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形的冰窟,八面墙,八个高大的冰架。武库有着非常细致的分类,但关于外功的秘籍仅占了一面,这有些出乎敖厉意外,由此也能看出,极少有人去钻研外功。
敖厉放弃了低层所有秘籍,仅将冰架顶端的九个盒子抱下。在武库冰架上,越是低层的秘籍越是浅显、也越是基础,但敖厉认为,高深的秘籍中蕴含的基础会更加完美,只是隐藏的很深,而他却有信心挖出这些完美。
一个个精致的木盒,在冰窟中央的蒲团前,围成了个半圆,敖厉浑身的寒气也被由火龙草编制的蒲团驱散,他依次拿出一本本秘籍细细研读着,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每当敖厉饿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新鲜的水果。如同几年前一样,敖厉的心神早已沉入秘籍。在心神的高度集中下,敖厉饿了会下意识伸手,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无尽的前人智慧在敖厉心中流转,重复的内容在缓缓合并,经典的智慧被延伸发展,不实际的部份被无情抛弃。力量、速度、技巧,以三点为依托,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缓缓在敖厉心中形成,它需要在实际中完美。
“本体是一切的基础,修炼就是要让本体在最大程度上适应力量、速度和技巧的进步?”坐在蒲团上的敖厉,喃喃自语着,“基础的核心在于肌肉、骨骼的适应性和强度。”
最后一个盒子,看上去很普通。在它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雕刻,敖厉将它打开后,微微一愣,因为其中只有一张残布,上面竟是早已发黑的血字,很短:
我就要死了,本想留下自己的技艺,但外功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出乎任何人的想象。它需要的不是技巧,更不是所谓的秘技,它真正需要的是意志,钢铁般的意志,以及对本体的残酷磨练。
布面上,接下来的血字竟让敖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已能搏杀上一品武者,却不敌修真者,但我相信,如果我的生命能够继续,终有一天能扭断修真者的脖子。
修真的力量,早已超出了武的范畴,那是法。
那种力量是海浪的咆哮、狂风的怒吼、熔岩的肆虐,如果本体能够抵御、如果力量能够破碎、如果速度能够超越,那么即使面对修真者,也将无所(炫)畏(书)惧(网)。
我不甘……我和他们接触的太早了……
在残布的最下面,也不知道那代家主,留下了个朱红批注,仅有两个字,狂妄。
第20章 妖器附骨
敖厉在盛夏进入冰窟,当他回来时,已经是隆冬。
一根根翠竹被积雪压弯了腰,远远望去,整个竹林似乎矮了一截。
敖厉行走于院中,院中的厚厚积雪,在入冬后发出了第一次响动。坠于屋檐下的冰晶,在阳光下流转着几分色彩。
呼出了一口长长的白雾,敖厉推开了自己的房门,随着一些冰屑的掉落,敖厉愣在了门口,“莫老,你回来了!”
莫入愁那头灰发,看上去更加凌乱,破破烂烂的彩色布条上沾满了泥泞、草屑。眼看敖厉的注意力,即将放在自己的狼狈上,莫入愁急忙开口,“这趟有些运气,只是一个疯婆娘硬是追着不放,我带她在太州兜了兜风。”
似乎很急,莫入愁没等敖厉说话,将手臂在方桌上一拂,几样东西如同魔术般出现在桌面。
莫入愁指了指,巴掌大小的冰晶盒,向敖厉道,“这里就是碧魄。”
透明晶盒中的一点碧绿,敖厉唯一的希望摆着眼前,他反到有些不知所措了。莫入愁似乎能够了解敖厉的心情,他笑着向敖厉招了招手。
思绪流转不畅的敖厉,随着莫入愁的手势,走到了他的身边。当莫入愁四指,搭在敖厉手腕时,敖厉的心才微微一颤,恢复了灵动,但他的手却不曾颤抖一分。
随着脉象的起伏,莫入愁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他甚至有些嫉妒,“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天才。对药性的把握,你比我更盛一筹。”
没等敖厉说话,莫入愁摇了摇头,继续道,“可惜缺乏催化,药性无法在瞬间质变,自保不足。”
敖厉心里清楚,莫入愁所说的催化,是指用内力、真力或修真者的元力去改变药性,“失去催化,药性的累积更加深远,效果也更加稳定。”
“等你药性累积够,早被人杀了。”莫入愁心中对敖厉的话不以为然,但并没有去争辩,他点了点桌面的三个瓷瓶,“面对先天武者,你没时间去让药性累积。这三瓶毒能够制约诡蛇,等你用碧魄调理好身体后,再去找他。”
似乎有些不放心,莫入愁顿了顿,再次嘱咐道,“这三种毒素虽然只会和真力起反应,但你同样无法承受,一定要等身体调理好后在用。”
敖厉点了点头,看着桌面最后一样东西,心中知道莫入愁还有话说。
果然,莫入愁捻起那条似乎是植物枝条样的东西,向敖厉笑了笑,“这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附骨,是件没入品阶的妖器。虽然连妖也不屑于用它,但它却非常适合你。”
它?敖厉心中一动,眼神徒然一变,“它是活的?”
话已出口,敖厉才想起玉简上的记载,妖器似乎都是活的,他苦笑着道,“莫老,看来这东西不需要元力。”
莫入愁赞许的点了点头,“修真者无法察觉这种储器,它很安全。虽然它的空间只有箱子大小,但对于你来说,足够了。”
莫入愁示意敖厉伸出右手,“只是带它会有点痛苦。”
敖厉还没反应过来,附骨已经缠于他的手腕。原本有几分透明的翠绿枝条,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刺。一丝丝剧痛,沿着手臂刺激着敖厉的神经,脸色缓缓苍白的敖厉,强忍着锥心之痛,眼睁睁看着翠绿缓缓变为血红,慢慢勒入自己的手腕。
片刻后,敖厉手腕上除了一道血线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莫入愁将一丝元力收回,含笑向敖厉道,“感觉如何?”
脸色苍白的敖厉,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洒在伤口将血止住后,苦笑道,“不愧为附骨,妖器都是如此?”
“妖器的主人,总会付出些代价……”莫入愁的话还没说完,脸色突然一变,人在瞬间消失,“那疯婆娘追的到紧,厉小子,好好活着。”
敖厉看了看空荡荡的椅子,如果不是摆着桌上的碧魄和瓷瓶,以及手腕上的疼痛,他真要怀疑莫入愁是否真的来过。
修真者真实高深莫测啊,敖厉笑了笑,将右手随意自桌面拂过,碧魄和那三个瓷瓶莫名消失了。
虽然一直清楚,但真正具有如此能力后,敖厉对得天独厚的修真者,再次生出了几分向往,妖器,果然不需要懂。
自敖家庄园,垂直而上的万米高空。
莫入愁驾着一团清风在前狼狈的逃窜,一条藤蔓在后紧追不舍,高空上的罡风对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疯婆娘,不过一个破果子,你也至于玩命?”莫入愁一边逃窜,一边开口叫骂着,大毒宗主被一个小妖追赶,这恐怕也算修真界的一景了。
“老东西,你还偷了我的小翠。”
小翠?莫入愁在清风中猛一哆嗦,“一个不入品阶的妖器,你个疯婆娘也至于追出数万里?”
“那是牛哥哥送我的礼物,你个老东西还我。”
莫入愁胃中一翻,牛哥哥是哪里的妖魔?这花妖到了发情期?
无数碧光突然从四面八方突现,莫入愁眼神一凝,徒然停在空中,“盘枝妖阵。”
追在莫入愁身后的藤蔓,于盘绕间缓缓幻化成一个人影,一人头戴大红花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莫入愁,“宗主,我可是花了三天时间,才为您搭建起这座大阵。”
“你早猜到了我的身份?”
无声无息的毒素,还没等接近女子,就被一点点碧光吸收殆尽,女子得意的“咯咯”直笑,“宗主,您刚刚步入融合期,那点元力催化的毒素还无法伤害我呢。”
一点点碧光在片刻间,就幻化成一根根藤蔓,将莫入愁彻底困在其中,莫入愁看着满目碧绿,气急败坏道,“我倒是忘记了,你们花妖对毒素有很强的抗性。”
“宗主,小翠对我来说很重要呢,您还给我吧。”花妖可怜兮兮的向莫入愁道。
莫入愁一声冷哼,“如果我不还呢?”
花妖也不生气,眼神中似乎已经浮现出泪水,声音也有些哽咽了,“那是牛哥哥送人家的定情之物,宗主怎么会看上这个小玩意?”
被一个花妖所陷,莫入愁已经够苦闷了,此时又被花妖降低了档次,他怒道,“你管不着,我喜欢收集不入品阶的东西。”
花妖似乎不太敢得罪莫入愁,可怜兮兮的道,“既然宗主一定要收藏,就赏我点‘枯灵粉尘’吧。”
枯灵粉尘?莫入愁心中一紧,这花妖原来在打它的主意,“你要枯灵粉尘?”
花妖也不隐瞒,脸色也正经了许多,“三百年前,在我洞府千里外来了一群桃花妖,我对付不了它们。”
莫入愁知道,对于妖来说,总有一定的生存范围。侵入,即会成为它们的死敌。
“枯灵粉尘给不了你。”这种传播性毒素,对植物种群的伤害太大,莫入愁可不敢将它给一个小妖。
花妖也不着急,她轻抚了下头顶的红花,缓缓道,“相信宗主对盘枝妖阵也有所了解,您也不想成为它们的肥料吧。”
虽然莫入愁依仗着完美根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踏入融合期,但面对灵寂后期的花妖,也知道逃出无望。
莫入愁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向花妖一笑,身上的彩色布条徒然飞扬,在交织缠绕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球体,将他裹在其中。
“大毒九彩。”
花妖眼中掠过一丝惧怕,她没想到连御剑之力都没有的莫入愁,还能够操纵大毒九彩防御。花妖虽然惧怕,但并不担心,如果莫入愁能够令大毒九彩的毒素外放,她早死了。
“堂堂大毒宗主,竟当起了乌龟?您出来嘛。”
“哈哈哈,小花妖,你敢进来?”
大毒九彩,九种可怕毒素的凝聚,花妖可不敢冒险接触,她跺了跺脚,怒道,“看你能躲多久。”
声音落下后,花妖重新幻出本体,无限延展的藤蔓将整个妖阵贯穿,在花妖的控制下,盘枝妖阵缩成了一个碧球。绕挂着碧球的藤蔓,化为一道虚光消失于遥遥天际。
第21章 再见诡蛇
春去冬来,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色让人有些恍惚时间是否流逝,只是在景色中的人却清楚的知道,时间确实过了一年。
傲天为了世家的杀伐,早已离去大半年,再没有什么人记忆着这个院落。
赤裸着膀子,在院中奔跑的敖厉,已经不像前些日子,时不时会滑到在雪地上。普通人在雪地中奔跑的平衡感,敖厉花了数天才算适应。
天很冷,但奔跑中的敖厉却很热,热与冷的交集,让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雾气。一些普通人看似简单的锻炼,在他的感觉中竟是如此畅快。
以碧魄入药,经过了一年的调理,敖厉的体质终于得到了改善,生命死结也为之开启。
随着夜幕降临,敖厉结束了持续半天的奔跑,他的胸膛虽然在剧烈起伏,但脸色却透着红润,那是健康之色。
推开房门,一缕缕药香,不光让人精神一震,还让人心中充满了一丝暖意。敖厉在房中裹好大衣后,端着精心熬制的补药,坐在窗边看着漫天隐现的星辰。
曾几何时,这些普通人都能适应的补药,对自己来说却是毒药?闻者碗中的药香,敖厉心中不由感叹着。
七十二种珍贵药材,经过文火熬制了一天,它的功效是显著的,它不光进一步稳定着敖厉的体质,更将在奔跑中侵入体内的寒气驱散,放下药碗,敖厉低声自语,“也许,可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敖厉在窗口未动,夜已很深,突然敖厉从窗口翻出,弓着身子借着院中树木、杂物的掩饰,缓缓接近着围墙角落。雪白的大衣,将敖厉的身影与白雪相融,遥遥望去,很难发现在雪地中竟然有个人影。
贴着墙角,敖厉吃力的掀起了一块石板,一股恶臭自地沟中冒出,扭过头,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敖厉果断的将大衣脱去,装在一个密封的牛皮口袋中,没有任何犹豫,身子一矮,跳入了地沟,石板在双手的托动下,重新盖上。
这条地沟直通敖家庄园外,各种污水由这里排出。它才算庄园防御上的唯一漏洞,只是地沟中布满了各种毒素,外人想要由此侵入也是难如登天,而这里对精通药性的敖厉却是一条坦途,就是味道重了点。
敖厉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他的行动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他已从庄外的地沟尽头钻出。
翠屏山,一条溪水中,敖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清洗着身上的污垢。片刻后,重新穿好大衣的敖厉,将一颗红色的药丸服下,一丝丝热气很快布满全身。
这次不会又是一场大病吧?敖厉心有余悸的看着冰冷的溪水,低声苦笑。此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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