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朝圣者之家。
朝会之後,但以理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住所批阅公文。案几上摆放的泥版落成厚厚的一堆,而他就埋首其中,不停地忙碌著。
忽然,但以理感到背後一沈,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摁倒在案上──来人就著他的脖子又亲又咬,还将他的裙裾高高撩起,大手伸进蛮不讲理地一通乱摸!
“不──不要!快住手!”
但以理反抗著,可他的力量显然不及来人──所以很快就被轻松制伏。他的身子被翻转过来,迎面对上了一张意气风发的男子面容。
“那麽久,有想我吗?”男子笑著说,“我从推罗刚回来就马上来看你了──”语毕,他俯身还想亲吻但以理的面颊,却被躲开了。
“费沙……放开我。”避开男子直视的目光,但以理冷声道:“你都娶了公主了,为什麽还要对我纠缠不休?”(这里的公主是尼布甲尼撒的女儿,前文提到过他有两个女儿,这是其中之一)
“还不是你逼我娶那个女人的?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费沙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啊!”
听到这句情话,但以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扳起面孔下了逐客令: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以理!”
“与其追求不会结果的恋情,为何不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费沙……快点放弃吧。”
“说得倒好听──”费沙冷笑了一记,接道:“你自己还不是爱上不该爱的人?这样的你,有什麽资格来教训我?!”
“啪!”
刚说完,一记脆声……是但以理出手掌掴了费沙,两人同时都愣住了。
从但以理身上爬了起来,费沙捂著受掴的那侧面颊,一脸的怒不可遏:
“你居然打我……”
但以理默不作声,这模样更是激得费沙愈发恼火,正当他扬起手臂要掴回那一巴掌时,一个惊惶失措的女声忽然传进室内──
“但以理……但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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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貌女子毫无预警地闯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王妃殿下?”
陡然看到安美依迪丝出现,但以理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忙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希望不要被她看出端倪来,可惜,此时的依迪丝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诉:
“陛下他……陛下他……”
“陛下他怎麽了?”
“陛下他不见了!”
但以理听闻,一怔,有点不相信,就问:
“您确信吗?”
“是真的!冬宫的每个角落我都让人找遍了──都……都没有……”说到後来,依迪丝开始抽泣。但以理看得心头一动,她这神情又教他记起七年前,在米底王的金殿之上,惊鸿一瞥的那个可人儿……
“我……我……都是我不好……”
“殿下?”
“当初……如果……如果不是我说了那麽过分的话……伯提沙撒大人他……他也不会走……”
“王……王後来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依迪丝说完,又掩面而泣──费沙见状,不耐地扯了扯嘴角:“我马上派人在全城搜查。”
“等等。”但以理阻止了费沙,引来两人注视。
“怎麽了?”
“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吧……”
但以理指的今年是狂王疯狂的第七年,这个谁都明白。
“那又如何?”
“我只是在想……神对陛下施予的‘七年成狂’的惩罚,是不是到时候,该终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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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冬宫。
尼布甲尼撒做了一个梦,一个七年来令他长睡不醒的梦。
再度醒来,不知今昔为何。他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则是梦境里,遍地盛开的鲜花……有一个身著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子躺在花海之中,睡态安详。
梦中,狂王被这景象吸引,他缓缓地靠近,可是在即将要碰到那人时,却陡然惊醒了!
狂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什麽花海,更没有什麽沈睡的男子……倒像他久违了的寝宫。布设、雕饰一如失去失去意识前的模样,不同的是,原本曾在这方卧榻上与他同起同卧的爱人,早已不在了……
“房廷……”☆油炸☆冰激凌☆整理☆
嘴里喃喃地低呼爱人的名字,尼布甲尼撒低下头捂住了脸──却被那里粗糙的触感吓了一跳。原来下巴上胡须纠结,很久都未经修饰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狂王努力回想著,可是记忆却停留在眼睁睁看著房廷於自己怀中,阖上双瞳的那刻……
念及此,又是心痛如绞。
“……您将来可能会──‘七年成狂’。”
还记得,房廷在朝会上为自己所做的释梦,当时自己对此不以为然……可如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说,那个预言是真的应验过了吗?
一边寻思,尼布甲尼撒行至露台,居高临下地俯瞰著这座他所拥有的城市,不禁感慨:
一样的依修塔尔、一样的普洛采西、一样的通天塔和大运河……甚至连现在看到的巴比伦的落日,也同过去并无二致……
只可惜,物是人非。
叹了一声,刚想敛回视线,忽然──一座狂王未曾见识的、陌生的建筑物闯进了他的视野!
东方的杜拉,有一座高塔矗立在那里!塔上云雾缭绕,窥不见塔顶……
“喜欢的话,等塔上花开的日子,我每天都陪你来这里……”
耳畔响起自己当年的承诺,狂王胸中陡然一片清明。
那是──为房廷所建的……空中花园!
醒来之前,自己梦中的那片花海,莫非……就是那花园的景致?!
那麽……那个躺在花海中的男子……难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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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西斜。
夕阳映照下的巴比伦城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这是一个对寻常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傍晚。
冬宫因尼布甲尼撒的忽然失踪,乱成一片──四将应召进议事殿,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过在殿堂之上,但以理却安抚诸臣:
“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了,请大家不要著急。”
“说得倒轻松!那你告诉我们陛下去了哪里?”
但以理听到置疑,没有立刻应答,他只是看了看拉撒尼、撒西金和沙利薛……发觉他们三人正不约而同的,和自己一样,望著宫门外的同一个方向:
那里是刚刚才竣工的“空中花园”──从狂王上一次西征推罗到现在推罗被攻陷──整整历时七年,耗费无数金银、人力才完成。
七层的高塔,层层相累,从基底到顶部由螺旋的石级连成──顶层之上还建有一座花园,她完全按照当年狂王的设想,种满了难以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其他角落觅得的奇花异草。
而这美奂美仑、险境一般的奇景──只为了一人营造……
“其实,陛下只是去了一个七年来,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所以,在陛下完成心愿之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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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平原。
狂王攀塔的时候,他每登一级,心脏就跟著紧缩一次──
愈接近塔顶,他就觉得愈加害怕!
过去,从来就不敬畏神明的他,在这个时候却在心里默默祈祷──
第一个梦,曾教他威名远扬;
第二个梦,曾教他七年成狂;
那麽第三个梦,是否能预示宿愿得偿……自己终将找回那曾经失去的爱人呢?
塔顶花朵的芬芳渐渐扑入鼻间……狂王的心也跟著越跳越快!
究竟能不能在这座盛世花园中,觅得那人的踪迹?
要知道,这醉生梦死的七年里,他一直期待著这一天……自己能像梦中描绘的那样,可以在那风光无限的塔顶,与那人再度重逢!
这麽想著,尼布甲尼撒加快了步伐。
而再过不久,他也能看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期待的答案了……
(全文完)
──後记──
虽然知道很多人是不看後记的……不过我还是要写(被pia)
《河之殇》从05年9月至今,连载差不多10个月的时间,总算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兴奋之余,我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从当初看电视,了解了女记者周佚君在加沙的故事,我就在网上、图书馆里搜集资料,花了大概几个月的准备时间,终於把河之殇的基本故事打纲草草写好,这段时期相对後来每天的码字生涯,更加辛苦,却非常有意义……写《亘古》的时候,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杜撰,不过这次依据真实历史为依托,写起来真的很过瘾,我也yy够了。
关於背景。
之前在写《亘古》的时候,我就有一个遗憾,没有把空中花园写进去,不过现在好了~花园直接就是一条线索~从第二部巴比伦之卷到第四部重归巴比伦,贯穿始终。
关於主角。
廷廷,嗯……虽然被指责优柔寡断,又很别扭~不过他却是三最心疼的儿子~有人说角色总会折射一些作者的个性,我想,他就是最现成的例证了~
老尼,标准天蝎座男子。善妒,独占欲强,性欲旺盛,报复心强……不过,霸道之下还是有些胆小的~过去在写小攻的时候,三基本上不从正面描写,或者描写很少,像沙尔,有读者甚至觉得他“不会嫉妒”,其实是三一直想保持沙尔的神秘感,可是却让他的形象变模糊了。这次写老尼,三不想再让读者雾里看花……所以他更像个人,而不是国王或神祗。
关於配角。
这里拣两个主要的来说。
沙沙,大家最心疼的男配角了。暴戾成性的美男子,偏偏只有对廷廷一往情深~最後他失去左臂,其实也是因为廷廷……不过,三给沙沙配了个小跟班~他以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寂寞了吧。(众:为什麽是恋童?你这个bt!三:……个人爱好……沙沙继承了某人(?)的嗜好。。)
小居,最不得人心的男2号。大多亲都认为他太有心计,只会利用廷廷……实际上小居也是有苦衷的。19岁就肩负国家复兴的使命,怎麽可以没有心计?个人很喜欢他……无论是真实历史中的居鲁士,还是三笔下的小居。
关於其他人。
关於费沙──他是未来的巴比伦王,不过原名不是这个,因为怕和廷廷的更名弄混,我把他改名了(费:pia你,本王的名字是可以随便乱改的吗)同时也是亡国之君,他和但以理的暧昧,其实也是某三就著《但以理书》yy的。。。
关於撒西金──实际上他和居鲁士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於他为何性情大变,详情我会在番外里提到。(请不要误会,因为不是什麽“特别”的关系)
关於结局。
一个算是比较暧昧的结果,三自己觉得有点画蛇添足,原来结局是断在房廷在现代看到金轮,泪流满面的那里……
不过本著he就he到底的精神,我豁出去了~结局很俗,我知道很俗 ……其实番外还要he,he得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帝啊,我向您忏悔,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悲剧要比喜剧好~)
关於借鉴。
结局有桥段借鉴了《凯旋门》的结尾,另外,房廷回到现代的开头是《河之殇》第一部的第一句话。关於房廷在二十一世纪的事迹,灵感来自周佚君《离上帝最近》一书。
关於番外。
接下来,老尼和廷廷的幸福生活和性福生活,会在番外《空中花园》中写到。《河》中的未尽之言,也会在其中详加描述。
不过在此之前,大家不要催文咯,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累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