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别人,但此事,我一定要为容家死去的十几个冤魂讨回一个公道!”
慕天恩静静的听着容若说话,有些不明白,但看着容若清澈明亮的眼神,感觉很心安。下意识的点点头,道,
“容姑娘,我一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脸庞就又红到了耳根。眼前这个淡然如水的女子,纵然她要报仇,他也舍不得她背负着仇恨生活。不禁想起,带容夫人遗体回来之后看到容夫人容颜时的惊讶和不解,师傅把容夫人封在冰里,以保容夫人的遗体不受腐坏。
如容若所说,容夫人一定早已萌生了去的决心,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大火里并没有痛苦,只有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担忧,更多的是,安详的微笑,那是一个人解脱长久的枷锁之后的自由感觉。
他想,容若,是对的。
河岸的水流迎着灰蒙的天际,一直流向遥远的东方,静若无声。偶尔有风吹过,冰冷呜咽。河岸的草木早已败落,处处蔓延着颓废和冷冷的忧伤。水面依旧浅浅的掠起层层鳞纹,仿若无名的烦恼与忧伤,斩不尽,挥不绝。
一个古铜色肌肤的男子,在这样冰冷的天气里,穿了单薄的月白色衣衫,一脸憔悴的失落与颓废,萧瑟的坐在离河岸百步之遥的亭子里,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仿佛那不是酒,只是无绪的烦恼,只想不停的咽下去。
展风站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这三个月来,他的王爷主子,就是这么过的。每天,都要到这个亭子里坐上一个时辰,一句话也不说,只喝酒,桌子上永远都摆了两个酒杯,即使九皇子靳佑星没去边关之前的时候过来,也再加一个杯子,绝不肯让任何人动用那个,从来也没有人用过的酒杯。
“王爷,晋亲王爷来了。”
展风低声讲道,远处那个如鹰般精悍的中年人已经渐渐走近,心里有些焦急。这晋亲王爷是皇上的所有兄弟中心机最深最阴险的一个,这些年如果不是忌惮淳亲王爷和靳佑辰手中的权力和势力,只怕皇上的皇位早就易主了。靳佑辰自从容若逝去之后,就如此萎靡不振,九皇子为了边关稳定,所以以王爷的名义去了边关稳定军心,但靳佑辰还在京城的消息除了皇帝和定南王府的人,绝无外传的,晋亲王是怎么知道的?此时他来找靳佑辰,料定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难道晋亲王的爪牙已经遍布皇宫,连定南王府也有吗?想着,心头便多了几乎冷冷的愤怒。
靳佑辰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任散落的发丝随风轻扬,手中的杯酒却不停下,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脸上有了些微微的寒色,鼻尖微红,眼里一片冰冷,无声无息。
“辰儿,何时回来的京城,此时心情不好么?”
眼如悍鹰,气势如洪,满身负了许多阴沉与心机的中年男人毫不客气的在靳佑辰坐下来,发用碧玉冠束,丝毫不乱,倒是没失了王爷二字的霸气,却多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压迫与阴鹫之感。
靳佑辰头也没回,淡淡的望着一个方向,那是那日容若立身的地方,靳佑辰似乎一直都在期望,容若还会忽然的出现在那个地方,依旧一身净白的衣衫,哪怕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也好。
“皇叔今日可是得了空,辰儿,咱叔侄俩好好的喝上一杯!”精悍的晋亲王眼睛明亮,这话是说的温暖,却没入得靳佑辰的耳。
“皇叔,有什么话要说,就直说了吧。莫要让我扫了酒趣,你是知道的,这许多年,佑辰可是众人眼里的危险人物,只怕这一顿酒,会给皇叔喝出麻烦来。”
靳佑辰半低头,憔悴的面容带着几分疲惫,将那个无用的杯子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就吞了下去,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感情,若说有,那就是冷漠和不屑。
第三十四章 神秘的来客
晋亲王身后的奴才听到靳佑辰如此说,脸色一白,吓了一个哆嗦,一身的冷汗,只差没一下子跪下来。
看着晋亲王几乎如同猪肝色的脸庞,站着的奴才尴尬担心极了,心想这定南王爷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众人给的评价还真是名副其实。他连晋亲王的面子都不给,晋亲王是有目的,但敢如此冷漠直接说出来的,恐怕晋佑辰还真是第一个。这时,晋亲王坐着,纵然他这个奴才想给晋亲王斟杯酒,靳佑辰却将那个空了的杯子收到自己面前,自斟自饮了。
这恐怕,是晋亲王这一生,都不曾碰上过的狼狈啦。
晋亲王抿了嘴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拂了他的面子。他一直知道他这个皇侄子生性顽劣,但不曾想,近来竟然变得如此张狂与冷漠,想想,他隐在宽大的繁美华服里的手,忍不住紧紧捏成了拳头,牙关紧咬,脸上却不动声色,眼神深沉。
幸得靳佑辰不是他的将属,不然,准会在晋亲王如炼狱般的眼神里灰飞湮灭。
“既然辰儿心情不好,那皇叔也不打扰了。皇叔可是听说,边关的粮草出了问题,夏国近来时常骚动,莫不是辰儿为了一个女子,连这大靳的江山也要嬉戏于手啦?”
晋亲王冷笑着问道,话里还是温和至极,听不出责怪。
靳佑辰冷冷的回眼扫了晋亲王,冷冷的道,
“哼。皇叔,既然你还知道你是大靳的皇亲,辰儿此时顽劣,你可知你身负着什么责任?何要如此看笑话,只怕这大靳的江山,是嬉戏于你手吧。”
说着便起身,将那两个酒杯都收在手里,走向亭边,背着晋亲王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此时我还敬你是皇叔,望你收了不该的心思,否则,莫要怪佑辰心狠,去斩杀了那些个狼子野心的东西!”
话音落,靳佑辰和展风的身影已经走远,晋亲王恨恨的一巴掌劈在石桌上,沉重的石桌微微晃动,桌脚下的地面,裂开了浅浅的纹。
“简直是岂有此理!哼!”
晋亲王气的几乎七窍生烟。
身边的奴才被晋亲王毒辣的表情吓的一哆嗦,直直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本王坐上了这帝位,第一个收拾的便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晋亲王恨恨的道,眼里几分如同秃鹫丢失了猎物的不甘与阴诈。
莫愁山庄是这大靳国举名的第一庄,坐落在京城外的落云山,落云山绵延几十里,终年云雾缭绕,神秘至极。传说,除了莫愁山庄的人,从无外人进得去,准确的说,是根本就无人找得到落云山的入口,更别提莫愁山庄。据说,这山庄建成不过四十余年,却在商界、官场、黑道三面都无人敢小觑。
该山庄的主人无人知是男是女,更无人知晓其年纪,只知道,这京城几乎一半的药材丝绸茶叶,都经手自莫愁山庄,连皇宫里的近半御用品都出自莫愁山庄,而这大靳的皇帝,似乎对这个迅速倔起的新势力没有丝毫的忌惮,更是照顾有加,这让许多的人不禁猜测,这山庄应是与皇家有关。
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上,有一家无忧酒家,外形气势恢宏,带了几分的霸气,内部格局却典雅清幽。
无忧酒家的二楼,清雅的贵宾间里,窗前。
“晋王爷,本王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若三天之后本王还看不到本人要见的人,后果你自负!”
一个阴喋似血的年轻男子,长得虽是粗犷,却是绝等的容颜,但让人生了只一眼就断了再想看第二眼的想法,桀骜不训,冷血如魔,粗犷的身影,带着冷冷的狂傲不羁,冷冷的话一出,晋亲王几乎想掀了桌子,怒吼一顿。
这算什么?!这一天之内,被这样的两个后生如此轻薄,简直是无可忍!可偏偏他必须得忍受,因为只有眼前这个阴鹫张狂的毛头小子,才能助他登上帝位,他不想忍受,也得忍受。
“呵呵。小王爷你太焦急了,你也是知道的,这莫愁山庄素来神秘,连本王的皇兄也对那莫愁山庄忌惮三分,别说找莫愁山庄的人,就算想找整个莫愁山庄,也是极其困难的。本王实在尽力了。若小王爷只想找寻女子,本王将这京城里所有的绝色女子都替小王爷你找来,让小王爷你尽兴,如何?!”
桀骜的年轻男子冷冷一哼,带了几分异域的气息,眼里几尽不屑。他才不信,这京城,还能找出那般,净若无瑕,高贵绝色的容颜。那一天,只那隐约的一眼,便揪起了他一直冷血无情的心,汹涌澎湃。
“本王只要她!”
“这……………………”晋亲王简直想抓狂。又是一个为了女人生事的毛头小子!还真是与他那冷漠的皇侄子有得一拼。
“晋王爷,本王可是听说,这莫愁山庄与你们靳国的皇族颇有渊源的,你该不会不知晓吧?!”桀骜不训的容颜,轻转身,映着淡淡阴暗的天空,腰间带扣上的一颗宝石,散发一片青寒,如同冷冷的剑光。
“莫愁山庄在江湖上出现,不过四十余年,怎说得上是与我皇族颇有渊源?兴许是与皇帝有甚关联,本王倒是不知晓的。”
晋亲王说着,脸上已无笑意,眉间微微的怒意。
这个小子,真是够烦。他能说,这莫愁山庄最初的建庄者,是他的父皇……太上皇,此时的主人,就是他的淳皇兄吗?淳皇兄从先皇驾崩的近二十年来,从不理朝政,一直做这样一个闲散王爷,表面上没有权也没有势,可是他明白的很,这个深得先皇喜爱的淳皇兄,真是他不能招惹的。
淳皇兄一向不理皇宫纷繁,但先皇赐与他的权力与势力,根本不容他有何置疑,甚至连现任皇帝也忌惮上好几分的。这次,难道他要傻得为这个白痴的年轻后生去向他的淳皇兄要一个此时都说不上名字来的女婢,然后让淳皇兄再一追到底,查出他的目的来吗?!
简直荒谬。
第三十五章 不小的麻烦
“本王不管!晋王爷,本王只要那个女子!若是晋王爷办不到,一切免谈!”
“你!”
晋亲王微微的恼怒,尽管已经尽量压抑恼怒的情绪,可是这个年轻的后生实在不可理喻,便气恼的道:
“金拓王子!如此说来,只要本王帮你找到这个女子,我们的大事就触发在即?!”
他倒是明白的,不过是找一个女人,怎能与他将来要坐拥的天下可相比。
金拓微微的出神,点了点头,来自漠北图安的他,身躯魁梧,面容倒也是极好看的,只是身上邪魅的气息,让人由衷的不舒服,此时竟然露出了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不禁令晋亲王一愣。
他不由的想起,那个湮没在大火里的女子。也许,曾经,他也为那个女子,露出过如此舒心的笑容。可是,此时,伊人逝去,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心里有些惆怅。得这天下,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得到她。而今,伊人已去,他这拼命的追逐,为何总有些说不出的寂寞,与失落?
想着,无意间又盯着手里金拓交给他的画像细细的看,这一看,不禁微愣,神情越来越严肃。
之前,他纯粹的是为了敷衍金拓,不曾仔细的看画像,只以为,金拓是喜(…提供下载)欢上淳皇兄山庄里漂亮的某个女婢而已,此时,却发现这画像上的人,与容夫人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看起来清秀更多一些,脸庞更精致小巧。
“你确定这女子是莫愁山庄的人?!”晋亲王严肃的问道,心里忐忑不安,暗想,这女子怎会与容夫人如此相像?他是没有见过容若的,难道容夫人母女并没有在大火里死去?!金拓说此女子是莫愁山庄的人,难道容府的大火与淳皇兄有关?淳皇兄若插手这些个事,只怕他以后想做什么事,举步维艰了。
淳亲王一向不与外界往还,但若皇帝向他求救,他未必会袖手旁观。
只是,晋亲王是亲眼看着这段日子以来皇帝落寞难过的神情的,他的线人也说容府大火,亲眼看见容府逃出来的丫鬟说容夫人在大火里不肯出来,之后容若也闯进了大火里,靳佑星和靳佑辰最得力的手下都在,都未能救出一人,由此想来,容夫人母女绝对是无生还可能的。若淳亲王救了容夫人母女,焉有不说与皇帝听的道理?何况,淳亲王又焉有如此闲情,去帮皇帝如此不关乎江山朝政的事情,以淳亲王的性子,只怕杀了那容家母女会更合适。
还有,那他那皇侄儿,又何来如此痛苦的难过呢。想想,总觉得不通,有说不出的不对劲,却无法说得出是哪里有着不对劲。
金拓看着晋亲王严肃的表情,一愣,皱着眉头挥手道,
“当然!那一日,她清理我伤口之时说想带我回山庄治疗,我亲耳听见他身边的那个男子,叫她湮儿师妹,道,莫愁山庄一向不理江湖纠纷,看我如此装扮,怕是极有来历的,还是将我放在客栈里,由客栈老板照料比较合适。”
晋亲王的心缓了下来。想想,应该不会是容若。容若一直是养在深闺里的,这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焉能学会医术?更何况,那男子,叫她湮儿师妹,大概,是这世上相似的女子,多的去了。毕竟,容夫人与皇帝的华贵妃,就是如同一人。
于是,点了点头,沉沉的道,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在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