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放下包袱后,就负手在木架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怎么感觉那个男人的眼神如此幸灾乐祸呢!
“你看什么看?!”她气闷,是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还好意思笑!
受伤重病什么的都不要紧,但为什么她要跟个绑在烤架的猪肉一样。
南珠又舀了一勺稀粥递到她嘴边。
“我不吃,我不吃!本小姐我要吃肉,给我肉吃!”
“郡主,华大人说你现在不能吃肉,也不能吃饭,只能喝一些这样的流质食物。”
“我不管!”噙月撒泼道,“我就要吃肉,不给我肉吃我就饿着,饿死拉倒,反正你们都希望我死!”
她其实根本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吃肉,不过趁着生病撒娇,把满肚子怨气全都撒出来。
“你要吃肉是吗?”久立未语的暮桀风突然上前,撩了衣袖,把蜜色的胳膊递到噙月嘴边,轻扬道,“吃吧。”
切,你以为我不敢咬啊!
噙月猛地张开嘴,一口小乳牙锃亮一闪,划起银色的弧线。
“吭哧!”她拼尽全身力气咬了下去。
她跟小狗磨牙般在暮桀风的胳膊上咳咳半饷,旁边的南珠看了都不忍地把头撇到了一边。
“吃好了?”暮桀风看着她拖着一线哈喇子收回脖子,眼里升腾起笑意。
其实一点都不疼,只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如今的她哪有什么力气。
品尝完暮桀风蜜色胳膊味道的噙月缩回枕头上,突然感觉到嘴里似有异味,吧唧吧唧地啧了啧嘴,怎么那么咸,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惊恐,先前已经提到过,叶噙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油腻和灰尘。
“你……你,”她颤抖着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几天……没洗……洗……”
“四天!”暮桀风心情愉悦地比出四个手指,齐齐地露了八颗牙。
“嗬——”噙月猛地翻了白眼别过头去,浑身不停地抽搐。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你别吓南珠!”
林中木屋,诸如此类怡情小景,时刻发生着。
一天,凌波和玉麝围着吃了十日流质食物的如打了霜的茄子般的噙月叽叽喳喳地聊天。
“哎,凌波你听说了没,新年宴那天皇上要宴请寻花季的四位魁首现场献艺,你说折聆公子会去不?”
“不是都说了要陪宝贤一起过吗,他不去,王爷不去,咱不去,估计这次陛下就不请我们耀王府的人了。”
“哪能啊,昙姐姐和雨姐姐要带着卿璎和良玉进宫去见四王妃,还要陪杨妃守岁呢。”
“哼唔——”噙月突然发出一声类似牲畜般的声音,两位佳人连忙把目光转向她。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
“不是我疼,我就是想问问,可怜的我因为参加这寻花宴才躺这儿的,都过了将近半个月了,我也很好奇,你们谁行行好告诉我那四个魁首是谁啊?”
第七十五章 摊牌
更新时间:2012…1…11 19:33:22 本章字数:4166
“这书艺的魁首是折聆,本来太后说他没有正式报名参加,应该把魁首给成娆雪,但那个成大小姐一副被你的诗词折服的模样,死活都不肯要这个魁首,所以就让给折聆了。”
“就是。”玉麝作鄙视状,“瞧人家成娆雪,再看那个妓子,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皇上说要把魁首留给你,没想到她倒搬出太后那套理论来说你不够格,你当时是没看到啊,好多贵女都颇有微词,要是我的话,都没脸待下去了。”
凌波这次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你生病的时候她带着补品来看望,折聆给赶出去了,你没看他当时那张脸,冷地能让人当场冻成冰块。”
“我看她是想让皇上下旨赐婚,可是皇上因为宝贤受伤的事给压下来了,哎,某人那么急着当七夫人,你说我们能让她如意吗?”
凌波打了个寒战,倾城怎么样她不管,玉麝不要叫上她一起就好。
“那画艺呢,华昙她得了魁首吗?”
“没有。是一个小县主,长得听可爱,就是名字太长了,没记住。”
噙月暗自腹诽,你除了金子银子能记地个啥。
“棋艺的魁首是慵妃?”她记得那个男子的棋艺较于折聆还要略高一筹,输地可能性应该不大。
“差一点,他是第二,魁首是珑妃娘娘。”
原本的太子妃已进阶为如今的珑妃娘娘。
真的是进阶吗?按照祖宗惯例,玲初珑自暮琪玉登基之日起就应该被册封为皇后,可是——那个男人冒着天下大不韪,顶着一众老臣和名士的吐沫兼诗墨延迟了立后之事。
世人皆道他已被那个男妃迷了心思,但事实的真相永远隐藏在你不去注意的角落。
噙月有些许诧异,赢的人是玲初珑,有点奇(炫书…提供下载…)怪啊,她的棋艺近日突飞猛进了?还是孟解语放水了,但他为什么要放水?
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对了宝贤,你未出阁前和珑妃娘娘跟双胞胎似的天天黏在一起,如今倒不怎么熟络了啊。”
莲宝贤还和玲初珑是好朋友?
“肯定不是不熟络了,宝贤和珑妃都嫁人了,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短,当时宝贤昏迷的时候,她还是太子妃那会不天天派人来看,”凌波说着转向噙月,“还有这一次,玄申赶来请冰岩胜雪丸说再晚点你就重伤不治了,她差点昏了过去,幸亏慵妃扶了一把。”
“看来她还挺有良心的。”
“宝贤你说什么?”
“啊,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就在三人说三道四,张家长李家短好不热闹之时,一声低沉的咳嗽声自门口响起。
“啊啦,我想起来了爹派人给我送来一株非蒙山的仙草,我得回去试试功效。”
“我也想起来了,昙姐姐让我帮忙为卿璎选衣料,我也得赶快回去了。”
玉麝和凌波如见了狼的小兔子看到折聆后纷纷甩着短尾巴逃逸。
“你瞧瞧你把她们俩吓成什么样子了!”
折聆端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坐了下来。
“谁让她们老是过来打扰你,说那么多话伤口都不容易愈合。”
噙月翻翻白眼,她哪有那么娇贵。
“我现在已经能吃这么稠的粥了吗?”
折聆点了点头,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随即送了出去。
噙月没有戒心地张嘴一口吞下,终于能吃点人吃的东西了,她现在想上厕所都无能无力,那种滋味难受极了。
“我的妈呀!”噙月的舌头刚起作用就尝到了不得了的味道,吸溜了两声,极其痛苦地咽了下去,“你干什么,你家相公刺不死我,你要毒死我啊,你这是皮蛋瘦肉粥还是皮蛋人肉粥,那是什么鬼味道。”
又舀了一勺正准备喂过去的折聆瞬间僵住了。
噙月光顾着抱怨,没有注意他脸上丰富的表情。
“我这就吩咐蓝叔重新做。”他面色不善地站起身来,那酷寒之声引起了噙月的注意。
“喂,公子你,”她连忙拉住他的广袖,“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被询问的人半天没有反应,又被她拉着进不得退不得,背过去的脸已呈绛紫色。
“哇哈哈——”噙月瞧他这幅模样突然好想笑,这还是初识时的那个冷公子吗?
折聆被她笑地发毛,嚯地一声转过身来,“你再笑,你再笑我就把这碗毒粥扣你脑袋上。”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她连忙摆了摆手,“你坐,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抚上胸前的吊坠,没有寻常女孩子的娇羞,直接把它拽到折聆面前,“说,怎么回事?!”
她醒来之后看到这镶在水晶里的水仙心中千般滋味,他们这可以叫做心有灵犀吗?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却猜想那之后也许演变为尴尬相处的结局,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如今想来,人真的就只能活一次,她幸运,三番两次有上苍护佑,万一有第三次呢,她不想让自己后悔,何况这样婆婆妈妈也不是她的风格。
折聆看到她凶巴巴的样子也不甘示弱把手腕上的手镯伸了过去,“那你这个白玉手镯是怎么回事?”
“文盲嘛你,这是水玉。”
“少岔开话题!”
“喂,是我先问你的!”
两人吵嚷了半天,把原本应该很暧昧的事搅和地跟唱戏似的。
“那好,既然你不肯说,我吃亏一点我先说!”噙月在木架上稍微转了转身子,又清了清嗓子,“我说了哈!公子我……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
呼——她长舒一口气,早死早超生,果然舒服多了。
通常以噙月和折聆的这种暧昧关系,当一方说了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另一方不愿接受准备以爱来做挡箭牌通常都会说,“我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啊,但那不是爱。”
可是折聆却没有如此回答,他定神望向那晶莹剔透的坠饰,“有缘无分四个字对以前的我来说很可笑,但如今它是我唯一可以用来回答的语言。”
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四个字。
折聆放下手中的瓷碗,如摸小狗般抚摸噙月软软的头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要是风的话会点点头回答“你不用解释”吧,可是叶噙月不是一般凡品。
她胳膊一插横在胸前,挑起杏目,“不明白,解释给我听。”
“……”
第七十六章 最不缠绵的情话
更新时间:2012…1…11 19:33:25 本章字数:3649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实的身份。”
噙月摇头。
“我是廖星国棋圣轻然棋士的小儿子圣折聆,我的母亲是当今女帝的妹妹,她十二年前去世了,因为难产。”
噙月的表情暗了下来,胳膊也不那么横着了,这样一来反而不知道往哪放了。
“从那时起,我就变得骄纵暴戾,常常欺男霸女,手段狠毒,害得整个廖星百姓都视我为洪水猛兽。”
噙月费劲地抬起小手伸出食指在他苍白的脸上刮了刮,什么也不说就那么一上一下地刮着,她意在安慰却害得对方骚痒不说,还越来越热。
“好了。”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将那股燥热撤离他的身体。
“那你这般叛逆,你爹和你姨娘是不是总是揍你,把你揍地都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要么不言不语冷地吓人,要不呲牙咧嘴暴戾地要命。”
折聆重重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哪有那样。”
“就有嘛。”噙月不服地摸着红红的鼻头,“不要动我鼻子,万一我将来落魄了,这可是吃饭的家伙。”
折聆仰头大笑,被她这么一搅,原本沉重的过去以轻扬的语气讲了出来。
“也许吧,我现在这样跟他们也有关系,他们都不管我的,觉得我没了母亲很可怜,只是一味地赠予我物质上那些金银器皿,或者最后仇家和那些被我欺负的可怜人家找上门来他们都私下解决了,已经懒得跟我说话了。”他重重地吐了口气,“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母亲走了,把理应围绕在我身旁所有的宠爱都带走了……不要摸我头。”
他突然瞟到少女从空中飘过来的小手,连忙出声制止。
“那个时候确实瞒不舒服,就算到了夏天,我体温也很低,总觉四周都很冷,蓝叔说那叫做寂寞,当时我还小,不肯承认,觉得承认了寂寞,就会显得我更可怜。那时的我一心想证明,没谁我都很好,我不稀罕你们那些亲昵和关怀,一点都不稀罕!”
噙月不能“出手”安慰,只能以感同身受的心囧起了一张小脸,嘴唇不住地哆嗦。
“后来我随哥哥来了镶月,认识了风,我对他一见钟情,其实与其说是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我觉得那个人的样子看起来能保护我,给我温暖。我勾引他,然后他对我伸出了手……我寂寞的九年来,唯一肯向我伸来的那只手,代表最不可靠却又是我唯一的救赎的爱情的手。”
“所以如今,你不能放开当初向你伸出那只的手。”
不是她不够好,是她出现的不够及时。
“我一直以来活得都很压抑……爱是最沉重的感情,会压地人喘不过气来,我时常会想把它放下好好地休息一番,但我怕放下了,它就跑掉了。”折聆说着眼神突地变得晶亮,他轻轻扯过噙月的手攥在手心里,“可是你出现了,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整天晃在我身边,每个离奇的晚上都有你的参与,你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忽视那份存在,于是我把你当做可以锁在我一个人身边的朋友,是朋友的话,那份感情就不会沉重,只是欢愉,会让我随时随地想笑,随时随地追寻你那调皮捣蛋的身影。”
折聆拼命地向她解释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希望她不要伤心,可对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这么说来,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噙月的小眼睛滴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