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周源以为高惠会若无其事的离开,谁知她却停了下来,转过头盯著那女孩看,木无表情的。
周源思忖一会,便都凑了过去,笑嘻嘻的对那女孩子说:“你不知道麽?我看杂志说,今年还流行窗帘当外套呢。我就说,这年头啊,真是无奇不有,是吧?”
那女孩那天穿了一花红花绿的外套,那种颜色那种质料看上去倒有几分像窗帘子。不过听周源说完,那女孩看著倒没有半分窘迫,面不改色的,只与一众姐妹们娇笑著说:“哪里来的你?滚吧滚吧。”又摆出翻白眼、瞪眼睛的表情。周源立马拉著高惠离开。
其实周源心里觉得这种事特别可笑。他认为,一个公司里,人事斗争很平常,为了业职、工资,同事间明嘲暗讽的事常有,他也见怪不怪。可这伙女孩,终日无所事是,於是没事找事,居然为衣著甚麽的嘲笑别人,周源便觉得这些人特别不成熟,特别没劲。
倒是高惠事後非常感激周源,周源那见义勇为般的做法让她特别感动,她当天晚上非要请周源吃饭。周源也没推搪,心里却暗暗觉得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高惠总爱为了些皮毛事儿互相请吃饭,煞有其事的。周源便觉得高惠跟自己都是些装模作样、假惺惺的人。
周源从高惠口中得知她哥哥一直有跟杨海晨往来,他心里有点不是味儿。他又旁敲则击的从高惠那里打听到高健没交女朋友,他便更觉得不安。可马上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他想,这世上不可能有那麽多同性恋,而由直拐弯的,除了他自己,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晚上,周源回到宿舍,杨海晨还没有下班。他不知道杨海晨下班後会不会回来,他算算杨海晨好像有一个礼拜没回来睡了。周源便坐在床上,边抽烟边等,等到十一点多,杨海晨还是没任何动静。周源想他也许还在公司,便拨通了他的手机,却等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周源问:“怎麽这麽久?”
“我手机放房间里了,我在客厅听不到。”杨海晨在那头说。
“你在家?!”周源紧紧捏著话筒,这句几乎是用喊的。
“对,刚回来不久。”
“干,你知道你多久没回来了?!”
“我也没办法啊。”
“你有一礼拜没回来了!”
“我也不想的啊。”杨海晨叹气。
“你啥时候回来?”
“明天吧。”杨海晨说得焉焉的。
“又是明天!”周源是真生气了。“你现在过来吧。”
杨海晨冷笑一声。“你疯了吧你。”
“现在过来!”
“……不行。”
“我想你了!”
“……”一片沉默。
“你听见没?我想你了!”周源又说了一遍。他真豁出去了。
杨海晨在那边又沉默良久,最後说:“你等我吧。”
等杨海晨进屋时,周源已经在床上呆等一个小时了。他扑过去,把杨海晨按在门板上没命地亲吻,杨海晨抓住周源的汗衫,也热烈回应。
周源脱光两人的衣服,横躺在床上让杨海晨替他Kou交,杨海晨卖力的满足著周源。周源还是觉得杨海晨的Kou交技术特别棒,他能让周源的性器由上至下每一寸都有兴奋的感觉,周源躺在那里享受著,嘴里哼哼唧唧的叫著杨海晨的名字。当周源快受不住时,他喘著粗气命令杨海晨:“站起来!”
杨海晨把嘴里的家伙吐出来,站起身来,周源起来从後抱住杨海晨,让他弯下腰来,从後插了进去,并一下一下的向前撞。那姿势让杨海晨特别痛苦,他向前倾著,有几下差点失去平衡要往前倒,他便尝试向前迈步,说:“到墙边去。”
周源却更用力的抱紧杨海晨的腰,粗声说:“不要动!”杨海晨只得用双手抵著膝盖,张开双腿维持平衡。周源一下比一下用力,杨海晨的腰越弯越低,两脚颤抖得厉害,最後一下终於站不住,两人一并往地上倒。周源又顺势跟杨海晨在地上玩了69。
完事後两人也都筋皮力竭。周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杨海晨则坐在床沿使劲的擦著肚皮。周源瞅著他的背影说:“别擦了,早上起来洗澡吧。”又把杨海晨拉躺下来,从後搂紧他。
杨海晨躺进周源怀里,也没吭声。
周源把头搁在杨海晨颈上,又在他耳边说:“生气了?不喜欢那姿势?”
“没有,还行的。”
“是不是不够爽呀?”
“还行。”杨海晨伸手扯了一下棉被,又说:“睡觉吧。”
周源在後面静默半晌,忽然又说:“哎,海晨,你不会是对我没感觉了吧?”
杨海晨愣了下。“……你说甚麽傻话啊?”
周源自个也有点迷失,他好像想提起高健,可又不知有甚麽好讲的。他只能噤声了。
杨海晨不知周源在想甚麽,但他能感受到周源隐隐的不安。杨海晨於是翻过身来,伸手圈住周源赤裸、健壮的身躯,把嘴唇贴在周源宽厚的胸膛上,轻声说著,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只有你的,睡觉吧。
(三十三)
踏入四月,杨海晨一次在周源家里吃饭,周母在饭桌上说了一句:“源子,你现在到底有没跟哪个女孩好著呀?”
周源反过来问:“您问这干甚麽?有又怎麽样?”
“有,就看看甚麽时候,跟人家提亲去吧。”
这话让周源有点好笑,也有点愕然。他看了一眼杨海晨,杨海晨专心的吃著饭。周源放下饭碗,拿了根牙签,哭笑不得地说:“提甚麽亲呀?妈,您当这还是您那年代呢。”
“那你起码得把人家带回来让我看看吧?”
周源挑著牙,说:“看甚麽呢?我也没说我现在有跟谁好。我有说吗我?”
周母觉得儿子在耍弄她,她瞪著周源:“那有是没有呀?”
“有没有也还不是那样儿。”周源无菱两可地说。
“有还是没有哇?有吧?”周母契而不舍。
“有有有,十几个呢。”周源又看了眼杨海晨,杨海晨听见这话也停了筷,抬头哼笑了一下。
“哎,臭小子,想唬弄你娘呢?”周母嗔怪著说。
周源真怕了他母亲了,他又恐母亲穷追不舍,赶紧说:“妈,您怎麽变得这麽八卦呀,三姑六婆似的。”
不想这话却惹得母亲不高兴。“咋了?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还不能管了?”
周源暗叫不好,马上苦著张脸,冲杨海晨说:“哎,是不是你跟我妈讲啥了呀?”
杨海晨当然知道周源是要借他解围,便也装出激动的、被冤枉的样子:“哪是呀!我哪有!”
周源又缠著杨海晨责怪了几句,杨海晨一脸为难的样子,直辩解,完全停了筷。周母看他们这样,也不好再说些甚麽,主动把话题拉开了。周源暗中舒了口气。
那天直觉地,他俩没有在周源家里过夜。回宿舍的路上,杨海晨一直沉默不语。周源有点烦,他伸手在杨海晨臀部与腰之间的位置拍了一下,说:“你咋了?”
杨海晨想了一下,说:“你妈不会是察觉到了吧?”
周源就知道杨海晨是在想这个。他果断的摇头:“不可能的。”
“那她怎麽老问你那事?她从前不怎麽管你那些吧?”
“怎麽不管,她只是不直接问我,她常跟人打听呢。”
“可她刚刚,你不觉得吗?咬著你不放呀。”杨海晨觉得不寻常。
周源却还是不以为意。“没事儿的。我倒是觉得,我妈是真把你当亲人看了,从前看你在,她说话也还是有点顾虑甚麽的,可现在,她啥事儿都会讲,完全不拿你当外人的。”
杨海晨看向地面,没有搭话。他没告诉周源,刚才在厨房里,他帮忙洗碗,周母问了他一句:“小杨,你也交女朋友了吧?”当时杨海晨是真有点慌,他想也不想就点著头说:“有交啊。”语气有点急,不太自然。他估计周母不会觉得他是在说谎,可他心里不得不对周母问出这种问题的动机存有怀疑。但他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周源,他觉得周源听了也不会有多大反应,甚至会反过来取笑他失态的谎言。
周源看杨海晨还是愁眉苦脸,便把手抬起,横在他肩膊上,凑近他说:“别想了。我妈挺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她对著你那个笑啊,好像你才是她的儿子,我都给晾在一边了。”
杨海晨听罢也终於笑了:“那是你不争气。”末了又说:“你平时多回家陪陪你妈吧,我觉得她一个人在家挺寂寞的。老人家嘛,一个人待著,闷著,总会胡思乱想。我爸妈也还好,两个人,也能说说话。可你妈,她现在这样……”杨海晨摇摇头,叹口气,说不下去。
周源一直注视著杨海晨的侧脸。听到这儿,他不知怎麽,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久违的、澎湃的爱意,还有一种近似於与子偕老的情感,溢满了他整个心窝。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对他好,他甚至在心里发誓,如果杨海晨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愿意一辈子对他好,不离不弃。周源紧了紧手臂,杨海晨转过头,他看到了周源眼中的坚定,心中一热,也投给周源一个微笑,那微笑背後透著肯定、包容、信任、勇气,还有依恋……
四月开始,周源跟杨海晨的工作都閒了下来。尤其周源,几乎是閒得慌。公司里继续传著他跟高惠的事儿,对於这个,周源现在的态度是没有了起先的理直气壮,因为他开始感觉到了高惠的异样。
他想起一次他吩咐手下一个人做事,那人态度恶劣,让周源好生厌恶。其实这种事自周源升官後便经常发生。周源现在管的那拨人,有好几个从前便跟周源过不去,现在在周源手下做事,自然没给过周源好脸色看。周源觉得这不是办法,当下就截住那个人,说你有啥不满就说,别他妈在这给我摆脸色看,从前的事,大家也有不对,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别斤斤计较,娘们儿似的,我觉著碍眼。
那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岂能让周源这样当著众人的面责难。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鄙夷地瞅著周源说:“周副主任,你装甚麽孙子呢你。升官了,了不起了是吧,不再是个粗人了是不?你不是爱抄剪刀吗?现在倒不敢抄啦?学会讲道理啦?”
周源瞪著那个人,目露凶光,胸膛剧烈的起伏。远处老彭他们一直注意著这边,他们不是周源那组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插手,可他们真怕周源控制不住情绪。不过周源现在对这种事是比从前看得开了,他直直盯著那人良久,最後说:“你现下是在我手下做事,你老是这种态度,谁吃亏,你自己心中有数。我这人挺没品的,没啥事做不出来,你爱怎样,就怎样去吧,到头来谁他妈吃的苦头多,大家心知肚明,我不多说,你自己看著办呗。”说完也不看那人,转身进了办公室。
往後周源一天的心情都不太好。他真受够了这种人事斗争,没完没了的。那天他故意在公司待到很晚,离开的时候,他发现高惠在等他。以後高惠陪他去吃饭,席间高惠一直开解周源,她向周源分析今天发生的事,她说觉得周源今天的做法是对的,还说觉得周源升职以来一直做得很好。
坦白说,当时的周源,的确是十分需要这种安慰与认同,高惠给予的各种工作上的建议,周源也觉得很受用。可是周源还是对高惠那过份的关怀及了解感到惊讶、疑惑,以及一点点的抗拒。周源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也没有意欲去作任何试探或类似的行动,他觉得这些行为是费神且没有任何意义。但往後的日子,周源不只一次在高惠的言谈动作间察觉出某些不一样的情绪,有时他还会发现高惠在闪躲他的眼神。
渐渐地,周源开始对与高惠那些传闻感到不自在了。他觉得这些流言,好像已不再纯粹。他不知道自己该抱持甚麽态度了。
还有一次,技资一伙人去吃晚饭,高惠跟杨海晨也给叫去了。那次杨海晨从公司赶来时,人都到齐了,杨海晨挤到最後一个空位上,而周源跟高惠就坐他对面。
周源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介意杨海晨对他与高惠的看法。他在害怕杨海晨误解他的同时,更惧怕杨海晨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便不断从眼角观察杨海晨的反应,杨海晨起先表现很拘谨、不自然,安静地坐著,还刻意地不往周源那边看。往後几杯酒下肚,杨海晨慢慢放松下来,开始与众人有说有笑,还大方的跟周源、高惠说话。此时周源便不住给高惠夹菜,还替高惠挡酒,又频繁的在高惠耳边说话,再放声大笑。
周源知道自己这些龌龊行为不成熟且惹人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看杨海晨呷醋的样子,可他总觉得不得要领。那天饭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