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京殿下──”守在门口的修提司表情严肃地挡住他──
“嘿……你真以为我有那麽不解风情?不会进去搅局的啦……”赫京不满地叉腰,嘟囔著嘴,“人家就看一下嘛……”
嘴角抽搐,修提司受不了他这样子撒娇,把脸偏向一边──
就在同时,他看到一个小小身影蹲在帷幕的另一端,已经有半截身子钻了进去──
马度克神啊!
修提司几乎要晕过去了──
不过──立刻有人把那个小东西从里面拽了出来,是少年萨尔贡。
他捂住小拉姆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
“哈──”赫京不慎嘴一歪,差点大声笑出来,赶紧蒙住自己的口。
修提司两眼翻白──揪过两个孩子,把他们往外面一丢──
“喝、喝水。”赫京先跑出去笑完後又进来,而修提司为了防止拉姆再跑到帷幕那边去,干脆牵著她的小手立在外面──一个巨汉和一个幼小的女孩站成这样十分滑稽。
“呜呜呜呜……”小拉姆被刚才看到的那幕吓坏了,还在哭,但修提司吼她,所以又不敢哭得响……於是哽咽了半天。
“小美人,哭得那麽伤心……你看到什麽可怕东西了啊?”
明知道怎麽回事,赫京还故意逗她,旁边的萨尔贡在瞪,他笑得更开心──
“呜呜……我看见他欺负连芳……把他压在下面……呜呜……还流血了……”
“赫京殿下……”修提司不满地抗议──
赫京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不理那忠仆,继续捉弄拉姆──
“啊呀,你这就不懂啦……他们其实呢是在做很开心的事……舒服著呢!”
“赫京──”萨尔贡气得都在跺脚了──
“可……可是……”拉姆水汪汪的大眼睛!棱!棱眨了两下,说:“连芳在哭啊……呜哇呜哇很痛痛呢……”
“噗──哈!”赫京终於憋不住,张嘴大笑起来──
“赫京殿下你──”
“赫京──”
“好吵……在干什麽。”
男人半身赤裸地走出来,额上还沾著水汽……单肘斜依著门柱,问。
“呃……没什麽。”看到侄子这副性感模样,赫京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偷偷斜睨他身後张开的帷幕里──沙尔调整了一下姿势立刻将它挡住了……
“殿下……”修提司惊惶地唤他的主人──
男人摇摇头,让他闭嘴,“去列队,我们今晚就出发──”
什麽?修提司一愣──
沙尔目光冷冽地一扫,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躬身离开──
“嘿……我也好久没有回尼尼微了──”
“王叔。”男人打断赫京的话,“我有个请求……”
“啊?”万般没想到男人会用这样口吻对自己说话,赫京有些意外。
“请您……代替我,陪他一起留在阿尔比勒……”
沙尔一字一句地说。
第八章
空气中弥漫著甜腻的熏香……有点呛鼻子。
刚醒过来连芳就忍不住拧紧眉……浑身酸痛──肩上火辣辣地发烫……还有下面──蛰疼……
“您醒啦。”过於柔婉的低声询问,让他很不自在──
一睁眼,看到了居然是一身素服的库兰!
“你……”不是已经随商队离开阿尔比勒了吗?
“啊……请不要动,伤口刚刚包好……”她面露愧疚,这个伤处还是拜她所赐的,“已经裂开过了,这样好起来很慢……”
听库兰这麽一说,才看到白色的绷带细细地裹著肩,是她绑的吧,和修提司不一样的手法──
咦?
居然是光溜的?!
低头看到自己胸前和腹部……遍布著或红或紫的痕迹──
天啊!
脑中走马灯似的回想起和那个男人的肢体纠缠,耳鬓厮摩──所有不堪的种种!
霎时红云浮上面庞,羞耻地扯过软毡遮自己的身躯……
被看到了吧……这凌辱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抬瞄到了库兰有点困惑的神情……
被侵犯了……大白天里和那个男人的苟且之事──她也看到痕迹了吧……
一想到这点,就不自觉地浑身战栗,把自己包头包脚地蜷缩在毡子里,突然觉得足踝处有冰凉的触感──
“哟,终於醒来啦……睡美人?”调侃的话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赫京信步走近,头巾和大围巾衣斜斜挂在肩膀上,更显得他的放荡不羁。
库兰为他让开道──他大剌剌地坐到床榻上,玩味地打量著这个有著象牙色肌肤的外国男子──
“他果然很迷恋你呢……”撩开毡子的一角,窥视到那肉体上的秘密痕迹……赫京戏谑地轻笑,连芳奋力与他争夺遮羞物,反而露得更多──
“哇,你好白哦……是哪国人?”故意掀开被褥──把他想隐瞒的全释放出来──
一丝不挂著!库兰惊呼一下扭转过身子──赫京眼睛也瞟到白色软垫上的猩红血迹了……在暧昧的位置,昭示了不久前的狂欢……
“你想干什麽!”终於忍不住低吼,因为赫京抓起连芳的一只脚踝,正向上抬高──怎奈他却无力反抗!
“他给你的?”油滑的说话态度陡然一下变得严肃,连芳被他抓得有点痛,不明就里……然後一个有点分量的冰凉之物就顺著足踝滑进了腿弯──
什麽东西?!
“嘿,希罕的宝贝,他居然把这个也给你了吗?”赫京捞起悬在腿间的冰凉物体──
是滚印!亚述王的滚印居然就挂在自己的脚踝上──
“马度克神啊……那可是他的守护神呢。”赫京看著连芳的眼睛,俯首亲吻了一记滚印,又将它放下,让它依旧挂在那里……
连芳知道──马度克是战神,亚述人膜拜最多的神祗……可那个男人为何要把象征自己的信物……
“好吧……虽然我不想过问那家夥的‘嗜好’,但总是要有个节制吧……嗯?你说呢……连芳?”捏著他的下巴,神似於那个男人的脸快速靠近──眼神里充斥的不屑……让连芳别过了头──
在他眼里,我恐怕只是提格拉特帕拉沙尔的男宠吧……一个玩物!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麽先知,但你给我记住──他一定会娶一个公主或贵妇,替他产下子嗣,”捏起他尖削的下巴,“懂吗?不管你再如何让他恋恋不舍……都不会又结果,而且……”
“而且鸡奸者要被处以极刑……对吗!”怒瞪他一眼,连芳头一别,偏开了视线。
“呵,你很聪明嘛……难怪他喜欢。”
赫京松开他,站起来说:
“哎……我也想去尼尼微呢,他却让我留在阿尔比勒这鬼地方──和你……”
什麽?
连芳注意到现在是傍晚,那……自己不会是昏睡了一整天吧──
“提前出发了,很遗憾没能捎上你……”是因为肩伤的缘故吧……在战场上行动不便只能是累赘,真是用心良苦。
赫京笑著调侃:“若你有什麽差池──他说不定会暴跳如雷呢。”
是吗……他去实现他的野心了……
再没有听赫京说话,连芳只是出神地窝在毡子上,把自己裹得紧紧──
仿佛什麽有东西自心灵的一隅陨落──
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怜,像被遗弃的猫……
嘿……撇开自己的这种古怪想法,赫京瞄到库兰,她还是背著他们立在一旁──
还是这个女人比较有趣呵……
嘻笑地抚上她的丰臀,吓了一跳,库兰推拒著──
“上次你咬的牙印还没褪呢,”掬起她尚未消肿的美丽脸孔,轻薄地吻了她的脸颊,库兰嫌恶地用手背擦拭──
赫京只是笑。
他有点不安,最近心情总是躁动著……
多虑了吧……不过总觉得一切都过於平静了……
向西面吹拂的风,狂暴而猛烈──
沿著干涸的河沟向东面的尼尼微行进的时候……提格拉特帕拉沙尔的黑狮军团遇到了麻烦。
从故国出发去叙利亚的时候还是雨水丰饶的泽国,而今进入旱季……可怕的季节──河流都被截断引入了城市供给水源,有沟渠的地方才看得到人烟──
四面都是空旷的戈壁和沙地……常常席卷而来的尘暴总是把事情搞得更遭!
又没有援军……看要是要速战速决了!
好在投石机已经试用过了,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不过这还不足以致胜──它只能在攻城或较远距离的战役中派上用场……另外,就是担心──
奇袭!
巴比伦人明明已经度过幼发拉底河,却又按兵不动……男人当然明白他那狡猾的邻居想要干吗──
坐山观虎斗吗?
探子来报西面的小亚诸国已经结成联盟,是以叙利亚为首的……打算趁虚而入──
对於上位的君主们而言,现在便是成就霸业的时候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过这些并没有让提格拉特帕拉沙尔力不从心。
前方就是尼尼微了──头顶著烈日光晕照射的光华,男人扬鞭喝道──他的追随者们坚定地跟随他……视之为他们最勇敢的马度克──
殿下……
修提司一直跟在沙尔的身边,已经许多年了……他还未看到王子有这般神情──
跃跃欲试的激昂与兴奋哪!
想必不久便能将亚述王的桂冠囊获了吧──
不管是阿舒尔还是尼尼微都将属於殿下……不,也许不久後就可以称其为“陛下”了──
突然,远处的东方,突然扬起一道尘土──
“弓箭手!”
修提司大喝,挡在了男人的前面──
强弩被架上了弓──
“等一下。”男人阻止诸将射箭。
只有一人,骑著马疾驰而来,等到靠近队伍他自马上跃下,跑上前两步单膝跪倒──
“我是萨尔贡王的传令官──”
修提司皱眉,眼看便要开战敌方居然还派传令官来──意欲何为?
男人不动声色,他让侍卫取下来人的书信草纸,递给他看。
“哼。”男人看完之後冷笑,把草纸交给自己侍从──
“派人送到阿尔比勒,给赫京皇叔。”
他又睨了一眼跪在沙地上的传令官──
“告诉你的主人──就算他真的这麽做了,我也永不退兵。”
阿尔比勒。
又过了一日,他应该快到尼尼微了吧……
连芳在心中计算著,这样的天气出征不是明智之举呢,尼尼微挨著河道,那里的地形……
唉……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连芳按著太阳||||穴兀自头痛著,怎麽为了那个男人而操心?那些都是历史已经既定的事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他注定就是亚述的王──不用旁人费神……这一切都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而已……在这片古代西亚的土地上不应该留下任何足迹……
保持沈默……直到能回到属於我的二十世纪……
当然,如果回得回去的话……
“连芳……”一个小脑袋突然钻进怀中,是拉姆,自从修提司上战场後她便由自己照顾。
“爸爸他……”小女孩又再提这桩事情了,他也很想放柯伽希尔出来,可是沙尔对此令行禁止──无奈啊,他无法违扭那个男人的“旨意”。
“没事的,他现在很安全。”连芳将女孩的小小头颅按在自己胸前──斜斜著身子坐在露台石栏上,风中夹杂著细沙扑打他的面颊,微疼……已经长得覆颈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懒洋洋的感觉,连大脑都不愿思考了……
“……芳……连芳喜欢他吗?”
“嗯?”被女孩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身体滑了一下──痛……肩头的伤处……还有下面……天啊,又想起──
“连芳脸红了──连芳喜欢那个大坏蛋对不?”
“大坏蛋”,是小拉姆对那个男人的称呼。
“谁教你的?这些话……”蹙著眉,连芳不满地问,脑袋里乱哄哄一片──
“是库兰姐姐教的!”女孩似乎还很得意,她大声回答。
“不──”连芳攥著拉姆的肩膀道,“男人是不可以相恋的──至少在亚述是不可以!所以──”
“呜……”女孩委屈地看著突然激动起来的连芳,他这样子让拉姆好怕怕哦……气急败坏……好吓人呢……
“啊,抱歉……”无力地垂下脑袋,唉……失态了……他也知道,那天的肌肤相亲还是让他耿耿於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