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祈逍对他淡淡笑了笑,起身说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说了不会帮你,就绝不会。你自便吧,长风,送客。”
夜祈逍说完转身就走他并非不恨萧千陌,无颜的调查工作做的的确很到位,他和微影,萧千陌三人,最终的结果定然不会圆满,但他绝不会这样,用这么一种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赢萧千陌。要赢,自然是他们两个人光明正大的战争。
“站住。事成之后,阴古成为夜辽的附属国,我愿臣服于你。”无颜见夜祈逍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去,猛的起身,把他的所有都压上了这一场赌注。
“很可惜,不行。”夜祈逍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无颜本是阴古的皇室后裔,奈何他父亲死后叔父继位,随即变成了一个傀儡皇帝,被明楼一手控制。他肯屈尊降贵说出这样的条件,恐怕真对萧千陌恨之入骨了吧,只可惜,他们没有可能完成这一场合作。
无颜在他身后狠狠地咬着牙,自己都给出那么诱人的条件了,他竟还是不肯,难道真是上天不愿让自己复仇吗?
天地无眼啊,他又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的父皇母后,无颜无颜,本为此意。
作者有话要说:无颜的身份揭晓,
下集预告:夜祈逍的师傅是和诡异身份?
微影的初次情劫始于何事。。。。。。
☆、十四、百转轮回殇不寐
夜祈逍来到微影边上的时候湮夏已经离去,只有微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床边,流黛在一边收拾着东西。
微影的脸上有淡淡的困惑和不解,眼神虚无地看着远方,她看到夜祈逍进来,微微抬了抬头,“湮夏和六皇子……”
“放心吧,祈韫会对她好的,那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那么上心。”夜祈逍知道微影的意思,先于她说了出来。
“韫……六皇子,有个好名字。”微影淡淡说道。(韫的古文意是美玉。)
夜祈逍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他唯一有的东西了。”
“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吧,祈韫的母妃是异族的和亲公主。”
“知道,据说在生下六皇子之后就病逝了。”
夜祈逍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些只不过是骗骗人的表面话。祈韫她母妃来夜辽和亲,为的是保住他们那个弱小的部族。可没出两年,她的部族和几个外邦一起密谋叛乱,叛乱不成被镇压了,那时候她还怀着祈韫。生下祈韫之后就自尽在皇宫里了,即使她不自尽,也没有办法在那个皇宫里生存下来的。”
“所以六皇子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自然亲近?”
“是啊。在那个冷漠的皇宫里,也只有相依为命了。”
“你好像,很讨厌那个皇宫?”微影轻声问道,他是皇子,可说起皇宫时却是一脸的无奈和淡淡的厌恶。
“那种地方,冰冷无情,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放弃皇位又如何呢?”
“不。”微影摇了摇头,“你得要那个皇位。夜祈桓无能,只有你才会成为明君。既然对它那么不满,就要拥有绝对的力量却改变它啊。”
夜祈逍只是笑了笑,不再做声。两个人坐在屋内,慵懒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子,门外的花香静静飘进屋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次日。
微影站在门边,看那前院人来人往地,似是要迎接什么人的到来。流黛从廊那边走来,微影见了她便问道
“前边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五皇子殿下的师傅要来,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师父?”微影呢喃道,心里暗自斟酌,夜祈逍的师父从来不知是何人,今日怎的如此这般大张旗鼓的来。她心里有种浅浅的担忧,招呼流黛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微影刚走到前院就遇上了夜祈逍,他拉起她的手便带着她向会客厅里走,“来,见见我师父。”
“我去,不要紧吗?”微影有些踌躇地问道,越是这些世外高人,就越是不愿被世人窥见。
“有什么要紧的。”微影闻言也不再推脱,和夜祈逍一道进了会客厅。只见厅中站着一个灰袍的男子,宽大的衣袍掩去了他的身形。那人戴着斗笠,覆着面纱,脖颈下的皮肤深浅不一,一看便知他带着人皮面具,而且这面具并不精细,它的主人像是并不避讳自己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听闻两人的脚步身,转过身来,回头看向二人。虽隔着面纱看不真切,可微影却好像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猛的一顿,随即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目光炽热。
“师父”夜祈逍上前道,却任未松开微影的手。
微影不着痕迹地挣脱了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人,只是低垂下眼睑,对那人略施了一礼。
“祈逍。为师这次来,是要把真相告诉你的。我教了你十年,从未告诉你我的身份,今日来,是为坦诚相见,也是为别离,或者说是为了结束。”那人说到结束时冷盯了位于一眼,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人的声音、语气让微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这个人,她一定认识!
“结束?”
“是。我受你父王所托,教导你已有十年。如今你已长大,余下的,只能看你自己了。为师该教你的也已经教完了,剩下的路,只是你一个人的命运。”那人说着抬手摘下兜帽,又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来的容貌让微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怎么?微影,不认识我了吗?”
“国……国舅。”微影惊诧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夜祈逍的师父是云立鹤?这个世界真的是癫狂了吗?
“师父,你是……”夜祈逍从微影破碎的语句中发觉了什么,猛的回过神来。
“是。我是云立鹤,亓云的当朝太后云立雅是我妹妹。而你的父王,是我的师兄。”
厅里的气氛一时之间诡秘到了极点。
“那,让我与亓云结盟?”
云立鹤洒然一笑,“不是我让你。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不是吗?这是你的命数,任何人无法改变,我占星算命,却万万不能透露给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教你十年,从未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也未告诉吾妹此事。我教导你、辅佐你,与国家立场无关。”
“师父……”夜祈逍怔怔地看着他,“我父王他,自是知晓的?”
“那是自然,我受他所托替你们兄弟几人都看过命相,只是这结果不可言说而已。你父皇是我的师兄,自知道我的师门规矩。祈逍,为师要告诉你最后一条良言,你的父皇,深不可测,我们师兄弟三人之间,他的心智最为深沉。你们的一切,他虽不能全盘皆知,也能了解这棋局走向。”
微影听罢也知道夜皇的高深莫测,不免疑惑那第三个人是谁,“既是师兄弟三人,那还有一人,是谁?”
云立鹤的神色蓦地一黯,又随即恢复了一脸淡泊的样子,“一个故人,亦是如今的敌人。”
“那是……”
云立鹤看着微影欲言又止的神态,无奈地叹了口气,“丫头,你既已经知道,何必苦苦试探。”
“欧阳风。”微影不再试探,直接吐出了那人的名字。欧阳风,曾经的一个传奇,也是多少人的噩梦,“他已成了明楼的实际操控者。”
“明楼,欧阳风。”夜祈逍轻轻重复道。云立鹤与欧阳风,自己与萧千陌,几多恩怨,几多纠缠,竟已延续成了如今的局面。
世,纷纷扰扰,若愁云烟月成韶。
命,百转轮回,青烟缭乱殇不寐。
“为师今日是与你告别,今后的路,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注定只能一个人走。今日,当结束的,便都结束了吧!”
微影听来,云立鹤的话满是暗喻,话中藏话,不经意间地几个眼神让她心寒。心不断狂跳,一种未知的迷惘抓住了她的心。宿命的长线,在她心上牵了又牵。
云立鹤支走了夜祈逍,说是让他去准备些什么出师所用的事物,独留了微影站在廊下。
云立鹤背对着微影站在门前,门已被他叫人关上,只从两边狭小的窗里可以窥见院外的几许景色。微影见云立鹤只是沉默不语地站着,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房间里香炉中飘忽出了几缕青烟,香块烧得只余粉末,两人站在这屋内已有许久。云立鹤面对空气喃喃自语道,“祈逍,为师这次还要帮你做最后一件事,但愿你以后的路,能一帆风顺吧。”
微影皱紧眉头盯着云立鹤,他不再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念道,对不起了,但愿你们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吧,孩子,对不起了。
夜祈逍的衣角出现在廊的那头,云立鹤猛地转身面对微影,“微影。”
“嗯?”
“你是雅儿的人吧,对她会尽忠的吧?”
“是啊”微影疑惑不解地答道。一个硕大的局正将她层层包围,种下了她此生逃不过的劫。
云立鹤微微颔首,提高了声音,每个字清晰有力,“我不是和她说了吗,夜祈逍这里不用她派人监视。”
廊中来人的脚步疏忽一顿,微影的瞳孔猛地紧缩,不可思议地瞪着云立鹤,“国舅……”
“放心,我不会伤害的你的。雅儿看人的本事还是那么的准啊。祈逍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你能这样深得他的信任,也属不易了。不过还是回去吧,告诉雅儿不要再派人潜入他的身边了,这,也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云立鹤制住了要说话的微影,封住了她的嘴,微影只听得廊中的人的脚步向外奔去,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云立鹤,他却只是淡泊地制住了她所有的行动。
夜祈逍转身向外冲去,云立鹤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叫嚣。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错信,原来一切都是假吗?
世事纷乱,命定情劫,纵是有情又道无情,两颗心谪落,渐行渐远。
待到门外再无一丝动静,云立鹤才松手放开了微影,微影咬着冰冷的牙,看着他无一丝动容的脸,恨恨地吐出两个字,“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夜祈逍的师傅就是云立鹤~~
在眼前人与曾经的心中念想之中,夜祈逍该如何取舍。
误会丛生,微影又如何地黯然心伤。
如此好局,萧千陌又会做出何种举动。
预知后事,请继续收看。。。。
☆、十五、已然错乱的命格
“为何?”
云立鹤对她无奈地摆摆手,“我本也不愿如此,可你们走得实在太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祈逍是天煞孤星,他不能被这些爱所牵绊。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我所做的,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对我好?”微影冷笑一声,“这所谓的对我好,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你若真对我好,就不该来阻断我。还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对我死心了吗?”
“我从未想过能让他对你死心,我要的是你对他死心。他如今能误会你一次,今后便也会误会你第二次、第三次。我今天的谎言不算圆满,他不用多时就能想明白,你如今能解释,今后又如何呢?微影,听我一言,他并非你的良人。”
“是不是我的良人,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微影一时间心如冰雪般寒冷,一颗心像是摔进了冰窟碎成千片万片凋零,孤寂得深锁进了冰雪深幕之中。她冷扫了一眼云立鹤,推门转身而出,空余云立鹤站在房里,深深地注视着虚无的门口,两个人先后的离去,不经意间地一场错,已生生造就了两个人命运的偏差。
夜祈逍独自走在街上,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他的世界之外,一道无言的墙隔开了两岸,那边再怎么地热闹也融化不了他心里的冻结,驱散不了他心里的黑暗。
初见,她一袭黑衣行走暗夜,冰冷且无情。
三年后,她一脸淡然直言拒绝了姐姐的联姻之意,好像世间众人所苦苦追求的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指云烟。
为义,她傲然抛弃自己的傲骨跪在自己面前,决绝又冷冽。
崖下,她脆弱地纠缠于梦魔,虚幻却真实。
轩辕城,她一袭男装豪情狂妄,却毅然挥剑断了念想。
时至今日,再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是自己错眼识人,自作多情,叫他如何去接受。夜祈逍自认看淡了一切,到头来,还是败了,败给了她,沦陷在这世事之中。
他走在上京城里,漫无目的地绕过了大半个城,那些个繁华与落寞对他来说毫无所感。不知不觉他已不知走过了多少条街巷,突然停下,唯一抬头,招牌上洒脱清雅的三个大字——品茗轩,他一年半前初见萱的地方。那个白衣清丽,弹得一手好琴,歌词满是哀伤的少女。那个他念了多少日月,为她拒绝了和微影的一纸婚书,却最后又决定淡忘的人。
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