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少年沉沉睡去。
五月初五。
洛阳。
日月教分舵。
观月阁。
卯时三刻。
钟明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前发呆。
段无文在卯时正便已出门赴约而去,走的时候只带了两三个贴身的侍卫,其他什么人也没带,就连从扬州一起过来的白笑风和范通也没有让跟着去,全留在了分舵。
“……就是这样,务必小心。”少年回想起恋人几天前在自己耳边的叮咛和今早离去时的意气风发,“阿明,别担心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见你。”说话的人自信满满,不过钟明素来不象某人那么自大,是以心底一直踏实不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笃笃笃。
屋外传来轻悄的扣门声。
“请进。”钟明骤然从冥思中惊醒,正了正颜色,很有礼貌地扬声应答。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了红漆木门,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迈步入内。
“白副教主,”钟明眼前一亮,笑着招呼,“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白笑风言笑晏晏,“在下只是担心钟公子独自一人待在房中会闷坏身体,是以特来邀请钟公子前往敝人的别院散散心。”
“别院?”钟明惊讶地问,“白副教主在洛阳还另有别院吗?”
“钟公子可能不知道吧?”白笑风意味深长地道,“凡日月教分舵所在之地,均有在下所设的别院。”
“哦……”钟明恍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无文会整日提防着他的这位弟弟,白笑风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钟公子,”白笑风彬彬有礼地伸手向外一引,“请。”
“唔……”钟明正待起身,忽地发觉不对,又坐了回去。“那个……白副教主,我好象没有答应要去别院吧?”
“这可由不得钟公子了。”白笑风笑得象只狐狸,“教主既然不在,一切便由本副教主说了算,其他人的话,一概作不得数。”
“这么说,你打算绑架我了?”钟明慢慢地站了起来,如临大敌般瞪着白笑风。
“你不必那么紧张。”白笑风撇了撇嘴角,慢条斯理地道,“钟公子,反正今天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个客人是做定了。”说着,闪电般欺近身来,飞快地在钟明身上点了几点,钟明只觉浑身一麻,手足已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他冲着白笑风怒目而视——为什么自己明明有了防备却还是躲不过对方的攻击啊?古代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就连长得那么漂亮的人功夫也这么厉害。“你趁虚而入,不觉得卑鄙吗?”
“呵呵,”白笑风眨着水盈盈的双眸,“我本来就是个卑鄙的人,难道段无文没跟你提过?”
“呃……”钟明语塞。
“范通。”白笑风并不在意钟明的反应,眼珠微微一溜,对着门外唤道。
“属下在。”一个身材挺拔的黑衣青年走了进来。
“你们是一伙的。”一直盘踞在钟明心底的疑团终于解开,他望向范通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不错。”白笑风悠悠道,“范通本来就是我安插在段无文身边的眼线,不然以他入门三年的资历,哪有那么快便能坐上分舵主的位子?”他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钟明,“虽然我不知道你有哪个地方吸引人,不过我答应过骆翼要把你交给他。”他耸了耸肩,转首道,“范通,替钟公子梳妆一下,扶他出门。”
“是。”
所谓的“梳妆”,就是在脸上抹一层用来掩饰面部表情的白粉,为了不让钟明开口呼救,白笑风还顺道点了他的哑||||穴。化完妆后,范通与白笑风一左一右将钟明夹在中间,从阁楼缓步拾级而下,穿过长廊,很顺畅地便到了大门口。
“白副教主,范舵主,钟公子。”今日在大门轮值的年轻人钟明认得,听段无文唤过他“小王”。小王恭恭敬敬地冲着几人行了个礼,“三位要出门吗?”
“是啊。”白笑风神态自若地道,“钟公子身体有些不适,我们陪他出去看大夫。”
“钟公子不舒服么?”明白眼前带着病色的少年和自家教主的关系,小王瞅了瞅钟明苍白的脸,点头道,“看钟公子的气色,病得不轻啊。可是,”他面有难色,“教主在出门之前曾经下令,任谁也不能带钟公子出府,就连……”他小心翼翼地瞧向白笑风,“白副教主您也不能例外。”
“哦?”白笑风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物,“你看这是什么?”
“碧龙飞云令!”小王赶紧翻身下跪——此物乃是历代教主所传,见令如教主亲临。
“小王,”白笑风叹了口气,“不是本副教主拿令牌压你,只是钟公子的病耽搁不起,若出了什么意外,教主归来又如何交待?”
“是、是……”小王满头大汗,“属下不敢,您走好。”
“范通。”白笑风大模大样地挥了挥手,“送钟公子上车,咱们走。”
五月初五。
辰时。
白笑风的私宅位于城东郊外,隐匿在重重碧树翠草的密林深处。
清水别院院如其名,里面竹影摇曳、流水潺潺,整个庭院清新脱俗。只不过钟明此刻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被秘密地带入内室后,房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钟公子,”随意瞟了瞟被范通抛在一旁角落的钟明,白笑风满意地颔首,“委屈你几日,等汇英楼之事了结,我会亲自护送你去飞鹰堡面见骆翼。”
“……”
钟明苦于口不能言,只得以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内心的愤怒。
“范通。”白笑风笑着示意范通近前,“这几日要麻烦你替我看着这小子……”说话间倏然出手,连点范通全身上下三十六处大||||穴,这一手分花拂柳般的指功出神入化,比刚才对付钟明的要快上几十倍,范通骤吃一惊,尚未反应过来,人便倒了下去。
“为……为什么?”他咬牙道。
“你还问我为什么?”白笑风灿若春阳地一笑,“欧阳统大少爷。”
“你……”范通脸色煞白,“全知道了?”
“欧阳少爷,”白笑风绝美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几丝嘲弄之色,“你不会以为咱们日月教的人都是睁眼瞎子吧?连白道盟主的儿子混入教内都不闻不问。”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欧阳统沮丧地道,“可是,”他话锋一转,“我们这次在汇英楼若能除去段无文,不是也等于帮了你一个大忙……”
“呸。”白笑风狠狠地往欧阳统脸上吐了口唾沫,“你把我当傻瓜吗?你们想杀的难道只是段无文一人?告诉你,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会以为我会笨到为了跟段无文的意气之争就会把全教的安危置之脑后吧?日月教若全军覆没,我还跟他争个屁!”
咦?欧阳统显然大受打击——那个一向斯文有礼、丰神俊秀,笑起来阳春白雪的美丽少年嘴里怎么可能吐出如此粗俗不雅的字眼儿?他呆怔地望着白笑风凶神恶煞的模样,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
好厉害。钟明心内偷偷咋舌,好一个有气势的美少年,不愧是无文的弟弟。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白副教主挂着阴森笑意的脸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听他喃喃道:“臭小子,上次酒宴竟敢拆本少爷的台,今天非得给你点儿厉害尝尝。”
什么?钟明暗暗叫苦,看来白小弟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这么点小事居然一直记在心上,找到机会就趁机打击报复……不好!小心!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开口说话的话他一定会高声呼喊提醒一下白笑风,只可惜——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躺在地上作死鱼状的欧阳统一跃而起,趁着白笑风背对自己的大好良机,迅疾出手。待白笑风听见耳后风声之时已然迟了,猝不及防之下只得沉身向前一扑,试图躲过身后的凌厉攻势,最后却发现这除了撞疼底下的钟明之外别无它用。他反应虽快,毕竟躲不开早有预谋的攻击,瞬息之间,形势逆转,这回被点了||||穴道软倒在地的成了白家小弟。
“原来你会闭||||穴之术。”翻滚着倒在钟明身旁的白笑风如箭般的目光射向欧阳统。
“想不到吧?”好整以暇地抱胸俯视着白笑风的欧阳统面含得色,“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也猜出你可能要动手了,又怎么敢毫无防备呢?”
“哼。”白笑风冷哼一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就杀罢。”
“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欧阳统凝视着少年绝美脸庞的眼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欲望,他声音喑哑地道,“三年了,自从我进入魔教后就一直想着怎么样才能得到你,到如今我的愿望总算可以达成了。”他弯下身,颤抖的手缓缓贴上了白笑风的面颊。
“……”白笑风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竭力想住后退,却偏偏连一分一毫的气力都使不上。
“风,”欧阳统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少年,手指沿着少年漆黑的眉滑过高挺的鼻来到红润的唇边,“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要你吗?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哎哟……”冷不防被白笑风张嘴用力咬住了手指,待捏住对方的下颌将手指抽出来一看,才发觉已然血迹斑斑。
啪。
这一掌毫不留情,当下将少年的脸打偏过去。
“呸!”白笑风吐出口中的血丝,冷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本少爷!孬种!”
“你就这么想死吗?”直直地盯着少年燃满怒意的瞳仁和红肿着却漂亮如故的脸庞,欧阳统刚褪下去的欲望立刻再次翻腾起来。“不过,我可不想杀了你,我想吃了你。”说罢,一把抱起少年大步走到床前,将少年往上一抛,便急不可待地压了上去。
“滚开!王八蛋!”在一阵衣帛开裂声中白笑风忍不住大声痛骂,“你这禽兽!”
“骂得好。”欧阳统舔了舔唇,淫笑道,“你就放声地叫好了,反正除了躺在地上不能动的那小子谁也听不见。你还不知道吧?我进门的时候就将那些碍事的侍卫打发走了,现在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唔……”隐隐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欧阳统深深一嗅,“好香啊。”他猛然将少年胸前的衣裳撕开,低下头去……
“……”感觉到对方湿滑的舌头在自己身上游走,少年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死命地咬住牙不肯发出一丝声响,原本漆黑锐利的双眸蒙上了浓浓的屈辱之色,那小子究竟在干什么?莫非段无文是骗我的……少年努力挣动试图瞥向门口的墙角,却依然徒劳无功。
“呃……”疯狂肆虐的欧阳统突然面色一变,情欲横生的眸子突然间充满了惊骇之色,身子一震便歪伏在白笑风胸口一动不动。
“太好了。”原本躺在角落的钟明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将手中燃烧的一根细细的类似薰香的东西熄灭,走到床前冲着狼狈不堪的白笑风眨了眨眼。“幸好这家伙色欲薰心,压根没留意我在做什么,否则咱们俩谁都活不成。”
“呼……”白笑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继而怒道,“还不快点把这个衣冠禽兽扔下床去,想重死本少爷啊!”
“是是是。”钟明翻了个白眼,这位少爷的脾气还真大,果然如无文所说,骨子里还是个孩子,以前倒真被他万年不变的笑容给骗了。想归想,他还是上前使劲儿将某个笨重的垃圾从白笑风的身上扯了下来,又重重踹了几脚,接着拿出颗暗红色的小药丸放进白笑风的嘴里。“这个是解药,你刚才也闻到香味了吧?”
“……”瞥见钟明用力踹那个色狼的动作,白笑风脸色稍霁,他吞下口中的药,悻悻道,“看样子段无文告诉我你能用药的事是真的。”
“你、你们……”跌落在地的某人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瞧向床上的两个少年。
“蠢蛋。”白副教主身上的||||穴道尚未解开,嘴巴却不肯饶人。“你以为我方才故意撞倒在他身上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避开我根本就避不过去的那一击吗?”
“原来……”欧阳统蓦然明了,“你借着一撞之机解了他的||||穴道。可是,你们不是……怎么会……”
“这是我和段无文之间的约定。”白笑风讽然道,“内忧和外患,你说我应该先解决哪一个?”
“……”望着他明如水镜的清澈目光,欧阳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既然这样,你干嘛要把我全身点得不能动啊?而且连话也不许我讲。”钟明不满地嘟囔,“我又不是不配合你演戏,我跟无文事先都排练过好几十次了。”
“你这也叫配合?”白笑风嗤之以鼻,“本少爷从来没见过比你更不会演戏的人。不点住你的||||穴道,难不成还要等着你露馅?”
“我看你分明是想公报私仇!”钟明涨红了脸,“还说要给我什么‘厉害’尝尝……嘿嘿,”他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一笑,“现在还是让我先给点‘厉害’你尝尝吧。”说着,一屁股便欲往白笑风的身上坐去。
“等一等。”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白笑风勉强忍住心头的不甘,不情不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