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你管老子昨天在那里过的夜!”屹宁恨不得把今天受的气全撒在屹静身上,出拳毫不留情,不一会屹静脸上已多了几块青紫。
本来屹静还有点避着他的守多攻少,后来看屹宁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也渐渐打出了真火。
两人互不相让的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
屹宁是打惯架的,但今天身体的不适却使他有点体力不支,终于力尽的被屹静压倒在了床上。
他仍凶悍的想要挣扎反抗,屹静下死力的给了他一拳,屹宁顿时倒回床上,一时被他摁着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屹宁挣了两下挣不开,大叫起来。
“谁叫你要到外面和男人乱搞,我偏不放。”屹静干脆整个人压趴在了屹宁身上,一脸赌气的表情。
“拜托,谁说我和……乱搞啦?你走开好不好,重得要死。”屹宁哪里肯承认,使劲推搡着屹静要他走开。
“还赖?那这是什么?”屹静指着他颈间的红斑问他,又一把扯开他的衬衣,指着他的身体——只见蜜色的肌肤上遍布着圆形的红点,从胸膛一直延伸到小腹。
屹宁脸红了,忙一把拢起衬衣:“反正……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管我的事?”屹静一脸认真,“撇开其他不谈,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弟弟啊,哥哥被人欺负了,我怎么会管不着呢?”
“谁说我被人欺负了?”屹宁拼命想推开屹静,可他压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去。
“那难道是你自愿的吗?你不再喜欢廖俊了吗?”
“别跟我提这个人的名字。”屹宁一下板起了脸——这个似近却远的名字,像一根尖针般深深刺入他的心头。
屹静听了一呆,忽然放松了力气,表情有点呆呆地坐起了身:“哦——原来你还喜欢他啊——”尾音拖得长长,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屹宁也跟着坐了起身,他半侧着身体对着屹静:“怎么会?”
轻轻把手抚上了弟弟的背脊,他刷着那制服的卡其布料:“他这么对我,我再对他念念不忘的话也就太不值钱了……”
屹静感觉着屹宁轻轻抚着自己的手,表情渐渐柔和起来:“那昨天那个人是……”
“没什么的啦!”屹宁一下收回了手,又躺回了床上。
把手枕在头下,他出神的看着天花板,想到了和卫得之间这种有点怪异的关系。
从他认识卫得时起,他就是好友的情人。而以屹宁的脾气是死也不会抢朋友的爱人的,可为了他自己却打破了这个规则——虽然阿王的事是很大一个动因,但不可否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卫得酷似廖俊的地方在深深吸引着自己。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知何时看过的这句词浮上了脑海——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羞是羞愧的意思,后来被廖俊笑了一通才知道这个羞是后悔的意思。
谁知道这句话竟成了两人感情的最后自己的心情写照——身为男生的自己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心,唯一可做的反抗就是希冀可以从此不再见到他。
现在即将如愿了——廖俊赴美的日期已近在咫尺,可自己为什么却一点快乐的心情也没有呢?
“在想什么?”屹静又缠了上来,打断了屹宁的思绪。
“干什么?我今天很累……”屹宁想打掉屹静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可他才收回去又放了回来。
“让我做嘛——”屹静知道屹宁一向吃软不吃硬,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别人的撒娇,自然要善加利用自己对他的了解。
“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屹宁还是皱着眉头。说老实话,他虽然不讨厌做爱,但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尤其是这种超级损耗体力的方式。
“今天不做到最后……好不好?”屹静继续软语相求着。
屹宁实在拗不过他,终于慢慢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要记着……”
“知道啦,知道啦!”屹静像被同意可以玩心爱玩具的小孩,兴奋的迫不及待。
……
“哎呦,你轻点!”
被屹静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的揉捏着,屹宁不由雪雪呼痛,拼命叫他轻一点。
可是屹静几乎是充耳不闻,双手在屹宁的身体上游走着,轻轻探向那个神秘的禁区……
“不是叫你别碰那里的嘛!”屹宁一下炸了起来,一把推开了他坐起身来:“不做了,你这人根本不守信用。”
屹静还是一脸的死皮赖脸:“哥……”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屹宁,他可怜兮兮的裸着上身的样子几乎就要勾起了屹宁的同情心。
恰在此时,电话铃震天的响了起来。
屹宁看了屹静一眼,提起了话筒。
“喂,哪位?”
那边传来了阿王气急败坏的声音:“宁哥吗?大事不好了!”
“啊,什么?”屹宁一惊,“怎么回事?”
(10)
阿王的声音抖得厉害:“宁哥——你快到中华医院来,飞哥出事了。”
“什么!飞哥怎么了?阿王你慢慢说,先把经过告诉我。”屹宁追问着。
可是阿王却突然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宁哥,我对不起你……我事先真不知道飞哥和卫先生的关系,我……我……”
“到底是怎么了?”屹宁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飞哥和卫先生一向亲厚,我本来只是想让他劝劝卫先生别缠着你的……”阿王的声音渐低下去,已几不可闻。
“你把我和卫得的事告诉他了?”屹宁只觉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窖般瞬间冻结了,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来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卫先生这么做,后来才知道……才知道……”阿王显得很着急,话尾几乎已是带着哭音。
“你快点把经过说给我听。”
最可怕的结果已经发生了,屹宁拼命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任何激动都将于事无补,反而会把混乱的局面搞得更混乱。
“他听我一说,先是不相信的样子,再三问了我才信了。然后……就脸色很坏的冲到卫先生办公的地方去了,我有点不放心,跟着他过去,听他们吵起来才知道飞哥和卫先生的关系,可是他们这时候已经吵得很厉害了,根本劝也劝不住。”阿王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了,“卫先生说要分手,飞哥……飞哥他就……”
“飞哥怎么了?”屹宁觉得自己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飞哥他死活也不肯,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吵着吵着动了刀子,飞哥割了腕……”
“什么?”屹宁失声惊叫起来,“你前面怎么不早说?他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天——自己和卫得今天早上还在一起,晚上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阿飞没什么事还好,否则自己只怕一辈子都要被良心苛责了。
“现在还在急救,输了很多血,医生说很危险。”阿王的声音像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现在就过来,你到医院门口等我。”屹宁匆匆放下电话,抓起外套就想往门外冲。
被在一边静静听着的屹静一把抓住了手臂。
“快放开,我有急事。”屹宁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情和弟弟纠缠。
“先告诉我卫得是什么人。”屹静的声音冷得像寒冰般。
“和你没关系。”屹宁拼命想挣脱屹静的手,可是被他牢牢抓着,一时挣不开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
屹静倔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屹宁一方面实在没工夫和他缠下去,一方面也觉得这种场面多个人在旁边多少好一点,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叫了车赶到医院,就见阿王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
一看两人下了车,他忙迎上来:“宁哥,真是对不起……”
屹宁摇了摇手:“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快带我进去。”
“可是卫先生也在里面……”阿王有点犹豫的看了屹静一眼。
“先进去再说吧。”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现在也无暇顾及了。
一行人走进了急诊室,就见卫得一脸颓丧的坐在观察室门口的长凳上。
看到屹宁过来,他憔悴的脸上顿时绽出了惊喜的神色,竟一时情难自禁,走上来一把拥住了屹宁,把头深深埋入他的颈中。
屹宁所见的卫得一直是意气风发的,从来也没有这么颓丧过,此时也觉心下恻然,不由伸手拥住了他的背。
两人就这样不畏旁人眼光的相拥了一会,卫得似乎从屹宁身上汲取了力量般直起了腰。
屹宁也放开了手,彼此沉默的对立了一会。
“飞哥怎么样了?”屹宁低着头轻轻问他。
“输了血,医生说过了今天就没问题了。”卫得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只是盯着屹宁。
“哥,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屹静忽然插了进来,打消了两人之间奇特的气氛。
“啊——啊——这是卫得,这是我弟弟陶屹静。”屹宁仿佛如梦初醒般给两人介绍了对方。
“你好!”卫得很有风度的伸出了手。
屹静懒洋洋的伸出了手,轻轻和他握了一下。
四人在长椅上坐下。
“他……怎么会的?”屹宁低着头,低声的问卫得。
卫得的表情沮丧极了:“我跟他说分手,他说他绝对不甘心——后来不知怎的就划了手腕,又用刀指着心脏说谁过来就刺下去……直到他晕过去我们才能把他送医院的……”
“他很爱你呢。”屹宁总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的任何置评都是尴尬的、不恰当的,一如无耻的外室妄想对正牌太太置喙般可笑。
“我自问……做不到这样为你。”屹宁幽幽的说着——爱是索求、抑或牺牲,在不同的人心中自有不同的取向——
阿飞表面上是在用生命献祭爱情,是一种牺牲,但究其实质却是一种索求。他渴望卫得的爱情、甚至到了挟自己的生命以求维系这段濒临死亡的感情的地步。
卫得也不语,两人都是一脸的凄怆,心里明白阿飞这一刀已几乎划断了两人间原本脆弱的牵系。
深秋的夜,空气渐渐如凉水渗入——匆匆出门的屹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不由在长椅上轻轻蜷起了身躯。
卫得刚想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的屹静已顿时像备战的公鸡般竖起了羽毛:“我脱给他。”
卫得露出了无奈的微笑,眼看着屹静脱下外衣裹住一脸困倦的屹宁。卫得只能痴痴看着这一幕——随着阿飞即将清醒,自己和屹宁的这段情的终曲已可闻其声。
走廊上静悄悄的,三个人呆坐在长椅上,没有人说话,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就那样一点一点挪到了凌晨的5点。
值班护士从观察室探出了头:“哪位是家属?病人已经醒了。”
屹宁站起了身,轻轻推了推卫得:“你进去吧……”
“那你……”卫得问着他。
屹宁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合适去见他。”
拖起了一边的屹静,他转向卫得:“我先走了。帮我跟飞哥说……真的对不起……”
两个人沉默的对立了一会,屹宁终于转头离开了。
……
所有的后续屹宁都是从阿王那里知道的。
没有什么意料外的消息——
阿飞脱离危险期了;当然一开始并不原谅卫得。
而经过数段曲折两人终重归于好。
然后是……并没有人再提到陶屹宁这个名字。
Just so so。
就在屹宁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和卫得的一段情究竟有没有发生过的时候,阿飞出现在了学校的门口。
他比出事前瘦了点,却变得更清秀漂亮了。
屹宁微笑着走向了阿飞。
“飞哥。”他像以前一样招呼着他。
走近了,看真切阿飞穿的是最贵的名牌衣裳,身后停着卫得那辆最新款的奔驰大车,驾驶座上坐着司机——
显然,他比以前更受到了卫得的宠爱。
阿飞也笑了,“小宁。”
他转身低声吩咐了司机几句,对屹宁道:“我们到天江去坐坐吧。”
两人步行到了不远处的天江,这是个有名的高级咖啡座。
叫了饮品,看着侍者离开,屹宁忽然开口,声音诚恳而温和:“飞哥,上次的事……真的对不起。”
阿飞一怔,显然没料到屹宁会这样干脆的切入正题。
“其实我对飞哥……”
阿飞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实际上……我今天是想来请你帮忙的。”
这下轮到屹宁有点诧异了:“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做到。”
他对阿飞一直心存歉疚,这句话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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