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
看吧看吧,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酒量浅薄,陈景仪哭笑不得,捏住苏咏的脸颊向两边拉扯,好好的一张帅哥脸被捏成古怪的形状全学校都在传陈苏二人的超越性别和身份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力挽狂澜”的跨院系师生恋,连扫地的阿婆都看出他陈景仪此次陷进去了,怎么苏咏这个胡涂蛋,观察能力就差到这等地步呢?
当局者迷吧?他低下头,吻住苏咏仍在絮叨个没完的唇,后者怔了半秒不到,很快热情万分地与他唇舌交缠,吻到快没气,才稍稍分开,苏咏喘息着,声音低如叹息:“我爱你,景仪。”
“我知道。”陈景仪一下一下地轻啄着他的唇,苏咏捧住他的脸,柔情百斛,问:“知道什么?”
“知道,你爱我。”陈景仪笑了,侧过身体躺在草地上,一手探入苏咏的衣服,抚上那块刚结不久的硬痂,引起阵阵轻颤。
苏咏按住他的手,要求道:“反过来说一遍。”
陈景仪凝视了他片刻,低声说:“好吧,我也爱你,苏咏。”
苏咏心花怒放,朝陈景仪扑压了上去,湿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伴着含糊不清的低语
“爱你……我爱你……仪……一辈子……都爱你……”
痴迷的神情,狂热的亲吻,让人不饮也醉,陈景仪早把冷静自持的风度拋到了九霄云外,与苏咏抱在一起,在河畔的草地上没完没了地亲昵拥吻,像一对稚嫩的黄毛小子,初尝情滋味,不能自拔。
“今天……不想回医院……”苏咏气喘吁吁地半压着陈景仪,眼中朦胧一片,“我们去开房间怎么样?”
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陈景仪坐起身来,整了整衣服,看看时间,回医院肯定会被骂死,而且……苏咏的建议,挑起了压抑许久的情潮,在胸中蠢蠢欲动。
“去我家吧。”陈景仪拉着苏咏起身,笑道,“可是你当初战斗过的地方呢。”
苏咏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故意不系散乱的扣子,夜风吹入衣襟,撩人心醉。
喝醉的人,如果再吹风吹过头的话,通常,宿醉症状会提前发作,苏咏就不幸验证了这个常识,一进陈景仪的家门,就囔囔着头疼欲裂,连带浑身无力气,还有稍许感冒,当下谁也没了调情的兴致,苏某人被陈景仪骂了几句也不敢还嘴,吃了药之后,敷着热毛巾沉沉睡去。
陈景仪关上窗,见苏咏又一次踢了被子,他无可奈何,只好过去抱着那个手脚不老实的家伙一起睡。
西堤岛的成人饮料,没有几样不含酒精的,就算度数低,也架不住猛灌,再加上灌了酒之后跑到河边去吹风诉衷情,现在给他头疼一下,已经算是一般仁慈了。
半梦半醒之间,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陈景仪怕吵醒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的苏咏,抓着话机出了卧房,压低声音问:“喂,哪位?”
“陈,我打了一晚上电话,你跟谁在一起?”是周谨航的声音,带着几分焦虑与置疑,陈景仪不自觉地勾起一弯浅笑,回答:“和苏咏出去吃饭,回来晚了。”
彼端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们,最近走得很近?”
陈景仪叹了口气,“全校都传得风风雨雨,你没听说?”
“我听说了,可是我没想到是真的。”周谨航有些气急败坏,“陈,他那么年轻,随时可以抽腿回头,到时候一句‘年少无知’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原谅!你不行!你有身份有责任,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轻狂的资本!想清楚,陈,你们不能在一起!”
陈景仪皱眉,胸口胀闷不已,他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每个字都清晰而明确
“如果能得到所有人的原谅,那么,我想我也会原谅他。”
“陈!”周谨航快要尖叫起来,对陈景仪的死心眼跳脚不已,他整理了一个头绪,急促地解释说,“陈,苏咏并不是真正爱你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会爱上你,是因为……”
陈景仪不等他说完就匆匆收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想起苏咏这些日子来的痴缠,心乱如麻。
脚灯幽弱的光茫映着光洁的地板,陈景仪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抚上苏咏沉睡中的脸庞,烦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你瞧,连情绪都被你控制了,阿咏,你是否该给我一些保证呢?
睡梦中的人,头一歪,把毛巾甩了下来,双唇送出一声无意识的梦呓
“……爱你……景仪……”
陈景仪吐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地钻入被中,拥住苏咏的身体,低声说:“我相信你。”
清冷的月光洒入室内,映着相拥而眠的两个人,那么珍惜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怀中的,就是整个世界。
十八、
周一一上班,陈景仪就被同窗好友周谨航堵在办公室里,正色道:“这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说清楚!”
陈景仪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们的事你不要管。”
与苏咏厮混了一个周末,心情正好,实在不想听他那番大道理来煞风景,无知如何轻狂又如何?谁挡得住谁爱了?
“陈景仪!”周谨航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吼了起来,“他被催眠过!出了治疗室会爱上第一个见到的人!你明白了吗?!”
陈景仪向后靠了靠,脸色煞白一片,低斥道:“你开什么玩笑?!”
周谨航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沉痛地说:“是真的,我第一次试验这种催眠术,正好他过来借东西,就顺手拿来用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碰见你!”
陈景仪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这种事情,也敢随便动手?!”
周谨航咬了咬牙,额角渗出几滴冷汗,低声说:“我没办法,我需要一个样品,时间又来不及了……”
陈景仪冷冷地问:“你不怕他告你?”
“没有证据。”周谨航迎上对方刀锋般的目光,忍住几乎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也一样毫不知情。”
“我该感谢你良心发现吗?”陈景仪冷哼一声,胸口阵阵灼烧般的疼痛被好友玩弄的愤怒与身陷骗局的尴尬交织而上,像毒藤一样缠着他的心脏,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薄唇微抿,神色冷凝,命令道,“给他解开。”
半晌,周谨航缄然不语,陈景仪不禁拍案而起,揪住他的脖领子吼道:“解除他的暗示!你这浑帐!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陈!你冷静!”周谨航努力挣扎着要解救自己的衣领,叫道,“我说过,只是个试验而已,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能解除暗示的人不是我!那需要一个契机,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解除,也许一辈子都解除不了。”
陈景仪不由得松了手,颤声问:“一辈子?”
周谨航跳到两步开外,小心翼翼地抚平翘起的衣襟,搜枯索肠地想找一个杀伤力不太大的说法,他看着陈景仪那双狂乱的眸子,轻声问:“陈,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陈景仪双手微微颤抖着,沉默不语。
爱上了又怎么样?原以为是苏咏一厢情愿,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栽入这样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陈……”周谨航咬了咬牙,犹豫了片刻,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要侥幸地抱定一辈子都不会解除的想法,他就像一颗炸弹一样,随时可能伤害你,陈,你想清楚!”
一拳挥了过来,把周谨航打得趔趄了几步,唇角挂下一缕猩红,难以置信地叫:“陈?!”
陈景仪站在那里,身体僵直紧绷,冷冷地看着周谨航,厉声道:“不许伤害苏咏!否则,我不饶你!”
周谨航神情黯然,见陈景仪一脸坚定,心知此人倔劲上来,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他捂着肿起的半边脸,低声说:“我从没想过针对你。”
“你从没想过针对任何人。”陈景仪尖锐地讽道,“请你立刻离开,我不想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周谨航拭去下巴上的血迹,在门口回头说了一句:“我会马上辞职,对不起,景仪。”
“还有,如果你想一辈子留住他,最好,也离开这所学校。”
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寥寥几句交待完了一份友情,周谨航转身离去。
留下陈景仪,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握成拳的手抵上胸口,不住地颤抖着。
上天究竟会不会眷顾他?苏咏火热痴迷的爱恋,会在下一秒烟消云散?还是缓缓流淌,沈淀成一辈子的期许?
一颗心忐忑不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滋味,他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苏咏正春风得意,在校方许可下办妥了出院手续,重回313,风光无限。
膜拜英雄的狐朋狗友们踏破了门槛,大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折腾了一上午之后,中午蜂拥而出,架着英雄去接风洗尘。
一群年轻而活泼的男男女女们,顽性上来自然少不了相互灌酒调戏,苏咏早忘了有伤在身,左一杯右一杯来者不拒,席间手机响了几次他都没听到,直到米丽丽在桌下踹了他一脚,扯着耳朵问:“阿咏,出来喝酒,有没有跟陈老师报备一声?”
苏咏猛地醒过神来,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打了个招呼,抱着手机冲向卫生间,一看,未接来电四个,都是陈景仪的号,他硬着头皮回拨过去,作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苏咏?”彼端传来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你在哪呢?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苏咏刚想说好,一个酒嗝已溜了出来,陈景仪低低地笑了,说:“那我不等你了,记得少喝点酒。”
看看表,都快两点了,小仪等他到现在还没吃饭?苏咏心疼不已,对着手机好一通肉麻:“小仪,宝贝,他们硬拖我出去,五分钟!我马上以十倍光速赶回去!”
“你……”陈景仪的声音带了几分难以觉察的颤抖,叹了口气,说,“好吧,路上小心。”
“会的会的。”苏咏乐开了花,小仪不仅没怪他还叮嘱他路上小心,小仪果然是爱他的,“小仪,来来,挂机之前亲一下……啾啾啾……”
“神经病!”陈景仪笑骂了一声,“我在‘西堤岛’等你。”
听见他挂断了电话,苏咏火烧屁股一样飞奔出去,从后门悄悄溜走,放了兄弟们鸽子,直到溜出百米开外,才发了条短信回去:“你们慢慢吃,兄弟先行一步。”
管他会不会人仰马翻回去被众PIA,天塌下来也比不上见他的小仪要紧。
由于过了吃饭时间,西堤岛只有寥寥几对情侣,躲在暗处卿卿我我,苏咏他们自然又占据了临窗第三桌,老板算完了帐,闲得无事,捧着一杯茶晃悠到他们桌前坐下,笑眯眯地说:“阿咏,陈老师等了你很久哦!”
苏咏一脸愧疚,连着心疼,不禁低声抱怨:“小仪,干嘛饿着,先吃了也可以等我嘛。”
陈景仪咬了一口酥排,不置可否地笑笑,转头问江楼:“今天有‘罗曼史’吗?”
江楼一脸无辜,摇头说:“订货晚了一些,厂家说下一批空运过来,可能要一周之后了。”
“哦。”陈景仪有些失望,继续低头啃咬肉排,苏咏见他情绪低落,眼珠子一转,抓住江楼的袖口,两眼放光,叫道:“师傅,教我调‘罗曼史’吧!我要亲手调给小仪喝。”
陈景仪闻言差点噎着,忙抢过果汁救急,江楼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可以啊,配方给你,记住不要外传哦。”
苏咏举起双手发誓:“绝不外传,否则被小仪拋弃。”
“干嘛发这么重的誓?”江楼笑了,叫小妹添了一壶茶,三个人言笑晏晏,话题跳来跳去,陈景仪填饱了肚子,一边喝果汁一边和他们闲磨牙,不知不觉话题转到苏咏身上,江楼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叫道:“星期四好象是阿咏的生日,还要吃猪脚面线吗?”
“你生日?”陈景仪看了苏咏一眼,“我都不知道。”
“生日嘛,本来是应该吃寿面的,有的地方要吃一根面,整碗只有一根不许断,才是好兆头。”江楼拍拍苏咏的肩,“可惜我不太会做面,只好用一碗猪脚面线打发你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他可不挑。苏咏算了算,搂住陈景仪的肩:“小仪,我要礼物。”
“好啊。”阳光般灿烂的笑脸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想要什么?”
苏咏笑吟吟地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你。”
陈景仪脸一红,望进苏咏的眼睛:诚挚肯切,燃烧着火一样的热情。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默默祈求
也许,这个梦,即使荒唐,也能够持续一生……
CHAT把周仪那段修改了一下,换掉原来的十八章,周谨航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浑帐的身份了,至于解除暗示的方法,容我保留一章,阿咏一定会清醒过来的,自欺欺人的爱情,我也不喜欢,至于结局,仍然保证HE。
这篇文一开始的主题其实相当单薄,就是一个因误会而互相掰弯的过程,这么浅薄的主调,很难撑起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有两次写不下去,基本上就是这个原因,至于范曲这一对,算是强加上去添血肉的东西,有增加甜蜜素的效果,但是容易弱化这个本来就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