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不好意思的冲芦荟吐了吐舌头,“你到底是怎么样了呀?”
芦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咬牙把手中的花绷子塞到薄荷手里头,一转身就欲掀开帘子去找苏颖了。
“你做什么呀,太太刚歇下。”薄荷真是一头雾水,拉了芦荟一把。
芦荟无法。只得把从她哥哥那边儿得来的事漏给薄荷。
薄荷一听也傻了眼,她表现的可没芦荟那么蝎蝎螫螫的,直接掀了帘子就进去了,芦荟赶紧跟上去。
进到里间儿,哪想到苏颖却是醒着的。听到脚步声还往这边儿看过来,薄荷和芦荟一时竟是停了脚步。
苏颖一边拍了拍怀中睁着亮晶晶大眼睛自认很萌萌哒的禄小娃,一边睇了她们俩一眼:“慌里慌张的作什么,天塌下来了?”
禄小娃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把小肥腿翘到睡得香甜的傅昀身上。大人们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就不要掺合了哈。
苏颖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胎发,温柔的让禄小娃险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芦荟和薄荷面面相觑,还是芦荟上前捡话儿来说了。
苏颖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她“嗤”了一声。说:“我道呢,如何送礼的会给这么个缘由,原来真正说不得却是这么件礼物呢。”
禄小娃没睡着,芦荟和薄荷都当他是毛都不懂的小家伙,自然也就没瞒着他的道理,可这个小爷可真不是。
他现在听了苏颖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话,心里真是有槽无处吐——别看苏颖表现的这么淡定,她心里头的思绪不知道怎么奔放呢。
禄小娃不敢朝着苏颖吐槽她。她的手还放在他脆弱的脑袋瓜子上呢。
“回头记得提醒我,把这一件也记上去。”苏颖嘴角噙着笑说着,芦荟和薄荷见她这样。倒吃不准她是个什么心思了,被苏颖挥挥手赶了出来,她们俩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薄荷按捺不住,把声音含混在嗓子里问芦荟:“你说太太这是个什么意思?”
芦荟有心觉得苏颖还能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瞧上去也不像是真的恼火的样子,再想着再糟糕的处境都能踏平了。何况是现在了。
要知道如今正院的情况可是比过去好了不知几倍,就算真有那么个女人。可既是被人送来的,出身也绝计高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再如何也威胁不了苏颖的地位,更何况太太身边还养着两个哥儿呢。
芦荟把最坏的情况都在心里头过了一遍,薄荷却是比她乐观:“说不得是虚惊一场,我冷眼瞧着,老爷绝计不是那般的人,再说了老爷跟太太可真是有真感情的。”
芦荟也跟着松了眉头,刮了下脸冲薄荷说:“这话儿你也敢说,臊不臊。”
薄荷被芦荟揶揄的红了脸,瞪了她一眼,咕哝道:“不和你说这些了。”
不得不说,苏颖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是太能唬人了,她心里想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傅奕阳心事重重的回来,他这儿得到陈远良的身体状况的时间,也就比苏颖晚了那么一会子,甚至比戴夫人一行人知道的还要详细一些。
原本以为只是小事故,哪里想到竟然是被下了毒,整件事性质陡然不同了。
傅奕阳听了路院判的话就皱了眉,路院判当他是忧心陈远良的病情,只说陈远良已然无碍了,这样的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还说等明天再去陈府复诊,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罕见的毒药。
还嘀咕了句,这样匪夷所思的病症他今年也就见过两回,另一回是忠睿王府的世子爷。
傅奕阳没有漏听这么一句,眼眸暗沉下来。
忠睿王府、陈府,忠睿王爷、陈宛秋,又来了个谜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回到侯府,傅奕阳直接回了正院,苏颖却是在两个儿子的屋子里,他进去的时候,苏颖正给傅昀擦痱子粉,小家伙胖嘟嘟的,胳膊儿腿儿的都跟藕节似的,都起肉褶子了,眼看天气渐热,苏颖还真怕他给捂着。
禄小娃扯着布老虎的耳朵扔出去,旁边小丫头帮他捡过来,他再扔,就这么个游戏,他也能乐得咯咯笑。
傅奕阳原本心情不大好,见着了孩子却还是缓和了情绪,脸也没有那么僵了,柔和了不少。
禄小娃瞧见了傅奕阳这个他的便宜爹无知无觉的进来,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两声,决定在心里给他点一排蜡烛好了,哎呀他可真是个好人。
☆、292章 不解风情
禄小娃这边儿在心里头给便宜爹傅侯爷点蜡呢,黑溜溜的眼睛转到苏颖身上,见苏颖神情自若,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了冷厉的模样。
禄小娃不由得在心里头叹口气,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都白猜。
禄小娃自己忧郁着,傅奕阳却还是不知道别人送了别致礼物的事儿,在一旁瞧着苏颖给傅昀涂痱子粉,就接了小丫头的活儿,逗着禄小娃玩布老虎。
禄小娃有心要给便宜爹提个醒,可他一来不会说话,二来脑电波和傅侯爷也联系不上,三来就算他有贼心也没贼胆。他可不想发一次善心,就让自己往后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就像是人家一对男女朋友闹分手,作为女方的闺蜜去劝解女方,跟着女方骂那男方,然后等到人家小情侣和好了,作为闺蜜的反而成了里外不是人了,图什么呢。
禄小娃很有理论经验,没看到从他知道这件事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去捋老虎胡须吗!
苏颖有心不理会傅奕阳,原先芦荟跟她说了这件事时,苏颖当下并不觉得有什么。
她明明知道傅奕阳的脾气,并非是饥不择食的人,而且很自律。想想去年傅奕阳去南边,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可他愣是没找别人,一素就是好几个月。
可这样的明明知道,并不能妨碍苏颖胡思乱想。
苏颖压着心里头的胡思乱想,想着把事情先弄清楚。
苏颖自认是自己行为有度,并不过分踏足傅奕阳的私人领域。
比方说虽说傅奕阳允了她往他的书房去,可苏颖没有什么要紧事都不会去的。也不会过去翻看些什么。
就是傅奕阳曾经把他私库的钥匙和清单交到苏颖这儿来,苏颖却觉得男人就该有些私房钱。更何况,如今真没那个必要,家里头他连个小老婆都没有,外面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拿私房去给别的女人,也没有人选不是。
可苏颖自认有分寸,但也不代表她就是盲目信任着傅奕阳,以至于把自己变成瞎子聋子,不然,又何必拉拢了永平。就是芦荟的哥哥都是从她这一边送上去的。
所以说,这样大的事儿,听芦荟她哥哥的意思,都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苏颖这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要么是之前的那些发生在她代替苏氏之前。要么就是傅奕阳特意吩咐了,不让她知道。
那么,如果是后者的话,在禄小娃从系统化身成禄小娃这段期间,她是明确知道小侯爷的清白的。
可……
苏颖蓦然想起前些时间,他许下的承诺,一时心中滋味可实在是推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皆有。
苏颖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阵,直到傅昀睡醒了,见没人理他。他瘪瘪嘴哭起来。
顾着这个金贵的小家伙,苏颖还真没空想东想西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患得患失,苏颖一直跟他们两兄弟在一块儿,可总归是有空闲下来的时候,刚想了什么,傅奕阳就回来了。
苏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对傅奕阳呢。只得先假装自己很忙,忙的没空理会他。
傅奕阳还真是冤枉。他还没意识到‘后院起火’了,刚想着和苏颖说一会儿话呢。那边永平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傅奕阳一皱眉:“怎的了?”
永平缩了脑袋,额头上的冷汗就涔涔往外冒,心里直呼爹喊娘的。我的老爷喂,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太太的面说啊。
这件事一个弄不好,他不光得在老爷这里吃挂落,就是连太太那里也得不着什么好啊!
永平压根都不敢去看苏颖,心里边还存着些侥幸,可他还没说话,苏颖的目光就冷冷刺在他身上,仿佛将他心里打的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似的,只一瞬间就叫永平手心直冒冷汗。
出乎永平意料的是,苏颖转头把刺在他身上冷冷的目光收回去之后,却是对傅奕阳说:“怕是外头的事儿,老爷快些去忙吧,别耽搁了正事。”
傅奕阳心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苏颖这温温柔柔的话听到永平耳朵里头就大为不同了,永平咽了咽唾沫,心里头发苦,果然这两头讨好不是多容易干的差事。
傅奕阳不疑有他,把咬着大拇指装无辜天真可爱稚童的禄小娃递给苏颖,只说了句晚饭会在正院用,就领着永平往外走。
永平利落冲着苏颖一打千,出门子时却是被芦荟狠狠地瞪了一眼。永平只觉得命苦,他这头也是才得着信了,可不是有意隐瞒的啊,更何况往常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儿,不也是没同正院说过,直接打发了吗?怎么这一回儿就碰着铁板了?
心里头又把送这样礼来的姜存富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个礼都不会送,满京城打听打听去,他家老爷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清心寡欲,而且还是两袖清风的清官!
送什么不好,非得送个女人来,昨儿他家老爷的态度难道不是摆明的很清楚了吗?真是不识时务,怪不得官位不稳了呢。
永平心里七想八想的,等到了书房,却不好直接就把这事儿禀上去。
说起来若是这件事没漏到正院,永平这边儿真是好处理啊,傅奕阳是肯定不会受的,他不过是略略提上一句,得到傅奕阳首肯后,人甭管是多有风情的,一概是打发走的。这事儿他业务还算熟练啊,不用多费功夫。
可现在好了,叫太太知道了,万一太太恼了,老爷一不高兴,受罪的不还是他们这些个下人,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他咯。
想到这儿,永平又在心里头冷笑一声,如今这府里头就是有些人看不清形势。非得来撞一撞南墙。蚍蜉焉能撼大树,真是不自量力。
傅奕阳都还没觉察出苏颖的变化,永平却是转念间就转完了念头,抱住苏颖的大腿不动摇,赶紧将功赎罪吧!
可这将功赎罪也得分怎么来了。永平只将姜家送了厚礼来说了,又道姜家怎么那么不识时务竟是想送个女人想来攀侯府的门,侯府的门槛哪里容得这样的礼物来弄脏了,他这就将人给打发走了。
又说是接礼的人到底鲁莽了,怎能留着这等人来给侯府抹黑,这是把错推到擅自把姜家送上来的女人给留下。留下还不算竟是招了眼,让正院太太知道了的下人身上了。
傅奕阳听了眉间褶皱更深,目光冷冷的落在永平身上,永平把头低得更低了。
扛着小身板不颤抖,心里却还想着。这太太和老爷好了这么久,竟是把老爷的气势也学了个五六成像啊。
开了那么一下小小的小差,回过神来险些被傅奕阳冰冻视线给冻僵。
又半天都没等到傅奕阳说话,可屋子里头下降的温度不是白下降的,永平把头压得更低,过了好一会子才听见上首坐着的人出了一口气,沉声问他:“礼单可是送到正院去了?”
永平敢说没有吗?而且这正不是因为送到正院去了,小的才这么惶恐啊。
永平原本以为傅奕阳会放下手中的公务回正院去。跟太太解释了下,连他都能感觉出来太太这一次可是发怒了,从那冷冰冰的可媲美老爷的视线上就能看出来啊。
可隔了一会子。竟是听到傅奕阳说:“把人领过来。”
永平愣了一下子,竟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没立马就动,结果就招来傅奕阳阴恻恻的一瞪:“聋了不成?”
永平不敢想太多,就赶紧应了一声,去领人。
傅奕阳瞧着他傻愣着出去的样子。心头那把无名火腾地一下蹿得更高,脸色阴沉如同乌云盖顶时的阴雨天。
不等片刻。永平就把姜家送来的女人给带到了。
姜存富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以为傅奕阳真偏爱江南女子。特意寻来了扬州瘦马。
美人儿身姿窈窕纤细,如弱柳扶风,素白着脸,我见犹怜,让人想将她抱入怀中好好疼爱。
偏傅奕阳不为所动,昨日里只不过是冷冷的看过来,就叫这女子僵硬着身子,心生惧怕,又暗自恼怒这人的不解风情,还不等她凑过来,对方却是已经站起来走了。
美人如玉,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当下又羞又恼,不曾想第二日就被姜存富送到侯府来了。来之前,如玉也得知了这勇武侯府的情况,如今勇武侯竟只有勇武侯夫人一人,其他的妾室如今却是没有的。
哪有男人不偷腥,不爱新。如玉心里暗自打气,这不,那位昨日里对她不屑于顾的侯爷不就是把她留下来了,这就要见她了。
如玉心里略有些得意,可面上表现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粉颈微垂,白色红花的长衣在腰肢上掐的紧紧的,体纤弱不胜衣,原本素白着的小脸竟是泛上了红晕,正是一副动了春心却还拼命克制的模样。
她这么一副做派,屋子里的人却没一个欣赏的。
就说永平,他还在心里赞叹,果然是特特训练出来的,昨日被他家老爷瞪了那么一眼,吓得小脸惨白。今日见着了他家老爷,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