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明白吗?他懂她对他的爱有如此深切吗?当她看见所爱的男人在吻一名少年。这要她如何接受?她爱的男人被一名少年夺走!一名少年!
李斯向来冰冷的薄唇扬起让人联想起死神的微笑的弧度,优雅唯美得让人忽略他冷硬的蓝眸扫向地上的匆匆一瞥。
冲着那抹笑,凯莉得到答案.“你不爱都没有。”
“佛蓝多先生……”来不及反应抗拒的迪夫怔仲地看着他,秀致白皙的脸庞诚实反 应出绯红的羞涩。
“李斯佛蓝多!”凯莉失控尖叫,退到佣兵身后指挥:“开枪!我要你们杀了他,杀了他们两个!”
就在同时,李斯抱住迪天往丢开的枪那头斜倒在地迅速翻了几圈,比佣兵开枪的时机还早一步,他拿到枪,将迪夫压在身下一手护住,一手朝敌人扣扳机,并同时起身移动,护着迪夫退后。
“佛蓝多先生!”一记子弹划过李斯手臂,擦过迪夫的脸。“您!”
“闭嘴!”又要保护人又要展开攻势。
该死!他可以一个人离开任由这小鬼自生自来,就算死了也不干他的事!但为什么自己会笨到挡在他面前护住他?他一个人走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要被这小鬼拖住脚步?
自从遇到迪夫之后,他愈来愈不像他自己。
“该死!”烦躁地暴吼一声,李斯抓住时机连发四枪,击中四名佣兵。还有两个,他暗算,枪夹内剩六发子弹,对付他们还绰绰有余。
这时,仅存的两名佣兵手中枪枝子弹用尽,他们停下补充,而李斯抓住这时机从推倒用来挡子弹的沙发后头站起,一颗子弹一队,砰砰两声,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后一秒已不支倒地,成为死尸。
“而主事者——李斯扫视四周,哼!早在枪战开始时逃逸无踪。
他走到倒卧不起的佣兵身边,一个个用脚踢动确定死活。
很好,全都死了,正顺他的意。
细细的啜泣声在这时从沙发后头传来,想都不用想,现场唯二的活口中有可能哭目 只有——
“迪夫”第一次,李斯叫了他的名字,但是名字的主人似乎不稀罕,并没有回应,李斯气一沉,命令地喝道:“出来!”
缓缓的,沙发后头的人慢慢站起身,露出脆弱的泪颜。“对……对不起……”
对不起?他又在抱歉什么?“过来。”
迪夫顺从地走到他面前,止不住的泪还是成串落下,他从没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 情,砰然枪声不绝于耳、人在他眼前一个个倒地,就像玻璃制的娃娃一样易碎……好可 怕!好可怕……
“你还觉得我做的事是对的?”李斯问出口,显然这一场枪战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突击偷袭这档事他已感到麻木,所以思绪还停在之前他们的谈话里,一点也不受影响。
“我……”迪夫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泪水模糊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李斯的表情,只听得见他冷淡的声音,抓得到声音里的一丝丝在意。
“说!”
“杀、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我怪不您……我并不觉得您做错了什么;我明明知道杀人不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觉得您有错,我……”
他的脑海混乱成一团.以往的价值观在这一刻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交击出混沌的火花,炸得他颠三倒四而不自知。
李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自己的矛盾夹击正低垂着头独自挣扎的少年,没有一丝心疼也没有在意,若要说他脸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能说——隐隐约约,他似乎是笑了,淡淡的微笑,没有阴狠佐伴,是最纯粹的浅笑。
“这样静谧的画面维持不了多久,头顶上有低沉的嗓音回应他的话,迪夫眨动泪眼回,望见背后——
“小心!”他推开背对大门的李斯,一声枪响,倒地的是回头准备偷袭他们未成的了弹来自李斯的枪.而枪——在迪夫凯莉。
“你……”倒地的凯莉气息微弱,双眼不敢置信地瞪视地朝他开枪的少年,”你……开枪……杀我……”
“我不是故意!”她微弱的气息像控诉,像惊雷,打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迪夫。他瞪着自己的手,闻到浓浓的烟硝味,从他手上的枪传来的烟硝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一
“我……恨你……恨李斯……恨你……”口吐鲜血,凯莉的遗言犹似巫女以命换取诅咒灵验,狠狠敲上迪夫惊慌不安的心。
他……他杀人?惊骇的猫儿眼看着凯莉,又看回自己手上,迪夫完全不知道们时候枪到他的手上,而他——开了枪。
那一段记忆短得有如一记闪电,强光过后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真的杀了人…….
叩的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地,迪夫也像无人执握的枪枝一样,整个人跃坐地上,再也无力撑起自己。
“你杀了她。”李斯的声音依然平稳,甚至像是看好戏似的下评断:“你的枪法很准,正中心窝。”这种表现让他更想留他在身边。
“我……我杀了她……”他不认识她,跟她也没有任何瓜葛,但他却杀了她!“我……我杀人……我……”
“她该死。”李斯打断他的哺哺自语。
“你没错,她本来就该死。”
不……”迪夫摇头,摊开双掌在自己面前“我的手沾满血……沾满她的血……我杀了人……杀人……”
血?李斯侧首望去,看见的是一双白净的手,哪来的血!
然而迪夫沉陷在自言自语的世界,硬是指称自己手上沾鲜红的血,最后蜷曲在原地埋首啜泣。
最后还是李斯不耐烦地上前蹲在他身边,托高他下巴。
“你——”他是打算要说命令他不准哭之类的话,但一看见滚滚而落的圆润泪珠,顿间只剩错愕。
迪夫白净的肤色沾了点灰,显得脆弱狼狈,秀致的轮廓因为初次杀人的惊吓添染害怕与自责,成串的泪像晶莹剔透的玻璃滚落,滑过又细又自好比婴儿般的肌肤,揉合男与女的神态自成一份难以言喻的艳丽。
李斯无法克制也根本从不想抑制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覆贴的唇比说话更早一步——迪斯没机会说出口,迪夫也没机会将椎心的痛苦害怕哭诉出来,因他的唇已失去说话的功 能,成为李斯的俘虏。
这回迪夫没有抗拒,就像邀翔天际中突然因故折翼的飞鸟,除接受死亡别无他法样。他张开手臂环住李斯的颈子,将他为浮木般紧紧攀住,自己主动加深记违背一般伦理的吻,自已主动张开嘴接受李斯毫无道理的攻城掠地,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解除心中痛苦的方法,随着李斯拉起他的手臂站起疲软倒在他身上,密合得有如双掌相贴,找不出一点空隙。
李斯一只手悄然环上迪夫的腰抱高他并将他压向自己,一手抓他后脑的金发向后扯,近使他昂首露出白皙的颈,然后活脱像只狂骜的猛兽,你头扑向他咽喉吮啃。
“痛……”迪夫缩回手抵在他肩上,悬在半空中的身子动弹不得,而意识逐渐被怪异的热度蒸散殆尽。
一直到凉间袭身,才猛然拉回他些许神智,他们在做什么?
“佛蓝多先生!”他突然喊道,用仅剩的力气挣动。
“别动。”李斯淡然命令,右手扯下迪夫衬衫一角,转吮吻他削瘦的左肩。
“我……”一阵战栗令迪夫不由自主拱身向他,裸露的身体更贴紧他。迪夫惊呼, 双手握成拳试图抵开他。“不……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已经将他抱坐在左臂上转身走进卧室,李斯在舔吻他的空隙应
道。“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任何事。”
“我……我是男……”……晤……”柔软的床垫现已抵贴在迪夫的背上。
“那又如何?〃双双倒在床上,李斯用身体压住他的,双手放在他的头两侧撑起上半身 ,素来冷酷的蓝眸闪动着暗沉的幽火,直视被他的阴影全数覆盖的迪夫。
〃我们不……不要!’”迪夫别开脸躲过李斯压下的吻,哀声求道:“求求您……不可以,这…不正常……”
“什么是正常、什么又叫不正常!”李斯微怒,索性拉下迪夫的手,一掌扣在他头顶。“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我要你,不准你拒绝。”压低身体,他让迪夫感觉他此刻勃发的欲望。
迪夫被贴身的强烈欲望骇住,猫儿般的蓝眼再度流下泪,眨也不贬地凝视俯看他的李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地步,李斯对他有欲望!难道……
“您是同性……”
“不是。”李斯飞快地否决他未说完的话,却矛盾地做出吻他的动作。
“那为什——”
“因为你。”该死!他对男人根本没兴趣,但是他——“你不该出现,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我……”他听不懂,这句话就算要说也不该是一年后的今天。
“你杀了凯莉。〃李斯 突然提醒迪夫才刚发生只不过被吓忘的事。
“从今天开始,你往定坠落黑暗的世界,和我一样的世界”
迪夫屏住呼吸,李斯的话提醒他自己巳经沾了满手血腥的事实。
他杀了人,就此开启坠人黑暗世界的大门!
“不”
“来不及了。”李斯满意的笑在吻住他后的同时终结。“你注定是我的,注定在我的世界生存,为我生,为我死!”
身体仿佛活生生地被猛兽撕裂成两半的痛楚与矛盾的快感,将迪夫的神智抽离有形
的躯壳,昏眩他的天地,就此一切命定。
他掌握这抹灵魂了!李斯微笑着,未歇的欲望促使汗湿的身体继续他掠夺般的猛 兽本性,霸道地强占迪天的呼吸。
他抓住这抹灵魂了!
滂沦的大雨有如鼓声不绝,这样的噪音加上久违的梦露,”迪夫几乎是从床上惊醒,惺份的蓝眼看向窗子。雨季又来了吗…
只手按住疼痛的太阳|穴轻揉,他许久才下床。
多久没梦见过去的事了?他问自己。
大概有一年左右了吧,他算着。拉斯维加斯一年才一次的雨季是他梦露紧跟不放的时日,就像下雨天引起关节炎发作的效应,每年的雨季都会让他重回恶梦的怀抱,所以他讨厌下雨。改变他命运的重大转折那天也下着雨, 一样是滂沦的大雨,他在雨中撞上李斯的车……
从他进黑帝斯为李斯工作起算,已经过四年了,迪夫边换衣服准备前往黑帝斯城边想。
这四年的时间,他的手沾染无数人的血、因为误杀凯莉,他为自己开启以血腥铺路的未来,原以为不可能持续的生活竟也走了四年之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身为黑帝斯之主唯一的随侍人员,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因为杵逆被主人判死刑,然而——他活着,在黑帝斯的地位仅次于黑帝斯之主,这真是人生一大讽刺。他苦笑,雨季一来临,他的情绪总会随着过去的回忆及梦魇浮动,无法回复平日的冷静。
按下接往主事厅的电话号码,待接通后,他问:“主人醒了吗?”
那厢部属恭敬地道:〃 是的〃
〃我立刻过去。”迪夫切断线,拉开抽屉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枪,飞快夺门而出。
不消十分钟,他已经由后门直达李斯佛蓝多专用的隐密观场室。这观场室建构在赌场正后方,监控用的特制镜大得足以看遍一楼赌场的情形。黑帝斯的人都称它为权力中枢,主事厅只是一个幌子,黑帝斯之主向来在这发号施令,只有少数人能进人。
迪夫就是其中一个。
“你迟到了。”迪夫开门进人的同时,冷冰低沉的声音响起,朝后的椅背挡住说话的人——李斯佛蓝多,黑帝斯的主宰者。
“对不起,佛蓝多先生。”迪夫歉然地道,用私底下李斯允许的方式称呼他。
“外头在下雨?”李斯看也不看他一眼,面对一整片赌场,他看得兴味盎然,底下各式各样的赌客每个都是他的娱乐,像愚蠢的信徒倾家荡产捐赠信奉的神明一样,一古脑儿地把钱往黑帝斯送
“是的。”像之前的每一天,迪夫站在他身后,和他同样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赌客。
“我捡到你的时候也是雨天。”李斯单手托腮,侧首回眸。“你记得吗?”
“记得。”他答,微微躬身以示对主人的敬重。
然而李斯在这时候突然皱眉,几乎是针对他十分有礼的敬重而来“我说过私底下允许你像以前一样。”
“谢谢您。”迪夫谢道,还是保持微微鞠躬的姿势应对。李斯轻叩扶手的手指停住,出其不意地向后扣住他手腕一扯。
〃佛蓝多先生,”没意料到他有这举动,迪夫来不及戒备,整个人顺势向前倒。
另一只手掌迎接他前倾的身体轻轻一翻,迪夫转倾为倒,安然坐在李斯腿上。
“你只有这时候才会出现和以前一样的表情。”李斯托腮与他对视,四年来他不禁疑惑迪夫的改变是否因为进入黑帝斯而起。
当年那个单纯直率的灵魂已经不再单纯,让他已不复有当时想紧紧掌握的强烈欲望,不再有新鲜感。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还不丢开他,还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四年,这时间对他来说不可谓不长,要厌倦一个人、一种东西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要持续拥有同样的东西而不厌倦,除了名利他不认为还有其他例外。迪夫也不会是第一个例外。如果这样,他为何容许他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