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雅眼中尽是疑惑,还没学会人类语言的她,显然没有明白敖厉的意思。
敖厉摇了摇头,朝向地面的手掌,陡然一合,血旗从地下透出。手持血旗的敖厉,看着弘岳那无头的尸体,轻声道,“忘记问了,南方北斗是什么东西?”
九华山颠。
酒足饭饱,正在睡梦中的萧逸,被一声声经文吵醒,他气急败坏的冲出琼楼,通过了一段百余米的玉桥,来到了秦禹的屋外。
萧逸刚刚站定,房舍中的诵经声陡然停止,秦禹的声音,缓缓透出,“有什么事?”
“你凌晨就开始念,这他妈都什么时辰了?还念!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开启禁制,不是昼夜两次?”
“开启禁制,是昼夜两次便可,但我要修行,这是佛门的修行。如果嫌烦,相信你有太多办法,堵住自己的耳朵。”秦禹说完,屋内的诵经声再起。
叽里咕噜的经文,搅得萧逸心神不宁,他一瘸一拐的在秦禹屋前转了片刻,烦躁的吼道,“秦禹,老子没有睡觉堵耳朵的习惯,你他妈给我安静点。”
秦禹显然不鸟萧逸的谩骂,诵经声,更是没有半点停顿,而且越来越快。
在屋外的萧逸,心中暗暗发狠,“秦禹,你他妈有种。”
一个时辰后,秦禹开启屋门,看着屋外的萧逸,微微一愣,“你怎么还在?难道你对刚才的金刚经有兴趣?”
萧逸黑着脸道,“怎么不念了?我他妈是要看你能念到什么时候。金刚经!我……”
还没等萧逸骂出口,秦禹正色道,“小心,小心佛祖惩戒。”
萧逸心中一惧,自进入修真界以来,邪门的事太多,他肯定无法肯定,秦禹的话是真是假。
“萧逸,昨晚山中的杀意过盛。”
萧逸皱了皱眉头,“那些太真弟子,本就是来找麻烦的,有些杀意有什么奇怪。”
“不对!”秦禹看着萧逸道,“太真道宗,不会轻起杀戮,这是他们的宗门规矩。即便是你占据了九华山,他们的目的也不会是杀你。”
秦禹这么一说,萧逸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道,“外面还是层层禁制,你怎能体会到杀意?别告诉我,你的佛法已强到了如此地步。”
秦禹脸色同样一变,佛法虽然对杀非常敏感,但秦禹知道,他还没能力透过层层禁制,去感知外界的杀意。
“难道是我的幻觉?是我修行上出了问题?”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杀意透过层层禁制,渗透于九华山颠……”萧逸说完,身形突然腾于空中,向整个建筑群的中心射去。
秦禹紧随萧逸身后,来到了九华山中心的琼楼前。
“宗主……”琼楼前,八名侍女向萧逸拜下。
而萧逸没理侍女,推门走入琼楼。
圆桌冰块中的情景,让萧逸呆滞于当场,随着萧逸身后的秦禹,也于骇然中呆滞。
八具尸体,在风雪的覆盖下,只剩下一个个黑点。如果不是禁制中再无生灵,风雪中止,这些尸体,早已被深深掩埋。
“他们……”萧逸艰难的喘息了一下,抬手向冰块一抚,一缕微风,透入了冰块,将风雪路上,覆盖于尸体上的积雪吹去。
“死光了,太真道宗的人死光了。”萧逸盯着冰块,喃喃道。
第166章 豆腐脑
逸不是没见过尸体,但眼前这八具尸体,却令他的脸看。萧逸不傻,他非常清楚这八具尸体抛在九华山意味着什么。
秦禹蹲在尸体边,心窍比地面的积雪更加冰冷。
修真者,怎么能这样死?二百余年来,秦禹见过修真者的争斗,也见过修真者的尸体,但不该存在如此死法。缺失的喉骨、断裂的脖颈、凹陷的胸膛、刺出体外的惨白骨骼,这几具尸体,让秦禹重新体会到了一种残酷,来自……于江湖的残酷。
秦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抬头向萧逸道,“这些人的魂魄俱散,死透了。”
萧逸的脸色不光难看,还微微扭曲着,秦禹又指了指那具无头尸体,“没想到连太真九老之一的弘岳,也被人斩去了头颅。”
秦禹起身,拍了拍萧逸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弘岳是出窍期修真,相信他的元婴早已逃遁,太真道宗未必会让你背上黑锅……”
“你懂个屁!”萧逸积蓄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以凶狠的目光环视着四周,似乎要将杀人者找出来碎尸万段,“那废物明摆着是要嫁祸,他会让什么元婴逃遁?妈的,他一定和太真道宗有仇,终于将我黑水宗坑进去了。伏虎罗汉,**你妈……”
秦禹已被骂的脸色大变,但他听到“废物”二字,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凝重,秦禹知道,萧逸口中的废物只会是一个人。
“萧逸,你是说,敖厉杀了他们?”
萧逸冷冷一笑,“你也在江湖混过,会不了解枭霸的手段?在江湖,那废物无法修炼真力,他杀人是凭借技巧和强悍的肉体力量,硬生生将人打死。在修真界。他凭借单纯的肉体力量,还能将人打死?这群修炼数百年的修真,真他妈是废物中的废物。”
说到恨处,萧逸抬脚将一具尸体踢起,尸体狠狠撞在山壁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血印,“废物,你他妈听着,让我和太真道宗为敌。老子偏要去自首,老子去投奔太真,老子去做道士。你妈的……”
萧逸仰天一阵狂骂后,一瘸一拐的向山巅走去,他背向秦禹地面孔,哪还有半点暴躁,眼中尽是深沉的阴狠。
秦禹顺着积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目送着萧逸离去。
“也许,我也该重新打算了。”秦禹看着地面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进入修真界,二百余年。秦禹几乎淡忘了江湖。
秦禹确实不了解敖厉,但相比萧逸,秦禹更注重自己的力量。早在江湖时,秦禹就研究过敖厉的极端杀戮。他通过家族的势力,收集了不少关于敖厉的修炼方法。直到有一次,在一个土匪口中,听到敖厉曾将自己埋于滚烫的流沙内。秦禹完全死心了,敖厉那种极端残酷地修炼,他无法模仿,也不敢模仿。
“他竟能击杀出窍期的弘岳,他不怕太真道宗?嫁祸?”秦禹一步步沿着萧逸的足迹,向九华山巅走去,“江湖有他,我何必凑热闹?在江湖,我们难以争锋,在修真界,难说的很……”
秦禹在卧佛禅寺潜心修行,他是卧佛宗主的弟子,对宗门深度有着切实的体会。初入修真界的豪情,早已不在,地面地八具尸体,终于让秦禹有了决定。忘记,要慢慢忘记过去,他要将秦家的势力,全部带入卧佛禅寺,秦家,该消失就消失吧。
当秦禹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走上九华山巅,卧佛禅寺宗主,已成为他地新目标。至于,让秦家在修真界扎根,他已经淡忘了。
益州,青江边,一个小小的市集。清晨,行人稀疏,只是在几个早餐摊点,才透着几分热闹。
“老板娘,再给我盛上一碗。”令人难以相信,这手持瓷碗递向老板娘地女子,竟是凡真。敖厉坐在凡真对面,似在打量卖豆腐脑的女人。
摊点上的女人,擦了下额头的汗珠,结过客人递过地瓷碗,笑着道,“姑娘,你的声音真好听。这大清早,很难看到姑娘家出门……”女人将一边啰嗦着,一边将一碗细腻如玉的豆腐脑,摆在凡真面前,然后,指了指四周临桌,“喏,每天早上,看的都是这
活地粗汉子,眼睛都长茧了……”
“豆腐西施,咱看你是越看越俏,早上看不到你,这心里痒痒啊……”看上去四周食客和这老板娘很是熟悉,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引得一阵阵笑声。
“他们很快乐?”凡真的眼神有些迷离,在以前,她从没经历过快乐。
“普通人,总有他们的快乐,羡慕不来的。”敖厉将勺中的豆腐脑,吸入口中,细细享受着。
凡真看着瓷碗中的豆腐脑,轻声笑道,“很有意思的食物。”
敖厉心中一叹,修真者的长生,还真是没意思。
凡真又吃了碗豆腐脑,似乎意犹未尽,她刚想说话,敖厉先一步道,“照你这种吃法,一次就腻了。吃,要学会享受。”敖厉如示范般,吸了口豆腐脑,眼睛微微眯起。
凡真笑了笑,“好吧,等下次再吃。我们一夜间,遁行数千里,走了十六个市集,进了十六户人家,你到底要找什么?”
凡真的话,显然影响到了敖厉的心情,他将瓷碗一放,苦笑道,“相对的稳妥,就意味着绝对的麻烦。你也看到了,大威的消息,很多都是被动的。如果我不去拿,永远也不会知道。分布在太、益、幽,三州的各个点,只要是大威首领都有权利提取其中的消息。只有,夜里我们经过的十六个家庭,完全属于大威魁首。只有我,才能提取隐藏在其中的重要消息。如果不拿,恐怕这些消息会一直沉寂下去,万一有重要消息,就……”
敖厉还没说完,凡真已经轻笑出声,“你这是作茧自缚啊,方式倒是稳妥,外人实在很难想象。好吧,我们还有多少地方要去?别忘了,老毒物和哪个小伙子还在荒原吃肉呢,你不会把他们留在那吧?”
“我已叫人通知他们,去益州东侧海边。”
凡真暗暗惊讶,敖厉什么时候叫人去荒原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敖厉似乎猜到了凡真所想,他笑了笑道,“被动的消息,一旦形成体系,很稳妥不是吗?”敖厉将勺子向桌面一摆,“这勺子的摆放,代表着什么?”
凡真眉头微蹙,她看着还沾有残余豆腐的勺子,又看了看黑黄的桌面,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见凡真皱眉的样子,敖厉“哈哈”大笑道,“我说,哈哈……别看了,它没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罢了。”
凡真瞳孔中暴起了一点血芒,“你敢耍我!”
如果是其它修真,面对万世血妖,不是被杀,也会被吓个半死,而敖厉却撇了撇嘴,“吓唬我?很难!手痒,等回海岛再打。”
凡真心中颇为郁闷,她和敖厉在“轮回阵图”中也不知打了多少年月,彼此了解的太深,如果敖厉还有杀不死的人,必然是凡真无疑,而凡真,更是别想杀死敖厉。
没等凡真多想,敖厉看了眼卖豆腐的女人,向凡真道,“这里是最后一个……”敖厉的话还没说完,他和凡真同时站起,仰望着西方天空。凡真透过万里空间,在遥远的天幕上,扑捉到一道紫红,敖厉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够感知到森森的杀意。
凡真神色浓重的道,“剑意直透益州,是紫,她是故意的,她在找我们。”
“这段时间,她安静的过分了,突然冒出来也好,省得要去时时堤防。”敖厉说完,看了眼凡真,“万年轮回,吞噬阿修罗,重塑本体。你一定迫不及待了吧。也许,你们的恩怨要提前解决了。”
敖厉说完,凝视着西方天空,缓缓道,“她的杀剑,能够破入阿修罗真身,我们要好好布个死局。”
就在敖厉和凡真说话的当口,紫红剑意,直透天幕,刺入了益州东侧。
敖厉和凡真的脸色同时一变,他们相互看了眼,携手于摊点前消失。
“挺光鲜了二个人儿,说跑就跑的没影了,这豆腐也没几个钱……”除了欠下了几个铜板,敖厉和凡真,实在没给这小小市集,留下什么记忆。
第167章 输
真拉着敖厉,在短时间内,跨越了三千五百里地面,东侧海岸。如此极速、近乎于一瞬的挪移,让敖厉在沙滩上,踉跄了几步。一个个脚印,破坏了沙滩的平整,敖厉狠狠晃了晃脑袋,等眩晕渐去,他才盯着凡真道,“你是故意的。”
“她的剑意,比挪移快。”凡真的神识,已经渗透于千里地面,步入大乘期,她对仇恨已不再执着,可一旦面对,她也不介意了却这段因果。
“短距离的速度叠加和跨越空间的大挪移,实在有着不小的区别。”敖厉抛却对凡真的不满,在心中细细体会着刚才的过程。
敖厉是第一次经历凡真的全力挪移,他没想到大乘修真的长距离挪移会如此恐怖。如果不是敖厉本体太过强悍,他早已被空间的重叠,撕扯成了碎片。
凡真的神识,没有扑捉到紫的踪迹,她的目光转向敖厉,“体会到了?不管是修真,还是远古的二世武者,他们的修行过程不同,但却有着相同的终点。修真免却了红尘历练之苦,在修行上是取巧了,但路毕竟是对的……”
自从离开“轮回阵图”,凡真就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敖厉去认真正视修真的机会,大乘挪移神通,终于将这个机会引出。凡真从没认同过敖厉的修炼方式,她不能简单的判断对、错,但她希望敖厉能走上一条相对平坦的路,而不是在残酷中摸索。
敖厉沉默着,静静听着凡真的话。
“知道你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吗?”凡真轻轻的问,然后又自己回答着,“我们在不断提升掌控环境、天地的程度,而你,在不断抛弃着环境、甚至天地。极端自我,终将抛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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