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准交好运;有的虽然什么也没说,温暖的目光也早已经把自己的关心送达了。
勾清风觉得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痛了,精神也出奇的好。
“钩子,叫你受苦了。”
戚少商坐在床边,眼角有一点潮热。
“别,大当家。”
钩子抓了戚少商的手。
“你我兄弟间,没啥好说的。别说身上打个洞,就是豁出一条命,只要是为了大当家你,我勾清风连眼也会眨一下。再说,也不是你……”
“钩子。”
戚少商立刻打断了勾清风下面的话,转而面向大家。
“让钩子歇会,大家也累了,就散了吧。”
唠唠叨叨的又说了些话,众人才陆陆续续的出了房间。
“我说大当家,钩子就这么白挨了一枪?”
刚一出门,穆鸠平就拽住戚少商问。
戚少商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截住身后的劳|穴光,拉到一边问了几句话,问完了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唉,唉,大……”
穆鸠平显然对大当家把自己的问题置若罔闻十分不满,不依不饶的想要讨个说法,却被红袍从后面踢了一脚,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
“红袍姐,我说的有错吗?”
穆鸠平愤愤不平的找红袍评理。
红袍却没看穆鸠平,而是望着戚少商远去的身影,问起了劳|穴光。
“二哥,大当家和你说什么呢?”
劳|穴光挠了挠脑袋。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那个顾惜朝住在哪儿。”
“问他做什么?”
穆鸠平眼睛瞪的溜圆。
“是不是要惩治那小子?该,我看他就不顺眼,早该好好教训他。是不是红袍姐?”
红袍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怕是,有人看顾惜朝顺眼的很呢。”
“恩?谁?”
红袍没心思理穆鸠平,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人默默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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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一宿,公车早就没了。黑色的路,看不见一个人、一辆车。
顾惜朝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啪、啪、啪、啪,始终是一个节奏,始终只有这一种声音。
顾惜朝想,自己是不是该看看心理医生。
一贯的冷静、冷酷、冷漠,这是顾惜朝经过了长久的磨砺才具备的特质。也正是因为他能做到这些,虽然从别人那里得不到什么,但也决不会叫人伤着。
这很好,顾惜朝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最近,他出了点问题。他忽然会孤独。比如,刚才。那一众的人,不是一家却胜似一家。那样浓浓暖暖的情意,那么的真挚和感人。顾惜朝看在眼里,心里针刺一样的痛。从前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
到底自己为什么改变,到底是谁改变了自己。顾惜朝想不通,所以,他想该看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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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的家很难找,又没有人可以问路。戚少商转了好几个圈子,才好不容易找到。黑洞洞的破败不堪的三层小楼,一盏孤灯,在一扇敞开的窗后闪着淡淡的光。
戚少商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可是那些老朽的木制楼梯还是发出阵阵怨责的声音,一路伴着戚少商直到他停在三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砰砰。
戚少商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仍然没有动静。
戚少商等了等,转身向楼梯走去。没走几步,又折回。继续敲门。
莫不是出事了……
戚少商抬脚朝薄薄的木门踹去。
这个时候,门开了。
顾惜朝刚刚昏昏沉沉的睡着,听见敲门声,本来不想理睬,可终于被那人的契而不舍所打败。磨磨蹭蹭下了床,刚打开门,肚子上便着着实实的挨了一脚。
戚少商那一脚踹出去就知道坏了,虽然收了劲,还是蹬倒了顾惜朝。
人刚一倒地,戚少商就蹿了上去,连拉带拽的去扶顾惜朝,嘴里一连声的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啪的甩开戚少商搀扶的手,顾惜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咬牙切齿的说
“大当家,耳光也打了,窝心脚也踹了,你,可消了气了?”
(8)
房间的陈设极其简朴,甚至连把椅子也没有,戚少商只好坐在了床上,两手所触,是床单上一点暖暖的体温。
“不好意思,吵你睡觉了。”
戚少商尴尬的笑笑。
顾惜朝倚着身后的桌子站在戚少商对面。他没法坐着,坐着就只能和戚少商都跑到一张床上去。
顾惜朝不愿意。说不上什么原因,他觉得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和戚少商离的太近。
有点不自在,有点紧张,有点……怕。虽然自己并不想承认。
主人站在那里半垂着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戚少商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过去。
“恩,天真热哈。”
顾惜朝本来不想给戚少商好脸,他可以想象戚少商此行的目的,自己完全没有奉承他的必要。可转念一想,戚少商毕竟是大当家,要想在帮中待下去,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
房间的主人终于做出了点符合他身份的举动,顾惜朝走向墙角,那里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冰箱。
戚少商的眼睛一直不知往哪里看好,顾惜朝转过身去,戚少商才总算可以从容的看他了。
顾惜朝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睡衣,布料只是薄薄的棉布,但质地很垂。衣裤做的都很宽大,而紧贴臀部的部分剪裁的非常合体。这是顾惜朝弯腰开冰箱的时候,戚少商突然发现的。这样普通随意的衣服,依然可以塑出一副美好身材,而且比起平时更增添了一种纯美的味道,令人多了些想亲近的感觉。
戚少商撇嘴乐了乐。
忽然,他又看见顾惜朝竟是赤着脚的,而木制的地板虽然颜色斑驳,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除了从门口延伸进来的一行大大的皮鞋印。
戚少商赶紧将脚往后藏了藏。
顾惜朝拿着一瓶橙汁转过身来,发觉戚少商的眼神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原来是盯在自己的脚上。
“一直的习惯。小的时候住在乡下,喜欢光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会对戚少商主动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连顾惜朝自己也没想到。为了掩饰脸上的不自然,他赶紧把饮料塞了过去。
戚少商听见顾惜朝的话,可目光依然还在原来的目标上。他很纳闷,一个男子的脚可以长成这样么?白白的,嫩嫩的,骨骼被好好的包裹着,看不见嶙峋的棱角。每个脚趾都有着圆润的形状,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戚少商想起上次给劳|穴光的小儿子过满月,把那个小婴儿的小脚丫握在手心里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一对足,戚少商也想摸一摸了。
顾惜朝咳嗽了一声,他的手都举酸了。
“有啤酒吗?”
戚少商终于缓过神来,还好,还可以正常的说话。
顾惜朝耸耸肩,把饮料瓶子往窗台上一顿。
“没有,我不喝酒。”
“为什么?你不象啊。”
戚少商咧着嘴笑。
“看你的身手,象足一个冷血杀手,能不喝酒?”
有许多人评价过顾惜朝。说他冷酷、残忍,甚至没人性。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能说些什么呢,顾惜朝能理解他们,也就从不在乎。
可今天从戚少商口中听见“冷血”两个字,却撩起了顾惜朝的愤怒。
“是啊,大当家没听说过吗,杀手需要绝对的冷静,酒精会叫手发抖。”
戚少商听出顾惜朝话锋尖锐,刚思忖着如何让顾惜朝消气,顾惜朝又开口了。
“大当家有什么话尽管说,是打是罚,不必拖拖拉拉的。”
“恩,谁说要罚你?”
“大当家不会舍得下手伤了自己的弟兄,他宁愿自己伤、自己死,也不会这么做。”
进门以来,戚少商第一次敢于专注的打量顾惜朝。他盯着顾惜朝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那里,一簇火包裹着一片寒冰。
这是两种矛盾的情绪。仅仅一个月的接触,戚少商就清楚的了解到,顾惜朝是个如何决断的人。他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过激、极端。他总是正确的,因而在别人看来他太冷漠。
但顾惜朝为什么会愤怒呢?这也不象他,他不是个会因为别人的指责而激动的人。
戚少商想起病床前的一幕。所有人围拢在一起,愉快而和谐。只有一个人,象游荡在世界边缘的孤独精灵。在他转身离开的一刻,在那一双精亮眸子中,戚少商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忧伤和落寞。
考虑良久,戚少商才开口道。
“也许有的人认为你做的过分,可我不得不承认,你做的是对的,你的行动应该是那个时刻最有效、损失最小的唯一选择。但是如果再让我经历一次,我还是做不出。”
“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很矛盾?”
顾惜朝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知道”
说完这两个字,戚少商严肃的表情就立刻欢愉起来,仿佛一个孩子一样,能在一瞬间就甩掉不高兴的事情。
“所以,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
“把我当枪使吗?让我替你背黑锅?”
戚少商歪着头想了想。
“话不是这样说。你的行为必定招致一些反对和责难,但我会给你充足的信任和权力,以及我最大的支持,好让你的能力和才智有用武之地。你需要这个,不是吗?”
顾惜朝惊奇的瞪着戚少商。他要重新认识戚少商了。
戚少商正直、勇猛、心胸宽广,是个很能获取别人信任的人。可作为领袖,顾惜朝认为他缺少智慧和决断。而在戚少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惜朝想,是自己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顾惜朝轻声的问。而他的眼神告诉戚少商,顾惜朝已经认可了他。
“你的眼睛,他们总是在看着远远的地方。”
戚少商站起身,慢慢走近顾惜朝。
“我早就想改造神龙帮,你的到来,使我的梦想有了实现的可能。”
“没想到,能懂得我的人,竟然是你。”
顾惜朝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给你所要的全部,如果你愿意,甚至包括帮主的座位。”
顾惜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可他在戚少商脸上看不到任何玩笑的成分。顾惜朝想,只要自己说要,戚少商真的会给。
心里呼的涌起一股热流,让顾惜朝的脸都烧了起来,而这样的感觉太反常了,叫顾惜朝一时不知所措,赶紧别过脸去。
“哦,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顾惜朝听出戚少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怪怪的。正自奇怪,戚少商却一把抓过他的脸,不由分说,两片厚实的嘴唇就压住了他的,连带壮实如牛的身躯也压了过来。顾惜朝为了不让自己被压倒在桌子上,只好两手撑在身后,就这么让戚少商吻了个够。
戚少商离开顾惜朝,满足的匝匝嘴。而顾惜朝竟然也没有斥责,只是凝目望着戚少商。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
“哦,我想告诉你,我被你迷住了。和我们前面谈的事情无关,是我的私人感情。”
戚少商乐的很欢,顾惜朝甚至在他的脸蛋上看到了两个酒窝。他想,戚少商的笑很大程度上能很好的迷惑人。看着有着孩童般的天真质朴,孰不知是狐狸在笑呢。
“既然是这样,我就可以拒绝。”
顾惜朝也显得满不在乎,实际暗中在和戚少商较劲,竭力挣脱他的双臂。
戚少商的胳膊象铁箍一样箍着顾惜朝,两腿也逐一顶住对方的腿,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动不了。
忽然,戚少商跳开了,跳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问题,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还是做我的。”
顾惜朝忍了半天,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只是声音太小,戚少商没听清楚。
不过戚少商也不在意。只是乐嘻嘻的看着顾惜朝,心里偷偷的说: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管你愿意不愿意。
(9)
戚少商的头枕在桌沿上,姿势别扭却依旧睡的香甜,要不是脑袋一点点滑下去,终于掉到桌子外边,他大概还能继续睡下去。
“唉呀,嗯。”
戚少商稀里糊涂的哼了两声,挺在那里足有半分钟,才渐渐清醒了一些。
昨天和顾惜朝谈着帮会变革的事情,顾惜朝说了些他的想法,戚少商几乎不相信这是一个人脑子里临时的构思,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大胆而又不失严谨的举措,如果真的照着办了,神龙帮将是一个崭新的样子。
但即使是这样令人称道的绝妙计划,还是没能打过戚少商的瞌睡虫,神龙帮的大当家听着听着还是睡着了。
丢人,而且,他保不准会生气。
戚少商想。
当两眼搜遍了包括床铺底下,柜子后面等所有角落也没有看到顾惜朝影子的时候,戚少商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心眼真小。”戚少商忍不住嘟囔道。
这个时候,撂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顾惜朝出去的时候,把它落在了家里。
幽蓝的光屏象睁开的眼睛,如它的主人一样透着一股神秘。戚少商瞥了一眼,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仔细回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