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折聆抬起头很不理解的看向她,“你睡什么觉,给我打水去,我要沐浴更衣。”
“不是,那个……”噙月深知折聆的脾气,小心用词以免踩到地雷,“不是说不做丫鬟的工作嘛!”
折聆本来想开口训斥,可是一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便转了话头,“先把人皮面具撕下来,看着闹心。”
撕面具?她可没有什么面具可撕,这可是脸皮。
“其实我,奴婢长得特别特别的丑,我自卑,所以……”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千万别让她撕。
折聆斜睨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身体向软榻的另一边倒去,“你自卑关我什么事,揭下来!”
“我这不是怕吓到公子你嘛,公子你是不晓得啊,我这张脸,曾经把我们村儿的村长吓地三天下不了床呢,看不得,看不得。”
折聆听她这么一说,好奇心一下子起来了,“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看,给本公子揭了,本公子练练胆儿!
你们村长三天都下不了地,看看本公子是几天。”
这人贱起来真是没招啊,她都这么诋毁自己了,他居然还想看。
就在噙月即将抓狂之际,一阵衣衫婆娑伴着薄荷的香气渐渐逼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未关的卧室门口。
“哎呦,这不是耀王爷嘛!”
噙月知道自己此刻的嘴脸就和妓院老鸨一般,可是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清清就是她的救世主啊,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你还认识他?”折聆笑地十分诡异。
噙月喜气洋洋的姿态瞬间垮了下来,“你们聊,你们聊,我这就出去。”
“等一下。”
暮桀风沉声叫住即将飞奔而出的噙月,“什么人?”
噙月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双眸。
好冷冽。
原来她的清清平时是这么看人的啊,想想以前,她打趣他,他也任由她胡闹,那种日子原来是如此奢侈。
“奴婢小宝,长公主底下的人,折聆公子刚刚要来奴婢伺候起居。”
暮桀风一听到那声小宝,神智就开始混乱了,看着噙月的目光渐渐回温。
她也叫小宝。
“你刚才不是……”被押解回来的犯人吗?
“误会误会,那是长公主跟各位开玩笑呢。”
“这样。”暮桀风意味不明地收回目光,“下去吧,打几桶热水进来。”
“是,是!”噙月狗腿地向外面跑去,后面传来暮桀风语气正经的提醒,“把面具摘了吧,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顶着绿萼这张绝代风华的脸还真是麻烦,噙月想着,摸去了对面白色的院落。
她一边走,一边来回比较眼前一排排的窗户,刚才出来的时候她也没仔细看,应该是刻着君子兰的这扇。
“贤呐,贤啊——”
她喊了没两声,宝贤就顶着卸到一半的喜娘头打开窗户,“你嚷什么,怎么跑回来了!”
“给我找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折聆想干什么,他非让我露出真面目给他看!”
宝贤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要回屋去取,噙月连忙叫住她,“拿丑的,巨丑无比的那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侍婢的日子(中)
更新时间:2012…2…6 20:14:21 本章字数:4660
第一百二十一章当侍婢的日子(中)
噙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贴上了宝贤为她挑选的重口味人皮面具。
咚咚。
“是我,小宝,我把水打来了。”
“放在门口吧。”暮桀风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噙月和在水房工作的活计一起把小木桶从车上卸了下来。
“三桶热的,两桶凉的。”
“嗯,下去吧。”
下去?她下到哪里去,她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王爷,我……”
嗵!哗啦!不名瓷器于门板上英勇就义,吓地噙月往后一蹦退了老远。
“再吵就把你碎在门板上!”
这回是折聆。
噙月现在极其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给他吃荑梦,让他被虐死好了,哎——现在真是自讨苦吃。
她挥手遣下了水房的伙计,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在玉竹院落里闲逛。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大不了不睡了,又死不了人。
她是这么想,但她的眼皮却一点也不听话,好像被扯着一般往下坠。不行,不行,她得赶快找个地方安身,就这么睡在地上,也太难看了。
已经被睡意压地意识全无的噙月寻了离她最近的屋子,想也没想地推门进去。
好简单的陈设啊——
换了平常一定会被评价为高洁素雅的房间如今在她的眼里,就是青晃晃蓝汪汪的一片。
床?床在哪里?
噙月寻到目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单人床前站定,她一双眼睛都直了。看起来好软好舒服。她左右张望着,到这个点了,床上都没有人。说明——这是一间空置的房间。
既然这样……她就代为好好享受一番了。
噙月想着钻进了被窝,待她呼啦着被子把脚也盖得严严实实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呢喃,“太暖了~~~”
话音落下,被子里的人再无动静,噙月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去了,一白天的精神紧绷,一晚上的天翻地覆已经抽走了她全部的能量,现在就算是给她做脚底按摩,她也不可能从睡梦中转醒。
所以——
霁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色。
一个丑到人神共愤的女人缩在他的被褥中,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形容。
她如此之满足,他都不好意思叫醒她了。
算了,反正他也是小憩一下,将就点吧,以前也不是没睡过通铺。
霁月想着拖去了鞋子,一个转身上了床,他轻轻地扯了下噙月压住的被子,没动静,他又扯了一下,还是没动静,他叹了口气,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扯了一下,被子出来了,他掉地上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不是咒骂就是露出忿恨的表情,可是我们的霁月却一脸平静地从屁股底下抽出被压皱了的鞋子,重新爬上床,盖上被子,缩在床边,安静地进入了浅眠状态。
噙月因为过度疲倦,直到当天傍晚才迷迷糊糊地从梦境中脱身。
她是在一阵霹雳乓啷的摆盘子声中醒来了……等脑袋有了知觉,又嗅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噙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正蹲在桌子旁盛饭的淡蓝色身影。
这是哪里?这是谁的房间!
她脑中警铃大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滑了下来,朝那个蓝色身影走去,待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个如振箫般轻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一碗够吗?”
“诶?”噙月懵掉了,待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才憋出下一句话,“公子,早啊。”
另外一个公子,霁月。看起来飘渺地似云般的男人。
“你的声音和上次听,不一样,很,很好听。”
霁月对于这样的赞赏早已习惯,换了以前绝对不会为此牵动面部肌肉的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长成这个样子,怪可怜的,他还是对她好点吧。
“哦!”噙月抚上脸颊,“我是小宝,摘了面具你没认出来吧,呵呵——”她得把话倒过来说,太别扭了。
“认出来了。”
“诶?”
“一碗够吗?”霁月没有为她解释,只是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够,够,够。”噙月连忙接过碗,支着脖子请示霁月下一个动作。
“坐吧。”他转过身在椅子上坐定,旁若无人地开始吃晚饭。
噙月也跟着坐了下来,闻起来很香的饭菜现在全部都涌到视线里,反而没有食欲了。
都是肉菜啊——
霁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吃肉啊,怎么和折聆一样。
肉有那么好吃嘛,腻腻的。噙月想着伸手夹了一筷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口中。
“好辣。”不过,味道……还不错,“怎么那么辣,公子你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吃辣啊?”
点头。
“好独特的味道,蜀阳的特色做法?”
“我自己做的。”
噙月惊异地放大了瞳孔。真的假的,她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她重新打量了霁月一番,最后得出两个字,极品。
“公子呐,你真是极品。”噙月想着,就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了。
霁月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呵呵——”噙月一连串爽朗的笑声盈满卧室。
气氛十分融洽,菜色十分精美,如果能让她享受完这一顿晚饭,心情定会回升到顶点,可惜——有些人就是不肯让她如意。
“我说这一整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原来躲在师兄这。”折聆寻着笑声从门口走了进来,不阴不阳地说道。
“公子,你来了,这边坐,一起吃早餐啊。”噙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睡到了傍晚。
“还早餐,你——哦么——”折聆看到噙月的脸后,一声低沉短促后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就是你的,你的真实面目?”
“对啊!”噙月老实地点了点头。
“快!快把人皮面具戴上,快,快,快!”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侍婢的日子(下)
更新时间:2012…2…6 20:14:24 本章字数:4745
第一百二十二章当侍婢的日子(下)
她怎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了这么个玩意儿,噙月在心中痛呼,面上还是一脸恭敬地凑了上去,“一会就戴,一会就戴,公子找小宝有什么吩咐吗?”
折聆看到她过来,身子往后轻仰,左手微抬,无意识挡住鼻息,淡淡道,“厨房炖好了补汤,去端来。”
噙月本来想趁这最后的空档用面具吓吓折聆,故意凑地很近,可是当那水玉镯子提到她眼前时,她就失掉了全部的面部表情,一双眼睛浸在那冰晶莹彻中,周围一切事物都形同虚设。
他还戴着,她送的水玉镯。
可是她项间水晶吊坠早已湮没在那场大火中。
“这个,这个……”
折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干活去!”
恐怕他只是因了好看才一直戴着的。
“哦。”噙月没有了刚才的精神头,耸着脑袋退了下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视野里,折聆就一个箭步飞到桌前,“师兄,两碗饭。”
说着,坐了下来,用手夹起一小片羊肉送进嘴里,细嚼之后,脸上露出舒缓的表情,“师兄,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
霁月盛了两碗饭摆到他面前,不理睬他,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一会我请你吃羊腿。”折聆一脸灿烂的笑,手肘抬起撞了下霁月的胳膊,眼睛晶晶亮地看过去。
霁月咽下口里的饭,异常响亮地回答,“好!”
另一边,询问了好几个庄园伙计才到达厨房的噙月,一脸好奇地踏进那正在生炉做饭,好不热闹的地方。
“请问,咳咳——那个!!”
离他几步远的掌勺师傅连忙把手上的活交给下属,一脸堆笑地走了过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此时的噙月已揭了面具。那张流光四溢的脸一出现在厨房,里面的伙计就下意识把她当主子对待。
“我是来取折聆公子的补汤的。”
“在这儿。”师傅侧了下身子,从身后提出一个食盒,“就是这个,姑娘。”
噙月接过食盒,放到一边空置的椅子上,冲师傅笑了笑,“我看看,以防万一,别拿错了。”
“您请,您请看。”
噙月把食盒打开,里面除了一盅汤外还有一大盘的羊腿。
“这是……”
“这是公子今早亲自过来吩咐做的羊腿,说是耀王爷走了,会派人来拿。”师傅说着手盖在盘子上,“哎呦,都凉了,小的再热热。”说着把食盒提了回去。
羊腿?!
噙月的眉头拧做了一团,他那个牙还能吃羊腿?!记得以前她用镶好的牙齿啃鸡腿都费劲。
等清清走了,再派人去取……
噙月知道折聆心里打的小九九了,不就是清清怕他咯到牙不让他吃,他趁清清不在偷着吃嘛。
就他那三颗不利索的牙,万一吃掉了,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师傅,你这有没有什么小刀一类的,剃骨的。”
“有是有,姑娘做什么用啊?”
“剃羊腿!”噙月说地爽快,倒是把师傅吓到了。
他从铁碗中拿出几柄小刀,“我们都是用嘴啃的,姑娘的那种吃法是鲜挞人的野蛮吃法。”
用嘴啃才野蛮好不好。
“把刀子给我!”噙月恶狠狠地冲师傅摊开手。
一阵刀锋闪过,一撮撮羊肉落到盘子里,堆成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