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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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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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萋画观察到外祖母拿到画像后脸上的微妙变化,“外祖母,四娘随手画的小样,可有什么不妥?”

    “无碍!”周修娴的眼神再次恢复平静如水,轻轻咳嗽之后,冲门口喊道,“茱萸,让她进来吧!”

    茱萸应声,门扉就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长绒斗篷的女子便被推了进来,她中等个头,一袭白斗篷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大毛帽子盖住了她的头,她整个身子缩在里面。

    “把帽子摘下来,让四娘看看你!”周修娴声音冷冷清清。

    周萋画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子。

    却见那女子再次往斗篷里缩了一下身子,脚步也不自主地后移。

    “你想做什么!”周修娴呵斥。

    斗篷女子无奈,头深深垂下,纤细、白嫩的手从斗篷里伸手,抬起拉下了盖住脸的帽子,大毛帽从头上滑下,露出一头长发,却是乱糟糟没有梳成型的发髻。

    “抬起头来!”女子的拖延再次让周修娴愤怒。

    女子这才缓慢地抬起头,“周娘子……”盈盈弱弱地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周萋画循声看去,骤然被惊着了,这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不是别人。竟是碎玉!

    “碎玉,你……”周萋画警觉地看着碎玉,身子却不自觉地后退靠近周修娴。

    “末怕!是这样的,我要离宫时,巧遇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正押着她送往掖庭宫,我看着这丫头模样与我的一位故人相仿。便把她带了出来!”周修娴说出了遇见碎玉的情景。

    她的声音依旧威严。像那深谷里传来的钟声,让人不敢有任何一点非分之想。

    故人?周萋画喃语着周修娴话里的关键词,外祖母嘴里的故人。会是谁呢?

    周萋画知道,外祖母不惜放下尊贵的身份出现在侯府,定是有她的目的所在,可能不仅仅是想在方德昭来之前施压那么简单。既然是在面圣后匆匆赶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周萋画擎起头。“不知外祖母说的故人是哪位?四娘是否认识?”

    听到周萋画的话,周修娴得意地一撇嘴,她微微移动一下身子,朝着门口喊道。“茱萸,带她出去!”

    茱萸应声,再次推开门。健步上前,先拉起碎玉斗篷上的大毛帽。盖住她的脸,而后,用力一推,就把碎玉推出了房门,动作利落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碎玉竟没有在宫里的那般阴狠,像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在被茱萸推出去门口的那一刻,她拼命挣扎了一下,很明显,她是想转过身面朝周萋画。

    但无奈,看似瘦弱的茱萸却有着非同一般人的力气,没等碎玉转过身来,就被茱萸摁在了地上。

    那一袭白袍扑在地上,她的上半身在门外,下半身却留在门内,“周娘子,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碎玉苦苦哀求着,她还想继续说话,茱萸却反扣住她的双臂,肌肉撕裂的疼痛,让碎玉仰头大叫,“啊!”

    却也不过喊了一声,碎玉的嘴巴就被茱萸给捂住了,接下来,她就像个棉花包一样,被茱萸拎了出去。

    很快,走廊上恢复了平静,周修娴扶一下自己的发髻,慢条斯理地说道:“老身这次进宫,实属是受圣上所托!”

    “想必你已经知道秦王王妃的事了吧!”周修娴清清嗓子,看周萋画点头后,这才继续说道,“那你可知这碎玉的身份?”

    碎玉的身份?周萋画眉角微微上扬一下,记起她那天早上在周驰身后看到的女子影像,联系外祖母看到桌上小像的诧异,“她是秦王妃的女儿!”

    周萋画的回答让周修娴得意擎笑,嘴角上扬,露出不亏是她后代的骄傲。

    “没错,她就是公孙湘的女儿!”周修娴声音提高,“但她不是秦王的女儿!要不然,她也不会活到今日!当年周瑄璞为得到睿妃一门的支持,不在乎公孙湘未婚生女的事实,恳请皇兄赐婚公孙湘!”

    “只可惜,自古至今,庶嫡有别,长幼有序,他周瑄璞虽为长子,生母却不过是个宫女,为在宫中立足,却也是绞尽脑汁!”周修娴语气平稳,缓缓将当年事说出。

    成武十六年秦王周瑄璞就已经露出了他的野心,为了能获得最大的支持,周瑄璞娶了未婚生子的公孙湘,虽说大溏民风相对开放,但这婚前生子仍被人诟病。

    周瑄璞此举在获得公孙一门的支持外,也引起了当时的太子周玄毅的注意,成武十九年六月,秦王将公孙湘以人质身份送到洪睿皇后跟前表忠心,私底下却开始了他的叛变。

    意识到自己成了秦王棋子的公孙湘连夜将女儿送出了宫,将碎玉托付给了一户可靠的人家,而这事,除了当年公孙湘所托的洪睿皇后身边的侍婢敏祝,再无他人知晓。

    时光荏苒,曾经的敏祝变成了姬凌意身旁的敏嬷嬷,为了给碎玉留条活路,敏祝在送碎玉去掖庭宫的路上遇到了娴大长公主,便将碎玉的身世说了出来,这才有了周修娴带碎玉出现的这一幕。

    只是拿敏嬷嬷料想不到,周修娴进宫就是与那公孙湘的死有关,如此一来,碎玉倒是成了证人一枚。

    “老身知道,这几日后宫闹鬼的事这丫头也有参与,却罪不至死,但看她声东击西的狠劲,倒是跟公孙湘有几分相像!”周修娴把眼睛眯长,“四娘,我再考考你,你说,外祖母今天带碎玉来你这,是为了什么事啊?”

    周修娴颔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萋画,眼底难得浮现着慈祥还有……探寻。(未完待续) 

266 圣旨

    既然周修娴特别点出了碎玉是秦王王妃女儿的身份,那指定是因为公孙湘的事。

    “今上是希望四娘重查秦王王妃之死!”周萋画静思片刻,笃定出声。

    听着周萋画说出正确答案,周修娴欣慰点头,“没错,非但是公孙湘的事,连永宁郡公府的灭门案,怕是也要重新提上日程!”

    周修娴说完这番话,突然站了起来,“项顶侯之女周萋画接旨!”

    周修娴的动作很突然,周萋画几乎没有反应过怎么回事来,她却已经被周修娴的眼神震慑到,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臣女周萋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屡有公孙湘鬼魂谣言扰乱宫廷,周氏之女誉满京城,现特许其于圣武十五年上巳节之前,查明公孙湘死因,钦此!”

    周修娴昂首,声若洪钟般念完周玄毅的口谕,她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萋画,而后手插袖袋,掏出一麒麟首鎏金令牌,递向周萋画,“见此令牌,如见吾皇!”

    “谢主隆恩!”周萋画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令牌,她握着令牌,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周修娴俯下身子,双手搀扶起了周萋画,“公孙湘的死因一直如谜团一样困扰着后宫,皇上把此时交于你,如此器重,吾孙儿因知该怎么做!”她轻轻拍打着周萋画的双臂,意味深长地看着。

    周萋画捧着令牌,局促地抬头看着周修娴,“外祖母,四娘何德何能竟让皇上这般器重!”

    周修娴眼睛微微一眯。她的个子比周萋画还有矮,她抬起头,高高的发髻后仰,“现如今,有两大疑案,一直让皇上困扰,一便是这公孙湘的死。二是永宁郡公府的灭门。皇上知道你与冬雪那丫头感情不错,本想让你调查郡公府的案子!”

    “宋瑀将军仇家众多,久可至大周余党。近可至秦王旧部,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军部老兵,灭门一案牵扯的人员众多。老身自然不远你牵涉其中!”周修娴看着周萋画,她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情绪。语气也很平淡,“只可惜老身乏身无力,幸后有秦义士开口,皇上这才转换了主意!”

    秦简说情?周萋画的心被微微敲打一下。她唔得出声回应,“外祖母为四娘这般费心,四娘铭记于心……”

    “不。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是秦简!”周修娴对视着周萋画,身体往后。坐在了他上,“秦简是皇上的私卫,近年来一直奔波为皇上做事,能让他开口为你求情,实属难得……”周修娴眉头微微一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怎么认识他的?回忆像泉水一般涌来,久远却汹涌,田庄的相救,海宁的往事,还有那没有完成的誓言,一幕幕,一桩桩,像针一样扎着周萋画。

    “秦义士曾多次救过四娘!”周萋画定神后说道。

    “秦简救过你?所以,你就给了他几张银票?”周修娴腰板挺直,手指放在身旁的矮桌上,“我听说了,说是那董少卿在洛城办案时,这秦简从你手上拿走了一件宝物,就是这银票吧!”

    周萋画点点头。

    “海宁郡,当着太子跟你父亲的面,你也给了他银票?”周修娴继续问。

    周萋画又点点头,却不敢多言语。

    她始终猜不透,她这位看上去随时都端着架子的外祖母,到底知道什么,不,应该说,到底不知道什么。

    周修娴的嘴角微微上扬,“几张成武十九年的银票能换你远离事端,也算这秦简有情有义!”她喃语着,思绪越来越清楚起来。

    她缓缓站起身来,迈步下了台阶,边朝门口走,边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天来,有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头,不过既然你跟这秦简认识,一切也都顺其自然起来!”

    她华服长长的裙摆托在地上,整个人散发着卿临天下的气质,她双手扣在门扉上,“老身一直不明白,秦简为什么会请求皇上解除你跟董庸的婚约,既然你认识秦简,如此一来,倒是可以理解了!”

    周修娴扣动手指,门扉便被打开。

    大股的寒风裹着雪花倾面而至,飘飘洒洒地落在周修娴的发髻上,像一朵朵刚刚扎好的珠花,但雪花却抵不过房内的温暖,藏于发丝里不过一息,便转瞬即逝。

    茱萸与众侍女站在距离门口一尺远的位置,见周修娴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周修娴没有多说一句,便在众人的围护下,沿着长廊朝停放在门口的轿撵走去。

    周萋画顾不得披上斗篷,紧随身后,待周修娴上了轿,出了府门,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春果疼惜地为她搓动着双手,而她却早已麻木。

    此时的周萋画,满心都被一个念头充斥着,她与董庸解除婚约的事是秦简所为,她……又欠秦简一个人情了。

    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再次波澜起伏起来。

    “春果,我想去找六皇子问一下秦简的身份!”回了房间,周萋画便被春果强行拉进了被子,她的心里惴惴不安,百般思忖后,在晚上睡觉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进宫吗?”春果反问一句,便伸手给周萋画拉了拉被子,周萋画从她的表情上,已经猜出了她的态度。

    果然,等春果再开口时,说的就是另一个话题,“刚刚郡公府来人说,冬雪娘子病了!”

    “冬雪病了?严重吗?”周萋画淡淡追问。

    “不,不严重,就是不肯吃药,她说,只有娘子你去看她,她病才好,不如……”春果说话留半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周萋画。

    明白春果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去找冬雪,见六皇子需要进宫,周驰贵为皇子,礼仪繁琐,身份有别,却是不如直接找冬雪方便。

    只是,真找了冬雪,她又该说什么?

    承认自己师承秦怡?那冬雪再要求自己出手解开秦怡的死因,自己就没了拒绝的理由,如此一来,倒是辜负了秦简的好意!(未完待续) 

267 父亲回家

    周萋画终于还是没有去看冬雪。

    随着腊八节的到来,周午煜带着一众女眷从洛城回来了。

    周萋画立于门口,看着父亲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穿着紫色的官服,簌簌白雪中,铁色整整,他的脸色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白皙,身形一如既往地的挺拔,只是拿鬓角露出的白发,显露了他这些天的疲惫和煎熬。

    看到女儿那娇小的身影,周午煜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一跃从马上跳下,上前将女儿拥入怀中,颤抖着声音,“画儿,阿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阿母!”

    周萋画原本那恢复平静的心情,在刹那间决堤了,在眼泪奔涌出来之前,周萋画从父亲怀里探出了头,却发现周午焰的袍服接近膝盖的位置,被水打湿了。

    “父亲,你去看过母亲了……”周萋画呐呐出声,问道。

    周午煜松开女儿,用衣角试了试眼角,“嗯,去后岭了!”

    母亲就葬在后岭的半山坡上。

    周午煜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空间,周萋画往后看,看到坐在身后的马车里的陈成璧挑开门帘,与周萋画眼神的瞬间,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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