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两世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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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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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柳长宁被清晨的阳光晃了眼,总觉得这般耀眼的笑许久都不曾从李正煜的脸上看到了。
    李正煜两道浓眉高高挑起,笑容里仿佛带着挑衅的意味:“大清早便在园中等我?”
    柳长宁嘴角微微一抽,反唇相讥:“王爷又怎会不知长宁有晨练的习惯,想必是在开玩笑了。”
    李正煜爽朗地笑着,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几岁:“早知此去那么顺利,真该带你去一同去瞧瞧。”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红布包裹的物事,脸上全是献宝似的笑容:“这回去朝鲜,和以往率军出阵大不相同。不但受了世子的礼遇,还好好见识了一番异国的风景。这礼物千里迢迢带来,你瞧瞧可是喜欢?”这番话出口,不像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王”,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少年一般。
    柳长宁依言将红色的绸布缓缓揭开,眼前的东西叫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黑玉素纹镯?!
    就算烧成灰她也绝不可能认错,眼前的这枚镯子便是当年她与李正煜的定情物。
    记忆仿佛炽热的岩浆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带着隔世的悲痛。十八岁那年,李正煜便是在皇宫的曲水之畔亲手将这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之上,他漆黑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下了情牵一生的约定。二十五岁那年,他恶狠狠地朝她挥剑,不是为了公理正义,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下意识地一扬手,玉镯应声而碎,脸上也多了两道再也掩盖不了的疤痕。二十六岁那年,她绝望地死在战场之上,伤口处涌出的热血染红了胸前的断镯,那彻骨透心寒意隔了这么久仍旧可以真切地回想起来。

☆、第九十九章 当年明月

柳长宁忽然失笑,那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凄厉:“看来世间真是有完全相同的东西,昔日我也曾见过这样一枚镯子,色泽纹理无不相同。若不是巧合,只能说是奇迹了。”她突然扬起头来:“那个镯子寄托了一段坚贞不渝的爱情,这个也一样么?”
    李正煜没料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郭婕自二十年前得到这对镯子,从未将它带出皇宫半步,平常人又如何能见得到、纵然她在郭婕的寝殿里见过这枚镯子,又有谁会去将背后的故事告诉于她?退一万步讲,即使郭婕有意让她成为自己的妃子,自己不过是撒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慌,她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他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将心一横,说道:“这镯子确是母后的遗物,长宁果然见多识广竟连这背后的故事也晓得。这镯子母后贴身藏着,连我也都瞒着。前些日子郭嬷嬷将它给了我,说是若能交给心爱的女子,便能获得执手偕老的爱情。”他一语说完,竟不敢去瞧柳长宁的眼睛,只是自嘲地笑笑:“当年相师曾断言我寡亲缘情缘,我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却是一语中的。我将这镯子给你,不晓得今后的路会不会走得不那么孤单。”
    柳长宁此时亦是泪眼朦胧,她静静地瞧着李正煜,却像是隔着一层水雾,无法看清他此时真实的表情。她的声音低而远,却像是一把双刃的剑,将两个人都伤的体无完肤:“镯子这样的死物,如何能保证爱情的长久?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如何能去等那难测的天意?”她仿佛是要笑,用生生扯出的笑容却无比悲哀:“你的身上担着那么多的责任包袱,说不定何时便将我远远地撇下了。”
    天边滚过一阵惊雷,倾盆大雨转瞬将大地浇得湿透。李正煜不晓得为何会不假思索地将柳长宁拥入怀中。大军凯旋的清晨,王府中的侍从奴仆都起了个大早。从他们圆睁着的眼睛和嘴型里可以看出这一幕的冲击力。
    李正煜在朝鲜多日。下巴上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青色胡茬。他将下巴抵着柳长宁的额头,带来痒痒的触感。他声音低沉无力,仿佛是喟叹:“我视你如生命,又怎么忍心放开你?”
    李正煜的身材极高,有足足八尺三寸,他的下巴抵着柳长宁的额头。以至于她只能瞧见锦衣华服的领口。那双修长的手臂如今紧紧地圈着她,连挣扎也没有了余地。柳长宁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拒绝的话语,此时他的温柔却让她连最后一点勇气也渐渐沉沦。他的唇像那劈头盖脸的雨水一起落在她的脸上,气息里仿佛还带着清新的草木香气。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轻柔得仿佛一阵风。间或带起丝丝酥痒的感觉:“答应我,我会许你一生。”
    柳长宁以为淋了这样一场雨,自己会发烧。只要一发烧就不用再去分辨李正煜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用再去思考未来。只可惜她的身体向来强健,沐浴之后便连最初的那点不适也烟消云散了。
    万妮儿小心翼翼地端了一只青瓷碗盏进门,一张脸上堆满笑意:“长宁,大家都说王爷迷上了你,瞧他的样子还真是迷得不轻。这驱寒汤一早他就命人熬上了,等你沐浴完毕,才通知我去取了来。”她举着瓷碗吹着气,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我就说你是做娘娘的命吧。现在看起来还真有先见之明呢。大家都说皇上有意要传位给殿下呢,这样一来,长宁宁可不就……”她眼睛一轮却不再说下去。只是捂着嘴“吃吃”地笑着。
    柳长宁好脾气地从她手里接过瓷碗,缓缓说道:“你这样鲁莽,也不知道在韶华殿里怎么能好端端地过到现在。这话在我面前说过便罢了,皇上的心思可不能猜,小心给王爷惹麻烦。”
    万妮儿仿佛是不服气:“这话可不是我编的,大家都那么说呢。”
    柳长宁慢条斯理地喝着驱寒汤:“芳若姑姑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万妮儿忽然一拍脑袋,连声音都陡然提高了几分:“啊呀,我差点把重要的事儿忘了呢。刚才王爷命人来传话,让你和他一块儿去宫里参加中秋宴呢?”
    柳长宁奇道:“这场宴会怕是皇上特意办的接风宴吧?这功劳全是王爷得的,要我去做什么?”
    万妮儿笑得更是灿烂:“怕是连皇上也瞧着长宁与王爷般配,才让你们俩同进同出呢。”她说着便用手指比了一个亲近得手势。
    柳长宁觉得今日总是绕不开这个话题,忽而想到方才李正煜的一番作为,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烧,她强装镇定道:“替我将那套杏色大袖衫拿来吧,这还是当初封郡主时皇上亲赐的,穿到中秋宴上自然不会失礼。”
    这一日的中秋宴,柳长宁自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那动人的歌舞、满场的热闹似乎都与她毫不相干。只是她偶尔抬眼时,总是能瞧见李正煜含笑地瞧着她。这样的明目张胆,仿佛害怕别人不知道他倾心于她似的。柳长宁只得一次又一次将脸撇了开去,目光相对时的那股炙热的情感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李正炽瞧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心中别扭:“三哥,瞧瞧你们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李正煜把玩着手中的酒爵,好看的浓眉只挑了一边,仿佛带着点诘问的神气:“哦?”
    李正炽的眼神从场中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视过去,却不料收到了海潮退去一般的效果。那些人本来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李正煜,没想到被李正炽看个正着,心虚之下便极快地将头调转过去。
    李正炽“嘿嘿”一笑:“我不过是瞧瞧他们,这般做贼心虚做什么。”说着一张脸上却换上难得严肃地神情:“三哥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们眉来眼去,没想到却成了别人眼里的好戏。”

☆、第一百章 人算天算

李正煜终于开口:“你也以为我为情所困失了分寸?”
    李正炽正在夹菜的右手闻言果然微微顿了顿:“吓,难不成这又是三哥的奇谋?可是拿感情做幌子实在太不厚道,你让长宁情何以堪?”
    李正煜一双眼尾微翘的凤眼却眯了起来:“幌子?我怎么会用长宁做幌子。不过是这些年来被动惯了,想要换一种方式罢了。”他看到李正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便好心地补充道:“我总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本以为只要放手,长宁的人生便会安稳。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他微笑着将酒爵中的琼浆一饮而尽:“敢不敢同我一起赌一把?”
    李正煜的一番话非但没有让李正炽感到意外,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趣事一般:“这样特别的赌局,我自然是要跟庄的。”
    酒酣耳热之际,皇帝忽然感慨起来。他托着金质的酒爵,眼神朦胧仿佛是在思索:“朕向来不服老,如今看着你们,却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若是能年轻个十岁二十岁,朕何尝不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如今却是有心无力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有道是人生代代无穷已,朕虽老了,你们却是风华正茂。再过几个月,朕的小皇孙也将出世,这后商江山未来指日可待。你们切去开疆辟土、建功立业,朕便多花些时间饴儿弄孙,颐养天年吧。”他这番话似是有感而发,落在听者的耳中便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汪冉阳却不由得微微皱了眉,这番话若不是发自肺腑,这背后的用心之深实是可怕至极。
    李正炜素来也不算鲁莽之辈,只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对于皇权与日俱增的渴望却让他的行为终于偏离了过去的轨道。皇帝的一番话说得他大喜过望,即使汪冉阳已经先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仍旧拜倒下来,应道:“父皇抬爱,儿臣定当竭心尽力以为天下万民。”
    皇帝奇道:“太子何出此言?朕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
    李正炜本来抱着一腔的豪情,一位皇帝有意让他摄政,如今却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他推入了谷底。他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背脊都微微颤抖起来。
    汪冉阳见到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便跪倒下来:“太子关心皇上的健康,一时心切故而口不择言,望皇上恕罪。”
    李玲珑以袖掩面,她的面容神情隐藏在织锦刺绣的袖幅之后看不大分明。只将一双桃花眼露在外头。如今这双眼睛微微地眯着,更显得妩媚妖娆,只有明眼人才晓得这里头淌出的明明是幸灾乐祸的光彩。
    皇帝的脸上倒是不见怒容:“今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大家在一起说说体己话罢了,太子与太傅何苦行此大礼?来来来,快些起来吧。太子也不过是听朕的话,何错之有?”他见李正炜迟迟不敢起身,便亲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此事到此为止,今后谁也莫要再提。”
    那李正炜神色间虽还是战战兢兢,却是微微一笑,应承道:“多谢父皇不怪之恩。”
    这一幕父慈子孝的场景看起来颇为温馨。落在宴上一众皇亲国戚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感想了。皇帝简简单单的三句话,先是将李正炜捧上了天,又让他重重地摔了下来。最后竟还能表现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让他即惊切惧、惶惶不安,这样毒辣的手段还真是高段。
    皇帝的身体素来羸弱,这些年里也没做出过什么丰功伟绩。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守江山的能力似乎尚算不错,祖辈们的积累在他手里非但没有减少,甚至连仓库中的谷粟也多的发了霉。而皇帝也愈发有了理由沉醉在温柔乡中,这些年来光是宫中有称号的宫妃嫔御就有百人之多,至于没有名分的更是不计其数。有些女子只承了一次宠,便被皇帝忘到了九霄云外,更多的则是在宫里熬白了头,却连他的面也没有见上。
    不管是朝堂之人还是天下百姓,暗地里都偷偷叫他“荒淫天子”,这样一个常常奇思妙想、做出些破格之举的皇帝自然也不会让人有太多的敬畏。可是,人们渐渐发现,近些日子以来,皇帝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样的改变从何时起并不清楚,但是只是被他瞧上一眼、问上一句,心里便不由得惴惴不安。
    李正炜的事发生以后,中秋宴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众人面上虽还在笑着,心里却都多了一层警惕与防备,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了。
    倒是那欧阳云烟,怀着身孕仍能轻轻巧巧地得到皇帝的欢心。她坐在皇帝下首的桌几旁,时不时地与皇帝交流着什么。一张圆润雍容的脸就像是芙蓉花,美得沁人心脾。
    皇帝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说话的间隙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正炜说了好些话,父子两人间颇有些冰释前嫌的味道。
    李玲珑心中的恨意愈加难耐,如今她虽如愿以偿地得了“大长公主”的名号,皇帝与她的亲厚却是大不如前了。虽然找不出皇帝刻意疏远的证据,但是她这样剔透玲珑的一个人,细小的表情和情绪变化却能轻易地察觉到。发现了这个答案以后,她的情绪低落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再往后便是疯狂的反扑。可是虽然每次都是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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