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非在他怀里展颜一笑,眼波流转,妖娆风流更甚女子,夏侯醇心中又是一荡,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这个样儿,要叫朕放手可还真是难。”
果然宁间非当上首辅,朝中上下议论纷纷。虽然知道他是状元出身,一则年纪太轻,二则资历尚浅,三则间非平时为人冷清,从不与人多相往来,几乎便是孤身一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成了内阁之首,而夏侯醇对他言听计从,更令人大惑不解,一时间流言四起,以色事君之说甚嚣尘上,私下里的言词便颇为不堪,不自禁地轻看了他。
然而几个月处下来,几桩事一过手,便觉出这宁间非处事周密,滴水不漏。生著一张堪比女子的标致脸面,看上去风吹也要倒的身子,行事却刚硬果敢,杀伐决断从无半分妇人之仁。江南士子因不满新法,更兼攻击朝廷收缴禁书,焚毁典籍,屡屡闹事,更结社成党,前後几任巡抚都难以决断,只是一味地敷衍塞责。前任首辅更以士心为民心之秀,切不可失为由,力主绥靖安抚。到了宁间非手里,他任用恶名在外的酷吏罗汉为巡抚,此人心恨手辣,剿灭党社,刑讯首犯从犯数百人,致使天下闻名的大儒林伟英瘐死狱中,党社星流云散,虽然天下士子骂声不绝,但江南这些秀才文人却被彻底收拾得闭了嘴,新法施行再无阻碍。
夏侯醇开始不断地接到弹骇间非的折子,无非是说宁间非侮辱斯文,心狠手辣,苛刻严酷,横征暴敛,民心尽失。他心中暗暗冷笑,这些人国家有事时便一筹莫展,国厍空虚,西北边地长期受侵扰,百姓苦不堪言,欲用兵却无粮饷,宁间非增加赋税,充实国库,半年时间胜过前几年的总额,照此推算下去,来年春天便可对西狄开战。想到这里,将那些折子统统斥了回去。
这一日收到顾名行的折子,想起此人忠直耿介,不过是罚他去外地一些时日,终究还是要调回京中,便打开来看,这一看只气得脸色铁青,将桌上一只汝窑的茶盅就手扔到墙上,嗐啷一声打得粉碎,茶水淋淋漓漓地流了一墙。破口骂道:“老匹夫,朕若不杀了你,便是对不起你!”
第十七章
良方正在殿外,听得屋里茶杯打碎的声音,暗叫一声苦,不知什麽人又惹翻了主子。忙忙地小跑进殿来,看见小太监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瓷,夏侯醇脸色铁青,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见了良方进来,指著他道:“去,立刻去给朕把宁间非叫来!”
良方不敢多说,转身向外走,还没走到门边,却又听他说道:“慢著,你先回来。”
良方又回转身子,不明所以,夏侯醇重又拿起案上的折子,看了起来,良久,叹一口气道:“下去吧。”
顾名行的折子,言辞犀利,句句不留情面,归结起来,无非是说宁间非居心笸测,所行每一项事莫不是包藏祸心,桩桩都是要动摇我朝立国之本,说到後来,多年的言官习惯使然,居然说到此人狐媚惑主,蒙蔽我圣上英主,如此奸恶之人万不可留。最後说道老臣明知此奏折尽然冒犯天颜,为著江山社稷,直言犯谏,自知万无生理,已经备好棺材,臣死事小,为国家除一祸害,虽死犹喜。
夏侯醇是个聪明人,怎看不出这折子似乎件件说的都是宁间非,却哪一句话後面不是直指自己?犹其是那句“狐媚惑主,误国误君”,更是直戳进了夏侯醇的肺管子里,真恨不能杀了他。
转念一想,杀了顾名行,不过是成全了顾名行文死谏的名声,未必堵得了天下之口。左思右想,委决不下,知道朝中最烦的便是这一夥言官,正事办不来,说长道短却个个振振有词。只是这一次顾名行的言辞矛头竟然直指自己,心中又是气又是恨,却偏还出了不这口气。
便在此时,良方又进来道:“陛下,兵部尚书在殿外侯见,说有紧急军务要上奏。”
夏侯醇按捺住一腔怒火,收起顾名行的奏章,说道:“传他进来。”
兵部尚书谢意走了进来,满脸喜色行了君臣大礼,道:“陛下,适才收到屯门关总督急件,报称西狄主动求知,要与朝廷休战。陈震庭派人送来的西狄国书在此。”
夏侯醇接了那国书并大郎的奏章看了一遍,原来大郎回去後,严密布署,精心安排,西狄几次来犯没讨到一点便宜,反而连丢两城,有些吃不住劲,上书求和,夏侯醇怎看不出这不过是西狄一时缓兵之计,两国间早晚有一场大战。只是此时天朝粮饷不足,真打起来未必能胜,如若缓得一时,正好待来年春,粮饷充足再说。大郎的奏折也是如此说。
只是要议和却得派一员能臣去,这可派谁去好?
谢意道:“这议和之事,当派一品大员前去,臣想来想去,只有宁大人最为合适。”
夏侯醇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说待朕想想,打发走了他,在屋里想了又想,终於吩咐良方去传宁间非见驾。
宁间非使西狄和谈的事一传开,内阁几个大臣的心里一阵轻松,尤其是傅青方看来这便是机会,只要宁间非离了夏侯醇身边,他们这些人便可趁机进言,众口铄金,不怕扳不到宁间非。他想到这里,语出轻薄:“他这一走至少也得二个月方能回京,哼,我就不信他能这般倾国倾城,还真成了。。。。”
话音未落,但听得彭吉轻轻咳嗽了一声,对著他微微摇头,转过头来,却见宁间非跨进屋子里,脸上并无表情,傅青方心中不安,知道宁间非向来便面无表情,想从他脸色揣测出他的心思来那可是白费力气。
间非走到自己书案前,拿了公文,慢慢往屋外去,路过傅青方身边时,转过脸来,一对晶莹剔透的眸子扫向他,傅青方不自觉地心中一凛,但见那对黑漆漆的眼睛幽深如古井,目光间竟然大有深意,顿时六神无主,呆痴痴地看了宁间非。间非向他注目片刻,突然轻轻一笑,这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秀色飘逸,丰姿美仪,其魅人处摄魂夺魄,饶是傅青方风月场中过来的老手,被这一笑只笑得心慌意乱,手脚都没了搁处,间非伸出手来,三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雪白的指尖触及肌肤,但觉温润如玉,一点麻痒从心底弥漫出,傅青方呆若木鸡般地看著宁间非,间非手指回推,向下一按贴在他的小腹间:“傅大人,宁某外出期间,公务就偏劳大人你了。”
语音清冷,却说不出的悦耳,便是醉仙楼上的头牌姑娘也赶不上这声音的柔和温软,巴不得那手一直这样握著自己的手腕不放才好,间非却收回了手,转身向外走,临出门时,却又回过头来,望了望呆在原地作声不得的傅青方,嘴角似笑非笑地一勾,风流妩媚处竟是难以言说。
宁间非这一握一笑皆是背对著众人,众人便只见了傅青方脸上那痴迷神色,不由地暗暗好笑,这小傅成日地非议首辅,敢情是也有那断袖之癖,只怕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情事不谐,便口出秽言,这人品倒也叫人不齿起来。
夏侯醇心中万般地不愿意放间非去往北地,一则二个月漫长难挨,二则想起陈震庭来倒底放不下,总不能让宁间非立个字据,保证不与陈震庭纠缠吧?这行前一夜便不肯放过他,一番云雨之後掐著他雪白的皮肤叹道:“朕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明知你这一去,绝不会跟那陈震庭干净得了,却还是无可奈何要让你去。”
间非轻笑道:“陛下坐拥天下,什麽样的事办不了?只需下一道圣旨要臣不得与陈震庭暗相往来便成了,或者派了人看住臣不就成了?”
夏侯醇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朕在乎的是你的身子?天底下比你标致的人不多却也绝不是没有。朕要的不过是。。。不过是。。。。”说到这里,咽下半句话去,半晌方幽幽说道:“你那心里把朕当什麽人,你道朕便真的不知?”
晓行夜宿,这一日终於到了屯门关,远远便见陈大郎带了关中军民在城外等侯,一时文武众官厮见了,迎回总督府中,待得各处官员都见过了,寒喧後说到钦差大人旅途劳顿,便请歇息,一时众人散了,却见春儿捧了一套雪白的衣衫进来,见了间非便倒身要拜,间非一把扶住笑道:“春儿这是做什麽?你如今也是大小是个校官了,怎麽还充这杂役?”
原来春儿随大郎驻守边关,小有军功,大郎便脱了他的奴籍,让他做了个小校官。春儿却还是跟在大郎身边伺候,此时也笑道:“宁相公,我们家公子说了,您住在这关里时节,生活起居那都是春儿的事,别的人来,我们公子也不放心的。”
间非见春儿也是黑瘦多了,知道边关生活清苦,他们主仆二人都是形容清减,低头黯然不语,春儿手脚勤快地服侍他盥洗了,刚刚换上衣服,大郎便一脚迈了进来。春儿素来伶俐,转身出去顺手拉上了门。
两个人对视片刻,千言万语反倒一个字也说不出,大郎便要行叩拜之礼,间非一把扯住,只叫得一声大郎,便被他死死搂住。他刚刚洗漱过,长发还是半干地披在肩上,浴後的身体发出淡香,黑沈沈的眼睛氤氲潮湿,蒙著一层水气,更增丽色,大郎心里一酸,眼圈儿径直红了,喃喃地道:“我真没想到他肯放你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间非轻轻一笑:“这可真成了傻子了,你仔细瞧瞧可是在做梦?”
大郎咬牙道:“管他呢,就算是梦也是美梦。”说著抱住他就将他举了起来,间非低下头,捧著他的脸,嘴唇便接了上去,宛转吮吸地吻著,大郎只觉得怀中的身子滚烫,那热度烧灼著身心,、连骨头也要给融化了,放了他在榻上,那榻上辅著张兽皮,温暖柔软,大郎一面解他衣裳一面说:“你瞧瞧这张兽皮,就是上次那险些伤了你的花豹,我剥了它的皮硝制了,这畜牲差点伤了你,我便是要食其肉寝其皮方得解恨!”
九月里的边关,天气已经颇凉了,间非脱了衣裳便觉得有些凉意,蜷缩成一团,躺在那豹皮之上,瘦削的身子更见纤巧,大郎除了自己衣衫,壮实的身体压了上去,间非低呼了一声,更深地缩入他怀中,一双手死死地抠进他肌肤里去,下面一波接一波的灼热升腾上来,偎在他怀中凉意慢慢地散了,身体一点点地打开来,红晕布满玉洁的双颊,蛇一般绕在他身上,曲意的奉迎著,大郎哪里禁得住他这样著意的诱惑,立在榻前,分开他双腿,举枪轻轻送入,怜惜他旅途劳累,缓抽慢送,著意地温存,手在他玉茎上下套弄著,间非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豹豹皮,白壁般的身子战栗著,长发散乱地披在身上,眼角眉梢春色尽添,伸手去抓大郎套弄自己的手,大郎府下身子低笑道:“还是这麽不禁弄的?”一面说一边手上加力,大力地揉搓起来,间非嘴唇哆嗦起来,细白的牙齿猛地咬住了嘴唇,身子向上挺去,更紧地吻合入大郎身体中去,大郎动作便猛烈起来,但看得间非雪白的身子耸动著,随著一声低吼,泄了出来,再手心里间非也喷了出来,大郎扑下身去,抱紧了他,手指插进他浓密乌黑的发丛中去,濒死般低叫一声:间非~~~~~~~~
半晌,听得间非轻柔地应了一声。
第十八章
和西狄的合议直议了十天。那西狄左路王起初见中土派来这麽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内阁首辅,本来颇为轻视。然而一交锋,便觉得此人言谈机敏,虑事周全,滴水不漏。看似柔弱一个人,刚硬时针锋相对,寸毫不让;当和缓时却又留有余地,并不一下子把话说死,真个进退有余,张驰有度。虽然双方心知肚明,两国间早晚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此时却正正经经拟好条款,将双方约定各报其主,交换了文本,合谈顺利完成。
大郎是地主,结束当天午间便大设宴席,款待左路王一行,宾主尽欢而散。间非向来便不善饮,连日劳顿,不过喝了三杯,便头晕目眩,余下的酒都是大郎代喝了,饶是如此,席散後依然是醉得人事不省,在房中倒头便睡。
待得醒转来,却是日已西斜,白壁上映著一缕金色夕阳。他方张开眼,便听有人在旁边笑道:“这可算是醒了。”
却是大郎正坐在床边,笑呤呤地看著他。
间非坐起身来道:“我睡了很久了麽?”
大郎拿过床头的外衣替他披上一面说:“足两个时辰呢,你瞧瞧日头都西下了。”
间非笑道:“大事一了,心头一轻松,便睡过了头啦。”
大郎见他满面春风,言笑盈盈,他本来样子生得好,这一喜动颜色,更见妍丽,大郎心中一动,脸上发热,揽过他在脸上一吻,间非受了他这一吻,偎在他怀中半天没动,两个人静静立了一会,间非在他怀中抬起头来道:“这附近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这些日子尽忙著公事,真有些闷了。”
大郎想了一想笑道:“北地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