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听到一脸得意的朱老爷,听到趴在那地上的几个小鬼的哄笑声,和家丁们想笑却不敢笑涨红的脸,幡然醒悟自己刚才是被别人骂做了猪,顿时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阴沉着声音说:“小兔崽子,给我打死他。”
“青城,真是个好地方,大晚上的还有如此有趣的戏可以让人看。”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众人头顶上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悠然的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屋顶上,一头未绾的如瀑墨发在月光之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琪琪望着那屋顶上的人,喃喃的叫到:“我看到仙子了。”
朱老爷大惊,赔笑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只见一片白影掠过,那白衣男子便从屋顶落在的人群中间,低头扫了一眼那几个站不起来却依旧倔强的挺着脊梁的孩子,像是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他们几个我要了。”
朱老爷讨好的说:“朱有福,该死,不知他们几个是公子的人。”继而厉声对家丁喝到:“还不快把小公子们都扶起来。”
“死倒不必了,我也不为难你,六个人,六万两银票。”
朱有福的声音开始有些带哭腔的说道:“公子我的整个家当加起来也才不过七万两,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那白衣男子看着朱有福,淡淡的说:“你这是在提醒本公子,我应该要七万两么?”
朱有福立马脸色大变,“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啊……”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家丁的手掌被其根切下,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不见武器,只有寒光一闪,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便落地。
“欺人太甚,这词以后知道用了吗?”白衣男子像是什么切人手的那人不是自己一般,面不改色的问道。
朱有福冷汗淋漓,哆嗦着嘴唇说:“知道,知道。我这就给公子去取银票去。”一身肥肉一步三抖的向前院奔去。
“哪只手再扶着那几个小鬼,我就切了哪只。谁站不起来,谁就留下和那只猪培养感情。”家丁们赶紧松开手,向角落退去,在他们眼中那白衣男子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上的恶魔,浑身冰凉的没有一丝感情,那几个小鬼中除了那个面容阴柔的家伙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外,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崇拜。
“公子,这是你要的银票。”朱有福气虚喘喘的跑来,好像刚从冰河中被人救上来,颤巍巍的递上了银票。
白衣男子对着那个被称做老大的男孩子,淡淡的说:“拿好银票,带路。”
那孩子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走过来,小心的接下银票放入怀中后,垂首道:“公子请跟我来。”
几个被打了的孩子都咬牙坚持着跟在后面,朱有福唯有满脸灰色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直到看到那白衣男子出了后门,提着的心才放下了,对着家丁们就是一顿破骂:“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老爷我养你们何用?”
“你想偷着去哪?”那面容阴柔的男孩跟在他们身后出来,正想偷偷离开时,那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旁,“乖乖跟着,我可没什么耐心再警告你第二遍。”
“是,公子。”
一群小乞儿在前面走的东倒西歪,身后却有一个谪仙一样的白衣男子悠然的跟着,突然这个奇怪的队伍在城门口停下,只见那最大的小孩,涨红着一张脸,走到那男子面前,有些支吾的问道:“额,公子刚叫我带路不知是要我带去哪?”
“这样的头脑带着团队被抓也是活该。”听到这话,那孩子原本通红的脸现在都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老大……”小三的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个青涩却带着些许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小气的话,“小三,住口,不许这样跟恩公说话,况且今天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连累了大家。”
白衣男子昂首看着渐落的明月,如风一般的飘渺却仍一个不落的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声音,似带着魔力一般响起,“除了有点骨气外,都是一群废物,不要不服气,因为在我眼中废物也比现在的你们有用。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帮谁,所以你们也不用感激我救了你们。至于那个被你们骂做叛徒的小家伙,你的事,你和他们自己去解决,背叛终是背叛,在选择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你们每个人都要记住,没有谁会永远不背叛谁,不会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高。”
“我愿意一生追随公子。”最大的那个孩子突然单跪下,吻上白衣男子的脚尖宣誓道。
“哥哥,你疯了吗?那是我们族人中一生中只能用一次的最高祭礼啊?”琪琪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解的问道。
009 月夜宣誓
“琪琪,哥哥没有疯,公子从此以后就是哥哥一生的追随。”那个单膝跪下的孩子抬头望着这个自己准备追随一生的人,眼神越发的清明和坚定,此刻他的内心有着莫名的信仰,他相信跟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会过上他想要的人生。
“我们也愿一生都追随公子。”看着大哥一脸的神圣,其他人也都宣誓跪下,除了那个面容有些阴柔的小孩,但似是在挣扎了几秒后也跟着跪下。
世界突然都沉睡的寂静。
那群孩子就那样一直跪着,安静看着那个如神般的白衣男子,不敢打断他的沉思,突然如月色冰冷的脸上浮现丝丝的温柔晃住所有人的眼睛,但眨眼即逝。
“墨,我冷血,{炫残{书酷{网 无情,追随我的路上充满了黑暗,杀戮,鲜血和生命,这样你们还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如果你是废物,我会绝不考虑的抛弃你,如果你没有了价值,我会豪不犹豫的舍弃你,这样你们还是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那如果你们连自己选择如何去死的权利也没有,这样你们还是要追随我吗?”
“我愿意。”
看着眼前那个不似凡人的公子,童稚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回答的洪亮而坚定,青城的城门便在那一晚悄然的见证着,这个不久即将叱咤江湖朝堂的传奇建立。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们,你们要记住自己的答案,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公子,你们的家名为墨阁,你们的姓为墨,今天就到这,明晚月在正天的时候到这来见我。”
“是,公子。”待他们起身抬头,却发现公子早已不见了人影。
远处的风中白衣轻飘,有个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说:“慧儿,我建一个墨阁送给你好不好?从此他们最终的使命将都是为了守护你,你便是墨阁永远的生命。”
东方渐渐现出曙色,天已亮了。昨夜唯一清醒的芙蓉花在曙光下的阴影散发着浓郁的神秘,妖艳的花瓣不动声色的随着枝叶在晨风中摇摆。
院中响起门开的声音,宝丫头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脸惺忪的踏出房门,小心利落的端上一盆洗脸水站在费慧屋前,敲了敲门叫到:“小姐,小姐,我是宝丫头。”
初升的阳光温柔地洒满了窗纸,房中埋头抱腿窝睡在木椅上的费慧依旧一动也不动,流云似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前身后。门口的宝丫头半饷都没听到屋内有动静,顿了顿又继续大声叫到:“小姐,小姐……”
“宝丫头,你要敢再在我门口大叫的话就自己给我蹲到厕所面壁思过去。”费慧冷冷却明显透着有些不耐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宝丫头弱弱的再叫了一声:“小姐……”屋内却再没有了声音传来,像似无人般的寂静。
“怎么小姐还没起床?”看着满脸委屈端着水进屋的宝丫头,阿婆有些意外的问道。
宝丫头低着头,闷闷的回答道:“嗯,阿婆,你说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宝丫头了?”
“咳咳……你这孩子尽胡思乱想,小姐要不喜欢你宝丫头了,还会费心思替你把卖身契要回来?小姐想多睡一会儿,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阿婆说完看了看费慧房间的方向,满是担忧。
宝丫头始终还是个小孩子,听到阿婆这么一说,就立刻多云转晴,笑着说:“阿婆,今天你气色看起来好多了,那我先服侍你起来吧。”
太阳已快落山了,费慧的那扇房门仍然紧闭着。
无聊坐在院中绣花的宝丫头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费慧那屋,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说:“阿婆,你说都快一天了,小姐怎么还不起来,不会又病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阿婆连忙说道,“不过到现在小姐睡时间是有些长了,你再去敲门问问看。”
宝丫头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正欲上前时又停下脚步,支吾道:“可是阿婆,小姐她说了……”
“小丫头,你家小姐呢?”一个媚人酥骨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将宝丫头未完的话打断,随即便是一阵好闻的荼蘼花香飘门入院,宝丫头和阿婆闻声齐齐向门口看去,一朵红到了极致的花在她们瞳中各自盛放的妖娆。
宝丫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些为难的说:“我正想去叫家小姐起床呢!”
“哦?还没起床?那徐娘帮你去叫你家小姐起来好了。”说完便拖着长长的裙摆向费慧门前走去,宝丫头见状赶忙跟着向前。
徐娘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房门,门就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夕阳刚想倾洒到费慧的脸上,转身便只看见那纤长的身影又走向了屋内,无处追随。
费慧斜倚在正中的那张铺着金丝毡的湘妃竹榻上,懒懒的问道:“怎么?徐娘你就这么想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徐娘将那刚停在半空的手随意的拢了拢斜插碧玉瓒凤钗的低垂鬓发,娇笑着在费慧身旁款款坐下,“是啊,慧儿可是让徐娘想的紧呢。”
费慧有些冰凉的手慢慢地伸过去握着了徐娘的手,低低的笑了笑,缓缓说道:“什么时辰开始?”说罢便将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躺法,内心不住哀嚎自己昨晚怎么就发神经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害的自己现在腰酸背痛的。
徐娘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任刺眼的金光洒满的双瞳,轻轻的说道:“戌时开始,慧儿需要徐娘准备什么吗?”
“琴,面纱。”
“慧儿登台时用的艺名呢?”
“莫离。”说完便搭下了如蒲扇般长长的睫毛,莫离,墨离,自己想说的是墨已离?还是莫要离呢?你已走远,却涟漪还在……
“宝丫头,去挑件白色的衣服给我。”
“是,小姐。”
看着捧来的衣服,不禁有些怜悯的望向宝丫头,因为费慧突然记起古代是没有洗衣粉、肥皂和洗衣机的,纯白真是造孽了那些洗衣服的手。
费慧掀开五彩珠帘走进卧房,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复杂的衣服穿好,用银丝带束好马尾,来到梳妆镜台前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费慧犹豫的抚上那张没有着妆干净的脸,真实的触感告诉费慧镜中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却更加美丽惑人的脸不是幻觉。
费慧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耳旁响起:“我是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更加年轻美貌的外壳,还是该怨你连我最后的属于都给剥夺。”
费慧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扫过镜中发现自己的嘴皮不受控制的在一张一合,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声调既无高低,语气也绝无变化的,像是从一个绝对没有丝毫情感存在的冰凉的仪器机械的发出的声音是自己说的话。
“呵呵,慧儿,你不会是看着镜中的自己看呆了吧。”徐娘摇曳的走进了卧房,笑意盈盈的脸在看到镜旁的那副画时有着不自然的僵硬,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费慧自然的牵着裙角在镜前转了个身,一边回想画中的内容一边轻轻的理了理身上的白衫,对着徐娘清清嗓子说:“如此美人看呆了,又何足怪也?”
画中是一位穿着一件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的素白纱裙的女子,在暮光中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一双如烟的水眸中满含的深情却略带娇羞看着前方,那是容貌和身形是徐娘没错,只是那画中的徐娘多了几分清纯,少了几分妩媚。执笔之人绘画功底极好,同时费慧也能确定那人必定对徐娘也极为熟悉,不然不可能将徐娘刻画的如此栩栩如生。
画的右下角的落款是仁赞。仁赞?不知是怎样的一位男子会忍心伤了徐娘。
徐娘将手中白面纱递给费慧,啧啧说:“终于明白慧儿为什么要我准备面纱了,是男儿谁能不为你疯狂。”
费慧轻笑一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金管家是一定不会。”
在徐娘愣住的片刻,费慧已带好了面纱,“美人,我们走吧。”
费慧回头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用无形的口吻化成“妖孽”两个字,便带上宝丫头告别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