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殿内,几位朝臣大惊。
“皇上……这……”其中一位大臣震惊道。
王摆了摆手,制住他的话。
“我恨你冷眼看着我,你在嘲笑我!讽刺我!讥笑我!你高高在上,看着我做尽丑事,却仍然眼巴巴的日复一日的等着你回来!以为你会有点反应,甚至期待着你会有一点吃醋。可是你自始自终从头到尾都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太子妃、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过!”
“够了!”慕凌渊怒吼,止住她的话,“好了,将她带下去。”
“皇上——”
“不要拉我!我还要说,哀家还要说——”濒临疯狂的皇后推开上来的侍卫,“放开我!放开我!我知道你所爱的人是南梦乔,是这个男人!哈哈哈——这就是事实!大邑国的王所爱的是一个男人!所以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她愤怒的扑上来,慕凌渊脸色大变,“拉下她!来人!把她拉下去!”
“我恨你!南梦乔!就算你们是清清白白的,你们也是天理不容!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的事吗?放开我,让我说——”
被拉走的皇后,犹在殿外大叫,“南梦乔,你身为男人,勾引皇上,你不得好死——”
朝野震惊。
南梦乔在出了万华殿的时候,看着身边曾经的旧日同僚用着异样的、终于了然的目光看着他,摇着头,或是叹息着从他身边经过,看着其中几个年老的大臣,用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在那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身,都满是罪孽。
那个夜晚,年轻的王抱着他,不停的安慰他,“不是的!不是的!你不会死的,就是死,老天也只会让我不得好死的!”
“南梦乔,不要离开我!不要再次离开我!我已经承受不了了,我承受不了你再一次的离去。”
天理不容!可是天真的难以容忍这样的不伦吗!难道,只因为他是男子,而他也是男子,难道,只因为他是王,而他是臣子,难道,真是只因为他与他之间,永远也看不见的血脉之情吗?
晚凝,你也谅解了,大邑国的先皇,您也谅解了,那么,这永远也看不到的天,你却难以谅解吗?只因为,只因为这个年轻的男子是您的至高无上的儿子吗?
年轻的王沉睡的时候,南梦乔坐在他床边,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多么英俊、多么帅气的一个男子啊,在他的梦中,到底梦见了什么呢?为什么这样紧紧的、难受的皱着眉?你的手,为何这样紧紧的抓着、握着,你如此固执的,想要留住什么呢……
而我离开了这么多次,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个人的心伤得血痕累累,难道,我还要再伤害他一次吗?
我不忍,而上天,你又如何能忍心辜负于他?
问苍天,你若有情,天为谁老,此生,此情,有你,愿长相以待,纵使天荒地老,又有何妨。
尾声
六年后,大邑国最年轻、最英俊、最帅气、最冷情的王暴病身亡
简阳城,这个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迎来了万紫千红、生机勃发的四月。
四月春,艳阳天,烟细风暖,碧波垂柳,桃李天天,偶有疾掠而过的莺鸟,带来一阵婉转清啼,正是玩乐的好天气。
随风轻动的柳树下,一个四十五岁的男子,斜倚在树边,唇畔,一枝青玉箫吹奏起悠悠的曲音。
男子身着青衣,瘦削的面孔上,是温雅的微笑。
有燕子从碧色的水面掠过,点出一圈一圈漪漪,徐徐荡开,渐渐的,平稳开来。
轻风吹动男子的发,撩起几丝,从腮边飘起,男子望着其中几茎变白的发丝,不由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苦苦的笑了。
六年前,年轻的王起身的时候,恐怕会暴跳如雷吧,毕竟,他喃喃了一夜,劝解了一夜的人,最后还是离开了。
“皇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王,以南丞相的身份,以辅国大臣的身份,也是我最后一次拒绝了你的请求……
……我还是去了简阳城,留在了那里,毕竟,我粗心的王,你忘了给它找一个新的官员,不是么?那么,就由我一个人,再去那儿……
不要生气,也不要冲过来追我,只要你在这京城,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是的,就像你所说的,太子虽然不是你所生的,然而,他身体流的,却也是皇家的骨血,那么,请你将他教养大,就像当初,晚凝嘱托我一般,请你让他成为大邑国的王。
……而我,无论多少年,我都会静静的,静静的在这简阳城等着你的,当有天,你所以抛下这京城的一切,抛下这大邑皇宫,那么,到这里来找我……
……到那一天,你不再是我的王,而我,也不再唤你王,我会唤你的名字,就像你叫一直叫我南梦乔一样,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叫你一声凌渊……”
有两只黄|色的莺鸟在柳枝上啾啾叫起,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男子收起青玉箫,徐徐回头,在那儿,不远的地方,三十三岁的王,仍是那般的帅气,宽阔的额头,英俊的脸如雕刻的一般棱角分明,因沉思、忧虑而经常蹙着的眉心,还带着淡淡的,令人心痛的痕迹,眉下,是一双成年男子的沈静的、稳重的、令人心动的双眸,此时,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像是一眨眼,面前的人便会消失一般。
云开风动,不知从何处,传来如水般的清幽花香,男子的唇角,又一次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不同于之前的涩然,这一次,却是温柔的,像是花一般静静绽开,“凌渊……”
——本书完——
番外——某个回家的场景
那一天的喁喁私语之后,曾经的王一手拉了曾经的太傅的手,“来来来,梦乔,我们一起回家。”
三十三岁的男人,脸上却是如同八岁孩童一般欢快的容颜。
南梦乔偏过头,望了望这样的慕凌渊,眼中,不由得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个曾经万人之上的男人,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地走在大路正中。那姿态,仿佛他获得了天地间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不由得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在这个时候,若是提醒身边的这个男人,恐怕会惹来他的暴怒吧。
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也不想让他的快乐的心情受挫,南梦乔轻轻的、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突然,突然——
“妈妈,那边有个坏人!”
“是吗?哪儿?”
“那个穿白衣服的坏人!他拖着一个穿青衣服的大姐姐!”
“是吗?”牵着小孩的女子含笑抬起头,望见了南梦乔,向他打招呼,“南大人,出来买菜?”
俊逸温雅的男人,谁能想他会留在这个并不富裕的简阳城,一留,就是十几年。十几年如流水般转瞬即逝,当年的那么多春心荡澜的女子都已经出阁成婚、相夫教子,而他,仍然是孑然一身。
婉言谢绝前来说媒的人,这个男人总是轻轻的说着,我心中,已经有了所爱的人了。
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他所爱的人,所以,在简阳城里,传言,他是在思念他的亡妻……
南梦乔的传说中的亡妻,正恶狠狠地瞪着他,抓起他的手审视,看到南梦乔的手上被他紧紧抓住扣出的红色痕迹,又是心疼,又是气这个男人怎么都不吭声,慕凌渊不由得骂,“南梦乔!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又不痛的。”柔柔地、笑笑着看着他的男子,一脸的宠溺。
一直望着二人的女子像是突然间懂了,脸一绯,急急拉着四岁的孩童离开,把…这小小的、温馨的空间留给那二人。
“她是什么人?”恶劣的情人将怀疑的视线投向匆匆离去的女子的背影,“她为什么望着你脸红?”
“是吗?我没有发现。”南梦乔眼中,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真的?”眉蹙起,疑惑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真的没有奸情?”
“凌渊,你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曾经的王,对他有着怎么样的一种独占欲。
轻轻地将头靠在好像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不安的男人的肩上,感觉到薄薄的布料下的身体倏地僵硬了,南梦乔不由得笑了笑。
“南南南……”果不其然的,慕凌渊的注意力很快的就被转移了。
“我们快些回去吧。”恶意地将唇靠在男人的耳边,果然,男人的脸呼地一下就全红了。
可是,可是——
正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一个声音,“呀,是南大人啊!今天又出来走走?”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身体又在瞬间僵直了,南梦乔的嘴角,不由得开始抽动了一下,还……真是头疼呢!
转过头来,望着那个曾经绣过鸳鸯荷包送他,而今,却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的少妇,南梦乔的脸上,不由得浮起无奈的笑,“……是啊……天气好,出来走走……”
少妇疑惑的看着他的脸,视线又移到他的手上,再移到那相连的手的另一侧,那边,一个帅气的男人,正一脸阴霾地,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
吓!“他……是……”
“你猜呢?”南梦乔笑笑地看着她。
简阳城的女子生来含蓄,当年,那个交颈而游的戏水鸳鸯,已经是一个思慕着对方的女子最直白的表达了,而眼下,这两个男人,却是如此的相依相偎……
明白了那个男人这样凶恶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脸在瞬间开始浮现出红潮,少妇急急地掠过双眼,“你,你们……天气真好!你们随意走走,走走!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罢,急急从二人身旁走过。
“她为什么也看着你脸红?”浓浓的醋意传过来,凶恶的男人瞪着南梦乔。
“……我也不知道啊……”平日里根本没有注意,而今天,拜身边的男人所赐,发现原来自己每次出门的时候,和他打招呼的人那么多……
其中,包括含羞的少女,娇娇怯怯地从一旁望着她,已经新婚的女子,用着不自在的目光偷偷地瞧他,已经成为母亲的女子,爽朗地、大方地向着他打招呼……
感觉到身边的人蕴积着的巨大的怒气,南梦乔欲哭无泪。
……南梦乔!我掐死你!我掐死你!”终于,在第二十三个女子离开之后,欲求不满长达七年的怨妇暴发了,狠狠地抓着他的肩膀,慕凌渊对着他怒吼,“南梦乔!你竟然敢招风引蝶!你竟然敢三妻四妾!你竟然敢在这里给我风流!让我一个人在宫里苦苦煎熬——”
“真的是……好生冤枉……”
望见侧面又一个眼生的女子朝着他们走过来,南梦乔心一跳,暗想不妙,二话不说地,抓着还在原地暴跳如雷的男人的手,狂奔。
澄蓝的天空下,简阳城,柳叶随风掠起,大街上,就见两个男子,执手相牵,狂奔而去。
碧云天,青草地,脚下,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一样,身体突然倒在了地上,跑在他身上的男人,顺势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身体滚在地上的时候,火热的唇,在瞬间,已经探入另一个人的唇舌之间。
“唔……”舌尖被人咬了一下,躺在草地上,任由生气的男人趴在他身上发泄着他的怒气,南梦乔仰面看着天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的笑。
凌渊……还是如以往一样啊……
真是有些头疼呢……
…完…
番外二——某个招蜂引蝶的真实罪犯
“南家小侄,这么早出来买菜呀?”
“是啊是啊!”一听到王家大妈的声音,慕凌渊的眉就打了个结,南家小侄?这是什么怪异的称呼?
“哎呀,你这个葡萄挑的不行。你看,这一头都有点变白了,不新鲜。”热心肠的王大妈弯腰帮慕凌渊挑选。
“……”不习惯与人这么接近,慕凌渊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挪。
然而好心的婆婆妈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生僻冷硬的男人的动作,反而更加热情地移过来,“听说你是从京城里来这儿的?住在南大人家里?这半年来,习惯不?哎呀,南家小侄子,这么近看,你长的可真是太俊了呀!有没有结婚?你看看我家闺女——”
“娘!”跟在她身后的少女羞红了脸,急急的将她的母亲拉了出来,“娘,你都在说些什么呢!”
不敢望向那个疑惑地站起身来的英俊男子,少女急急地将母亲拉回家,远远的,传来操心的大妈不悦的抱怨。
“说什么呢,他可是南大人的侄子,听说还是京城来的,长的又那么好,娘这都是为你着想!”
“娘,你不知道的!就别瞎操心了!他和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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