前所未有的亮堂:我真是疯了。 
   
  那时他还不知道,与他以後经历的种种相比,现在的举动已经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了。 
 52 
   
  “迷”里面依然欢声笑语,人满为患。章鹏先望台上,还是上次那个穿黑衣的少年在唱歌。他想接下来应该是舞蹈了,便耐心地待他唱完。可唱完後那个少年便离开了,不再出现。章鹏朝人群里张望了半晌,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章鹏问旁边的人,刚才表演的呢?回答说後台。在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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