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郑传飞天
月光照在禁宫欢腾的酒宴上,原本清冷的颜色也染上了暧昧的肮脏。
萧王翊烜俊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仿佛独自品尝美酒。他单手握了酒杯,修长的手指扣住酒杯上白玉雕刻出的牡丹花纹,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眼前上演着这样的宫廷酒宴最常见的戏码,莺声燕语从轻软绫罗包裹着的年轻美艳的身躯中发出,无论男女都是这样宴会最美味的调味品。尤其是那个酒囊饭袋,翊烜看向太子和苏的眼神中装满了浓浓的轻蔑,不过这些在人前都没有显示出来。
太子和苏的眼睛从来没有清明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他的眼睛都是浑浊而浮肿的。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过早的被酒色掏空了。消瘦的身子套在宽大的袍子中打着晃,苍白的脸上总是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他逗弄着怀中的一个清秀少年。
少年的衣襟已经被拉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苏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伸了进去,那些人低俗而暧昧的调笑着。少年的眼角已经潮湿,他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滑下来。翊烜看清楚那个少年的脸后感觉有些惊讶。他一直认为,会被当作玩物的少年都是出身低贱并且拥有美艳相貌的少年,而此时太子怀中的人,却是梁大司马的幺子梁起风,真正的世家公子。
翊烜的眼睛回到了眼前的酒杯中,看着莹莹绿色的米酒,有一些暗淡的幸灾乐祸般的嘲弄。
太子,也太胡闹了。
这样做等于当庭羞辱手握重兵的梁大司马,……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耳光的声音把全场的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那里,和苏苍白的脸上印着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原本在他怀中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死死的抓着被拉开的锦袍,而那口细碎的白牙咬着嘴唇。
他在看着和苏,有一种惨烈的味道。
翊烜不合时宜的居然感觉,这个少年带了一种脆弱的坚毅,让他,有一丝丝的触动。
原本喧闹的花厅很安静,尴尬的安静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和苏捂着脸站了起来,笑着说,真是个野性的小猫,看来今晚又有有趣的事情做了。声音带了些喝多了以后的嘶哑,但是不妨碍身边的人的行动。那个人一下子制住了少年,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和苏仿佛没有注意大家的惊讶,径自拿了一杯酒,对身边那个出了名的谄媚小人,一个监察御史说,驯服一只带爪子的小猫总比一只小绵羊好玩,是吧。
说完端起这杯酒,向全场的人说,诸位尽兴,和苏先走一步了。
安静的人们等和苏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丁香花从后面的时候,才恢复刚才的活络。也有的窃窃私语传进了翊烜的耳中。
这就是未来的主子?荒淫无耻到了极致,都不知道英明神武的郑王为什么不废了他,他简直是王族的败类。
刚才那些在和苏面前笑的谄媚的人现在全都竭尽所能的说着他的不是,看来这样的太子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如果这样话,那,……
取代这样的人成为帝国的继承人,应该不是大逆不道了,……
翊烜还是看不出喜怒的喝完了酒,然后借着不胜酒力退出了。
他不能再待下去,这些流言都会传出去,他不想成为说这些话的其中的一人。
尤其,这些话,可能郑王都会知道。
他信步走着,却在转过丁香花丛的时候看见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和苏。
和苏站在花丛的后面,双手抱臂,很安稳的站着。
他在听,听着关于他的一切无法容忍的话语。
很安静,和苏没有说话。
翊烜低头行礼,太子殿下。
他们是有血缘的兄弟,但是翊烜从来没有唤过和苏一声哥哥。
即使出身无比尊贵,可是和苏之于那些兄弟从来都是储君。
翊烜站直了身子的时候看见和苏唇边一抹暗淡的笑。和苏没有再看他,转身走了。
梁起风的手脚用宽厚的白丝绳紧紧地捆住,他睁着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和苏,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清丽的男人。
喝下了醒酒的汤药,也取下了敷在眼睛上浸了药的丝巾,在夜晚清朗的月光下,和苏的双眼恢复了明朗,脸上的浮肿也消散了。狭长而精致的眼睛,由于眼角的微微吊起,让他看起来有些傲慢,很薄的唇,有些寡情,那是轩辕王族唯一相同的地方。苍白的脸色是唯一欠缺的地方,可是映着窗外射入的月光,竟然泛起一种光晕。
梁起风不是第一次看见太子,却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原本,他一直都是肿胀的。
肿胀的双眼,肿胀的脸,还是可以说接近粗俗的肿胀的欲望。
和苏冷淡的看着他,然后慢慢走近了他,伸出了手,梁起风却被吓的向身后躲了躲。和苏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恐惧,手搭上了那些纠结丝绳,解开。
今天为什么反抗我呢?
问的云淡风清,起风在手脚得到自由后用锦被掩饰了赤裸的身体,缩进了床里面。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太子再不堪,可他依然是太子。可当时的情形太过难看了,他竟然,竟然在太子的手中,在那些龌龊的人们面前达到了欢愉的极致,那个时候,他甚至连命都不想要了。可是现在,当一切都过去了,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才想起,他梁家数百条人命,还有父亲一生的英名,不能尽数毁在眼前这个人的手中。
殿下,……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起风的嘴中发出,带了一种压抑的邀请。
他知道,也明白,只有在床上勾引和苏,他才能逃脱那个耳光的追究。
殿下,我,……,刚才,……
不疲倦吗?
和苏的声音有些低沉。
明明就是高傲的人,遇见我之前,你肯定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起风从被子中抬起了头,有些惊异。
殿下,你?
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本来想陪你到最后的,结果却是我先累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睡吧,醒了后让秀远送你回去,你也不用再来禁宫了。
起风听着这样的话,根本无法安心。禁宫中的人,越是平静,表面下的危险越重。他连忙起身,在和苏的身前跪了下去,抱住了他的双腿。
殿下,起风今天失态,请太子责罚。起风愿意做任何事情,但请太子不要生气。
说完,抬起那张清秀的脸,可是却发现和苏根本没有看他。
和苏的眼睛看着外面,满院子的丁香开的正浓。
末了,和苏拨开了起风的手指。
我说过,我已经累了,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伸手掺起了他,看着他的眼睛。清亮而倔强,更多的是一种自鄙。
起风,回去吧。
说完走了出去。起风想再拦他,一直如和苏影子一般的秀远拦住了他,没有说话,却从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坚持。
秀远,我一直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会帮我的。
等他们确定和苏已经走远了,起风的声音恢复了清冷。
秀远没有说话。
这样的太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
起风,你留下来做什么呢?
秀远很轻的问他。
如果你想以身做饵,你确定你有如此魅力可以让他为你神魂颠倒?如果你想刺探机密,你认为那样一个比废人好不到哪里去的人会有什么机密可言?
你没有发现,他现在连走路都恍惚吗?
可他依然是太子!
起风突然吼了出来。
虽然他是如此的不堪入目,可他依然是太子。他可以在末路上让任何人为他殉葬。如果他执意以我对他不敬为理由而毁灭梁家,到时候即使是郑王也无法阻止。在灭了梁家之后再撤了他太子的封号,就是把他杀了又能挽救什么呢?
秀远拉住了他。
起风,你既然都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忍不住?
我,……
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办?
起风,你第一次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酒色过度的人从来都不会有清明的神情的。
起风说的有些轻蔑。
其实,……,每到半夜,太子总是用药物恢复成这样,然后白天却又开始,……
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
你说这些做什么,秀远?
相信他一次吧,也许这一次他真的倦了。
起风突然发现秀远的眼睛中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忧伤。
☆☆☆姬泱于2004…10…16 02:15:2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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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的生命中并没有不能承受之重,他一直这样想。
虽然他那具有传奇般美貌的母亲离王后的早逝让他年幼的心第一次体验了一种消逝的伤痛,可是那却为他带了等上太子宝座的唯一机会。
他的父亲在他母亲的遗体前下了诏书,给了他帝国正统继承人的荣耀,可是却离王后大丧过后立了新的王后。两个月后,他的五弟翊烜降生了。和苏非常不喜欢翊烜,是那种从他降生就刻入心灵的厌恶。
他的父亲竟然在母亲生命垂危的时候,让另一个女人怀上他的骨肉。
那个时候,他五岁。
独自躺在禁宫中,可以看见清明月光的感觉真好。
不过,感觉很冷清,很孤独。
他开始想念美酒的芬芳和肉体的温暖。
世间唯有长夜最难熬。
秀远走近和苏的时候,看见他睁着眼睛,正在看着他,他连忙低下了头。
殿下,早些睡。
秀远,我感觉很冷。
那,臣给殿下加一床被子。
给我找个人吧。
秀远听了这话没有停,依旧抱出了被子,小心的给和苏盖上了。
殿下,太医说,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身体损伤太过严重,……
所以请您无论如何要停止这样的生活。
秀远,我可以信任你吗?
一句话说了五年,当时撕心裂肺的伤痛已经消逝了,时间把它沉淀了,留下的是斑驳的痕迹。
秀远没有回答,他整夜都守在了和苏的床前。
和苏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青色的痕迹留在了眼睛周围,让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憔悴。不过,总算恢复了原本的面孔,没有让人看起来无法忍受的浮肿。
三天前,太医院医正林徽冒死进言,说如果太子再放纵下去,那么他无法活过来年的冬天。于是和苏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进行了一次思考,然后他下了决心,他想多活几年。毕竟二十五岁的人生太过短暂。
吃完了早膳,秀远捧过了林徽开的药,已经熬了连个时辰了。和苏看见浓黑色药汤,很恶心,他皱了眉,脸扭过一边。
殿下,加了一味甘草,味道不是很苦。
秀远小心的转到了和苏的对面。
殿下,药温着吃,不然无法下咽的。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些东西。
和苏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汤药。
却不知道,第一次喝着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喝它,我会死,是吗?
说着,接过来药,一仰而尽。
秀远接过他丢过来的空碗,慢慢地说,不会,殿下不会的。只不过,殿下的身体恢复的比较慢一些。
和苏突然问了一句,秀远,你说,二十五岁和五十岁,那个比较悲哀?
饶是秀远竭尽心力来安抚和苏,可是也被这样的话问住了。
这根本就是一句疯话。
但是他却不能这样说。
殿下,臣愚昧。不知。
其实都差不多,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的快乐,同样的悲哀。
只不过,在二十五岁的时候,还不知道而已。
和苏的袍子是披在身上的,喝完了药,他褪下了衣服,重新钻入了被子中。他闭上了眼睛。
秀远,一会你送起风回去吧。
殿下,臣不能离开殿下的。
不用。这里是禁宫,我很安全。还有,……,你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和苏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所以他看不见秀远紧握的手和神伤的眼神。
其实看见又如何呢?
就在和苏以为他不会听从命令的时候,极轻的一个回答是,然后就是脚步声,他走了。
秀远的武功一向很好,这次居然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是他退步了,还是,……
他的心情不好?
和苏没有想这些,约了周公抵死缠绵去了。
☆☆☆姬泱于2004…10…16 02:16:0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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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烜一向是得天独厚的。
他的母亲出身名门,深得郑王的宠爱,而他本人一向是父亲最值得骄傲的儿子。可是他经常感觉到遗憾,如果和苏的储君名分不是过早的定了下来,凭借他的才具,他也想问鼎那个令人垂涎的位子。
这曾经是一个妄想。
二十年前,郑王在太庙向列祖列宗起誓,并且昭示天下万民,立和苏为太子,永不更改。
他们不知道,那个仅剩支离病骨的离王后如何做到的,她竟然让郑王发了这样的誓愿,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所以二十年来,和苏的位置不容动摇,直到最近,他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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