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太后提醒。”
见她慌张的下了跪,慈园太后脸色稍稍和润了些,但仍旧对眼前这个人不示好意,伸出那带满了金甲的手微微一抬,道:“起来吧,哀家又没有处罚你。”
“谢太后,奴婢实在愚钝,真的不明白太后的意思,但只要是太后您吩咐的奴婢一定去做。”尤筝缓缓才起了身,满眼的恐惧,生怕说错了话。
“哀家之所以给你一个接近皇上的机会,不是因为你泡的一手好茶,而是因为你尤筝聪明,你可以骗过别人的双眼,却逃不过哀家的眼睛,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哀家的话中意思?”慈园太后把声音拖得很长,那双狭长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尤筝。
而这一刻,尤筝双脚竟无力的往后微微退了几步,胸口瞬间就紧凑了起来,那张脸,何其的惊讶,带着千丝万缕的恐慌,嗔目卡言,仿佛她的眼前都是尖锐的一双双的怒目,看着她,不给她留下任何余地。
那是她尤筝的秘密,是她不敢说出来的秘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慈园太后,她知道,慈园太后话中意思就是她害怕而不敢提起的事。
那一日,她端着太后赐给宝儿的酒去了冷宫,宝儿见到她时依旧是那么的开心,宝儿望着她说:“宝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你了,你能来,真好。”
她为宝儿斟满了酒,她以为,宝儿应该恨她,但是她却说:“宝儿这辈子,都不会恨筝儿姐姐你,能够遇上筝儿姐姐你和尔楦姐姐,是宝儿一生修来的福气。”
她笑着喝完了那杯酒,纵使眼前的人就是害她之人,但她最后……依旧是含笑而去。
尤筝这一慌张的举动看在慈园太后的眼里,她那张岁月滋润过的容颜,虽是已老,却已经不见半丝疲倦,带着邪凶一样的目光,对尤筝说:“在哀家面前,没有人有秘密,其实在凝贵人未死之前,哀家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她的笑告诉尤筝她已经的掌握了整个大局。继续道:“凝贵人向来天真,岂会编造的出那寒花羽种子和明月之事,她出现在哀家的寿阳宫,唯一与她有关联的,自然就是你了,你以为可以借助寒石散铲除凝贵人,却不料发生了德妃一事,你便将计就计,铲除了凝贵人,你可实在是个聪明之人,哀家在你这个年纪时,自问,是不及你啊。”
(下一章会详细介绍尤筝与宝儿之间的事)
“太后,奴婢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求太后开恩啊!”尤筝再次跪在了地上,下跪那一下,膝盖重重的一响。如今的她像是被剥去了衣裳,赤裸裸的站在慈园太后的面前。
“筝儿啊!哀家既然当初不治你的罪,今日,也不会治你的罪,但是你应该要知道,哀家给你机会接近皇上,是因为你聪明过人,甚至比那皇后还有聪明,对哀家而言,你才是对哀家最有力的。”慈园太后说。
“太后的意思是……”
“当今皇上虽叫哀家一声母后,可毕竟不是哀家亲生,难免有一天哀家不会失权,所以哀家要你……好好的待在皇上身边,为哀家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若是必要,哀家会告诉如何去办的。”说完抚着榻边缓缓起了身,撑着身子走到尤筝身边,躬下腰双上拉起尤筝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慈园太后的手抚向尤筝的脸庞,那金甲轻轻的滑在尤筝的脸上,真是慎得慌,慈园太后说:“只要你好好为哀家办事,哀家不是亏待你,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荣华富贵的确是诱人,当初的尤筝,本是那么的纯洁、干净,就像穆尔楦第一眼看见时那般“细美”。
她心想:宝儿一事,太后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不答应,下场就只有死。
“奴婢……愿为太后您排忧解难,誓死效忠。”
慈园太后甚是满意,那股笑,是藏了许久的傲慢得意,她以为,整个大临都是自己的,她以为,她可以做大临的掌控者。但她不知道,还有那锦江穆府穆尔楦。
慈园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但不“要忘了,有时候,也不要过于自信,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哀家说的,你就当做忠告,牢牢的记着。”
“谢……太后。”
那一句“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的话尤筝一直记着。
当慈园终有一日落床不起,她在慈园的耳畔轻轻说:您不是说,往往自信……才是毁灭人的东西吗?可事实证明,太后您错了。
她,尤筝,本是温柔女子,落得婷婷大方。却不料,心生嫉妒,忘自忘语。
她还记得当初入宫,她,穆尔楦,宝儿,三人相见是缘,各自投笑欢语。
她说:锦江穆府穆尔楦。
她说:尤筝,都城乐府的。
她说:我叫宝儿,黔阳州台府的。
这一切,都像是已经注定了,上天的安排,谁也无法改变。
第十一章:尤筝(二)
尤筝从太后的寝宫出来,一路走着都是失神的状态,她不是在想慈园太后的话,而是在想宝儿。
她记得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下了大临最大的一场雪。她推开了那扇笨重的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宝儿站在亭中。宝儿对她笑着,那笑容是她尤筝见过最美的笑。
尤筝端着太后赐的酒朝着宝儿走去,宝儿知道,命将至此,有何可怕。她看着尤筝,大心里喜欢这个自己焕作筝儿姐姐的女子。
尤筝放下酒,为宝儿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她是那么的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
宝儿说:“筝儿姐姐,你知道吗?你依旧是我最好的好姐姐。”那一刻,她红了眼,但这句话,却是真的。在她宝儿眼中,她尤筝依旧当日的筝儿姐姐。
“你恨我吗?”这是尤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低着眼,表情没有波动,静静的,只是静静的。
下一刻,宝儿笑着,还是那么的美,她说:“宝儿这辈子,都不会恨筝儿姐姐你,能够遇上筝儿姐姐你和尔楦姐姐,是宝儿一生修来的福气。”
她不恨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她。
尤筝不再开口。她的神情。依旧那么冷淡。
那被最烈的酒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似乎已不是酒入肠中,暖心暖胃,而是入了口,却冰冷之极。
宝儿端起了那被酒,笑着喝了下去,只是一不小心,那眼泪,随着她抬起头喝酒时便从侧边而落了。落得那么的殇,那么悲。
这是她宝儿落下的最后一滴眼泪,宝儿告诉自己:这个世间,没有恨。
那酒入了肠,化在了心间,是如此的冰凉啊。
她满目容颜的问她:“筝儿姐姐,你开心吗?”
而她问她问:“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要害你?”
宝儿起身,披着长长的帛衣,走到凉亭外,望着漫天的飞雪,一瞬间,身上就落了许多雪花,她依旧温柔的笑着,笑的很美,双手腹在前,一步一步的走到雪中,她背对着尤筝,竟有一刻不想望着她,她说:“其实……宝儿早就知道了,寒花羽的种子就是寒石散,这种药,収阳宫怎么会有呢,你说,明月乖巧,太后赐了她一些,便向她求来,拿给了我,但是宝儿无意中在公公哪儿看了寿阳宫的人次姓名,却并无明月这个人。”
她回过身,看着尤筝,说:“那个时候宝儿才明白筝儿姐姐你真正的用意,你打算在把寒石散给我之后告知皇后,因为你知道,皇后一直想除掉我,那时,皇后定说我暗藏宫中禁药,问我从何而得,你认为我会说是从寿阳宫一个叫明月哪儿得来的,可是寿阳宫何来禁药,何来明月,宝儿满口胡言,竟牵扯寿阳宫太后的头上,这样,宝儿就是死一万次也是罪有应得。”
“但是筝儿姐姐没有想到,给我寒石散的那天晚上却被邬嬷嬷撞见,宝儿无意将嬷嬷推倒在地,磕在了石椅上,流了很多血,宝儿以为嬷嬷定会死,在出来的时候,宝儿看见了你们口中的女鬼,一时惊慌,跑出了寿阳宫,竟成了那满手嗜血的女鬼。”
她这死前一番话,竟是尤筝的阴谋诡计一说,她最后,笑自己无知,笑自己天真。
尤筝坐在亭中,她那一刻,眼神暗暗的掠过一丝无比的惊异,她缓缓起身望着在雪中的宝儿,她笑:“原来你宝儿一直都不傻,竟是那么的聪明。”她以为当初落了钗子的宝儿是个傻呼的女子,岂会懂得什么谋算。
“筝儿姐姐你错了,不是宝儿聪明,而是宝儿用心,一心只想明白筝儿姐姐你的心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是我害你?”尤筝大声的问她。
宝儿笑了笑,竟有几分失落和无奈,道:“ 已是罪人,说的话,还有谁信?何况,你是宝儿的筝儿姐姐,若我自保,今日,就是筝儿姐姐喝下这杯酒了。”一说完,她眉梢蹙起,嘴角流出了雪,吐出了暗红发紫的血,撒在雪上,那么刺眼。
她宝儿,终究是为了别人,宁愿自己一死,也不愿伤及身边的人。
”宝儿。”尤筝快速跑到宝儿面前,宝儿的身子无力往下倒去,被尤筝接住,倒在了她的怀里。
“宝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宝儿。”尤筝眼泪流了出来,落在脸上,紧紧的抱住宝儿,生怕这女子从眼前消失而去,那一刻,她尤筝似乎才明白,她做的这些,是错的。
宝儿嘴角的血不断的涌出,但她却欣慰的笑了,抬起她那无力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尤筝,艰难的说:“筝儿姐姐,宝儿知道。。。。。。你心好,所以……答应宝儿,放过尔楦姐姐,不要……害她,好吗?”这是她宝儿最后的恳求,她那双眸子,装满了浓浓的求意。
尤筝哭着,她说:“为什么你总是顾及别人 ?'…' 为什么?”
而她最后的话却只说:“宝儿希望……希望筝儿姐姐……你放过尔楦姐姐。”
她最后一求,成了她一生一句,在死的时候,她念的,想的,却是她穆尔楦,并非她尤筝。
她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尤筝,那双眼,缓缓而闭,再也看不见那风筝飞上天了,再也看不见宫外的繁华似锦和家中那盘盛天的昙花。
宝儿死的那一天,下了大临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有一个女子,金钗而落。
有一个女子,不求金冠,只求身边人,安好。
尤筝依稀记得宝儿死时对自己说的话,她求她,求她放过穆尔楦。
尤筝知道,宝儿心里念的都是穆尔楦,那她呢,究竟算什么?
她出神的走在路上,直到自己的房间,她才缓过神来,进房,之后,她从自己的枕头下取出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画了一朵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她记得当时把邬嬷嬷抬到房间时,听到有人进来,她躲到了柜子之中,看见那个女鬼,在那女鬼的胸前绣了一朵这样的花。
她在管事房那儿看了一张德妃宁梭入宫前的画像,那胸前,并没有这种花。
尤筝不敢说,怕只是自己想多了,惹来杀生之祸。
“究竟那凶人到底是谁?”
第十二章:观殇
一夜梦醒,却是昨夕。
终将逝去的古梦,早已是落花残叶,中空实心。有人说,女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群,那个时候,许多人都悟嘴而笑了。
今日大临又下了一场雨,似乎下得很及时,冲走了连日来那总是阴暗的天气,雨水渐落的声音淅淅沥沥,卷起一波涟漪,起了偌大的梦境。
听着屋檐边雨水滑落的脆湘声,穆尔楦逼着双目,听这雨中的宁静之音,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认真的去听雨声了,还记得有一次在家中之时,因为听那雨声听得入了迷,忘记了给父亲取书件,害得父亲误了事,自己也领了一顿罚。
当时情景熟悉的印在脑中,她穆尔楦,心里酸了一阵,都已经入宫几个月了,也不知家中如何,父亲的旧患是否好了些,姐姐的心病解没解开。
而此时,穆尔楦正出了神时,见到了远远冒着雨而来的程公公,穆尔楦有些惊讶,又有些纳闷起来,这程公公怎么就不带上一本伞呢?
待程公公步入殿内时,都还未将身上那雨水捻一捻,便在穆尔楦面前急忙跪下了,穆尔楦惊异的瞪大了双目,赶紧上前伸手使劲的拉起跪在地上的程公公,一边说:“程公公,你这是为何啊?你快快起来。”
“奴才有事求娘娘,娘娘若是不答应,奴才就长跪不起。
这番话,穆尔楦也说过,当日为了宁梭,她穆尔楦跪在承阳殿外也是这样对程公公说了这番话。可最后,她穆尔楦却失望的离开了。
虽说那程公公是奴才,可程公公此人在穆尔楦却是长辈,岂有长辈向晚辈行如此大礼的道理。
“程公公究竟是何事?本宫能帮的自然会竭力帮助公公您,不过您起来好好说。”
程公公听穆尔楦这么说,也就放了些心,穆尔楦搀着他慢慢从地上起身,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大,程公公起来时是那么的吃力。
“娘娘,奴才求你去看看皇上吧,这些天,皇上一直待在承阳殿,哪里也不去,为了朝国之间的事烦透了心,奴才知道娘娘精通朝政之事,所以奴才