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赌赢了,她的魂还在,她还可以回来找折聆和清清,如果她赌输了,那么……只能笑结局到此为止。
最坏的结局,她只有两天命可活。
倘若上苍真的如此残忍,那么在这两天内,不管是莲宝贤还是叶噙月都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从皇宫回来,噙月没有回耀王府,直奔将军府的厨房,把负责晚饭的厨娘吓了一大跳。
“大小姐,您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老身我这什么也没准备啊。”
“不用准备,不用准备。”噙月钳住她的双肩,“老人家,您教我做包子好不好?”
“包子?”
“对,包子!”
噙月上次潜入莲鸣书房,在密室里发现的图画日记中有这么一段记载。
在莲宝贤小的时候,莲鸣曾亲自下厨做包子给她吃,当时尝过包子的所有人都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暴露了将军大人“非同一般”的厨艺,但那时的小宝贤却吃地津津有味,捧着包子看着莲鸣的眼像星星一般闪啊闪,把一代枭雄的心化地如同一汪水。
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她希望可以代替莲宝贤为这位又可爱又脑残又帅气的父亲做些什么。如果她的身体真的被烧毁,那么莲宝贤回来的万分之一可能也没有了。
那时候最伤心的人,是一手把她抚养长大的父亲吧。
现在能弥补一点遗憾就弥补一点吧。
于是乎就有将军府的包子全席。
“爹——过来尝尝,你家宝宝我亲自下厨做的包子。”
将军府餐厅,莲鸣看着一桌子各式各样的包子,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宝宝啊,你这是……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老爹我的事吧。”
“爹您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吗?”噙月把他按到座位上,抄起一个包子就往他嘴里塞,“爹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等,额——怎么一点都不温柔了现在。”莲鸣嚼着噙月生平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
“怎么样,怎么样?”
“嗯,不错。”莲鸣舔了舔嘴唇,端起一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噙月听了他的话,骄傲地扬扬眉,“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是,是,爹我只能说一句‘虎父无犬女’!”
“……”噙月眯着眼,噙着调皮的笑看着他,“爹您这是笑话女儿呢,还是笑话您自己呢?”
“嘿嘿嘿嘿。”莲鸣知道她听出了话中深意,只能傻笑。
“哦,对了。”噙月勾了勾手,身后的仆役递上一叠首饰盒,“暇云阿姨呢,我从阜州给她带的拥有异域风情的首饰,我要看着她试戴,看看漂不漂亮。”
“她啊没算准我今天回来,进宫陪你干娘去了,我也没派人去请,来来回回怪麻烦的,反正明个儿我也要进宫向皇上回禀阜州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那爹帮我把这些带给阿姨和干娘吧,我就不去了。”
“我们家宝宝长大了啊!”莲鸣长臂一伸大力拍着她的肩,“还知道给长辈带东西了。”
噙月被他拍地差点站不稳,但还是忍着受内伤的危险硬挺了下来,对上他一脸安慰的表情,笑地跟抽筋似的。
第九十九章 最后的时间(中)
更新时间:2012…1…21 16:53:53 本章字数:4341
丑时的更被打响时,噙月还没有睡着。
先前回来的时候把礼物带给华昙她们,就在琼花馆聊了一晚上的天,看着那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絮叨家长里短,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老爷们看媳妇唠嗑的幸福感。
现在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无忧无虑的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委屈地想要掉泪。
她就是个普通的十九岁女孩,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什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饿其皮肤,都是风凉话。她才不要什么大任,也不要成为英雄,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和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人打情骂俏,和同龄的女孩子抱在一起嬉笑怒骂。为什么这么平凡的幸福如今对她来说如同奢望一般遥不可及呢?
说句不好听的,她有屁本事啊,肩膀小,底盘也不稳,压压就倒了,谈什么天下大义。
“呼——”噙月越想越憋屈,再这么躺下去非得抱着被子哭不可,她掀了被子,长叹口气,披了件单衣就走出了房间。
站在春意盎然的院子前,心中的那股烦闷终于得到了些微缓解。
桃花已经开了啊~
噙月歪着脑袋看着逸仙居外的满院桃花,记忆回到初来的那个冬季,当时自己孑然一身,满腔孤独,而如今却已是另一番光景,纵然两天后就要面对不可预知的命运,但为了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人争取那万分之一活着的希望,让她感受道自己真真正正地活在这个世上。
噙月一边回忆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一边在这熟悉的庭院中漫步,走着走着,便走到南珠栽种红莲的那处暖池。
她蹲了下来,轻轻拨弄这一池春水,一股暖意从指尖传递自心尖,突然她玩兴大起,一屁股坐了下来,脱下靴子,如孩童般在这静谧的春夜里戏水自娱。
“红莲啊红莲,没想到我在耀王府的最后一晚是你在陪我。”
噙月清脆的声音在暖池的氤氲中显地如斯清澈,如天上仙女的琴音,铮铮而来,缓缓而逝。
“你真的决定了吗?”突然,一声熟悉至极的声音自暖池中央响起。
“我的妈呀!”噙月被幽幽的女声吓了一大跳,突地栽到了池里。
“你怎么那么冒失,怪不得南珠发现你不对劲!”
“哗啦——”噙月从池里仰头而出,匆忙抹了把脸,就来回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谁,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哪有躲躲藏藏,我不就在你眼前吗?”
噙月定睛一看,声音的来源不正是南珠栽的那株红莲嘛。
突然,那些零散的碎片瞬间被记忆的线牵成一幅完成的画面,噙月眼神一凛,脱口而出,“莲宝贤,你是莲宝贤对不对!”
莲宝贤,她来到这个世界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人。
“也不算太笨嘛!”莲宝贤中肯地评价道。
“哇,真的假的。”噙月神奇地游到她面前,左看看又看看一脸的惊叹,“这完全是仙术的水准啊,南珠弄的啊,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这么聪明啊?还是你告诉她的?”
“我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是她自己猜到的,”红莲内的女声顿了一下,声音变地忧伤起来,“南珠她一直都在我身侧——以前的我,和你一样总是忽略她,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包括我身为砚叱门人的秘密,也是她自己猜到的,但她从未质问过我,也从未怀疑过我。这一次的事也是她寻了记载古仙术的书籍,才想出这以莲承魂的办法。”
“那你……一直都在这?”
“对啊,我一直都在这看着你。”宝贤俏皮地说道,噙月被她的话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啊。
“诶,既然今天咱接上头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成不?”噙月伸着脖子,满脸的期待。
“你想问什么?”
“就是……我不是因为你和折聆落湖才来到这儿的嘛,所以,我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哦?想问你心上人的事啊。”宝贤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轻弦了,用鼻子闻就闻地出啊,我不过是借他来假死而已。”她把后面一句话吞了——没想到真死了。
“假死,为什么?”
“为了调查天元啊,就是暮琉澜。
他在引我伪造遗诏的时候,我不小心发现的,他可能是天元,所以料想到他的谋反会对皇兄继位造成威胁。
于是我想到了假死一招,以便脱离他的掌控,也可以暗中调查以助皇兄。”
“你当时已经锁定了目标为何还让八道人调查霁月?”
“那是因为霁月他最拿手的事就是模仿我们师姐弟四人,我怕他栽赃天元。”
“那原兵部尚书龙腾,侍中刘南都是你杀的?”
“对啊。”宝贤毫不掩饰自己的狠戾,还颇为骄傲。
噙月挠了挠鼻子,“是因为这个,你才猜出琉澜其实是天元的吗?”
“不是因为味道,是握笔的姿势,他模仿干爹的字时握笔的姿势和小时候我教他写字的时候一模一样,我那时自己也不太会握笔,唬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一直被唬到今天。”宝贤嘿嘿地阴笑了两声。
“你们师傅不是不让你们见面吗?”
“可是小时候他被送来我这养了半年的病,那时候我们都小,师傅他大概没想到我记事那么早。”
“你闻不出他的味道嘛?”
“闻不出来,这家伙太奇(炫书…提供下载…)怪,身上根本没有味道。”
暮琉澜身上没有味道,怎么可能?她都闻地出来,明明有一股很浓烈的冷香。
难道说……
噙月看着眼前在月光下皎洁绽放的红莲,心中突然生出个大胆的假设。
暮琉澜之于她,竟如此特殊?
“喂,小贤同学,你真的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暮桀风吗?”
“你不说只问一个问题嘛。”
“嘿嘿。”噙月厚着脸皮凑过去,“咱俩谁跟谁啊,你就告诉我吧。”
“我就不告诉你!”宝贤冷哼了一声,“天色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我不跟你聊了,我要睡觉了。”
“别啊,你告诉我嘛。”
“……”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想跟我接线了,平时也不理我!”
“……”
噙月看莲宝贤真的没打算跟她说话了,丧气地踢了踢腿,爬出暖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此时,皎月下,那株鲜艳的红莲发出异样的光,晶莹中近似于轻喃的女声尾随着她的身影流溢在春夜的静谧中。
“两天,我也只有两天了。”
第一百章 最后的时间(下)
更新时间:2012…1…21 16:53:56 本章字数:4271
翌日清晨,噙月天刚亮就起床了,没有惊动南珠或是任何人,自己打了盆水,洗好脸,刷完牙,精神奕奕地去了王府马厩,把七央为她挑选的那批白色公马牵了出来。
“乖啦!”噙月学着马夫的样子拍拍它的马鬃,“姐姐这就带你去见你未来的主人。”
白马王子同志腾腾地打了个鼻响,表现地从容自如,可它的主人见到它的那一刻就没有那么镇定了。
“郡主,这是送给我的?”南珠一脸的怔忡,搞不清自家主子又要玩什么花招。
“帅气吧。”噙月献宝似的把白马推到她面前,“我专门为你买的,来!上去骑骑试试”
南珠听了她的话脸上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而紧皱眉头,形似担忧,“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她答地爽快,“就是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有机会回来也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原以为南珠会问她“再也不回来”是什么意思,但眼前的少女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很久以后,温柔地如姐姐般抚上她的脸,“尽量……回来吧,我们都在这等着你。”
噙月鼻头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南珠,南珠,心中轻喃这个最熟悉的名字,果然如宝贤所说,她不会质问,也不会怀疑,她只是在一边守望,给予最温暖的信任。
噙月突然想起自己重伤差点死掉的那次,南珠的眼哭得红彤彤的,那时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莲宝贤了吧,但还是哭了,为真正的自己哭了。
她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自己的。
得到这一认知的噙月又汲取了些许快乐的能量,她豪迈地拍了拍身旁的白马,“以前我就觉得你的形象应该是鲜衣怒马的翩翩美少年,所以为你买了这匹骏马。”噙月说着手指头不老实地攀上她的秀发,“你一点都不适合女孩子的发髻,还是高高的马尾最适合你了。”她有一下没一下转着那柔滑的青丝,眼神溢出淡淡的悲伤,“可惜,我没有机会为你绾发了。”
南珠甜甜一笑,“怎么没机会,我散着头发等你回来。”
“好。”噙月短暂地应着,似做出了某种承诺。她把手中的缰绳递给南珠,故作寻常地说道,“帮我备辆马车,我要进宫。”
南珠听了一愣,随即释然地笑笑,“好,我现在下去准备。”
噙月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了折聆调戏她时说的那句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知道将来谁这么好命,可以抱得美人归。
噙月出王府的时候没有惊动折聆和暮桀风,进了宫也保持低调,径直去找了玲初珑。
待把那盒刻着白骨字样的棋子送出去后,她又拿出一个藏蓝色锦盒放到桌子上。
“这个,帮我转交给解语。”
“这个也是棋子吗?”初珑比划着锦盒的大小,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