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果悠悠叹气,“哎,现在大街上说什么的都有,说双方之所以休战,就是因为那陶婉儿相中了咱侯爷!”
“不过听说这陶婉儿二十出头,按理说应该相中宋将军才是!一表人才,又未曾迎娶过,然后忽略脸上的伤疤,却也是个俊美的郎君!”
一听春果夸宋云峥,周萋画眉头微微一皱,“我父亲哪里比他差!”
春果小嘴一嘟嘟,心想,哪里都差,年纪,武功,气质,甚至做事的风格,春果都觉得宋云峥高人一等。
“那你觉得,秦简跟宋将军比呢!”周萋画突然开口道。
春果瞪大了眼睛,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周萋画第一次主动说起秦简,竟然是跟宋云峥比……
春果觉得特不可思议,“这怎么比啊!”秦简长啥样都不知道!
“是啊,没法比,更或者不能比!”周萋画悠悠叹口气,低头继续研究刘氏给她的母亲留下来的绣花样子。
听着周萋画说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春果吐了吐舌头,“今儿侯爷公务忙,我去前院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别让那匈奴女人真把侯爷带走了!”
“这丫头,想找打,这话岂能乱说!”周萋画眼睛一瞪,“以后再敢乱说话?,打断你的小狗牙!”
“是,是,是!”春果连声答应。
周萋画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春果为周萋画轻轻研磨,“刚刚六皇子差人来问娘子,什么时候去给大家上课?”
周驰又派人来?
前些日子,周驰因为办学的事来找过她,希望她能为大溏培养一些专门的检验尸体的人才。
在周驰的言语里,她能深深感觉到皇上对他的溺爱,但又知道这种事的不妥。
上世,她在历史课本上读过太多皇子争权的故事:玄武门之变,九子夺嫡。就算不是历史课本,当今皇上与周玹的政变,此时此刻,周萋画也还在经历之中,她是真的不愿意,参与到周驰与周长治的皇位争夺中。
就在周萋画绞尽脑汁想拒绝周驰的理由时,周驰却说了一段让她无法拒绝的话。“我知道冬雪娘子走的不甘心。但若,让她知道,画儿妹妹这样做。她在天之灵也会保护你的!”
寥寥数语,周萋画竟然就这样被说动了。
想想当时自己那么痛快的答应,周萋画突然有点后悔,因为根据周萋画后来与周驰的聊天。她能明显感觉出,皇上对周驰的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周长治。
自皇上登记便做太子的周长治,他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太子,但皇上正当壮年。
周萋画突然觉得这一幕很似曾相识,像极了唐朝太子李承乾跟李泰的故事。
不过在唐朝的历史上。最终坐上皇位的却是公孙皇后与李世民的第三子李治。
但据周萋画所知,姬凌宜应该是没有第三个孩子的。
但无论如何,周萋画在上了几次课后。便以生病,再也没有去上过课。
周萋画一怔。抬头问春果,“你怎么回的?”
“我说,娘子得了伤寒,需要在家养病!可那人不信啊……他爱信不信,非要见娘子,我就让他在门房等!”春果一说到六皇子派来的这个书生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春果嘴里的“那人”是个叫朱海的年轻人。
在周萋画去六皇子那教学这几天,这个书生被安排来给她做助手,朱海是六皇子奶娘的侄子,自幼父母双亡,寄住在姑姑身下,与六皇子的伴读不同,他顶多算个书童。
这朱海天资聪慧,没正经上过学,却也跟着饱读了诗经。
周萋画之所以对他这么清楚,其中一点便是,他是唯一一个在秦简教周驰武功时,在场的人,这点足以让周萋画注意到他。
而另一点则是,春果好像格外的喜欢他。
朱海一般人长相,个子也是中等,与在洛城时,春果中意的那个张义,朱海在外貌上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但他小小年纪,却有股说不出的稳健,一看就是个可靠之人。
春果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子已经可以嫁人了,换做其他娘子的婢女,会跟着娘子进入夫家,然后成为通房,过几年生下子嗣抬个姨娘,但自己遭遇的是秦简这种情况,况且春果又不是贱籍,她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婚姻的,朱海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去让朱海回了吧,我是不会去教学的!”今天,那个叫陶婉儿的女人,竟然只邀请父亲见面,怕是这事在周长治心里又会留下什么伤痕吧。
她是万万不能与周驰接触过密的。
“去吧!不要太凶,把人吓跑了!”周萋画挥挥手,示意春果出去传话。
春果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娘子识破,头埋得低低,摁了一声,便着急出去了。
书房里就只剩下周萋画,她又琢磨了一下样子,毫无头绪,只得收起。
随后便坐在书案前,思绪乱飞,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她总是不经意的把宋云峥跟秦简做比较,自从陈映芸被老妪绑架的事发生过,周萋画就总感觉宋云峥跟秦简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那么几次?她在大街上碰见了宋云峥,差一点忍不住上去追问,他是不是秦简,又跟秦简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他怎么会跟秦简使用相同的招式呢!
父亲刚回京时,曾问过她,要是见到秦简自己会不会认出来。
难道,真的要看一下宋云峥的身体吗?
算了算了,周萋画用力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多想,那次在清宁宫,宋云峥跟秦简可是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若他们是一个人,如何做到分身的呢!
周萋画狠狠敲敲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恢复平静。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春果哭天抹地的叫喊,“不好了,出事了,娘子出事了!”
周萋画放下手里的玩意,下榻查看,她迎住春果,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春果几乎要哭出来,“呜呜,泽栋表郎君来了,他说有急事!”
春果话音落下,陈泽栋的脚步声,便响起在了走廊上。
周萋画匆忙迎接,却见陈泽栋身穿盔甲,腰佩长剑,匆忙赶来,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走起路来却依旧虎虎生风。
“泽栋表兄,出什么事了?”周萋画双手将他迎进厢房。
虽是八月,但秋老虎肆虐,重重盔甲下,陈泽栋已经大汗淋淋,他被周萋画迎在榻上,一口气喝完矮桌上茶盏里的水,“四妹妹,不好了,侯爷他,他杀人了!”
“啊!”周萋画就感觉一个炸雷闪在头顶,“父亲他,他怎么可能?”
“可,可这是真的,我随侯爷去拜访那个陶婉儿,可那陶婉儿就只允许侯爷一个人进去,我与余崖便在外守侯!”
“我中途上了便所,出来时就听说,侯爷调戏陶婉儿带来的一个婢子,婢子不从,侯爷害怕事情暴露就杀了她!我看见余崖已经被他们捆绑,便翻墙逃走了!”陈泽栋说着
就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这简直是污蔑,污蔑!”
“人赃俱获,现在那陶婉儿已经进宫了,若是皇上降罪侯爷,这事就没转机了!”陈泽栋着急不已。
进宫?皇上?
周萋画心悸,皇上是要害父亲的?陶婉儿要是进宫,皇上为了边境稳定,自然不会轻易饶了父亲。
“父亲现在人在哪里?”周萋画急切追问。
“还,还在陶婉儿的住处!”陈泽栋回答,陶婉儿虽然因愤怒,想迫切让周午煜以命抵命,却也知道,这里是大溏,若贸然带周午煜出去,说不定还未见到大溏皇上,乡民已经将他劫持走了。
“那,那个死了的婢子的尸首也在陶婉儿的住处了?”周萋画问,见陈泽栋点头,她接着追问,“我现在要见父亲,有什么方法?”
父亲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要见到父亲,见到那具尸首,她要为父亲洗冤。
陈泽栋皱皱眉,“要不,咱们去找找宋将军,虽然那陶婉儿并未让宋将军见她,但宋将军毕竟与匈奴有过多次正面接触……”
陈泽栋话没说完,周萋画就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了,没错,是要去找宋云峥,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她也要他带自己偷偷进去。
人刚走到门口,一条腿刚迈出门槛,走廊上就妙妙走来几个人,陈成璧带着陈映芸沿着长廊走向周萋画的书房。
她们还不知道周午煜出事,各个笑脸相迎。
见周萋画正要出去,两人加快步伐,走上前?。
陈成璧道,“四娘子,映芸一早在我那,刚刚听说泽栋来了,我们就赶紧过来看看,那小子从回来,还没进过家门呢!”
经历了几个月前的绑架,陈映芸调养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今天她是奉连氏的命令来给陈成璧回礼的,一听说陈泽栋也来了侯府,激动的连忙央求陈成璧带她来。
“阿兄,真的是你啊!”陈映芸微微侧身,看到了站在周萋画身后,身穿盔甲,英姿飒爽的陈泽栋,喜悦还未来得及全部表达,当她的目光落在陈泽栋那空荡荡的胳膊上时。
眼泪立刻喷了出来,她终于知道,她的阿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了。(未完待续)
443 求救(一)
陶婉儿的住处,被安排在靠近西城门最近的西城坊,这里虽然距离皇宫有一定的距离,却是出京最方便的位置。
据说这是陶婉儿亲自选择,可见这个陶婉儿对京城是相当的熟悉,而且,她对大溏的防备心比想象中,还要强烈。
从侯府去西城坊,要经过大大小小十余个坊,陈泽栋在跟妹妹短暂相聚后,便带着周萋画匆匆离开了侯府。
据陈泽栋对宋云峥的了解,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在府里,多半是去了南山下的练武场。
周萋画跟陈泽栋商量过后,两人做出分工,陈泽栋去陶婉儿的住处打探消息,周萋画则孤身一人前往了南山练武场。
根据朱海的描述,南山练武场也是秦简平时回京喜欢去的地方。
对于周萋画一人前往南山,陈泽栋表示很担心,“四妹妹,南山那边地势复杂,况且有重兵把守,你一个人去他们可能不让你进去!”
他微微侧了侧脑袋,说道,“要不然,你去求老夫人跟国公?”他出谋划策道。
陈振山是可以求的,娴长公主却求不得。
“泽栋阿兄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若是到午时我没出现,就劳烦泽栋阿兄,去求见六皇子!”周萋画做好最后的叮嘱,转身离开。
她吩咐马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南山练武场,远远的,就看到重兵把守,周萋画让马夫把车停在南山练武场入口的下坡,她便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还未等她靠近就听到一声呵斥,“来者何人!”
周萋画驻足,弯腰福礼。“再下周四娘,求见宋将军!”
周四娘?把守的官兵喃语一声,“没听说过,不知道!”
“我有急事求见,劳烦这位义士通报一声!”周萋画浅声相求。
但看守的士兵,却不做任何退让,训斥道。“将军又不是官家。有事去报官,来这里作何!”
周萋画为难的皱皱眉,她不相信宋云峥会见死不救。就算是他对父亲无动于衷,那他跟秦简呢!
先忽略他跟秦简之间还未现在明处的秘密,单凭秦简救过他,自己来求。他也应该卖几分薄面,只是这些小兵太难缠。竟然连面也见不到。
周萋画不甘心,想绕外面再寻找机会,脚步刚刚往前一步,就被看守的士兵识破。“站住,离开转身,乘坐你的马车离开!”
随着士兵粗重的声音。更是有武器敲击地板的响声,周萋画被吓得抖了一下肩膀。深吸一口气,只得顺着斜坡缓缓而下。
坡度挺陡峭,许是因为没有见到宋云铮,周萋画的脚步比她上坡时还要沉重,走了一半,她就再也走不下去了,父亲还被囚禁在陶婉儿的住处,此时,陶婉儿已经在皇宫里,说不定已经见到了皇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现在父亲还犯了事。
不行,她不能就很这样回去。
想着,周萋画立刻转过了身。
那看守练武场的士兵一看周萋画又回来,没等她靠近,便举起了长矛,“跟你说了,将军在练功,离开,离开,再不离开我不客气了!”
“这位义士,决非小女子故意,但我真的有事情要见宋将军,劳烦义士给通报一声,宋将军定会见我!”周萋画低声求诉。
士兵却丝毫不为所动,“不行!”
“若是不可以,小女子只能强行通过了!”周萋画一横心,大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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