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玛钠〃死光枪。刚才便是它射出的死光,切开了窗口外的铁制护栏焊条。
执法官知道那两个黑影已经很快注意到了房间正中高大显著的床幔,他们互相望了望,一个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锋利的剑刃在幽暗的室内闪着寒光。他们开始慢慢的向着床边移动。执法官四平八稳的躺在毯子下,呼吸声均匀而有力,仿佛睡得正香。
他估摸着入侵者的进攻方式,显然他们并不打算留他的活口, 他们想用短剑悄悄的割断他的喉咙,然后把尸体上所有的财物收刮一空。执法官的手指在毛毯下灵活的把握住匕首的柄部,当入侵者走近到足够的距离时,他将毯子向空中猛得一抛,从床上窜了出去,同时向端着〃玛钠〃枪的那位抛掷出手中的匕首。
〃砰!〃的一声枪响,来自另一位的古老击发手枪。对方正在慌乱的开火,子弹贴着执法官的脸颊射入了黑暗中。执法官没有给他击发第二枪的机会,奋力扬起身边宽大的床幔,迷惑住对方的视线。他象凶猛的豹子般扑了过去,用拳头打偏了入侵者的手枪和短剑,揪住头发把他狠狠的掼倒在地上。
〃你们是谁?〃执法官低沉凌厉的发问,手中握着对方的手枪,枪管抵着入侵者的咽喉。
〃别。。。。。。。。。别开枪〃,入侵者哆嗦着嘴唇求饶,〃我们是。。。。。。〃
他突然挥起一只手,原来那儿的袖子里藏着一把铁制兽爪。甫一嗅到一丝铁腥味,执法官迅速而敏捷的闪开,滚倒在一边。入侵者趁机翻身爬起,挥动着兽爪迎面抓来,执法官就势开了一枪,〃砰!〃入侵者的左脸炸开了花,他的头仰向了天,庞大的身躯僵硬在原地,摇晃了几下,然后沉重的向后栽倒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结实的钝响。
执法官侧耳听了听,确认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活人的喘气声。他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拉出脖子上的信息盒,甩亮了,走到不远处躺着的两团黑影边,借着光亮仔细的查看。
突然他又站起来。因为听见客房门外有人正在沿着走廊匆匆而来,接近门口的时候却又嘎然而止,换成小心翼翼的蹑行。执法官握着枪走了过去,贴在门口细心听了听,门外的人似乎也在侧耳倾听。执法官能听见对方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和快速的〃砰砰〃心跳。
〃我想我可以冲进去。。。。。。〃外面的人用嗓子眼里的气音小声的征询和他同来者的意见。
执法官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回答。但他能听出贴着门的来人是汤姆。执法官拧住门把手,〃霍〃得拉开了门。
门外的汤姆吓了一大跳,他直直的盯着执法官的面孔,手里握着一把猎枪,枪管抵在执法官的肚子上。
执法官严肃的看着对方,右手垂在身侧,手指头勾着手枪的扳机。在搞不清楚状况之前,两个人无言的僵持了一会。直到从汤姆身后的黑暗中浮出一个人,轻轻的把一条形状优美的手臂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汤姆,放下枪〃,亨德森小姐镇定的吩咐,她裹着一条毛毯,也许匆忙之中来不及在睡裙外套上一件外套,所以她的手臂暴露在外面,白晰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我们听见枪响,〃亨德森小姐的视线转向执法官,此时汤姆已经收回了猎枪,〃出了什么事?〃她询问道,眼神中有些忐忑和疑问,但至始至终保持着一种少见的沉着冷静。
〃进来。〃执法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偏了偏头,侧过身子,把汤姆和亨德森小姐让进房间。他们往里走了走,借着执法官胸前的〃信息盒〃发出的光亮,看见了地板上的两具尸体。
一具面目完整,左胸前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僵硬的手指间仍紧紧的把握着〃玛钠〃枪的握柄,反应器的荧绿幽光一直在不知疲倦的跳跃闪动。另一具则狰狞了许多,模糊的左脸浸在血污中,身体保持着一个扭曲的姿态。亨德森小姐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动到大敞着窗口和被切割开的护拦上。
汤姆蹲下去仔细查看,〃我在酒吧里见过这两个人〃,过了一会,他报告说,〃他们当时穿着斗蓬,跟那群等车的过路客站在一起。〃
〃看来他们是一路跟过来的,〃执法官平静的下了结论,〃我从小银盒里大方派送的东西吸引了他们。〃
〃沙漠里就是这样,〃亨德森小姐冷冰冰的开口,〃如果不是因为忌惮您可能携带的先进武器,他们说不定在您来到这儿的路上就会动手。〃
汤姆的注意力已经被死人手里的〃玛钠〃枪所吸引。他把猎枪扔到一边,奋力的去掰开死人的手指头,把〃玛钠〃枪从对方怀里夺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沉重的玩意儿抱在胸前,兴奋的左瞄右看,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别去碰触发器,〃执法官沉稳的提醒,〃把枪口朝向没人的地方。〃
〃哦,〃汤姆虚心的点了点头,〃触发器在哪?〃
执法官指点了一下。然后他转向犹正发呆的亨德森小姐,意味深长的说:〃也许你正在想个地方把尸体埋了。〃
〃哦,是的。〃亨德森小姐茫然的看向地板上的黑影,视线的焦点却并没有集中在尸体上。她微微的皱起眉头,〃在这片沙漠中很少人拥有'玛钠'枪,最多也只是猎枪,因为'玛钠'一般人根本获取不到,除了那些强盗和劫匪他们会把抢来的钱和粮食拿到蛾摩拉的黑市中去换取'玛钠'。〃
汤姆爱不释手的动作顿时停滞下来。他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沉吟中的女主人,就好象经过她的提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旱季马上就要来了,'毒牙'也许正派了他的人到镇子上打探消息。。。。。。。。。。。。〃,亨德森小姐喃喃的说,声音喑哑恐怖,漆黑的长直发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在被〃信息盒〃清冷的光线照耀的半明半暗的房间内,好象一个正在发出恶毒诅咒的阴森巫女。
〃没有那么巧,〃汤姆脸色苍白瞪视着地板上的尸体,〃他们不一定是'毒牙'的人,也许只是两个流浪汉。。。。。。〃但显然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这个假设,因为沙漠中没有哪个一名不文的流浪汉,身上却携带着稀有昂贵的'玛钠'死光枪。
执法官似乎没听见两个人充满忧患的对话,他从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在对方的衣服上擦干净了,插回靴筒中。他跪在尸体边,一言不发的开始搜身,就好象这是他的老本行一样。这一举动似乎提醒了绝望中的亨德森小姐,她悄声向汤姆吩咐,〃你先去厨房告诉其他人只是亨德森少爷的猎枪走了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把他们都哄安静了,别让他们出来。然后到院子里去套马车。带上挖坑的工具。赶到这边的窗户口等着,吹声口哨给个信号。轻一点,别弄那么大动静。快去。〃
〃是。〃汤姆神情凝重的答应,放下手里的死光枪,飞快的跑了出去。
亨德森小姐撩起裙摆,跪在执法官旁边,跟他一起熟练的搜刮死人的东西。执法官从死人领口翻出一条骨牙项链,示意给亨德森小姐。对方面色阴沉的注视了一会。
〃是毒牙的人。〃她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面孔变得惨白,眼神黑沉,象海底女妖正从冰冷黑暗的泡沫中浮出。她把那条骨牙项链收起来,连带着死人的钱袋、金戒者、贝壳钮扣、靴子、皮带,都被她利落的剥落一空。
执法官两手空空的站起身来。亨德森小姐从床上扯下床罩和床单,扔给执法官,〃把他们包起来,〃她用沙哑的声音果断的下命令,〃特别是那个没有脸的,别弄得到处都是血。〃
执法官的灰眼睛映着〃信息盒〃的光亮,眸子中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他默默的服从命令,接过那些床单。当他把尸体们裹成两具完美的木乃伊时,亨德森小姐在桌子上从水罐边随手抓起一条毛巾,蹲在地上狠命的擦拭地板上的血迹,动作比最勤劳的女仆还要麻利。
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从窗户外面传来。停下后,一声轻轻的口哨。亨德森小姐扔掉手里的毛巾,冲到窗口向外查看。然后她回头向执法官招了招手,〃把尸体扛过来。我们得把它从这儿送出去。〃
执法官忠实遵命。他把木乃伊们拖了过来,扛上窗台,从破损的窗口运了出去,汤姆在外面的窗户下面接应着。每个人都一言不发,却保持着相当得默契,似乎对于搬运尸体这种事全部都是轻车熟路。当木乃伊们并排在墙根下躺好后,亨德森小姐正准备攀上窗口,执法官轻轻扶住了她的腰,把她抱了下来。
〃你不需要一块去,〃他沉稳的说,〃这种事情让男人们去做。〃
亨德森小姐注视着男人的眼睛,然后默默的闪身到一边去,为执法官让开跳上窗台的路。
(五)
执法官和汤姆把尸体运到了傍晚时分来过的风蚀岩群中。在上次的那具尸体旁边,他们开始刨坑。
〃你们把所有的死人都埋在这儿?〃执法官面无表情的发问。
〃啊哈〃汤姆喘了口气,停下来,搓了搓发红的双手,〃这儿有天然的墓碑,你可以很容易找到他们。。。。。。。。。。。。〃
停顿了一下,〃上次是谁来埋得死人?〃执法官询问,〃你一个人不可以挖得动这种硬土。〃
〃我,〃汤姆认真的挥动着铁锹,〃还有大个子。〃
〃大个子?〃
〃他是个傻子。。。。。。小姐让他一块儿来,因为知道他不会说出去。〃
〃凯文少爷呢?〃
〃少爷身体不好。。。。。。〃,汤姆停下来歇口气,〃他当然更不可能来挖土。〃
〃我今天晚上一直都没有见到他。〃
〃小姐不想打扰他,等她把事情搞定,〃汤姆抬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她会自己告诉他。〃
这时天边的地平线处,遥远的视线可及之地,浓黑的夜幕已经开始变薄,一抹隐隐的微亮似乎正在挣脱地心的束缚,而从薄幕中透视出来。只是在他们头顶上,夜色仍旧正浓。他们加紧埋头干活。半个小时后,两具尸体躺在了土坑里,上面压平的沙土。他们擦着汗,筋皮力尽的套车往回赶,执法官驾着车,汤姆在后面躺着,很快就响起了细小的鼾声。
他们回到了主屋,仍旧从敞开着的客房窗户偷偷摸摸的钻进来。汤姆与执法官象老搭挡那样友好的分手,男孩拖着疲惫的脚步穿过重重的房间和走廊,回到厨房那头自己的房间中去。执法官关好窗户,看见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一条陈旧的地毯遮盖在上面。此时的房间里开始有了微微的光亮,每件陈设都有了自己清晰的轮廓,象是黑白剪影画,充满了怀旧气息。
执法官重新在床上躺了下来。没有了床单和床罩,粗糙的床垫摩擦着皮肤,但执法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相比于沙漠中的幕天席地,他对现状已经相当满意。当他正准备闭上眼睛结束这个热闹多事的夜晚时,却听见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执法官躺在床上,看向门口的方向。拧动的声音毫不加掩饰,似乎故意要让房间里的人知道有人就要进来。房门被毫无悬念的推开,一个披着毯子的苗条身影站在门口。
执法官一眼便认出是亨德森小姐。她一声不响的站在那儿,缓缓的松开手臂,肩头的毯子无声的滑落在了地板上。她穿着一件无袖长睡裙,光裸的肩头只有两根小巧的肩带,白晰的脖颈处黑色的丝带象是一条断掉的绞索。她的睡裙柔软而服贴,在昏暗的室内闪着丝质品所特有的迷人光泽。执法官看不清楚亨德森小姐的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集中在自己身上。显然,她知道执法官正在注视,这也正是她的目地所在完全吸引住对方的目光。
执法官保持着沉默,眼看着亨德森小姐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象一只悄没声息的黑猫。她的双峰挺拔,腰肢纤细,姿态曼妙大方,漆黑的长直发神秘莫测,仿如金字塔中复活的埃及女王,正从黑暗中走来。执法官一动不动的躺在毯子上,沉静的灰眼睛在黑暗中闪动着,视线紧紧追随着庄园女主人的身影。
亨德森小姐走近执法官的身边,她撩起拖地的裙摆,裸 露出光洁修长的双腿,轻巧的迈出一只,灵敏的踩在床上,翻身跨坐在了执法官的身上,仪态即高贵大方,又离奇的充满诱 惑。
〃嗯。。。。。。小姐你。。。。。。。。。。。。〃执法官张嘴想说点什么,同时从枕下抬起了手臂,却一下子被亨德森小姐按住了手腕,〃嘘。。。。。。。。。。。。〃小姐嘟起嘴唇,轻轻的喝止,声音沙哑,妩媚而又强硬。执法官的手臂被她温柔的固定在枕畔,她半俯着身子,黑色长直发顺着脸颊柔滑的垂落,拂过执法官的敞开着衬衫领口。
两个人互相迎上对方的眼神,视线交织在一起。小姐的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和头发的阴影中,变成奇异的墨黑色,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