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叶老虎的说的没错的话。那这白布就应该在畅通无阻的状态下进入到死者的口腔的。
如此说来,要么被堵嘴秦怡是自愿的,要么……就是她自己堵起来的!
难道。秦怡是自杀!
这个念头一出,周萋画的手一抖。手里的本子差点掉进秦怡的棺内,“这个叫叶老虎的,现在还能找到吗?”
“叶老虎?”卢天霖乍一听这个名字,很是纳闷,没在本子上看过这个名字啊,后来又一想,应该是那些屠夫里的其中一个,因他再潜意识里就以为屠夫验尸是胡搅蛮缠,便没有仔细研究,“他,应该能找到的!”
“那好,麻烦卢少卿现在就帮忙寻找一下吧,我想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他,可以吗?”周萋画合上本子,还给卢天霖。
“额……好,好吧!”卢天霖面露难色,却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答应一声,无奈地朝门口走去,董庸此时正在门口,看来今天肯定要跟他低声言语了。
卢天霖离开后不久,春果处理好铁片,站在了周萋画身旁,“娘子,秦夫人这尸骨,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仔细检查!
只是她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若秦怡真是溺亡而死,以现有的技术水平,她根本找不到一点点线索。
之所以仔细检查,一方面是为了心安,为了冬雪,也为了宋云峥的请求。
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验证刚刚卢天霖册子上那些仵作、医令的记录。
周萋画从不怀疑古人在验尸上的智慧,只是现有的技术在很多时候难以捕捉到细节跟深层次的东西,像血液、指纹,这些周萋画同样无法获得。
一通检查过后,周萋画的确一无所获,她直起身子,冲着棺中的白骨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可能我真的没法真的找到真相。
突然,周萋画身下的凳子好像被人推了一下,“春果……”周萋画失声大叫,还没等春果上前搀扶,周萋画整个人就朝地面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娘子,你,你怎么了?”春果一直站在周萋画身旁,她就看着自家娘子毫无征兆地就倒在了地上。
啊?周萋画还以为春果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一听她惊讶的语气,侧目回看,凳子没有任何移动,稳稳当当地靠着棺木。
天色突然一沉,停尸房里突然暗了下来,周萋画手撑地,连忙起身,而这时,她突然闻到了一阵细微的阴风,伴着这阴风,还有浓烈的香味,是花椒的味道。
是从秦怡的棺木里传来的。
周萋画腿一弯,从要要站起的姿势直接变成了半蹲,手放在棺材身上,循着味道,一点点的摸索着。
当摸到距离地面三四寸的棺首位置时,异样的感觉从指间传来,原本应该是实体的棺木竟然像是被什么挖空一样,她用手轻轻一敲,棺材竟然……破了!
一个直径一寸有余的圆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棺木竟然被人钻了个洞,而且用同样颜色的纸糊上,已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
这下周萋画终于明白,秦怡的尸骨为什么会风化的这么严重了。
竟然有人会在棺材上动脑筋!难道郡公府的案件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码吗?
周萋画快速从地上弹起来,一一检查起其他的棺木。
其他的棺木,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只有秦怡的被人动了手脚!
难道秦怡的死真的另有玄机!
“四娘子,叶老虎的消息查到了!”门外传来董庸的兴奋的声音,他立于门口,展臂呼喊,却因顾虑到什么不敢再靠近一步,而他的身后,泽站着有点小沮丧的卢天霖。
一看周萋画抬起头,卢天霖错身路过董庸,迈步进入,“画儿妹妹,叶老虎的确已经找到了!具体的,让董少卿跟你说!”
一句话就把董庸的得意给压了下去。
“董少卿找到的吗?”周萋画抬头反问,“我现在能见到他吗?”
“当,当然可以!”一听周萋画戳穿真相,董庸瞬间眉飞色舞,“四娘子,请随我来!”
他弯腰便做指引状。
周萋画浅笑表示感谢,却没有立刻迈步出去。
她重新回到秦怡的棺前,将刚刚戴的手套放进了棺材里,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示意春果跟卢天霖上前,将棺盖盖好。
将勘察箱收拾妥当后,这才离开了停尸房。
细雨依然再下,沿着停尸房前的小径上了回廊,在董庸跟卢天霖的指引下顺利出了大理寺,坐进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周萋画朝那名叫叶老虎的屠夫家赶去。
经过两座石桥,走过一段窄巷,在一处污水横流的农庄院里,周萋画见到了叶老虎。
他三十出头的样子,满脸横肉,不过才春天,竟然赤膊在檐下喝着小酒,一见里正领着一群穿官服的人进了自家院,端着酒杯的手,就因惊愕悬在了半空中。
“老虎,愣那做什么,还不快来见过两位少卿!”里正是个不到六十的老者,花白的胡须,稀稀落落的。
“少卿?我,我叶老虎最多不过杀杀猪,可没干过什么坏事!”叶老虎放下酒杯大声嚷嚷。
“没说你犯事,我问你,五年前,你曾受邀去大理寺验过尸,可有此事!”叶老虎的放肆,已经让董庸跟卢天霖同时皱起了眉头,担心这两人摆官威,周萋画直接开口问话……
“有,有这事,项顶侯周都护,还赞扬过我呢!”叶老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萋画,“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亲?赞美?
“周都护为什么赞扬你!”卢天霖上前一步,质问叶老虎。(未完待续)
316 绳结
“当然是因为我办事得力啊!”叶老虎随手拿起桌上一块有点发灰的布条,说话见就往身上一搭,他略带不以为然地看着卢天霖,“当时还是张少卿接待的我!”
卢天霖脸色涨红,董庸却略显得意,“那不知周都护为何赏识你啊!”他的眼睛蜻蜓点水般略过叶老虎,不过是个屠夫,仗着见过朝中人,就这般得意,无知!好笑!
董庸看不起叶老虎,叶老虎也斜着眼看他,不过是个公子哥,没一点真凭实学,竟然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哎,我以为你们来找我,是因为我当年的发现呢!”他长叹一口气,不给任何人面子,就重新盘腿坐下,端起刚刚倒好的酒,一口抿尽,
带领周萋画等人来的里正一看叶老虎这般无礼,连忙出声,“老虎,你给我起来!当着几位官家,岂有你撒泼!”
叶老虎也是个倔脾气,里正越是这么说,他的性子反倒上来,他身子往后一靠,眼睛一斜,把布条盖住眼睛,竟然发出呼呼的鼾声。
里正气急,就要上前拉扯,却被周萋画抬手给制止。
“叶公!”她拉一下衣袖,朝叶老虎福礼,“小女子名周萋画,家父正是项顶侯,因五年前郡公府一案,特来向您请教,还请您能大人大量,为小女子解惑!”
一听周萋画自报家门,叶老虎一下子直起身子,手忙脚乱地把脸上的布条扒拉下,“你,你就是圣手娘子!”他站起身来,连忙作揖。
再次打量着周萋画。确定从她脸上看到了周午煜的影子,这才说话,“圣手娘子有何吩咐,小的知无不言!”
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卢天霖跟董庸一看他对周萋画这般客气,立刻一挺胸,分列左右。充当起护花使者。
周萋画点点头。表示感谢叶老虎,“叶公,我在查阅当年众人对郡公夫人的检验记录时。发现你比其他人多了一点,能否详细说说!”
叶老虎眼睛瞬间眯长,自豪油然而生,“没错。要不然周都护也不会称赞我!”
“那能否劳烦您将当时的情况,说给小女听!”周萋画嘴角挂笑。
“当然可以。只是……”叶老虎毫不犹豫的答应,眼睛一看董庸与卢天霖立刻反悔,“我可不想跟他们说话!”
“那,我们里面说!”周萋画一撇头。瞧见叶老虎家院里还算宽敞,他的媳妇,一个身形消瘦的小女子。正在细雨里不住的劳作着。
“好,圣手娘子里面请!”叶老虎邀请。
“不行!”董庸跟卢天霖几乎同时开口。
“没什么不行的!”周萋画回看他们一眼。说完这句,就带着春果进入了院子,叶老虎故意气他们,在周萋画跟春果进门后,随手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董庸、卢天霖气得直跺脚。
“圣手娘子,你是不是也是看了我对郡公夫人嘴里那块布的记录了!”进了院,叶老虎就吆喝媳妇给周萋画倒水,把周萋画迎在上位,自己则恭敬地站在一旁。
“正是!”周萋画道,“劳您详细描述一下!”
“是!”叶老虎回答,“那是块白布,确切地说是白绫,板板整整地对折,对折,再对折后,塞进郡公夫人嘴里的!”叶老虎边说,边用自己手上的毛巾比划着,“我是个粗人,平日就知道杀猪,但我心想,这杀猪跟杀人应该是一样的,我要是杀猪,要的是快、准,哪里会把那塞嘴的毛巾叠的那么仔细啊!”
“那是怎样一块白绫呢?”周萋画追问。
“就是女人家上吊时用的那种,有三尺多长呢!”叶老虎媳妇拿着水上前给周萋画倒,顺口插话。
叶老虎眼睛一瞪,“你这个臭婆娘,瞎说什么!”
“我哪有瞎说!”别看叶老虎媳妇瘦瘦小小的嗓门可不小,“跟前院小寡妇前些日子上吊的白绫差不多!”
“瞎啰嗦什么,上一边去!”叶老虎怒视着她媳妇。
小媳妇撇撇嘴,便要退下,却被周萋画喊住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也去了?”
小媳妇看一眼叶老虎,思考一下,回话道,“是,里正传消息说让当家的去大理寺时,这死鬼正好大醉,我放不下心,就换了身衣裳跟着去了!”
“这么说,你也见过当时的秦夫人了!”周萋画一听小媳妇这么说,索性追问其她来,看她点点头,“能否将你看到的跟儿说说!”
小媳妇不慌不忙,用围裙擦擦手,“现在算起来,也得五年了,我们杀猪的,平日也不曾见官,所以那次记得格外清楚,虽然被水泡过,但还能看出那秦夫人长得叫一个好看啊!”
“我们去时,那塞嘴、蒙眼的白布已经被拿了下来,只剩下手被反绑着!那么多人都站在停放死人的台子前面!”
“那你们可知道,是谁先检查地秦夫人?”周萋画追问。
“这个……谁知道呢,那么多都站在停尸房里,一个个排着队,不过除了我,谁都没碰过秦夫人!”小媳妇有点得意,“谁让咱是女的呢!”
“没碰?怎么讲?”那口腔没损坏是从哪得出的。
“就是谁检查,他们说要看哪,我就帮着上前动手的!”小媳妇说着脸一红,“不瞒您说,就是秦夫人身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一点伤也没有!”
“你确定?”周萋画眼睛一眯,还有这种验尸方式?“也就是说,并没有人检查秦夫人的内脏?”
“内脏?开肠破肚啊!谁敢啊!听说上面有命令,任何人不准亵渎秦夫人!”小媳妇惊呼一声。
上面的命令!自然是皇上。
父亲虽然没有把秦怡跟皇上当年的事说得特别详细,但想也能想出那是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要不然能让皇后娘娘那么恨,甚至把恨意延伸到宋云峥身上嘛!
既然不允许开膛。那皇上就采用了大数据方法,找来那么多与尸体能扯上关系的人来,最终确定了秦怡是溺亡。
但这样也距离秦怡的死亡真相越来越远。
周萋画突然后背一阵发凉,检验秦怡的尸骨,似乎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
她不禁害怕起来,她没有听父亲的话,也没有听秦简的警告。把侯府逼上了思路。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春果小声的提醒,自小媳妇说完。娘子已经愣了快一炷香的了。
“啊……没事,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周萋画连忙收神,“既然没法触碰秦夫人,那你们是怎么确定她死因的!”
“都靠我啊。那些医令让我帮忙打开秦夫人的嘴,检查她的口。让我抬起她的胳膊,检查她的腋下,摸头发,摸脖子。都是我!”小媳妇有点得意,“若是其他娘子,只定害怕。谁让咱是屠夫婆呢!”
“呸呸呸,当着圣手娘子还瞎说。上一边去!”自己媳妇侃侃而谈,叶老虎插不上嘴,难免有点着急,“她就在那给各位仵作跟医令当了一整天的下手,圣手娘子别听她瞎说!”
“老娘哪有瞎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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