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神哭小斧+江南有晴+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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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神哭小斧+江南有晴+上青天-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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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没有移动,他就站立在原地,
深深地,看着顾惜朝。
眼神相望间,
似乎,已说千言万语,
又似,一言难尽……
有些话不说,是因为心领神会;
有些话不开口,是因为说了也无用。

风中挟带的晨露,落在戚少商的手背上,
突来的湿意,吸引了戚少商的注意力,
低头,手背上是一颗破碎的露珠,
手里,是他的剑…「痴」。
一瞬间,戚少商笑了,
抬起头,对着顾惜朝,
没有一丝压抑、没有一点寂寞的,笑;
温暖的、全心的、宠溺的、眷恋的,微笑。

如果,注定了你顾惜朝,是我戚少商永远的痴,
我就为你,而痴。

背后,一声轻微的马鸣声,
原来是军营中的一位小兵,已经奉令为戚少商备好其坐马了。
见到镳师们都已经整理好,骑在马上等着自己,
似乎也不好再担误了…。。
他是金风细雨楼代总楼主,
京城武林中的群龙之首,
他,不能不走,
戚少商,必须回京。

回头再看顾惜朝一眼,
自己甘心为他癫、为他痴一生的人……
转身,戚少商灵敏地接过马鞭、跃身上马,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向一旁送行的赫连春水微笑答谢,一句「保重!」,
真心诚意,一句已够。

马侧两脚一夹,戚少商身下白马一声嘶鸣、四蹄扬土,
没有再回头、没有再迟疑,
白马越过前方一列马队,顿时众马同时动身,
起程,返京。

赫连春水看着行至自己身边的顾惜朝,随口问道,“你不送他一程吗?”
顾惜朝看了赫连春水一眼,淡淡地开口,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又何必多费心呢?”
赫连春水蹙起了自己秀气的眉,紧盯着顾惜朝,
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你们两个实在是…。。唉,算了,你不送,我送!”
话未完,赫连春水「驾」地一声,驱马疾出,
送戚少商一行人而去。

一片马蹄扬起的尘嚣中,
顾惜朝眼里只有那一袭白衣的身影,
越来越小、越来越淡的那一抹白影……
不提再见,是因为不知何时再见;
不说不见,是因为根本骗不了自己的心。
所以,只能什么都不说……

望着那已经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一点,
顾惜朝心头,涌上了不知是苦涩、是哀怨、还是解脱的心绪,
千头万绪,是伤是痛是怨?是爱是恨是恋?
他自己,也分不清…。。

抬头,仰望着那一片逐渐明朗的天空,
眼前的朦胧,是因为那旭日太过刺眼吧…。。
缓缓、长长地吐出胸前的闷窒,
顾惜朝终于叹出,
那压在心头上一天一夜的,叹……

既然,
谁都无法,为对方舍弃自己的坚持、放开自己的执着,
那么,就坚持自己到底吧…



20

金色的余辉,还隐隐约约在西方天边未散,
天色低垂、星光初现,
一人,一马,
踱着步,缓缓地在这片苍茫之中,行走。

顾惜朝就放任身下马匹的四蹄,任意而走,
看似随性地、没有目的地走着,
在逐渐转暗的戈壁石砾间,
留下深深浅浅的马蹄印,
连出一条前进的方向,
苍茫、荒凉中的一处。

旗亭酒肆。
已成废墟的,旗亭酒肆。

一切的开始……

顾惜朝也没想过,他还会再回到这旗亭酒肆,
只是,两年前,
当他随着赫连春水,在这大漠中驻守边防,
望着这一片似曾相识的苍茫,
他竟然毫无误差、准确地寻到,
在这片戈壁之中,
任凭风沙侵蚀、断檐残壁的旗亭酒肆。

那一天,当那片已经褪了色、残破的红幡,
在自己眼前随风飘荡,「旗亭酒肆」四字映入眼中时,
顾惜朝明显地感觉到,已经失了心的胸口,有了激烈的起伏。
从那一天起,顾惜朝总会独自一人,不定时回到这,
一个人静静地在这片颓圮间,
放逐自己对那人的,思念……
藉由那残破的屋瓦间,透进来的月光,
一点一点地,抚平自己四百四十病的痛……

今天,在戚少商来了,又离开了的这一个夜晚,
他,顾惜朝,又来了,到旗亭酒肆。

来到了旗亭酒肆前,
顾惜朝一对偏显秀气的眉毛,越蹙越紧,
今晚的旗亭酒肆,不寻常。

门前,挂起了引路的灯笼,
微弱的烛光,从土墙的缝隙中溢出;
带着点犹豫与疑惑,
顾惜朝提高警觉、小心地踏入旗亭酒肆。

原来,推积的灰尘,已被清扫过,
原本,一室的残破,已经整理过;
屋梁间,挂起了随风飘扬的层层白纱,
桌案上,点燃着一盏随风摇晃的灯火……

看着眼前的一切,顾惜朝愣了,
恍若隔世般的模糊,又如同只是昨日般鲜明的,
旗亭一夜。

蓦然,背后一道清朗明亮的声音,敲醒失神的顾惜朝,
“这位将士真是一表人才、气宇非凡。”
顾惜朝猛然转身,
对上的,是一双带着温暖、微笑的眼,戚少商的眼,
出声的是,现在应该人在返京路上的戚少商。

顾惜朝的眼里,有着隐藏不住的讶异、疑问、以及惊喜……
还来不及回复自己意识的清明,
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回了戚少商一句,
“这位大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啊。”

原来,很多事、很多记忆,
不是淡忘了,而是深入骨髓之中。

两眼相视,顾惜朝突然觉得不想问了,
问戚少商为什么在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旗亭酒肆之内?
问了,又如何?
至少,他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身边,
他就在这……

“……戚…”
顾惜朝一声低哑的呼唤还没说完,
就被戚少商出声打断。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位将士,尊姓大名?”戚少商有礼地开口询问。

顾惜朝微微挑眉,不解戚少商如此一问,
随及心念一转, 
“在下顾惜朝。”顾惜朝顺着戚少商的问题响应。

戚少商对他点头微笑,“幸会。”

“能一睹金风细雨楼代总楼主,九现神龙戚少商,那才是荣幸。”
既然那人想玩,他就陪他玩一场,
顾惜朝也不含糊,立刻反打戚少商一把。

“没错,我就是戚少商,幸会幸会。”
戚少商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带着点顾惜朝嘴边那抹的捉狭笑容,
随及语气一转,叹了口气,
“你看来好像不是很快活,我们一起在这碰面,也算是有缘。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快活一下吧!我请你喝不搀水的酒!跟我来”

不等顾惜朝的答复,戚少商便自行转身进入酒肆之中,
还处在不明白状况的顾惜朝,也只有跟着戚少商入内。

跟着戚少商来到楼梯旁的坐位旁,
小小的几案上,早摆了好几瓮酒坛,以及两个酒碗。
戚少商径自坐下,拍开了手边那坛的封泥,
随手拿起旁边的酒碗、倒满,递给还呆立在一旁的顾惜朝,
“来!快活一下!”

顾惜朝顺手接过戚少商手上的酒碗,
有点迟疑地坐到戚少商身边,漫不经心地举起手中的酒碗,
一双眼却止不住地偷瞄了,正在为自己倒酒的戚少商几眼,
这家伙,到底想玩什么?

戚少商仰头一口饮尽自己手中的酒,又立即为自己的空碗倒满,
不经意地回头,看到正在出神的顾惜朝,开口问道,
“顾兄弟?顾兄弟?”
等到顾惜朝猛然回神时,回头就见戚少商关心地问道,
“为什么闷闷不乐的?在想什么呢?”

“呃……”顾惜朝衡量着该如何回应的好,“我在想…我们才刚刚认识…。。”

“诶……”戚少商又是直接出声,打断顾惜朝吞吞吐吐的一句话,“我一见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寻常的人,总觉得跟你特别投缘,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最后三个字,戚少商还特别加重语气,一双大眼,就直挺挺地揪着顾惜朝!

戚少商这句语带双关、又含着点佻侃的话,
听着顾惜朝笑也不是、气也不对,
只能轻轻地摇摇头,饮下了手中那杯还满满的酒。

入喉,是满头烟霞烈火、不搀水的炮打灯。
2007…07…04 00:30  点击数: 335


21

不搀水的炮打灯辅一入喉,从胃里窜上来的酒气,
呛得顾惜朝满头烟霞烈火,
眼前相同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对话、同样态度热络的那个人,
一切的一切,顾惜朝恍惚了,
昨日?今日?
是真?还是梦?

眼角瞄着望着自己手上酒碗发呆的顾惜朝,
戚少商的眼神,浮现了深深的幽黯。

那一晚,赫连春水不仅仅告诉自己,
有关顾惜朝离开自己真正的理由,
还别有深意地提到,顾惜朝每月月圆的那几个晚上,
他总是不在军营内过夜,总是一个人,往大漠的某一个方向而去。
后面,不管戚少商再怎么问,
赫连春水只是摇摇手指,回他一句话,“你不会自己去看看啊!”

昨日,赫连春水前来送行之际,
戚少商再问了他一次,
赫连春水没有回答,只指了一个方向。

当戚少商指示其它人先行回京后,
他便依着赫连春水所指的方向而去。
当眼前景象越来越熟悉时,
戚少商只觉胸口有着呼之欲出的剧烈起伏;
当那熟悉的旗帜、四个斑驳的大字,映入眼中时,
他的胸口,一阵紧缩,
胸腔中,只有满满的紧压,没有一丝的清明。

推开半倾的门,跨进多年之前,
他们一同在那当小二的小屋里,
戚少商呆立在门边,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他几乎要为那个书生,心痛了……
那人,在这酒肆里,是在想什么呢?
在这里,他心里是怨、是悔、还是情?
轻轻抚过那屋中唯一干净的桌椅,
戚少商坐了下来,正可以见酒肆的入口处,
望着门外,他又是在等谁呢?

猛然一拳捶向桌子,
戚少商眉头紧蹙、大眼圆睁、咬牙切齿!
顾、惜、朝!
为什么你那么狠,尤其是对自己那么狠到如此苛刻?
为什么你那么聪明,就是不会为自己打算、总是让自己犯傻?
为什么你那么无情,却又那么固执的执着、那么痴……?
戚少商闭起了眼,任一股酸涩的热,在眼皮下流窜着,
却难再压抑心头上的那声呼唤,
惜朝……

动手将酒肆整理一番,戚少商还特地去找赫连春水,
想办法搬来了几瓮不搀水的炮打灯。
一切收拾好后,戚少商便在屋中,静静地等候……
他不知道顾惜朝是否会来、何时会来?
他对自己说,他等他七天!
如果,老天爷认定他们该在一起,
就让顾惜朝在这七天之间,来这……
如果他来了,那他……
就会把自己心里所有的话,全部,毫不隐瞒地对他说……

所幸,他只等了一晚,就看到那单人、匹马的身影。

回忆至此,戚少商将自己的心思再放回眼前的顾惜朝,
见他若有所思的恍惚,眼眉一蹙,
将手中的炮打灯大口饮下,大声一叹,
“好!这酒,还是这味儿!喝下去两掖生风、好不快活!”
低头,看着这酒碗内未饮尽的酒液流光,
戚少商眼神中含着隐隐的伤,语调一低,
“不过……要看你和谁喝了……”

被戚少商一声赞叹,拉回神志的顾惜朝,
转头,听到戚少商带着多少愁绪的一句话,
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只有将手中剩下来的半碗酒,默默地饮尽;
拿起桌上的酒坛,
为自己、为戚少商手中的酒碗倒满,
端起手中满满一碗炮打灯,
顾惜朝对戚少商说道,
“今日承蒙戚楼主招待此佳酿美酒,顾某先干为敬!”
话一说完,顾惜朝豪气干杯、一口饮尽。

戚少商此时也重新收拾好自己心绪,见顾惜朝已经饮尽,
裂嘴一笑,大声叫好,
“好!顾兄弟果然豪气!”
也随即仰头饮尽手中一碗满满的酒。

喝完后,戚少商顺手为两人一样空空如也的酒碗添满酒,
看着为自己倒着酒的戚少商,
顾惜朝微微一笑,“难得在这荒郊大漠中,品尝到这不搀水的好酒,我身上无钱无贵重物品可以回赠……”
抬头,那原本挂着琴的地方,只有那琴淡淡留下的痕迹,
顾惜朝眼底神晴转为一黯,“也没有琴可以奏一曲、以为道谢……”

听到顾惜朝的话,戚少商的神情也为之一沉……
耳边却传来顾惜朝的一句,
“不如,我就为你舞剑一曲,以谢这佳酿美酒。”

「硁!」一声清澈响声,
瞬间,顾惜朝手中,银光迸射,
逆风而行、逆水而上,逆水寒。



22

一把赫赫有名的剑,一把染血无数的剑,
一把背叛算计的剑,一把绝处逢生的剑……
如今,顾惜朝手中的逆水寒,
没有尘、没有藏、没有血,
只有清、亮、寒。

清,清的如明潭湖水映月,
亮,亮的如高台明月镜台,
寒,寒的如雪峰冰河暗流……
就像一股逆水的清风,
逆水而行、逆流而上,吹散了黑暗。

顾惜朝平举逆水寒,
略略侧头瞄了戚少商一眼,
嘴角微微上扬,
瞬间,眼神一厉,
剑,直刺而出!

顾惜朝手中的逆水寒,
是箭,风行疾速、银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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