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冷尧,你还玩这种把戏,你知不知道这很幼稚啊?”夫子气得直跳脚。
慢慢扯过鞭子,看着“网中之鱼”慢慢靠近,肖冷尧轻笑:“是很幼稚不过却很有效。”
肖嚣适时的端了大半盆水进来:“爹,水来了。”
一只手接过盆,肖冷尧毫不客气将盆举到夫子头上,然后将他从头浇到脚。
用来染白头发的银粉被冲走了大半,白色的头发变成了花白,“洗头水”沿着发髻直往脸上淌,夫子用袖子胡乱的抹着脸,吼道:“混蛋,你敢这么对我!”
那张老脸上沾着银粉,一亮一亮的,甚是滑稽,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可怜的娘饱受惊吓,终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幸好我及时拉了张椅子让她倒在上面,要不然摔破脑袋我就惨了。
“嘶”的一声,肖冷尧手中已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这张脸可以丢掉了。”
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浓浓的眉毛、除了比别人亮一点却没有任何特点的眼睛、有点塌的鼻子,还有略微厚的嘴唇,这怎么看都是一张很平凡、很普通的脸,说老实话,我对夫子的真面目还挺失望的,总以为那张人皮面具后的脸不是像“人中之龙”那样俊美不凡,就是像“个性演员”那样刀疤满面,弄到最后,他长得却像我——平凡又普通,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哎,真不愧是师徒!
“我好想你!”
一声低语惊得我汗毛全立了起来,只见肖冷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摘下了自己的银色面具,然后在我和肖嚣这两个未成年人面前干起了少儿不宜之事——抱着夫子在舌吻。
夫子的脸——忽略,那肖冷尧……我没想到那张诡异的银色面具之下长着这么一张“秀色可餐”的脸,卷翘的睫毛、大得像葡萄一样的眼睛,粉红得像涂了唇膏一样的嘴巴,这整个就是一国产芭芘娃娃。
我拉着肖嚣蹲在地上看:“哇噻,小小啊,这真是你爹?不是你娘?怎么戴了面具和不戴面具差这么多?”
肖嚣蹲在那儿用手指在地上划着圈圈,不太好意思盯着那场真人秀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爹爹拿下面具。”
“哎,等等,夫子怎么和你爹抱在一起亲来亲去的?他不是喜欢女人的吗?真是奇怪了,难不成他是双性恋?”
“什么是双性恋?”肖嚣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开始卖弄我的知识:“所谓双性恋呢,就是像夫子这样,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的,本来我看夫子每天都往妓院跑还以为夫子非常非常喜欢女人呢,可是现在……”
“你天天去妓院?”刚才还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已骤然分开,肖冷尧的脸上乌云密布,整张脸变得比戴了面具还要恐怖。
夫子责备的瞪了我一眼,低喝道:“别胡说。”
我不满地小声嘀咕:“我哪有……”
即将爆发的脾气硬是被吞了回去,深吸一口气,肖冷尧重新戴上面具:“不管怎么样,杀,我抓到你了,你的自由日结束了,也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夫子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我知道了。”
肖冷尧满意的笑了笑,黑色的鞭子滑回了他的袖中。
夫子看着我,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小中,夫子要回走,算是夫子失信于你,这本手札是我亲手写下来的,我将它送给你,里面有着我未全教给你的东西,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学会的。”
一本蓝色封面的书塞到了我的怀里,我也感觉到了离别的哀伤,心中酸酸的:“你放心吧夫子,我会好好学的,有空你就回来看我。”
“知道了。”夫子揉了揉我的头发,毅然的先走了出去,肖冷尧紧随其后。
“中中,我要走了。”肖嚣依依不舍的拉着我。
我强笑道:“我还真怕你会吃我一辈子,有空跟夫子一块儿回来看我哦。”
肖嚣转过脸,好像在拿什么东西:“临走前,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是什么?”我的好奇心上来了。
“嘶”
当肖嚣再次转过身的时候,我又被石化了,那张平凡的脸皮捏在肖嚣手上,一张粉白粉嫩粉漂亮粉可爱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放大,然后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上。
他吻了我?虽然很生嫩,但的确是吻没错,这么近,我甚至能数得出他睫毛的根数,他应该是长期戴着人皮面具吧,要不然皮肤没有这么白,现在还带着淡淡的粉红,有点像好吃的水蜜桃,想啃啃。
喂喂,够了吧,你还现学现卖,要亲我多永啊?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那两片软软的唇瓣终于离开了我的。
“吃我豆腐……”
本想和他开玩笑,却见他的脸上已挂着两行泪水,这样一来还真像是水蜜桃,我轻轻的咬了咬他的脸颊,嘴里尽是泪水的咸味:“水蜜桃是酸的……”
“我会回来找你的,你不要忘记我。”他擦了擦泪水,立刻向门外跑去。
哎,来了一个肖冷尧,带走了两个,他还真是赚到了,幸好,夫子还留了本书给我,我还不是一无所有。
从怀中掏出那本书,我随手一翻,里面男女欢爱的春光差点让我爆血管,搞什么啊,尽然拿了本春宫图合订本给我,毒害未成年儿童啊!
张开嘴巴大吼:“夫子,给我回来!你拿错书了!”
不到五秒,夫子旋风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干笑道:“嘿嘿,不好意思,这是我出恭时看的,这本才是给你的。”
一个差不多颜色的书放到了我的手里,夫子赶紧把那本春宫书收到怀里:“这本可是我辛苦搞来的书,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我可就没得看了。”
切,色鬼夫子!鄙视一下!凸…_…凸
13
夫子的离去并没有引起我家多大的波澜,爹问我关于夫子的问题时,我就用“不知道”挡了回去,至于娘嘛,她最近多了个毛病,就是看到白胡子就要去拽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哎,可怜的娘,受刺激过度了。
当爹说要再帮我请个夫子时,我立刻就拒绝了:“不要,我又不用考状元,会读会写就可以了。”
爹想想也有道理,也没说什么,就将我的“半天制”实习改为了“全天制”,现在的我就像个小跟屁虫,整天跟着爹爹跑。
晚上到家的第一件就是吃饭,第二件事就是倒在床上休息片刻,在赌坊一整天,跑上跑下的也挺累人。
像往常一样,吃完晚饭我就趴到了床上松松神、解解疲。
“哎哟,脚好酸啊!”抱怨一句便迷迷糊糊的小憩。
半梦半醒之中,似乎有一双手在我的脚上捏捏按按,酸酸的感觉很舒服,我咕哝道:“再用点力。”
手劲抖然加大,||||穴位一被刺激,我疼得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太用力了!”
耶?这么痛的感觉,我不是在做梦?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懒懒向脚边望去,一片火红映入眼帘。
“你醒了?舒不舒服啊?”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孔,睁大眼睛,那穿着红衣披着黑发,笑得有些邪魅的不是南南是谁?
我惊的立刻抽回脚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埋到床角落中:“你……你怎么回来了?”
南南也跟着我“移形换位”坐到了我的面前,他露齿一笑,笑得好不“纯真”:“我回来过年啊!难道说小中中不想我回来吗?”
这恶魔式的笑容,如果我说一个不字,我能活到明天吗?毫不考虑,我立刻点头如捣蒜,很狗腿的回道:“想,想!”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南南很热情的给了我一个大拥抱,笑颜如花:“我就知道小中中想我,所以我特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想到他以前给我吃的那些黑漆漆的药丸我就头皮发麻,扯动脸皮,我强笑道:“这次又带了什么药丸了?”
“这次不是药丸,是药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递给我,神秘兮兮的笑道:“你喝喝看。”
我拔开瓶塞,一股草木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振:“这什么水?味道挺好闻的。”
南南得意洋洋的道:“这是我用了九百九十九滴露水和九百九十九种药材制成的,你喝下去之后保证你一年之内不生病。”
不生病?有没有这么神啊?在南南“期望”的眼神下,我很豪爽的一饮而尽,反正我已做好了思想准备,顶多拉拉肚子。
“怎么样?好不好喝?”
“呃,挺好喝的。”我舔了舔嘴唇,不是意犹未尽而是不懂滋味,既不酸又不甜,既不咸又不辣,更别提苦了,这根本就不像是药水,就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
“对了,这药水我还没取名字呢,小中中,既然你是第一个喝的,那你来取一个吧。”
取名啊?这淡而无味的水……对了,我想到了!
“就叫它矿泉水!”
“好名字!”南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倒在我的枕头上便睡:“奔波了五天,好困。”
我伸出食指小心的戳了戳他:“喂喂,这是我的床。”
南南翻了个身,拉我躺下,一条腿不客气的搁到了我的肚子上:“什么你的我的,我们从小不是睡一张床吗?真是的,别吵我睡觉了,再吵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我什么时候和他从小睡一张床了?还不是他硬要拉着我一起睡?瞧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能也真太累了吧,算了,我今天也不练功了,睡觉!
一觉醒来,我发现我的世界大变,“全日制爹爹跟屁虫”因为南南的回来而变成了“24小时全天候的伴游”,换句话说,就是我暂时不用去赌坊“学艺”了,只要陪着南南玩就行了,好在一早上他都没有把我当成小白鼠,只是丢一下句“我去厨房帮忙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中午,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不把我当成小白鼠了,而是把我们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全当成了小白鼠,先不谈菜的颜色变得有点奇怪,那股难闻的药味就让人闻得想去狂吐一番。
娘捂着鼻子,有点恶心的看着面前那碗原本应该是晶莹甜香的银耳莲子羹:“这什么东西啊?黑乎乎的汤水,里现还有像老鼠屎一样的东西。”
南南立刻孝顺的将那碗莲子羹端到娘的嘴边,笑吟吟的道:“这个是我精心为娘煮的,里面放了很多三花丸,娘喝最好了,补血养神,天天喝还能驻颜。”
“天天喝?”娘的脸色有些惨白,接过那碗莲子羹喝也不是、倒也不是的。
见娘的脸快变成苦瓜,我立刻“挺身救母”,指着一盘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凉拌黄瓜:“我要吃这个!”
南南一听,立刻献宝似的将凉拌黄瓜端到我的前面,自豪的介绍道:“这盘菜最适合你吃了,这黄瓜我用了独门特制的十种药粉腌过,吃了以后能强身健体,天天吃这个呀,身子肯定比街上那些玩胸口碎大石的卖艺人还强!”
…_…||我干笑道:“那我不是金钢不坏之身?”
“是啊,尝尝!”南南抄起筷子就挟了一小段黄瓜往我嘴里塞:“怎么样?好不好吃?”
天哪,救命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黄瓜,那酸苦的味道让我味觉全失,嚼碎的黄瓜卡在喉咙口根本就咽不下去,呜……娘,救我!
我求救的看着娘,南南也将头转了过去:“咦,娘,你没喝汤啊,你看中中吃得多感动,眼泪都流出来了,快趁热把汤喝了吧。”
被点到名的娘被赶鸭子上架,憋着气一口灌了下去,我正想为娘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喝彩时,娘已掩嘴冲了出去,随后就听到惨烈的呕吐声。
从这次事件过后,南南每次的归来都不止成了我一个人的噩梦。快有九年了吧,每次过年不是东东不回来便是西西和北北不回来,一家人总是聚不齐,今年好了,竟然都寄了家书回来说回来过年,冷清许久的家又热闹起来,磨刀的磨刀,杀鸡的杀鸡,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看门的王伯早早的就守在门口,一见到有马匹影子就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结果老眼昏花的他看到的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惹来娘不少白眼。
远远的东边好像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伯又将脑袋探出门去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少爷呢?”
我倚着门,看着那几道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淡淡的道:“这次是了。”
话刚说完,几声嘶昂声,马儿已被缰绳勒住,骑着白马的俊帅男子的正朝我露出亲切的笑容:“小中。”
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嗨,大哥,欢迎回来!”
“还有我呢?小中中!”马背上红衣飘然,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显得邪魅不羁,身后那头从未束过的长发亦为他更添魅力。
我笑道:“你也一样,欢迎回来,二哥。”
“小中中亲自来接我,好感动,来,给我抱抱!”红影一闪,我已像小娃娃一样被他抱了起来。
这么大还被人抱来抱去的,很丢脸呢!我嚷道:“二哥,我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快放我下来。”
南南依旧不肯将我放下,当我是私有物一样抱得紧紧的:“不要,我整整两年没抱过你了,怎么你好像没长个似的,还是这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