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激动的说道:“不可能,这世间现在知道灵之决的人就剩我,主上和雪云了,那你不是雪云是谁,只是你的样子怎么成这样了?你……”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阿婆不耐的打断了忠叔的话,“你们来这所为何事?”
依照目前这情形,眼前这阿婆是雪姨必定没错了,仓傲天急忙俯身拜下,恭声道:“傲天此次贸然前来拜见雪姨实属冒昧,只是家父失踪前曾交代过傲天,如有一天他不在了,让我一定要找到雪姨,还望雪姨见谅。”
失踪?阿婆脸色剧变,一个箭步,急忙冲到仓傲天面前,再也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用力捏住他的肩,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谁失踪了?”
原本就重伤的仓傲天哪再经得起阿婆这样的折腾,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口中的鲜血又止不住的从嘴角留下来。
那会要了少主命的啊,忠叔心惊胆颤的看着再次吐血的少主,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开阿婆,冲着她就是一顿狂吼:“你就关心他,你就关心他,你怎么就不关心他儿子。他失踪了,仓青云失踪了,听清楚了没?你快把少主放开,放开。”
被忠叔甩在一旁的阿婆,似毫无知觉般,只是木然的望着费慧,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小姐,怎么办?小姐,怎么办?小姐……”
费慧不知道他们三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纠葛,看阿婆的情形,那仓青云应该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吧,安顿好昏迷中的宝丫头,急忙走到庭院中,扶着摇摇欲坠的阿婆,心疼道:“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阿婆口中叫着的小姐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吧,因为她眼睛似乎想透过自己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阿婆本来就还未恢复的身体,刚又受到水之术的威压,此刻再听到仓青云失踪的消息,胸口气血直往上翻涌,待见到费慧的脸时,终于感到一阵轻松,小姐来了,小姐来了就有办法了,因为没有什么是小姐不知道啊!
“噗!”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喷出口,直撒在费慧裙摆上,亦如雪地上落下点点梅花,刺目,妖艳。
再看阿婆,闷血吐过后,就晕过去了,费慧吃力的将阿婆扶回正厅后,将她与宝丫头小心的平放在那张红木大雕椅上,还好那椅子够大。
“少主,少主醒醒啊!少主……”看着雪云吐血晕过去的样子,忠叔内心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仓傲天也在他怀里晕过去后,他除了用左手抱着少主,不断把自己的真气输入他体内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感觉着少主越来越微弱的鼻息,此刻忠叔有着从没有过的绝望。
昏迷了三人,一人重伤,只剩下自己和黑色完好无损的还站着,阿婆与宝丫头都自己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只是院中那两人,不救会死的,死了阿婆应该会很伤心的吧,虽然刚刚她一直在冷冷的否认着自己与他们的关系,那么只当自己又捡了两个麻烦了!
爷爷长年浸淫医学,自己也被强拉去学习过,半个大夫至少能算吧!费慧望了望阿婆,走到仓傲云身边,苦笑的开了口:“放下他吧!”
听到费慧的声音,忠叔依旧一脸悲戚的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抱着仓傲云。
“我说放下他,如果你还想救他的话。”费慧无奈的重复道。
听到这话,忠叔猛地抬头,确认费慧不像是在对自己说假话后,便赶紧小心翼翼的将仓傲天放下。那迫切的望着费慧,那眼神就像是荒漠中渴水的人找了甘泉,重新焕发着希望的光芒:“求你一定要救活少主。”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仓傲天,发现他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虚弱,身上有着多处被粗略处理过的伤口,脾脏也受了极重伤,刚一番折腾下来,伤口又再次裂开,昏迷的原因极大可能就是失血过多。这里什么医疗措施都没有,怎么给这个濒临死亡的人输血呢?
输血,费慧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之前墨对自己说过的话,慧儿,你的血是极为珍贵的疗伤圣药,但这也会为你带来极大的麻烦,所以你要切记,不能让任何人沾你的血。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仓傲天,费慧拿起仓傲天掉下的剑,在自己左手上左右比划来比划去,一来怕疼,二来是墨的嘱托,再就是换了一具身体,不知道血还有没有效果。
面对大叔那极近崩溃的眼神中,闪过了最后一丝挣扎,左手食指上多了一道伤口,待鲜血涌出,也顾不得忠叔那诧异的眼神,费慧急忙仓傲天的嘴掰开,让血滴进去,好疼,这血可不能浪费了,死马当活马医医吧。
当血从手指涌出后,费慧就立马闻到一股浓郁的芙蓉花香在院中散开,还好有用,滴了两滴后,仓傲云苍白的脸上开始恢复了血色,“大叔,张开嘴。”
听到仓傲天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忠叔万分感激的看着费慧,弄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费慧叫的是自己,不明就里,但还是照办了。
喂了三滴血给仓傲天后,只见费慧起身,站在半蹲的忠叔面前,将一滴晶莹圆润的血珠滴落至忠叔口中,异于常人的鲜血的咸甜,口腔间霎时都被浓郁的芙蓉花占满,突然忠叔感觉自己右手腕痒痒的,低头观望,却是目瞪口呆,只见被割裂处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缝合生长着,而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枯竭的灵力在急速的恢复增长着。
在忠叔震惊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时,费慧已转身朝阿婆走去,照样将一滴鲜血滴入阿婆口中。
不知何时费慧已站在屋外的檐下,眼神淡淡的看着远处的天际,淡淡的吩咐道:“大叔,将你少主搬入正厅吧。”
此时的忠叔体内的灵力达到了自己从没有过的饱和,甚至还有突破的迹象,闻声,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个白衣女子,被鲜血沾染了裙角的在风中轻扬,恍如不小心沾染了人间烟火的仙女,美丽而圣洁的存在,让自己内心充满了平和与安宁。
初阳已跳出了山围,那女子有丝丝的温暖从右腕上传递至自己的心间,只是不知是那朝阳温暖了那个女子,还是那个女子温暖了朝阳,双膝跪地,这一刻内心空明,只想对那人献上虔诚的敬拜。
“是,小姐。”
045 血之谜
“那个刚为你少主治完伤,留下灵丹妙药后就离开了的白发老头是大叔你的旧识吗?”
还未踏入后院取水的忠叔,顿住了跨入门槛的腿,回首对上费慧那双淡然的眼睛,随即躬身而下说:“小姐,他不是我的旧识,世间传闻雪山之巅住着一位无因老人,他能通宵古今,卜知未来,每年他都会离开雪山一段时间,用他超凡的医术去救治那些他认为的有缘人。照那白发老头的行事风格来看,极有可能就是那无因老人了。”
“无因老人,知道了,大叔去打水吧!”忠叔说话时认真的语气,让费慧松了一口气,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墨说过自己的血只能是秘密,他说过的从来没有错过,那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只能是秘密。
记得自己上次在芙蓉坊弹琴受伤,那次自己手指上的血好像没有了芙蓉花香,难道是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开始融合,逐渐归属于自己吗?对于大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态度,费慧疲于去深究,今日似乎还很漫长啊!
在费慧转身间,宝丫头悠悠的醒了过来,要知费慧之血一滴便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她自身不知,刚一下子就用五滴,那血散发的浓郁芙蓉花香也有极好的疗伤效果,所以扛不住水之术的威压而晕倒的宝丫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也合情合理了。
只见她一张小脸上满是不解的望着费慧纳闷的问道:“小姐,宝丫头是不是生病了?”
费慧微笑道:“身子还有没有觉得不'炫'舒'书'服'网'?”
“咦,奇怪了,怎么方才难受的紧,现在到好,感觉浑身都是劲儿。”浑身上下把自己打量个遍后,才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阿婆,看到阿婆嘴角残留的鲜血,大声惊叫到,“小姐,阿婆怎么了?”
费慧见宝丫头身体着实无碍了,顺了顺怀中黑色的毛发,轻描淡写的道:“没事就好,阿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忠叔到后院水井打了一桶清水回来,见宝丫头和费慧在说话,也没打断,拎着水桶静立在一旁,等着费慧说完才恭声道:“小姐,水打来了。”
“去将你少主清洗一下吧,久了那血怕是会把衣服和皮肤黏在一起了。”
“是,小姐。”
“就在这吧,不要挪动他,伤口再裂就麻烦了。”费慧出声制止了想将仓傲天搬移的忠叔,见忠叔满脸尴尬的望着自己,才想救人情况危及才无暇顾忌那么多,在古人们的眼中,让一个陌生男子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实为不妥,见忠叔的右手腕的伤口都快淡而不见了,那么仓傲云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也就不再坚持。
“宝丫头,带他们去内屋,再看看能不能找两身男装给大叔!”
“老爷房里应该还有以前的旧衣,”宝丫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脆脆的说道,“大叔,你跟我来。”
将仓傲云的衣服褪下清洗血渍,原本应是皮肉翻转的伤口被粉嫩的新皮肤给覆盖着,有着亲身(炫)经(书)历(网)的忠叔没有太多的震惊,很快就清理干净,为仓傲云换上了宝丫头找来的衣服。犹豫了一下,也将自己破损的衣服换下。
待忠叔和宝丫头从屋内出来时,费慧正对着坐起阿婆,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的问道:“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自醒来发现自己的灵力全部恢复并还有突破后,她就知道与于仓青云的失踪相比,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为预言中的那人终于来了。如此突兀,如此的后知后觉,默然了半晌,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从阿婆口中滑落:“忠云好久不见了!”
“雪云,你终于肯认我们了吗?”声音有着不难发觉的颤抖。
阿婆有些抱歉的问道:“傲天呢?”
“在内屋还未醒。”
“小姐,那待傲天醒了再说吧!”
“好!”费慧知道阿婆这次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屋外的太阳已经有些刺眼了,摸摸肚子,发觉它已经在发出抗议了,“阿婆我饿了。”
斜阳西落,余晖均匀铺撒在仓傲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安静而温暖。
“啪!”
音未落,剑已出鞘,再归鞘。
双眼睁开,一双眼睛迸发出流星的光芒,半空中几根黑毛在悄然飘落,余光所及一只黑猫正站不远处的窗台上,毛发具耸,墨绿的猫眼中似蕴含着巨大的怒气。
仓傲天摸摸脸颊,有着火辣辣的疼痛,想必刚就是那黑猫将自己打醒的,伤势早已痊愈迟迟未曾醒来,只因为费慧之血开启了他身体里的另一种能量,而为了适应和吸收那些能力,才沉睡至今。
充满了能量的身体让仓傲天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顿觉舒畅无比,下床活动活动了手脚,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重伤的身体这么快就痊愈了,并且还受到了极大的益处,是谁有这样的能力,雪姨,还是那个神秘的女子。
仓傲天把视线从自己的伤口转向窗台的那只奇异的黑猫,发现猫眼中原先的怒气已被一丝讥笑代替,仿佛在那吵醒自己说:你个土包子!急忙摇了摇头,荒诞,自己怎么可能从猫眼中看到这些讯息。
听到内屋发出的长啸,忠叔知道少主已经醒了,从他的啸声中可以听出,小姐的血也让他得到许多的益处。
满腹疑问的仓傲云看到进屋的忠叔,开口正想询问:“忠叔,我的身体……”
“少主,你先随我来。”忠叔知道他在疑惑着什么,但还是先过去雪云那里,看到少主脸上那微红的印子和窗台黑猫,便知小姐应该等得不耐了。
书房里的费慧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周易》在细细观看,有书她从来就不觉得无聊,所以忠叔的猜测倒是冤枉费慧了,将仓傲天打醒完全是黑色自己的主意,因为它看那男人极不爽,喝了主人三滴血,大占便宜,还敢在这呼呼大睡让所有人都等他。
窗外的脚步声渐近了,阿婆对那趴在书桌边上百般无聊的宝丫头吩咐道:“去院里摘一些芙蓉花瓣,等下带回去给小姐泡澡。”
“知道了,阿婆!”宝丫头欢快的应到,蹦着出了书房,找竹篮摘花瓣去了。
“小姐,少主醒了。”忠叔领着仓傲天来到了书房。
“嗯,”费慧淡淡应一声,缓缓的把头从书上抬起来,看到仓傲天脸上的红印,错愕了几秒后,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在门口的黑色,厉声喝到:“黑色,你太放肆了。”
黑色缩了缩脑袋,还是跃到费慧手边,轻轻了舔了费慧云袖下那缠着纱布的手指,样子可怜委屈至极。
知道黑色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